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月光同居之后

作者:薄荷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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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居2


      安顿好江独南,言沂回到琴房,却没有心情再弹下去。他的视线停在五线谱上,思绪却越飘越远。

      他接下来要演的电影改编自小说《88键的秘密》。主角魏凉是个个17岁的少年,跟着著名的钢琴大师学习钢琴,却有一天意外发现了师父的秘密。

      言沂今年27岁,他却觉得自己已经老了。这种老是心理上的。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他的眼睛依旧明亮清澈。但是早在他还没有成为少年时,他就已经老了。

      少年是什么样的?

      言沂当然见过,却从未亲身体验。

      他从前最讨厌的就是练琴。

      他以为是因为练琴他才没空看到妈妈;他以为因为练琴他才不能和同龄的孩子玩闹;他以为因为练琴他才必须远赴异国孤身求学。

      当他拿着一张机票,踏在异国的土地上,他看到一片叶子从他的眼前飘过。周围的树依旧郁郁葱葱,树叶是浓郁的绿。

      是风带走了落叶,是风的过错。这是他曾经的想法。

      可是真的如此吗?

      一片树叶受到阳光照耀,它的背面一定是阴影,阳光越亮,阴影越深【1】。
      看到这片落叶的这一刻他才明白,树叶落下的原因只是因为树不再需要它。它无法提供养分,它有病害,它老了,或者它太过脆弱。它被抛弃了。

      时间也渐渐的让那些太多的“他以为”脱掉伪装的外壳,留下让人难以接受的真相。

      他曾经同所有的孩子一样渴望亲情。可是言家的亲情是什么呢?是一个股民对手中股票涨跌的担忧。他也好,他大哥也好,不过是一段每日每月每年不断波动变化的曲线。

      他二姐倒是不一样。她是“物品”,一个可以通过外在条件不断修饰调整的摆件,年复一年的被打磨抛光,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去被换得最大的利益。

      在这个家庭里,爱是不可能存在的。即使是父亲和他现任的妻子之间也是如此。关怀是敷衍的,交流是不需要的,对视的眼神是恰当而虚伪的。

      如果你看见有人对着自己的股票界面又哭又笑,每天殷殷切切,你大概会想:这人有病吧。

      在这个家里,所有的人都是有病的。这种病从血液一代又一代的遗传下来,让人时而斯歇底里,时而神情恍然。

      他与他大哥最大的区别在于,一支是他父亲精心挑选出的,赋予了许多期望的蓝筹股;一支是别人死缠烂打非要送来充当添头的ST股票。

      言沂憎恨过自己是个添头,又庆幸自己是个添头。

      他以为自己逃离了。他以为这辈子他都不需要再回头。

      可是江独南的出现让他再一次认识到他“以为”的可笑。

      “言影帝好兴致。”

      言沂的手指因为这突然的声音在琴键上错按下一个音,他本该愤怒,然而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却是茫然。

      江独南又问道:“言影帝有心事?”

      “没有。”言沂垂下眼睛,“之前忘了告诉你,琴房也属于我的私人领域之一。”

      言沂控制着指尖的触键,空灵浪漫的音乐缓缓铺开。江独南没有理会这道逐客令。

      平行八度构成的低音缓缓向上。

      在他小时候,他弹过无数次这首《月光》。在那些如同假面晚会的宴会上,这是他的父亲展示自己的废股仍有些用的保留节目之一。

      它优雅、浪漫又温柔,完全符合这些人对于钢琴曲的所有理解。他们交谈着,他们笑着,一曲终了,他们却能及时的说着“弹得真好”。

      这也是一种本事,一种赖以为生的技艺。

      言沂在那些或真或假的称赞中,在那些鄙视或者贪慕的眼神中,他想的是:为什么不能直接放录音呢?

      之后他明白了,因为享受人的服务,才会显得高贵,这是机器所不能带来的满足感。技巧和经验经过包装成为了“艺术”,而“艺术”成为这些人的奴仆。他按照他们的安排行事,这使他父亲和宾客们的心里充满了掌握着别人命运的快乐。

      江独南看着言沂手指的力度渐渐加大,如水面微波荡漾般的轻柔和弦变得激昂慷慨。言沂脖颈的曲线优美有力,像是濒死时无用的反抗和挣扎。

      “你弹错了。”江独南说。

      言沂停了下来。他的手指还按在琴键上。他的喘息急切清晰。

      “不要把盐和辣椒丢在甜品里。”江独南的眼睛是深邃的黑色,但是却是亮的。言沂觉得他的面容变得模糊,只剩下一双眼睛和声音。他听见江独南说“月光只是月光,你赋予了它太多东西。”

