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义觉迷录

作者:綠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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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1 章


      经过数日收集,各类推举之折,已尽数堆在康熙案头。康熙退了朝,只见折子已经堆了两案,有一些堆在地上,秉笔太监正在逐一阅读。康熙等了一会,见十分缓慢,便不耐烦。突然想起一个一目十行的人来,于是令小太监驱车传和嫔前来。
      和嫔接了口谕,十分惶恐,不知是何祸事,到了乾清宫行了礼。瓷宫地处偏僻,康熙已等的不耐烦,见了和嫔道:“把这些折子整理出来。”
      和嫔道:“外朝奏折,贱妾不敢逾越。”
      康熙道:“勿要多言,速速理出来。”
      和嫔不知道是什么折子,如何整理,又不敢问,便起身取过一本来看,原来正是推举之折,于是一一看过,只见折上所举,全是“胤禩”两个字,十分惊讶妒忌,莫非这大清天下已经落袋?突然看到胤禛的折子,见字如人,只不敢表露出来,他果然推举太子,和嫔见胤禩势如中天,不知道自己是否猜对,心下十分忐忑。
      因太子被废,太子一党,或有执于忠心仍推举太子的,也有变风推举胤禩的,也有推举其他阿哥,欲削弱胤禩的。胤祉并几个腐儒汉朽,也是推举太子,推举其他皇子的,寥寥可数。一时和嫔按照皇子顺序,再大略按照推举官员的品秩将奏折分好。
      康熙问道:“那么大一堆,都是推举一个人吗?”
      和嫔道:“这堆都是八贝勒的。”
      康熙道:“取一些来我看。”
      太监捧了一些,放置在康熙案上。康熙细细翻看,宫娥奉茶进来,和嫔接过来恭恭敬敬摆在案上,垂手侍立,不敢出气。
      半响康熙呵呵笑道:“佟国维,这是我的舅舅;纳兰揆叙,这是胤褆的舅舅;阿灵阿,胤的舅舅。我大清国的舅舅们,各个公而忘私,不偏疼自己的外甥,无私推举,我心甚慰!”
      和嫔听不懂康熙的意思,不敢搭话,康熙又道:“看来胤禩这没有舅舅的,倒有大队的人去疼爱,看来我大清的将来,是掌握在舅舅们手里啊!和嫔啊,宫里的人是怎么说这件事的?”
      和嫔道:“贱妾不知道。”
      康熙道:“你敢说自己不知道?这后宫也不是一潭静水!我问你,良妃生辰,你送的什么礼。”
      和嫔只得答道:“贱妾送的是嘉楠万事如意香佩。”
      康熙道:“至少也要五两银子,我记得你现如今领的是贵人粉利,一年只有区区一百两,怎么这么舍得给良妃送礼啊?”
      和嫔暗自庆幸,幸而当时只花了五两,否则自己的财源怕是说不清楚,道:“贱妾也是比照宫中各人所随礼数,未敢多也未敢少。”
      康熙道:“少了又能如何?”
      和嫔自悔失言,只得说:“宫中人都说皇上看重八皇子,所以都格外添了些。”
      康熙问道:“那你觉得八皇子如何?”
      和嫔道:“贱妾久居深宫,如何知道皇子们的好坏……”
      康熙道:“就你听到的,如实说来!”
      和嫔只得道:“八皇子……礼贤下士……深孚众望……才能不凡……无事不妥……”
      康熙怒道:“宫里的人,如何知道外边的事?”
      和嫔吓得跪地道:“贱妾实在不知道啊,贱妾在宫里头,一心闭门思过,不大与人往来,此次送礼,也是小太监打听张罗。贱妾刚才所说的,都是现从奏折里面看来的,皇上非要贱妾说,贱妾只得照搬了来……”
      康熙突然道:“你能进宫,全凭繁泠的推荐,原来你竟然是他们一党,混进宫来,欲图大事!”
      和嫔立时哭道:“贱妾冤枉,贱妾母亲是郭络罗氏远族,所以和繁泠相熟,是贱妾自己想要入宫,这才托她引荐,自从进宫,便与繁泠甚少往来,请皇上一定查证清楚!”
