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行

作者:李大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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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白云山蹦极


      当天晚上回到宿舍,我就把我在沙面拍广告的事发到爱论去了,我帖子的标题是《我和韩国明星拍广告》。
      非常具备诱惑力的标题,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一石激起一个海啸,整个爱论都沸腾了,我的帖子瞬间成为热帖,点击量一个小时内超过五千,基本上半个爱论的会员都看过我的帖子了,爱论成立后的第一个热帖产生了。
      我宿舍立刻爆棚,同学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听我吹牛我和韩国明星拍广告的故事。所谓吹牛和故事,那肯定是一件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都经过艺术加工过的了,这个吹过牛的同学肯定懂的。
      同学们被我吹的晕乎乎的,都很羡慕我的经历。
      晚上,七点三十分,怀着兴奋的心情,我来到图书馆第一自习室。我要好好和赵雅吹牛。
      八点整,赵雅还没出现。
      她怎么还没来呢?她从不迟到,她出什么事了吗?要不要发个信息问问?
      我想了想,还是等等吧,八点三十分还没来的话再发信息给她。
      八点二十分,赵雅还没来。我再也坐不住了,拿出手机,准备发信息。
      可是,这个信息该怎么措辞呢?肯定不能让她感觉到我很想她,如果被她发觉了我喜欢她,而她又不喜欢我,到时候不要连朋友都没得做。
      还是宛转一点吧。
      于是我脑海一转,发了条信息给赵雅:“在干嘛呢?有去图书馆自习吗?有的话帮我占个位,我怕等下没位置坐。”
      发完信息后,我就心情煎熬的等赵雅回短信了。
      不知等了多久,大概是几十秒,大概是几分钟——反正我觉得很漫长——手机短信铃声终于响了。
      我马上拿起手机一看:不好意思,我还在亲戚家,明天早上才回学校哦。
      原来她没在学校!那我呆在图书馆也没什么意义了,带着失望的心情,我收拾了一下书本走人了。
      乘兴而来,失望而归,今晚什么兴致都没有了。希望明天的爬山赵雅不要爽约。
      第二天下午三点不到,我就早早的等在图书馆门口。
      终于在三点钟等到了赵雅,赵雅今天穿一套黑色的运动套装,白嫩的肌肤在黑色的运动服衬托下显得更白嫩。
      我心里想,皮肤白的人穿什么衣服都那么好看。
      赵雅一看到我,惊讶的说:“这不是大明星大雄哥哥吗?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啊,平时不是我在等你的吗?”
      大明星哥哥?看来赵雅看过我的帖子了。
      我说:“今天中午睡的早,所以起床的早。”谎话,绝对的谎话,其实中午我根本就没睡。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我看到赵雅的手里拿了一个装满水的透明袋子。
      赵雅把透明袋子举高,我看到了袋子里有一群小鱼儿在游来游去。
      “这些鱼叫‘三斑仔’,我找了很多水族馆才找到的,我准备把它们放到清水潭里,这样清水潭就不寂寞了。”赵雅说。
      我小时候在农村的田沟里抓过这种鱼,这种鱼因为身上有紫、金、黄三种颜色的斑纹而得名,因为那三条彩色条纹很漂亮,生命力又极强,即使在一个空间极小的玻璃瓶里不吃不喝也能养几个月,如果条件好点可以养好几年,而且这种鱼还有个特点,无论怎么养、养多久都不会变大,最多也就是二指大,所以当时很受我们的欢迎,很多人家都养过这种鱼,比金鱼好养多了。
      “你今天穿新衣服了?这件衣服很适合你,你穿的很精神。”赵雅看着我的新衣服说。
      我今天穿了乐愉送给我的新衣服。
      “是女孩子送给你的吧?”赵雅笑着又问。
      “为什么一定是女孩子送的呢,我自己买的不行吗?”我脸红了,千万别让赵雅知道乐愉送我的,不要闹出什么误会。
      “呵呵,随便问问啦。对了,昨天你和谁一起去沙面拍广告?”赵雅又笑着问我。
      赵雅的话对我来说充满了杀机,就像我脚下的悬崖一样,一不小心会坠入悬崖。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回答:“和一个同学一起去的啦,没想到碰到有韩国的明星在拍广告。”
      赵雅没再问什么。
      我们轻车熟路的来到清水潭,清水潭还是那么静谧。赵雅把袋子打开,把袋子里的水倒入清水潭中,对着袋子里的鱼说:“去吧,你们自由了。”袋子里的鱼欢快的向四下游去,一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阳光温柔的洒在赵雅的身上,赵雅的身上仿佛渡了一层银光。
      赵雅看着鱼儿游走,眼神中似寄以厚望,又似心事重重。
      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脱了鞋袜,卷起裤脚,坐在潭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任由脚丫浸泡在清凉的水中。
