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行

作者:李大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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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尴尬的礼物


      广州城又名“花城”,这可不是浪得虚名,这是因为广州的花海全年无休。
      一月份,寒风刺骨的初春时节,可以去白云山梅花谷赏梅花;
      二月份,春寒料峭的仲春时节,可以去白云山桃花涧、越秀公园赏桃花;
      三月份,莺飞草长的暮春时节,可以去陵园西路、长堤、中山纪念堂赏木棉花,还可以去人民北路、宝源路、华侨新村、华南农业大学、越秀公园、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赏紫荆花;
      四月份,花红柳绿的初夏时节,可以去华南植物园、麓湖聚芳园、光孝寺赏无忧花;
      五月份,欣欣向荣的仲夏时节,可以去六榕路、光孝路、朝天路、中央公园、华南农业大学、纯阳观、广州大道南赏凤凰木;
      六月份,热火朝天的晚夏时节,可以去暨南大学南门、天河公园赏蓝花楹;
      七月份,骄阳似火的初秋时节,可以去荔湾湖公园、番禺宝墨园、流花湖公园、南沙湿地公园、沙河湿地公园、麓湖公园赏荷花;
      八月份,金风送爽的仲秋时节,可以去白云山明珠楼、云台花园赏向日葵,还可以去流花湖玫瑰园、云台花园赏玫瑰;
      九月份,秋高气爽的晚秋时节,可以去珠江公园赏小叶紫薇;
      十月份,玉露生寒的初冬时节,可以去华南植物园、流花湖公园芙蓉洲、晓港公园赏芙蓉花;
      十一月份,寒风瑟瑟的仲冬时节,农讲所、各高架桥、人行天桥都开满了三角梅;
      十二月份,朔风凛冽的暮冬时节,可以去流溪河国家森林公园赏红叶。
      至于其它的一些叫的上名的、叫不上名的小花,只要你是爱花之人,只要你善于观察、善于寻找,在广州随处可见。
      五、六月份,正是凤凰木、蓝花楹盛开的时候。凤凰木取名于“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开花时花团锦簇,色彩鲜艳,很是壮观。
      可是这时候我们已无暇它顾,因为我们最怕的课程设计又到了。
      每个学期期末考试前的一个月,是我们的课程设计,一个星期的时间内要完成某个作品。
      这个学期的课程设计是对着设计图组装两部对讲机。
      我们的专业全称是计算机应用与维护,这是个苦逼的专业,应用方面学的是计算机软件,维护方面学的是计算机硬件。我们的课程设计偏向硬件。
      我比较偏向于计算机软件,也就是计算机应用方面的,对计算机硬件没什么兴趣,所以以前的课程设计都是随便敷衍了事,把作品做出来就行了,不管它质量好不好。
      这个学期的课程设计引起了班上男同学的兴趣,大家议论纷纷,群情激昂,跃跃欲试,好像恨不得快点把作品做出来。
      这可不是我们班的那□□懒馋滑的男生突然开了窍变勤奋了,而是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小九九:两部对讲机做出来之后,把另外一部对讲机当做礼物送给女朋友,这样既能向女朋友展示自己的才华,又能省了不少电话费,而且还因为这个礼物是自己做的,意义重大,一举三得。
      试想一下,一男一女在用对讲机说着甜言蜜语,还不用电话费,这该有多拉风?