      康熙道:“我记得当年你初入宫时,胤礽送桃干表孝心的时候,你将‘唐肃宗与太上 皇’一节摆在桌上,是何居心,受何人指使!”
      和嫔想此事如今才提,定是康熙诈吓,万万不可承认,仍旧哭道:“皇上说的什么,贱妾从未做过,贱妾已经依照皇上的旨意,将史书都还给书库,如今只看‘女德’。贱妾又岂会和胤禩夫妇往来,君父犹在,如此结党连羽,如日中天,至皇上于何地!”
      康熙听了,方舒了一口气,道:“我还想再试试你的忠心,将树古奶特沏一杯来。”
      太监进去了,一时端了一杯茶出来,康熙道:“这是意呆利教士进贡的药物,这些宫女太监尝不出什么好歹,听说你也爱看药书,你就替朕尝尝,看看此物有何用处。”
      和嫔见那一杯黑褐色,散发着妖异的气味,不知道是何药物,心如冰凉,原来康熙视自己为一个必欲除之而后快的贱妇。她眼中依旧含着泪,心中默念胤禛相约来世,将那药物一饮而尽。
      和嫔先尝到丝丝苦味,待到饮下肚去,舌头上面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甜来,又觉得头上轻飘飘的,和嫔暗想这毒药为何如此好吃呢?
      康熙问道:“你尝了如何?你觉得这药能治什么疾病?”
      和嫔道:“此物甘苦回甜,想必与人参效力相等。”
      康熙道:“退下。”
      和嫔如蒙大赦,退出殿阁,汗已透背,经风一吹,又加惊惧,病了一场,以为毒药发作,又怕康熙查她行踪,便放出暗号,暂且不与胤禛往来。
      康熙召集诸子道:“我原本想经过推举,看看各位的声名如何,如今一看,真不得了,朝廷人心,尽归于胤禩。看来你们已经想了多时,就等我退位了,或者等不及也未可知!胤禩何在?”
      胤禟道:“八哥心中实在不知道这么多人推举他,心中惭愧,病势沉重。”
      康熙道:“哼!他喜欢听道士胡言乱语,想必此一回定是吃错药了。”胤祯道:“启禀父皇,八哥呕症复发,此刻烦请父皇降下御医,好救八哥一命。”
      康熙道:“我总不能让人说无情无义,既然如此,胤禛去看看,若他没有皇帝命,老天收了,我也无可奈何。”
      胤祉道:“儿臣出于本心,一心推举太子。且儿臣认为,日前伏诛的张明德是一妖道,难免有邪术在身。父皇想想,二哥从前在朝中也是声誉有加,如何归于邪路,恐怕是这妖人施了法术。”
      原来胤祉见大哥二哥均不着调,想来该是自己,弟弟们没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虽然大家喜欢胤禩,那不过是因为他最擅长沽名钓誉而已。此刻名为胤礽开脱,实则顺康熙之意,弹压胤禩,再捧出赤心,博取圣宠。
      康熙和胤祉,学从孔孟,从来不信这些鬼话,此刻便同声一气,信以为真。康熙点头道:“胤祉说的极是,胤礽受巫术摆布之事,是以有此谵妄之举。我自当尽力查明,不论他是不是太子,此事需还他一个公道。胤褆心里阴暗,竟用巫术害人,永不释放!”
      太监报太子妃有要事启奏,康熙命于殿角竖起百子万福碧玉屏风,菽荟在里面行了礼道:“太子有过,贱妾不敢推诿,一没有尽到监督之责,二没有察到家里异常。太子府人员又多又杂,当初没有细细挑选,都是我的过错。这几天我将府里的人细细查了一遍,搜出个来历不明的人,查了内务府,奴籍姓名都改动过,十分可疑。特押了来请皇阿玛讯问。儿臣治家无方,请阿玛降罪责罚。”
      原来菽荟虽然素来与胤礽不睦,见其被废后气势大减,心中也起了一丝怜悯之意。况毕竟自己是正妻,岂可如同妾室们一般只知道叹息哭啼,若一味坐视不理也说不过去,便想为其化解一二,也算自己尽责问心无愧。
      康熙道:“太子妃贤德人尽皆知,可叹胤礽不争气。将人带上来。”
      那人上了殿,大家回过头去看,面面相觑,康熙便问那人来历,那人百般辩解,康熙怒道:“送交刑部,细细拷问。”
      谁知就有人偷偷混进刑部,对此人晓以利害,遗下毒药。不意刑部早有防备,将二人拿住,来者终被索明来历,确是胤祥的门客。
      康熙召集众子怒责胤祥道:“确是为何?!”
