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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甚要哭?
第十七章
袖离这几日没闲着,自打杨老爷子从庙内归府身子骨就染了风寒,夜里时常咳嗽,作为孙媳妇的她便是亲自给老爷子熬那些汤药,下人喊她莫要干了,她不听,说得给爷爷尽一份孝心。
她顺带给杨哥熬了些暖身子的茶水,杨苍都一一喝下,觉着味苦,她掏出两颗甜枣,杨哥说不吃这些零嘴。每日清晨,杨苍都是趁着天微亮便离,府邸正午给留了饭,袖离不晓得杨哥啥时候回来,守在后堂一遍遍热,小丫鬟笑袖离,说新婚的娘子就是这般,日思夜想的就盼着郎君回,奈何嫁给的是个杨将军,忙的很,都无暇分身。
“小夫人你不晓得,近些日子,永安皇帝退位在即,都忙昏头了。咱将军还在洛阳呆着,兴许剩不了多些日子,就得走。这几日将军总往外跑。都是去洛阳王府跟洛阳王共商事宜,您莫生气。”
袖离问:“走?走去哪儿?”
小丫鬟就晓得自家的小夫人脑袋还没想通透,就解释着:“好些事情您不知晓呢,永安将军可不是洛阳将军,自然得回永安的,您以为将军能在这住一辈子不成。”
袖离听小丫鬟一说,倒是回过神来,内心纠葛着,就等着杨哥回来问他几句话。
天还未黑透,小丫鬟慌慌忙忙跑了来,后厢房里火炉候着,四方桌上刚放好膳食,清淡的糯米粥和几碟小菜。小丫鬟道了,说杨哥回府嘞,话音刚落便听着杨苍开了厢房的门。
“杨哥,饭菜都备着呢。”
袖离赶忙起身,给杨苍褪去大氅放在一旁木架上,杨苍一双眉目微微皱着,看了眼桌上的膳食道了句:“日后莫等我,早些吃。”
“那你呢?”
“我在王府邸吃过了。”
“这些可是不和杨哥口味?”袖离问,杨哥眉目稍显疲乏,没回她话。却还是把她熬了许久的热茶喝去了几口。
袖离坐在里侧,盯着杨哥看了些许,他一手拿着瓷茶盖搁置在桌面上。发出轻微一声响动,抬眉看了眼小丫鬟,小丫鬟心领神会的退至门房外,小心的拉好了门。
袖离默默的问了句:“大概什么时候走。”
茶没那么烫了,杨苍平淡着道:“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想,心里头有个底。”她低下头去,情绪没绷住,眼眶又红了,想着才嫁人,又得跟杨哥分了,内心的委屈霎时止不住,眼眶流了泪,又怕被杨哥看着,一直低着头,小心翼翼用袖口擦去。
他便伸手去捏着她的下巴,没使力,指尖涌入那些个粘腻的温润,女儿家都是哭哭啼啼的,他不喜,使了些力让她昂起头来。
袖离眼本不算大,哭肿了更是难看,鼻头泛红,两行泪止不住着留,未曾想杨哥竟捏着她的下巴硬要把这张丢人的神情露出来,她晓得自个儿哭相难看,霎时止了声,慌慌忙忙擦着脸颊的泪。
杨哥又漫不经心问了句:“为甚要哭?”
“你要走,我怎能不哭。”
面子里子都没了,她在杨哥面前本也没什么面,索性厚着脸皮。
杨哥听此一句倒是笑了。“走是要走,你不跟着我走?”
袖离止了哭,一脸愕然的望着他。
他把最后半杯茶水喝完,侧着头道:“若不想跟,也可呆在洛阳,不过日后兴许回来的少,你若是想了,来永安也可。”
“不,我随你走。”袖离忙抢了话头,生怕杨哥做把她扔在洛阳的打算。
“既然如此,这几日收整妥当,跟你娘好生道个别。”
杨哥起身,催着袖离快些把膳食吃了,一面往寝屋走,男人褪去了外裳,宽厚的背露了出来,好在炉火烤了好几个时辰,温度不低,就着盆里的温水擦着身子。袖离想去伺候,被杨哥拒了,只得把那碗糯米粥喝的一干二净。小丫鬟在外头候着,晓得人吃完了才敢进来端盘子,眼往里瞟了瞟,也不晓得看了些什,赶忙低下头来,脸颊绯红一片,快步收拾好桌子离去了。
“这几日老爷子生病,你多照看些。”
“爷爷不跟我们去永安?”袖离问,一面给杨哥松开头顶的发簪束带。
“路途劳累,奔波不得,人老了不爱挪地,不随我们去。”杨哥回道。
洛阳男子百年前有俗规便是不可剃发,好些个人不传承老规矩,老杨家却守着这规,自打出生便让杨苍留着墨发,传言发越长,命越长,骨越硬,落不着毛病。
老爷子就这么个孙,自然得是宝贝着的。想至此,袖离明白老爷子对洛阳的情感,虽有放不下的,可操劳了一辈子,余下的还是让晚辈打理妥当些。
杨哥的发平日都束着,落下来却比她的发还长,好在他的发不怎么长,也就长了那么些。袖离给他一点点梳着发,怕把杨哥弄疼了,都是轻手轻脚的。
柴火新添置了,烧的噼啪响,袖离晃着神也不知想些什么,手腕却一紧,她疑惑看着杨哥,便被人轻易的堵了唇,木梳落地,他手一挥,掌风吹着床帐轻飘飘的遮了下来。
这几日都没行过房事,初婚当夜身子骨疼了,养了好几日。
袖离脸一瞬白了,就觉得周身骨头没了劲似的,懦怯着不敢去看,更不敢拒了杨苍,只得侧过头去不让人瞧见,手指头却微微颤抖,连她自己也没发觉。
“杨哥轻些。”她服软道。
杨苍观察了好一阵子,一只手把人锢在身下,另一手抚上了脸颊,指尖微微的触着她的脸,挪移到鼻侧,不算白嫩的脸颊处,几点褐黄的斑点子,这是袖离从小到大都有的。
他起初总以为她脸没洗净,觉着她不爱干净。
杨苍的拇指来回在那斑点上刮蹭,蹭不下来,那些斑点长在肉里,成为了袖离的一部分。
他专心的擦,许久后才失去耐心,道了句:“今后随了我,好生听话,永安不抵在洛阳,莫要生出些岔子。”
袖离哪儿敢生岔子,只得连连点头保证着。
帐房外,烛火顺着天明渐渐熄灭,袖离怕极了杨哥,好在他这次也晓得怜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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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枯了,挠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