      我的心里也不由的一动:我何不将另外一个对讲机送给赵雅?我还没送过礼物给赵雅呢。
      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后,我的积极性突然高涨,热情澎湃。
      设计图和电子元件、对讲机的外壳发下来后,我们发现外壳很土,是十几年前的款式。于是很多同学对对讲机的外壳不满意了,嚷嚷道:“老师,这对讲机的外壳怎么那么土啊?”“就是,外壳可不可以换了?这个外壳的款式比我老爸还老。”
      指导老师怒道:“你们管外壳干嘛,现在是叫你们装里面的元配件,装好了能对讲了就合格,关外壳好不好看什么事?”老师当然不知道我们心里的小九九。
      黄天反驳道:“外观也应该是我们学习的一部分,我们应该学会对电了产品的外观有鉴赏能力,知道哪些是有艺术性的,哪些是符合大众口味的,哪些是人性化的,哪些是不好看的,哪些是落后的,淘汰的。中国很多产品质量是很好的,但就是不懂得外观设计,不懂得包装打扮,所以好的产品卖不出高价钱,就是这个原因。”我们班数黄天最积极了,为了达到目的,黄天不惜歪曲事实强词夺理。但是虽然我们都知道黄天是强词夺理,但他夺的却很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老师无语了。于是老师打了一份报告,向学校申请重新买一披对讲机的电子元件。
      老师的申请提交上去以后就开始走程序了,大家都懂的,这些事业单位的程序一般都是很漫长的。
      等学校批准后,指导老师在我们班选了几个代表去选购,黄天就是其中之一。我和邓梁对黄天千叮嘱万嘱咐,如果买错了就不要回宿舍睡了,弄的黄天去选购外壳的时候压力很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还好,这次买回来的对讲机的外壳设计的高贵典雅,很像当时流行的一款诺基亚 3230的手机。
      指导老师讲了一些原理和一些技巧,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后,我们就开始动手了。
      我认真的研究了电路图,电路图还没看懂,倒悟出了古人说过的一个道理:书到用时方恨少。我不喜欢硬件,并且觉得自己以后应该不会从事计算机硬件行业,所以对电子课程敷衍应付,电子课程的基础很差。
      江博对硬件倒是很感兴趣。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请教江博。
      江博硬件学的好,可就是不善于把他懂得的表达出来。于是,一个费力的去解释,一个费力的去理解。
      费了不少时间,终于把电路图弄懂了,于是开始动手组装。
      由于小的时候没干过什么活,如果按照江博骂我的话说,我的动手能力为负数,至于是负一百还是负一千,随便啦,反正都是负数了。所以像嵌入电子原件这么精细的活,对我这个笨手笨脚的人来说有多难。
      我要完成的是一件要送给我心爱的人的艺术品,所以不可以马虎,一定要焊牢、装结实,争取可以用一辈子!
      星期四,在课程设计结束的前一天,有很多同学已调试成功,也有很多同学正在调试。我的头开始冒汗了。
      为了不拖同学们的后腿,星期四晚上我在电子实验室加班到很晚。
      就在我想关灯回宿舍的时候,突然一支“花生大少”雪糕出现在我面前。
      我惊喜的回头看,赵雅正在看着我,笑着说:“好勤奋啊,在忙什么?”
      我高兴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赵雅说:“今晚在图书馆没看到你,刚才回宿舍遇到邓梁和他女朋友,他说你在这里加班,我就找到这里来了。”
      我突然想起我在这里做的对讲机是要送给赵雅的,现在千万不能给她看到,不然就没惊喜了。于是我接过雪糕说:“我就是在这里加一下班,我也准备回去了。”顺手关灯,和赵雅走出了门外。
      可能是在实验室闷的太久,出了门外后,一阵清鲜的空气迎面吹来,胸中顿觉神清气爽。
      “我们去走走?顺便把它消灭了。”我晃着雪糕对赵雅说。
      “好啊。”赵雅爽快的答道。
      于是我们顺道走到足球场,坐在足球场的阶梯上,一边吃雪糕一边聊天。清风徐来,我的心情无比舒畅。
      “今晚的星空多璀璨啊。”赵雅望着星空说。
      我望向星空,果然,今晚无月无云,星星像刚睡醒般都钻出来争奇斗艳了,星光灿烂,熠熠生辉。
      我有多久没有抬头看过头顶的这一片星空了?不知道,也许是一年前,也许是十年前。
      我们人类就是这样,一天到晚不知道在瞎忙什么东西,到头来却忘记了欣赏一抬头就能看到的璀璨风景。
      “希望我们的青春也能像今晚的星空一样璀璨。”我喃喃的说。
      “我想起了一首乐府诗。”赵雅吟诵道: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我见赵雅吟的伤情,就想和赵雅开个玩笑,说:“这首乐府诗是抒发织女的别恨哀怨及向往夫妻团聚的感情的,难不成你也有思念的人?”