      胤祥道:“皇阿玛应该记得,太子捶打我的下属,我颜面尽失,心中记恨,所以派个人进去,想拿住太子的错误。”
      康熙道:“自从废了太子,尔等按耐不住纷纷现形。我的儿子,如今又认识了一个,你们谁还有变幻无穷的本领,莫非要到弑君之时才肯显露么!”
      众阿哥叩首连说不敢,胤禛在前面刚要替胤祥辩解,胤祥道:“皇阿玛最恨结党,太子便有此行为,还请皇阿玛严惩。”胤禛听到‘最恨结党’四个字说的分外响亮,明白此时辩解,会令康熙疑惕,只得闭口。
      胤禛见胤祥被圈入高墙之内,又被罚去俸禄,十分困苦。可是父皇正在气头之上,既不敢劝,又不敢探视,心中十分难受,却已无计可施。心中烦恼,又无处可去,便去寻找海望,家人道是去烧瓷了,胤禛便去瓷厂寻他。
      胤禛见海望在瓷厂里面忙的不亦乐乎,觉得好笑,道:“这些事体,也要劳驾你这内务府大员亲自来做?”
      海望道:“自己烧制自己喜欢的品格,岂不更好?”
      胤禛道:“想是你品位高雅,市面上的劣货入不得你的眼。”
      海望道:“便真有入眼的,市价颇高。如今这些瓷器,都被爆发之人炒成高价,成了附庸风雅,炫耀富贵之物,有几个真正人品与之匹配,全都糟蹋了去。”
      雍正见海望烧制的瓷器,既循古风,又涵新意,便道:“你应当送我一两件才好。”
      海望道:“还能少得了你的,你只管选了去。”
      胤禛便选了两件,海望指着一件问道:“为何不挑这一件?难道烧的不好?”
      胤禛道:“这件苍穹为底,铜黄纹饰,秀丽典雅,我一眼就瞧上了,只是不敢掠美。”
      海望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此物若能得慧眼相看,便是最好的下脚处了,也不枉费我一番心思。若是真爱一物,自是不应该想着时时侵占,所托相宜才是。”
      胤禛道:“如此我又岂敢辜负,工费多少?”
      海望道:“我虽然穷,也不至于此,此物无价,世上只一件,不可用银钱唐突。”便教工人小心包好。
      胤禛在瓷厂盘桓片刻,道:“此事有趣,有空定要来亲手烧制一件。”
      海望便送胤禛出来,胤禛道:“如今内务府,恐怕只有你一个穷官了。”
      海望道:“格式若此,真要‘清风明月’也难。我也只能略禁一二,让手下之人不要过分便是,有时也难免和他们一道,湿一湿衣袖。”
      说着拍住胤禛的肩头道,“做人也不能一味特立独行,太惹人侧目,恐怕将来路就难走了。不过你若真能走出路来,表哥倒可以随后跟着你。”
      胤禛笑道:“你我兄弟自幼要好,自然要走到一处的。”
      二人寻至高僧之处,密论一番局势,便各自散去。
      康熙觉得胤礽明明是一棵好苗木,都是被周边的小人灌输坏了,头一个要数胤礽的奶公凌普,早就风闻此人仗势胡为,贪婪凶暴,如今太子罹罪,岂能轻饶了他?于是想找一阿哥去问罪抄家。众阿哥听得此信,如坐针毡,若抄的轻了,是为徇情,若抄的重了,是为落石。父皇一时说胤礽罪无可恕,一时又说胤礽为奸人所害,如今又要抄胤礽的下属,谁知道父皇此时心里面的想法?若拿捏失误,难免又是一个胤褆。正自忐忑,康熙已经将此烫手山芋扔给胤禩,胤禩已经背上了以巫道陷害胤礽的名声,自然不敢狠抄。康熙于是在朝会上怒责胤禩做人情装好人,未将凌普巨富抄尽,胤禩也无可奈何。