      “你怎么那么老套,跑到来这里放生?”我取笑赵雅。
      赵雅迟疑了一下,眼睛看着我,我看到赵雅眼中有些湿润的东西。那是泪,没错,那是泪,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赵雅看着我,,随后低下头去,哽咽着说:“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我……我很想她……”
      赵雅说不下去了,身体随着她的哽咽一颤一颤的,她的哭声中充满了忧伤、思念,划破了静谧的清水潭,惊走了松树中栖息的小鸟。
      平生第一次有女孩子在我面前哭泣,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显的手足无措。我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我很想一把把赵雅抱在怀里,可是我不敢这样做。
      我只能机械的说些“不要哭了,不要伤心了”之类的毫无作用的话,当我说一句这些毫无作用的话时,本来低声哽咽的赵雅就放声大哭一次,好像我的这些安慰的话是赵雅哭泣的催化剂。
      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有一道彩虹出现在清水潭中,一条鱼儿快乐的在彩虹中穿梭嬉戏。
      “看,那条彩虹又出现了,还有一条小鱼儿在彩虹里游来游去。”我惊喜的对赵雅说。
      赵雅停止了哭泣,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彩虹和鱼。
      我对她说:“不要伤心了,彩虹代表快乐、幸福,这也是你妈妈对你的希望。”
      赵雅在清水潭边向我道出了她的身世。
      赵雅是个可怜的人。她的爸爸在汕头开了间工厂,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赵雅一家过的还算殷富。可是“商人重利轻离别”,她爸爸在外面忙,很少回家,赵雅和她的妈妈相依为命。自古红颜多薄命,赵雅的妈妈在她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没两年,她爸爸为赵雅娶了个后母。这个后母是跟随赵雅爸爸一起四处奔波做生意的,对赵雅不冷,但也不热。赵雅就这样孤独的生活着,成长着。
      “我总感觉我在这个世界上是无依无靠的,像安徒生童话里的《卖火柴的小女孩》。每当孤独无助的时候,我就会很想妈妈,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快乐的日子。”赵雅说。
      “你放心吧,有我在,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孤独了。”我动情的说。话说出口后,我突然觉得这话说的很暧味,不妥,于是我又补上:“你什么时候想爬白云山,我什么时候奉陪。”
      “谢谢你,大雄,谢谢你愿意陪我爬白云山,谢谢你陪我看这么美丽的风景。”赵雅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没有感觉到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妥。
      “我以后都会陪着你,为你做任何事!”我太开心了,竟然把那么敏感的话毫不犹豫的说出来。
      “大雄,陪我去做一件事吧。”赵雅开心的说。
      “什么事?”我抱紧了身体:“本大爷我是卖身不卖艺的。”
      “想什么呢。”赵雅打了一下我的肩膀,说:“走,我们去蹦极。”
      白云山蹦极场建立在一个山谷里,一条铁臂伸入山谷中,跳跃点到山谷底下总高42米。以前我从蹦极场经过几次,看别人跳过。看别人跳的时候心情是很爽的,跳的人开心我也跟着开心,好像是我跳一样。
      我们来到蹦极场,赵雅去买票,我拉住她,说:“你要蹦极?”我突然意识到蹦极是很危险的,我不想赵雅玩这么危险的游戏。
      “不是我,是我们。”赵雅笑着说。
      “我们?”我突然醒悟过来:“不,不不不!我不跳!”我紧张的拉紧了赵雅的衣服。这可不是开玩笑,弄不好我和赵雅的小命分分钟就丢在这里了。
      “你不想陪我吗?”赵雅故作愠样:“你刚才还说我无论做什么都要陪着我。”
      我为难的说:“我是愿意陪着你,可是也不能这样玩命啊。走吧,我们回去吧?”
      “你害怕了?我看到你的头在冒汗。”赵雅笑着说。
      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承认胆怯是件很丢脸的事。为了在赵雅面前树立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可依靠形象,我把心一横,凛然的说:“我会害怕?我这不是怕你害怕嘛。”
      “我不怕,你的别怕,我以前蹦过极,放心,很安全的。”赵雅说完就买票去了。
      在赵雅温柔娴静的外表下竟然隐藏了一颗这么狂野的心,我眼巴巴的看着赵雅去买票,开始后悔刚才说的话了。
      不一会,赵雅买票回来,拿了一张票给我,说:“一会儿我先跳。”
      我不想在这里丢了小命,我想做最后的努力,于是拉着赵雅的手说:“咱们能不玩吗?”
      赵雅看着我,笑着说:“没事,很安全的,我玩过,很刺激。你不相信我?”