      “我思念我妈妈……”赵雅说。
      赵雅的伤感让我很心疼,这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很想拥她入怀,可惜我不敢。
      于是我说:“我倒想起了一首诗词,我挺喜欢它的意境的,和现在很应景。”
      “是吗?说来听听。”赵雅好奇的说。
      我吟诵道:
      “江山自雄丽,风露与高寒。寄声月姊,借我玉鉴此中看。幽壑鱼龙悲啸,倒影星辰摇动,海气夜漫漫。涌起白银阙,危驻紫金山。表独立,飞霞佩,切云冠。漱冰濯雪,眇视万里一毫端。回首三山何处?闻道群仙笑我,要我欲俱还。挥手从此去,翳凤更骖鸾。”
      赵雅笑了,说:“这是抒写潇散出尘、飘然欲仙的情思,不仅显示出作者开阔的心胸和奇特的英气,而且生动地反映了他的词作个性和风貌,不错,我也喜欢这样的诗词。”
      赵雅心里的阴霾就这样被这首词吹散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突然,背后里传来声音,把我们吓一跳。
      我们回头一看,原来是邓梁和他的女朋友晓莲。
      “我们在这里……聊天……”我一时被吓的有点结巴。
      “聊天?什么时候“拍拖”这个词改成“聊天”了?”邓梁开玩笑的说。
      “讨厌啦,说的这么明显,你就不可以隐晦一点?”晓莲佯怒似的打了一下邓梁。
      “好一对神仙眷侣!”赵雅看着邓梁和晓莲叹道。
      确实,邓梁风度翩翩,晓莲温柔可人,两人很般配。
      于是我们四人就在足球场的阶梯上聊天,坐累后又在校园逛一圈才回宿舍。
      在经过了重重困难后,我的作品终于在星期五放学前做好了。
      经过调试,两部对讲机终于可以对讲了,这期间江博帮了很大的忙。
      看着这两件我用心血凝成的作品,想象着赵雅接到礼物后的惊喜,我不由的笑了。
      “是不是想送给赵雅?”黄天把手趴到我肩上,对我说:“我知道有一家花店,可以把礼物包装的很有个性,送给女孩子嘛,包装很重要。要不要去试试?”
      黄天倒提醒了我,我总不能就这样把对讲机拿给赵雅吧?这样多没情趣,还是黄天有经验。于是我说:“有那么好?那我们去看看吧。”
      我们约了邓梁,由黄天带路,把我们带到了金贵村某个角落的一间花店。
      这是一间不起眼的花店,地理位置不好,花店布置也普通,甚至连店名都没有,只在门前显眼的地方用毛笔在纸上写了四个字:有间花店。
      “果然是有间花店。”我模仿周星驰在《鹿鼎记》这部电影里的对白说。我在金贵村混了那么久,还不知道这里有间花店。
      “桃花妹妹,我带同学过来包装礼物来了。”黄天对着店里说喊道。
      “来啦。”花店里面应了一声,声音甜甜的,沁人心脾。
      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清新可人的女孩,戴着围裙,可能刚洗了手,她在围裙上揉擦湿湿的手。我望着这个女孩,有点熟悉感,好像在哪见过,但又说不出在哪见过。
      “黄天哥哥来啦,这两位帅哥是你同学?”桃花妹妹问。
      “是我同学哦。”于是黄天跟我们做了介绍并说明了来意,原来这个桃花妹妹是个湘妹子,年龄看起来比我们还小,几年前随哥哥来广州打工,这间花店是她哥哥给她打理的。
      “呦,这是要送给女朋友呢。”桃花妹妹接过我们的对讲机,打趣的说。
      “他是要送给女朋友的,我的是送给朋友。”我红着脸说。
      桃花妹妹看了我一眼,笑笑不说话。
      桃花妹妹动作娴熟的把对讲机包装好,除了有彩带外,还别了带香味的干花。不同的是邓梁别的是一朵红玫瑰,我别的是一朵蓝玫瑰和一朵白玫瑰。
      “为什么他有两朵花而我只有一朵?”邓梁抗议道。
      “因为他比你帅啊。”桃花妹妹笑着说。
      “你们看。”黄天指着墙上的花语对我们说。
      原来墙上写有各种花的花语,蓝玫瑰加白玫瑰的花语是“我暗恋你”。
      我的脸更红了。
      我突然发现了问题,对黄天说:“你的对讲机呢,怎么不拿来包装?”
      “我又没有女朋友,为什么要包装?”黄天摊着手说。
      我和邓梁惊讶的合不拢嘴。
      “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忍不住问黄天。
      “什么怎么回事?”黄天还想装糊涂。
      “坦白从严,抗拒更从严!你是不是想一脚踏两船?”邓梁直接揭露了他的丑恶本质。
      “什么脚踏两只船,说的这么难听,这叫男人的潇洒,懂不懂。”黄天振振有词的说。
      “你真的脚踏两只船,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还找我们两个人过桥。”我们两个人对着黄天狂扁。
      回到宿舍,邓梁偷偷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对我说:“你觉不觉得桃花妹妹像一个人?”