      谁知朝中之人,都为胤禩愤愤不平。竟有那胆大的,再上奏本,提醒康熙理应言出必行,不可以拂逆众意。当然不能直说,需要用妙笔生花,将意思在颂圣的字里行间,巧妙表达出来。
      佟国维也上折辩驳,言道:“臣当日所言,句句记录在案,今并无推诿之意。只是实在没有私下连络之事,八阿哥之事确为众人所推无疑。未曾想惹得皇上动怒,臣甘愿引首伏诛,只求皇上龙体康健。”
      康熙看了,明明是讥讽自己出尔反尔,因他是舅舅,不好把他怎么样,只得反讥两句,说舅舅一样中了蛊毒,头脑不清。又见众阿哥近来都不安分,储位虚悬,难免惹人惦记。赐与何人,自己还没有想好,最好是自己再活五百年最妙。想到自己东征西讨何其辛苦,在群臣心中竟不如一个胤禩,这口气如何咽的下,便又在朝会之上将良妃大大贬损一番,以便出气,其所用字眼,群臣听了心惊。苏金寿百般遮掩,谁知还是被良妃听闻,想自己原不指望康熙对自己有何爱意,可也不至于当着满朝文武如此侮辱,想必胤禩定是难堪至极,良妃伤心欲绝,便生起病来。
      康熙便以太皇太后托梦为由,借口胤礽是受了巫术暗害,方至热盛谵妄,理应拨乱反正,复立胤礽为皇太子,以为这样可以断绝众人的念头。众人老大不乐,对着胤礽行了二跪六叩大礼,胤礽也战战兢兢,大家各怀心思,如星火不灭,伺机再燃。
      次日又复立太子妃,康熙将菽荟夸赞一番,便叫太监宣旨。菽荟望着御案上面的一盆料石梅花,很快神游天外。想起幼时四人围着一株梅树做戏。胤禩道:“你们谁能上去,我便封谁做皇后。”
      那繁泠爬惯树的,早已三步两步上去了,对着素莹大笑道:“胆小鬼,连马都不敢骑,一点都不像旗人。”
      素莹道:“嬷嬷就在那边,看到会骂的,要是摔破了头可怎么办?”
      菽荟也不敢爬树,可还是鼓足勇气,谁知爬到一半便掉下来,幸而没有伤到头面,只是挂破了耳朵。远处喧关的两个仆妇,听到哭声,这才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抱起菽荟,不知如何是好。
      小繁泠道:“先不要慌,今天府里请了飒蛮娘娘,她随身必定带着药箱,你们先带了菽荟去寻她上药,若不成,宗正大人自会带菽荟去太医院看的。依我看没什么大碍,待会儿我去同额涅说明,省的你们挨板子。”两个妇人谢过了小主,忙忙抱了小菽荟去了……
      菽荟此时在想:那月老莫不是瞎的,胤礽这样的人,原该交给繁泠去治理,将自己嫁给胤禩该是多好……不知道自己这个太子妃又能再作几天。礼部的词汇,都是侍郎们千挑万选,精巧堆砌,如今念了出来,在空中环绕。菽荟觉得这些“贤良淑德”的词汇,犹如一只罩子,将自己越裹越紧,直倒透不过气来。可是这个罩子,自己却无力摆脱,除非是自己死了……
      前朝废立推举,谍影毒痕,一出连着一出,好不热闹,康熙伤神不已。和嫔见久已无人注意自己,便寻机与胤禛私会。
      和嫔如今试及情爱之时,每每想起康熙赐给的毒药,二者何其仿似,都是教人晕晕乎乎找不到北,明知道是毒药,却总惦记着再喝一回。
      那壶中天里,灯火欢跃,花影娇瑟……胤禛在她的怀抱里甜蜜地松懈下来,他说:“待我赋诗一首……”
      素莹闭眼道:“我不听!”
