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莲虐渣事务所

作者:卫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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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7.晋江首发


      火锅店一到晚上就很热闹,尤其现在降了温,很多人一下班就爱往这香气十足的地方一坐,涮锅一吃,能够消除一天的疲惫。

      “子颢,怎么了?”

      秦子颢一惊,神思被拉了回来,他把目光从煮沸的红汤底上移开,讪讪地笑笑:“没怎么,就是有点累了。”

      白小怜捞起两片肥牛放到他碗里,弹滑的牛肉沾上鲜红的辣椒油,显得十分诱人。

      “多吃点好吃的,待会儿肚子里暖暖的,回去睡一觉。”

      不得不说,白小怜的声音和语气都起到了十分绝妙的抚慰作用,秦子颢连续几天都紧绷着神经,现在跟她两个人独处,也试图放松一下:“好,你也多吃一点。”

      他把那片肥牛送进嘴里,嘶地一下直吸气:“好辣……”

      白小怜弯眸一笑:“压力大的时候就该吃辣,让浑身细胞燃烧起来,加快新陈代谢,这样坏情绪能快点被好情绪取代。”

      秦子颢也不知她说的是不是歪理,不过他也很配合地点点头,当是哄她高兴了:“听你的。”

      白小怜笑眯眯地把他快见底的蘸料碗拿过来:“我去给你拿调料,独家配方哦。”

      秦子颢看着她轻盈的背影,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丝感动,如果就这么跟她一直在一起,哪怕不能继承她家的家产,也能过上开开心心的小日子吧……

      这样的念头仅仅一瞬间就被打破了,他看见隔壁桌的妈妈在骂小孩,声音大得让周围都侧目,起因是小孩不小心把店里一个碗摔在地上打碎了,妈妈听服务员说要赔偿,其实不多,也就十五块钱,结果那个妈妈对服务员客客气气,转头打了小孩好几个爆栗子,嘴上更是骂骂咧咧,小孩哭也不敢哭出声。

      秦子颢想起来了,这就是他从小到大最害怕的——贫穷,他因为贫穷从小被同学奚落,上了大学被自以为般配的校花看不起,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他生在一贫如洗的家庭,白小怜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

      “子颢,尝尝看,保证辣到爽!”

      他杂乱的思绪被打断,抬头见白小怜笑得狡黠,再看那调料碗里,红彤彤一片,他不算一个特别爱吃辣的人,但此时闻到那阵鲜辣的异香,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很快食指大动。

      正当他大快朵颐的时候,白小怜挂着笑开口了:“那个照片我看到了……”

      “咳咳咳!”

      秦子颢一口辣油呛到了气管里,眼泪直飚,尽管如此他还是强撑着哑声问:“什么……什么照片?!”

      白小怜一脸疑惑地过来拍拍他的后背:“就是上次团建拍的照片啊,我把我跟你合照的那张传到朋友圈了,拍得还挺不错的。”

      秦子颢咳得脸都红了,好不容易缓过来,等烟熏火燎的嗓子能说话,他忍不住破口大骂:“能不能不提照片了?那什么破照片值得你们一个个的拿出来说!”

      白小怜嘴一扁,眼圈红了。

      秦子颢灌了两口茶,见她这样,忙按捺下不知是不是因为吃辣蹿起来的火气,低声安慰:“对不起,是我刚刚急了。”

      白小怜吸了吸鼻子,端起旁边的杯子伸过来:“你多喝点凉茶消消火吧,干杯!”

      玻璃碰撞的那一声脆响,又让秦子颢想起那个灯红酒绿人群喧杂的酒吧,一切祸患的源头,他皱起眉看自己杯中暗褐色的液体,心里越发烦躁,索性仰着脖子一饮而尽,继续埋头吃辣。

      当晚,蹲在马桶上的秦子颢因为某处器官的灼烧疼痛哀嚎流泪,那一晚的不真切感突然变得具象化起来,吃辣会这么痛苦吗?该不会……是因为那天的事,所以才疼得这么厉害吧?

      夜里,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这个,就越觉得某处疼痛难忍,怎么办?上医院?医生什么没见过,万一检查出来做过那种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怎么办?背地里再和其他同事嘲笑他……

      这么一想,他是打定主意即使血染内裤也不会去医院了。

      在□□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秦子颢每天早上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公司,渐渐的,他开始发现,同事们看他的眼神好像变得怪怪的……

      吃完午饭回来在过道上偶遇行政部的几个姑娘,秦子颢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看见她们纷纷射来异样的目光,等他走过去了之后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时不时还笑了那么两声。

      还有几个男同事,尤其是原来市场部在他手底下的销售们,来宣传部对接的时候,视线简直要把他烧出个洞来,等他抬头看过去,对方又心虚地低下头,嘴角还有憋不住的笑,这让秦子颢几近崩溃……

      该不会……该不会那照片发给全公司的人了吧?!