      我还能说什么呢?看来这次吹牛吹大了。
      我木木呆呆的跟着赵雅,看着教练为她穿上防护服,走到跳台上,做好安全措施,看着赵雅从42米的跳台上一跃,像苍鹰扑食一样俯冲大地。
      我的那个心啊,也随赵雅跳到了地上。
      轮到我了,我心跳的更历害了,连身体都在瑟瑟发抖。我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教练在为我穿上防护服,引领我走到跳台上。我战战兢兢的不敢走,教练一边鼓励我,一边把我拽了过去。
      做好防护措施后,教练说:“可以跳了。”
      我往谷下望了望,谷底下高大的树木、深深的溪流都变的很渺小,我顿时觉得一阵眩晕。
      这时,耳边传来赵雅尖锐的声音:“大雄,加油!大雄,加油!你是最棒的!”
      赵雅在看着我呢!我不能怂了!
      我狠了狠心,死就死吧!于是不顾一切的奋力一跳——
      我感觉踏空了一样,身体无依无靠,只能拼命挣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却什么东西也抓不到。终于,在几乎到达地面时,橡皮绳蹦紧了,我在空中就这样固定了5秒钟,胃里一阵恶心,大吐了一番,随后被拉了起来,越拉越高,我也一边升高一边吐。升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我的身体又开始下坠,差不多到地面的时候,又被拉起……如此循环了几次,我被弄的死去活来。
      我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当这个过程不再持续的时候,我就被拉了起来。
      我回到站台的时候,我的身体还在战栗,我的双腿还在发软,脸色因为刚才的呕吐而发青。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下的山,怎么回的学校,怎么进的宿舍。
      我一进宿舍就钻到床上,好像睡着了,但似乎又没睡,反正脑子很乱,好像在重复着蹦极的过程。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吵醒了。
      我的三个狗舍友好像很兴奋,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在看着我。
      “你们在干嘛?表情那么猥琐。”我怒道。
      黄天说:“有位美女找你,在外面等着呢。”
      江博说:“是很漂亮很漂亮的那种哦。”
      邓梁说:“要不我跟她说你睡了,叫她回去?”
      这个时候会是谁找我?而且还是个女的,有可能是赵雅。对,一定是赵雅。
      我于是一跃而起,顺便梳了一下头发。
      出到外面一看,果然是赵雅。赵雅微笑的看着我,手里还提着一份快餐。
      “赵雅,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我奇怪的问。
      “这个问题很难吗?随便一打听就清楚了。”赵雅说。
      “你找我?怎么了?”我问。
      赵雅笑着说:“没事就不能找你?你好点了吗?”
      我脸一红,急忙说:“没事,我早就没事了。我只是第一次玩蹦极,不以惯而已。我们下次再玩。”
      赵雅咯咯的笑了,说:“行啦,我知道你勇敢啦。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我第一次玩的时候比你好不了多少。”
      听到赵雅的鼓励,我的心里很开心,一切对于蹦极的恐惧都烟消云散。
      “你手里的是什么?”我问。
      “为了犒劳你,我特意去穗香园买了白云猪手和炒米粉给你。”赵雅说。
      我才想起,原来我还没吃晚饭呢。
      我接过赵雅的袋子,心里美滋滋的,但嘴里却说:“我已经吃过了,你的快餐我当宵夜了,谢谢美女。”
      和赵雅互道“再见”之后,我忍不住咧开了嘴在笑。一转身,我三个狗舍友在门后面偷听。
      恋爱男女,永远是大学宿舍里的八卦话题。
      “呦呵,美女送上门来了。”
      “情圣啊,我一直以为黄天是情圣,没想到你才是。”
      他们怪叫起来。
      “滚。”什么好事到了他们的嘴里就变味了。
      我把快餐端到桌上,准备开吃。没想到那三个家伙也拥了上来,每人还拿了一双筷子。
      “诶诶诶,这是赵雅买给我吃的。再说,我还没吃饭呢。”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黄天说。
      “独食难肥,小心撑死你。我们吃亏点,帮你分担一点。”江博说。
      “都先别吃,小心有毒!让我来为你们试毒!”邓梁说着就率先下筷了。
      想吃就想吃嘛,找那么多借口。
      我们边吃边聊,我把今天的经历都告诉了他们。当他们听到我和赵雅玩蹦极的时候,惊的是一愣一愣的。
      “你俩可真敢玩。”黄天说。
      “好一对狗男女。”江博说。
      江博说完,立刻遭到我和邓梁的痛扁。邓梁一边扁一边说:“叫你说错话!叫你用错词!同宿舍的兄弟,怎么能叫‘狗男女’?应该说‘好一对奸夫□□’。”
      邓梁又遭到我和江博的痛扁。
      也许是刚才睡久了,十二点关灯的时候竟然睡不着,于是我开了手机,给赵雅发了条信息:你的宵夜真好吃。
      随后就甜甜的入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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