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兄长计划

　　灯光迷离，两个人已经厮打在了一起。秦篇眼里燃起火焰，从目标身后勒着人狠狠掼下，随即欺身上去。

　　最初的惊愕和阵痛之后，蒋忱也回过神来。

　　他身手并不如秦篇好，秦篇拳拳砸在他要害处，但蒋忱不闪不躲，宁愿迎上也要借机还手。

　　大头站在吧台后，伸出只手将藏在吧台里的总开关摁灭。秦篇是酒吧的老板这件事，不能往外抖，但他也不能看着秦篇吃亏不是。那小子可是有帮手的。

　　有人在黑暗里敲碎了只瓶子。

　　蒋忱恰是离秦篇拉开几步，背抵在吧台上，借着亮起的手机光，冷冷的的擦过嘴角的学习。
　　秦篇大喇喇的抄着肩膀。啤酒瓶朝他后腰戳去——

　　刚从人群里挤出来的傅书书魂都要吓没了，“哥！！！”秦篇回转过身子来，斜剌里已伸出一只胳膊来。

　　绿莹莹的玻璃碴子穿过衣服插进小臂，秦篇踹翻人影，回身狠狠一脚踹在蒋忱身上。少年盛怒之下的一脚力重万钧，那吧台并不算结实，蒋忱狠狠抵在上头，又慢慢软倒下来。

　　他一手扶着胸口，稳着气息。

　　傅书书瞧着自己袖子上的翠绿与血红，眼前晕乎乎的。啤酒瓶就戳在里头，她左手扶着右臂，仰着脸瞧着兄长。

　　秦篇压着心底慌乱，“你别动，去医院。”

　　白色卫衣上的血触目惊心，他瞧着妹妹，心里难受的紧。后者小心翼翼的扶着胳膊，盯着伤口，“哥，我不会成残疾吧。”

　　打从秦篇一进去，傅书书就后悔了。

　　蒋忱从前对她不起没错，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不喜欢自己而已。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心甘情愿地倒贴，蒋忱愿打，她愿意挨。如今她想明白了，不想犯贱了，又何必把秦篇牵扯进去。

　　更何况今天还是他酒吧开业。

　　她心里难受的紧，情绪一阵阵发酵。秦篇开了辆车，偏偏一路上还净是红灯，他狠狠一拳锤在喇叭上。

　　副驾上的人放下胳膊来。

　　她拽拽他手臂，想了想说，“哥，你别急。等回家了我就说是我自己从楼梯上掉下来摔的。”

　　这他妈都哪跟哪啊，秦篇腾出只手来去顶上摸烟，又想起傅书书也在车里，又生生的放下来，“我是担心这个？我他妈不是担心你那只胳膊吗！”

　　她心里一暖，甜甜一笑。

　　秦篇余光瞥见她笑容，“还笑的出来？”说着话，胸口的戾气倒也散去不少。他踩油门，趁绿灯平稳加速，听见她揽责任，“是我不好，我要不跟你瞎告状，你也不跟人打架。”

　　下意识地，他忽略掉了那个瞎字。

　　秦篇伸出一只手去揉她发，将要落在她头时不自觉轻柔许多。他心情颇为复杂，那只碎酒瓶是冲着自己身上来的。

　　如果那只碎酒瓶是冲着书书去的呢？

　　他会替她挡下还是别的。他从小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大大小小的架打了无数场，深知，在危险面前，人是有本能的——保护自己的本能。

　　半晌，秦篇沉默无言。

　　而酒吧那边，蒋忱留张纸片给大头，说，“那人你应该也看清了吧，”他声音起的很低，似乎在强忍疼痛，“他要再来，打这个电话。”

　　大头爽快应下，手速极快的将纸片同下面衬着的票子一同收入囊中。

　　万幸万幸，只伤着筋，骨头没事。傅书书右臂打了石膏，动作不甚方便，信手把病历塞给驾驶座上的秦篇，碎碎嘱咐道，“哥，这个你拿好，不能让妈看见。”

　　秦篇收起病历来。

　　两人开车往家的方向驶去，傅书书倚着靠背，闭着眼将要说的台词过了一遍。她少有撒谎的机会，因此并不谙熟。

　　傅斯慧果然已经在厅里等着了。

　　他二人一同进来时，正听见傅斯慧同顾湘讲话：“小湘，不早了，你先睡，明天还要上课呢。”

　　顾湘轻轻摇了摇头，还没开口，便听见动静。

　　傅斯慧一眼就瞧见女儿胳膊上的石膏，惊了一跳，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胳膊怎么了？！”

　　墙上的指针已经接近数字12。

　　傅书书已经凑上前去，叫了声妈，侧着身子给她看胳膊，“今天和同学走的小楼梯，灯坏了，我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她柔柔撒娇，“妈，我摔得可疼。同学都吓死了，围了我一圈，找了老师来，然后我哥也来了。”

　　傅斯慧仔仔细细地审了审她胳膊，又看见女儿身上暗下去的殷红血迹，心里又是一跳。

　　“妈，我等会跟你细说，你先帮我把衣服换了。”

　　傅斯慧同女儿一道去了二楼，秦篇也随着上去。于是厅里的人，就剩了顾湘一个。他们走在楼梯上，还能隐约听见一点傅斯慧的嗔怪，“你呀，想吓死妈妈！”

　　顾湘咬住下唇。

　　刚刚没来的及说的话仿佛凝成了固体，卡在嗓子里难受的紧。她缓缓端起面前几上的那杯牛奶，玻璃瓶内的液体已经凉透了，在喉管里凉凉的滑进胃里，难受的紧。

　　傅书书右臂有石膏，衣服自然是不好脱的。傅斯慧将女儿转了一圈，索性拿过一把剪子来，从后背处将衣物破开。带血的衣服她看一眼都觉得头要发晕，连声唤方婶将东西拿出去。

　　傅书书小心地回答着她的问题，等到她连打了两个哈欠，傅斯慧才停止问题，替她灭了灯，上了楼去。

　　四周寂静，万籁无声。

　　傅书书用左手拉开门，拧着身子进了秦篇房间。他们兄妹俩早在车上通了气，秦篇并没锁门。

　　大头早就把酒吧的情况原原本本地汇报了一遍。

　　秦篇冷笑，他还准备明天一早去掉监控好好查查，这边就自己撞上门来。房门响动的一瞬，秦篇掩好神色，转回身来。

　　屋里的灯光映衬着夜色，他的影子投射在床上。

　　傅书书先没说话，用左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等他挂断电话，她郑重其事：“哥你千万千万不要想着在去找那些人了。我真的真的没事！如果你要找他们麻烦，我就跟爸妈举报你。”

　　秦篇闻言盯着妹妹。

　　他眼珠子很黑，很亮，眼神锐利，似乎能直直看到人心里。傅书书莫名一凛，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绷紧，像是一把拉到底的弓，因太过用力，随时有崩坏的危险。

　　她先败下阵来，“哥，那我先睡觉了。”

　　垂头丧气，配上那只有伤的胳膊，可怜又可爱。秦篇心里一软，伸出只手来拥住妹妹，他揉揉怀里人的头发，还记得避开她的伤处，勉强算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等将人送走，秦篇亦上床睡觉。

　　黑暗里，他睁了一会眼睛，还是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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