      言沂依旧没有说话。在这沉默里,江独南强硬的接管了钢琴的使用权,浪漫朦胧的音乐再次流淌起来。

      即使知道江独南另有所图,即使和这个人认识不到两天,在这音乐里,言沂奇异的感到平静。他被江独南圈在臂弯里,他的背后就是江独南的胸膛,他却觉得安心。

      他说不清这是音乐的力量,还是江独南的独特能力。

      回忆就如同一根扎在手上的刺,只要一天没有被完整的拔出,它就不停的被拨动,带来阵阵刺痛。这根刺长年累月的扎在肉里,和他长为一体,他却没有一点点分解这根刺的勇气。他看似踏步向前,心里却存着对于前路的担心和胆怯。

      他的性格使然。病的不只有他的父亲和大哥,还有他。打造他的牢笼的人里也有他自己。

      他没有力量打破它。这是一种懦弱。

      即使他用成年男人的体魄和威严来掩盖,也无法改变这个可悲的事实。这种懦弱是根深与骨髓的,从他的生命诞生的那一刻起,就被编写进了每一个细胞的DNA里。

      逃离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厌恶这样的日子。

      在言沂再次抚上琴键之后,江独南就停止了弹奏。

      言沂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个音符被他按下拨起,这是他突然涌现的勇气。言沂只知道,他必须弹下去。不是他操纵着琴键,而是音符拉着他的手在不停述说。

      江独南起身与言沂保持着安全距离,但他的眼神是肆无忌惮,毫不掩饰的。此刻的言沂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绳索。他的这种脆弱是性感的。他白皙的脖颈,纤细的锁骨,凸起的富有力量的肩胛骨,都是满溢着香气的饵食。

      江独南的喉结滑动,他有些后悔。

      他的确怀有他的目的,他打着算计。他曾思考过把言沂这样的人拉下水是否太过罪恶,可他从未想过,这件事是否太过危险。

      -

      汝景中一进门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悠闲的看书,琴房里传来要把钢琴弹坏似的音乐声。他心头一跳,刚要开口,沙发上的这人就敏锐的发现了他。

      “嘘。”男人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他富有压迫感的气势让汝景中下意识的选择了服从。汝景中放下包,蹑手蹑脚,做贼似的的走过去,走到一半才幡然醒悟。

      这人谁啊?我凭什么听他的?

      江独南翻了一页书,纸张摩擦发出细小的“沙”声,他低低的声音传过来:“言沂在作曲。”

      汝景中立马安静如鸡。他的心里不断嘀咕:言沂从哪认识的新朋友?真是稀奇。他在沙发上坐着,屁股上像是有刺。一眼又一眼自以为隐蔽的偷偷观察着江独南。

      这个男人穿着深蓝色的T恤和黑色的休闲裤,打扮随意,不,是根本没有打扮,手上拿的书似乎是英文原版。汝景中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个单词“enzyme”。虽然汝景中学的是文科,但他好歹认得出这是“酶”。他松了一口气,理科直男啊,和言沂百分百没有共同话题。

      言沂从琴房出来,看也没看这两人,径直去洗手间洗了手。他的手在弹钢琴的过程中不自觉的出着汗。

      汝景中趁着这空档,问道:“您好,您是言沂的朋友吗?”

      江独南看他一眼,回答道“嗯。”

      这一眼让汝景中的心又忐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言沂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但是有个长得这么好看还进了家门的朋友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言沂恋爱红色预警!!!

      等到言沂回来,汝景中斟酌着开口:“老板。”他看了一眼江独南,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江独南头从书里抬起来,笑容温柔,“言影帝明天有空吗?”

      言沂拿纸巾仔细地擦着手,不敢看他这个笑容,“什么事?”

      “明晚八点,安纳托利的音乐会,言影帝有兴趣吗?”江独南把夹在书中的邀请函递来。言沂沉默的接着,然后说道:“谢谢。”

      江独南又是一笑,合上书回了自己房间。

      汝景中实在不明白自己没守在言沂旁边的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同居!!约会!!是不是再过几天他再过来看到的就是言沂的结婚请帖了??

      言沂看见自己经纪人的表情有些扭曲,他疑惑道:“你怎么了?”

      汝景中迅速回神,正事要紧。“今天周雾来我们工作室应聘。”

      言沂皱眉:“招聘的事不是chris在负责吗?周雾又是谁?”

      “周雾是许艾的表弟,他说他手里有许艾犯罪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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