      胤禛用指顶轻抚素莹的眼皮道:“待我写了与你罢。”
      素莹道:“休要再来污我的眼睛!”
      胤禛笑道:“那以后只污你的人便是。”
      素莹捡起枕边的蓝芙蓉堵在胤禛的嘴上道:“毁词不倦,坏我诗兴。好好好,我便封你个‘污曲星人’,此星文无第二,便是你了。我这里有一首极妙,一会儿写了与你。”
      胤禛问道:“你告诉我一句老实话,你第一次从我的时候,是想要报恩呢,还是真心爱我?”
      素莹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自然是想要报恩了。”
      胤禛叹了口气,抱住她,说不出话来,素莹伏在他胸前低语道:“那时候心儿一横,身儿一挺,原只想要报恩的,谁知报出趣儿来,从此就喜欢上报恩了,这便是最老实的话。”
      二人笑的乱颤,胤禛止住笑,道:“从前想过千百回,若能得抱着你时,定要好好教育你一番,方能解恨,如今真的抱着你时,却小心翼翼,就如抱着一只薄汝瓷瓶,唯恐弄碎了呢。”
      素莹用指甲轻轻刮着他的背笑道:“这是什么形容,听着怪怪的。”
      胤禛道:“你直如瓷器一般,莹润有光。”
      素莹道:“我就算真是一只瓶子,此刻也要被你吵得回音作响了呢,自从你到了这里,就一刻不停喋喋不休,真真是个话痨。”
      胤禛道:“唉……那我不说了吧。”
      素莹道:“我可还没有听够呢。”
      胤禛道:“还没够?”
      素莹道:“没够……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
      一时和嫔便起身披了竹青色剪柳双燕的外裳,至桌前写了一首与胤禛,胤禛看到是:
      蝶欲占花千重色花已摄蝶一缕魂几度风雨难飘散忆时寻取枝上痕
      胤禛赞道:“果然不错,你写的越发好了。”
      和嫔道:“这诗原不是我作的,乃是南唐小周后作的,就在你带来的《全唐诗》里面。这字体可明明是你的,你写这样的诗来教坏了我,可抵赖不掉的。”
      胤禛抱着她道:“我何时抵赖过呢?”
      和嫔叹道:“一国帝后,竟有此艳情之诗,还流传到宫外来,甚是不堪,难怪要亡国了。”便将那页在火上烧了。
      和嫔问道:“如今皇上对你如何?不是晋封你做亲王了吗?”
      胤禛道:“连老五这样资质平平的都封了亲王,皇上只不过见老八势大,所以要树起其他阿哥的威风,好与之抗衡。所以将年长的阿哥依次晋封为亲王郡王,却不晋封老八。这样一来,朝中之人皆有动摇,也有跑去结交其他阿哥的。”
      和嫔道:“可有人投靠你?”
      胤禛道:“即便是有,也不能教别人知道。皇上只不过给个空衔,为的是离散人心。不是为了让哪个阿哥树起山头,结交党羽的。皇阿玛如今出门,只带太子和老八。”
      和嫔道:“这也奇了,他到底是何意思?”
      胤禛道:“他的意思,是教你不要知道他的意思,不要去投靠任何一个人,天下是他的,只能忠于他一人。太子和老八,只能做他的棋子,若是自己乱动,便是大逆不道,带在身边,也有防范之意。”
      和嫔道:“外间的事,你便说于我听,也许我在宫里,也能做些事为你分忧。”
      胤禛道:“我既不想让你再添烦恼,更不想教你去冒险。上次你画的画,已经帮到我了,此刻我便成了忠心侍主的典范,也可迷惑他们了。”
      和嫔道:“若老八继了位,你我还能得活,连娘娘们都夸他宽厚呢,你不是和他还算要好么?”