      秦子颢慌得很,但还是在心底里安慰自己是反应过度了,然而拿着资料去财务部交办的时候,张大姐盯着他看了半天,仿佛是察觉了他的躲避,忙跟出来笑眯眯说:“没事的,年轻人,我们都懂得嘛。”

      他吓了一跳,手里的资料全掉在了地上,只好浑身发冷地蹲下来捡,嘴里敷衍着:“啊?哦……”

      张大姐一贯啰嗦,见他这样,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蔼可亲地劝:“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做这个的男孩子多了去了,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

      秦子颢原本心中还留有余地,听她这么一说,认定肯定是知道了那晚上的事,整个人浑身一震,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像魂脱了壳一样,他怔怔地望着张大姐的背影,一声嚎啕堵在嗓子眼。

      张大姐什么人他还不知道吗?简直像个扩音器,尤其爱在上下班的电梯里、午休的茶水间,各种八卦唠嗑,之前那些同事的异样眼光,肯定是因为她把这事儿四处散播了个干净。

      他知道,这个公司他是待不下去了……

      正当秦子颢跟部门经理说明了辞职的决心、像行尸走肉一样往人事部走去的时候,财务部的办公室里,张大姐端了杯新泡好的茶坐回工位上,旁边的新同事随口问:“怎么了?突然跟人家小伙子说那些话?”

      张大姐咂了口茶:“没什么没什么。”

      不过她也是憋不住的性子,反正先前也跟其他人分享过这个“小秘密”了,没过一会儿,不等同事再追问,她就自己开了口:“哎,刚刚那个小伙子,帅哇?”

      同事正好手上的工作也忙完了,跟她闲唠:“帅是帅,年轻嘛,都好看。”

      张大姐卖关子地一笑:“现在的年轻人啊,哪个不好看,都可会捯饬自己咯,化妆、整容,哎,我跟你说,现在整容技术发达得很哦,刚刚那个小伙子,你看出来他下巴动过了没?”

      同事一愣:“啊?真的啊?”

      张大姐颇有些掌握一线信息的得意:“我上周六下班去洗手间,听他女朋友……就是前台那个小白,跟朋友打电话,说他以前嫌自己下巴短,去医院垫过了。”

      同事有些不屑地撇撇嘴:“女人整容就罢了,男人怎么也赶这个潮流啊?真是……”

      张大姐一本正经地纠正她:“哎,你这就不对了,男人女人都有变美的权利,你看看人家小伙子现在多帅气。”

      同事有些心动:“哎呀,刚才没看清,待会儿再去看一眼,还蛮自然的。”

      张大姐不得不提醒:“你低调点,别看得让人家不舒服了,他刚才魂不守舍的样子,估计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说起来也是哈,就是因为老有你们这种看不起整容的人在,现在很多人整了都不敢承认的。”

      提交了辞职申请的当天晚上,秦子颢心情郁结,但是不敢再去那个酒吧了,只能买了点啤酒回到公寓,自己喝酒解闷。

      “子颢,你真的辞职啦?”

      电话里传来白小怜的声音,他苦笑一声:“是啊。”

      “好突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子颢灌了口啤酒:“没什么,就是觉得没前途,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了几家公司的面试,这么大个城市,换个工作有什么难的?”

      白小怜元气满满地给他鼓励:“好,加油!不过想到以后不能每天看见你,我在这个公司都有点待不下去了……”

      看到她这么依赖自己,秦子颢很有满足感,突然,他一个激灵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那个消息在公司里一传十十传百,总有传到白小怜耳朵里的那一天……

      “小怜,如果有人跟你乱说什么,你千万别信啊。”

      白小怜的声音懵懵的:“啊?说什么啊?”

      秦子颢温柔地循循善诱:“没听到什么就好,主要是我之前在市场部的时候承方清清的情,资源太好了,导致有些同事嫉恨我,我到宣传部之后部门经理也挺赏识我的,让其他同事有些不满。”

      “我明白了,我说你怎么突然想辞职了……唉,你别难过,我理解你的,听你这么一说,要不我也辞职吧,谁不待见你,我也不待见他们。”

      秦子颢听着这个恋爱脑大小姐天真的发言,不禁笑了:“好,小怜,遇上你真是我的幸运。”

      挂了电话,他觉得刚才还很沉重的心情总算舒缓了一点。

      秦子颢不知道的是,刚才跟他打电话的白小怜此时正在他的公寓楼下,她挂了电话,环视了一圈绿化带,感叹道:“秋天到了啊,就剩你们这点了。”

      草丛中,花圃里,隐匿起来的小东西们发出嗡嗡的声音,算是回应。

      “不过,也够用了。”

      她抬起头,朝秦子颢所住的楼层望过去:“记住了吗?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等他睡熟,你们悄悄地过去,盯着他的浑身上下饱餐一顿,可千万别让他发觉了。”

      末了,她又怕它们理解不到位,补充一句:“一寸好皮都别留哦。”

      交代完,她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小东西”们也四散起来,等夜幕降临,才是它们的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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