      “你也有这种感觉?我看她第一眼也觉得她好像在哪见过,但不知道在哪见过。”我思索着说。
      “像彭遥啊。”邓梁肯定的说。
      我心里一惊,脑筋突然开了窍。确实,桃花妹妹不就是年轻版的彭遥吗?
      同样高挑的身材,同样瘦削的脸。所不同的是,桃花妹妹不施粉黛,素面朝天;而彭遥喜欢浓妆艳抹。
      事实上,我们学校就我认识的女生来说,都是不施粉黛或者略施粉黛的,比如赵雅、晓莲、肖翠、谢梅,就彭遥比较特别,喜欢浓妆艳抹。
      “看来黄天这个家伙还是忘不了彭遥,那他为什么要和彭遥分手呢?”我问。
      “谁知道呢。”邓梁说。
      我望着这个包装好的礼物,心里陷入了深思:我该怎么样把礼物送给赵雅?
      以什么名义送?直接送还是找个机会间接送?送的时候说什么比较不会尴尬?万一被赵雅拒绝了怎么办?这些都是我要考虑的问题。
      我没送过礼物给女生,所以毫无头绪。
      我这才发现,做礼物难,送礼物更难。
      几天过去了,我们宿舍楼出现了一幅奇特的风景,只见有些男生拿着对讲机,对着对讲机温柔的说:“亲爱的,你吃饭了吗?”过了一会,对讲机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说:“亲爱的,还没吃呢,你吃了吗?”
      肉麻,太肉麻了。以前情侣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到,大家都觉得肉麻,现在情侣双方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那种肉麻劲能直叫你鸡皮疙瘩掉一地。
      不过大家并不以为肉麻,反以为荣,一时非常流行。
      “你的礼物还没送出去?”邓梁看到我拿着礼物,很惊讶的问。
      “我不知道怎么送。”我说。
      “送个礼物能有多难,今晚就送,把礼物直接拿到赵雅的手里。”邓梁帮我支招。
      “这……能行吗?”
      “当然能行,信我。”邓梁斩钉截铁的说。
      晚上,图书馆。
      我的心忐忑不安,装在袋子里的礼物犹如千斤重担,把我压的透不过气来。
      图书馆旁边的篮球场上,篮球队员们还在打球,打球声、吆喝声吵的我更加烦躁。
      当初学校的领导是怎么规划的,竟然在图书馆旁边建一个篮球场?脑子被雷劈了?
      我不时望望赵雅,赵雅静静的学着,样子十分刻苦认真,好像外面的喧嚣与她无关。
      每次看到赵雅,我的心都能稍微安定下来。
      赵雅真好看!我在心中不由的赞叹道。
      “赵雅……”在回女生宿舍的路上,我在一个没人的大树下把赵雅叫住了。
      “怎么了?”赵雅停住脚步,看着我问。
      我颤抖着把礼物从袋子里拿出来,发抖着声音说:“这个……送给你……”
      “送给我?”赵雅拿过礼物,看了看说:“这个……不会是对讲机吧?”
      “你怎么知道?”我很惊讶,随即就知道答案了,女生宿舍肯定也有很多女生拿着对讲机和男朋友通话,赵雅能不知道吗?
      “是……”我羞涩的低下了头。
      “这个不是男朋友送给女朋友的吗?”赵雅问。突然她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脸一阵发红,也把头低下去了,用头发遮住发红的脸。
      空气顿时凝结了。
      我最怕的尴尬场面最终还是出现了。最糟糕的是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只听见自己血液喷张发出的“嗡嗡”声,任何思考能力和应变能力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赵雅先开口了:“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整个人都轻松了。
      “那……我先走了?”赵雅对我说。
      “回去吧,明天见。”
      “明天见。”赵雅的声音突然变的很温柔,温柔到能把我融化。
      我连蹦带跳的跑回宿舍,宿舍的人都被我吓一跳。
      “送出去了?”他们围过来,好奇的问。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也不想回答他们。
      我马上拿出对讲机,想呼叫赵雅。
      拿出对讲机后,正要呼叫,我突然犯愁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毫无隐私的对讲,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赵雅发来的信息:“我们要用对讲机对讲吗?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也是,好像说的悄悄话被广播出去了一样。”我马上回了信息。
      “那……要不我们发信息好了?”赵雅回道。
      “好,这也是我的想法。”我回道。
      我如释重负,又感到很可惜,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礼物竟然无用武之地。
      又过了几天后,我们宿舍楼再也看不到有情侣拿着对讲机对讲了,因为大家都发现了,说情话就应该要悄悄的说,用对讲机会把大家都弄的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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