      胤禛道:“你如何还这样天真,时移势易,一个人真做了皇帝,才会换上自己的本来面孔。”
      和嫔道:“我就不信是太子,须知讨厌他的人太多,此人登基,众人恐难自保。”
      胤禛道:“只要皇阿玛喜欢,没有不成的。”
      和嫔道:“只怕做不了几年,却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胤禛道:“求于人者,不如求己……不说这些了,我该走了。”
      胤禛从工坊出来,带常青回家,却见常青换了一件新褂子,怀里抱着旧的。胤禛道:“这褂子不错,是茜菂缝给你的?你小子也没有白进来,还哄了一件褂子……你们的事倒容易,娘娘请旨放茜菂出来,偷偷嫁给你便是了。”
      常青道:“不好。”
      胤禛道:“有何不好,如今太监娶亲并无人管,宫里面的赵公公,一样有府邸妻室,只要不是仗势索娶便可。”
      常青道:“她嘴大了些,脚大了些。”
      胤禛道:“你小子反倒挑起人家来了,真真可笑。”
      常青道:“再说茜菂心里,娘娘原占第一,哪里能舍得离开娘娘呢?”
      胤禛道:“也是,娘娘那里,少了茜菂是万万不行的。”
      康熙复立太子,原是无奈之举,一两年之间,废而复立,当中多少曲折是非。皇子们也都卷入其中,令康熙大开眼界。花甲之人,心中烦恼,一天多饮了两杯,去王贵人宫里小坐时,竟口吐鲜血。王贵人急召太医来时,康熙已倒卧炕上,指着心口。太医道是胃脉被酒所损,谁知说话之间,枕上已有一小滩。
      两个太医急忙商量,应将血液引出,以防呛闭。一太医道应该翻动康熙,将血流出,另一太医道搬动会引致出血加剧;一太医道以丝绵将血液吸出,另一太医道丝绵无力,应让嬷嬷用葱管吸出来。只是一时半会,那里去寻,膳房还有一段要走。
      二人急急说话之间,康熙已有呛逆之像,双眼翻白。紧急之间,王贵人令众人靠后,掰开康熙之口,将血液尽数吸出来,嬷嬷忙用唾盂承接。几口过后,康熙缓了过来,太医急忙从药箱里寻出生三七白芨粉末来,服侍康熙吞下,方逃过一劫。
      康熙定要为王贵人抬高名位,王贵人笑道:“这是贱妾应尽的责任,岂能丈夫有难,做妻妾的坐视不理。若是皇上一定要赏赐,反而显得我是有意之举,再则此事传出去究竟不雅,还是算了,皇上给我的赏赐已经足够了。”一番劝说,坚辞不受,康熙感念不已。
      一天太监跑来对和嫔说:“皇上稍后要带几位成年皇子前来赏瓷,请娘娘回避。”
      于是和嫔回到自己室内,宁太监在门外看着。一时果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和嫔心有所动,暗想不知道胤禛是否来了。于是脱了绣鞋,悄悄沿着梯子转到瓷殿仙楼之上,将幔帐开了一缝,向下望去,一眼就看见胤禛,不由心中狂跳。
      除了康熙,另一个穿黄袍的应该是太子,只是如今服色比皇帝减了许多,换做杏黄五龙袍,余者皆不认得了。
      康熙对诸皇子道:“赏你们每人一件吧。”
      于是大家前去看选,康熙道:“胤禛,你愣着作甚,也挑选一件带回王府观赏吧。”
      胤禛定了定神道:“这都是皇阿玛禁中之物,儿臣不敢染指。”
      太子一听,也急忙返身回来说道:“四阿哥说的有理,儿臣怎好将汗阿玛心爱之物带走。”
      其他阿哥一听,也急忙大表忠心,康熙十分满意,道:“那就看看吧。”
      和嫔的眼睛只在胤禛一个人身上,待见众人返身回来,忙悄悄回到偏殿,听到众人走了出去,急忙从窗缝向外边张望,只见胤禛也悄悄回头探寻,只是看不到自己,和嫔心中不由感慨万千,眼见众人出了大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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