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然有序[真朋友井然]

　　（2）馄饨

　　一天，井然闲在家做模型。
　　上次去柳序家，他发现自己送出去的别墅模型被她珍惜的放置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储物柜里，将近两米的储物柜，只放了笔记本大小的小别墅，看着形单影只的，所以他打算走之前做一个园林模型陪伴它。

　　白亚茹数次从门口经过。
　　不是端来点心，就是送来果汁。
　　见宝贝儿子始终窝在书房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终于坐不住了。

　　“儿子，你今天没有别的安排吗？”她问。

　　井然握着工具正忙活着搭建一处歇脚的凉亭，头也不抬道：“没有，怎么了？”

　　“真的没有？”她再次确认。

　　意识到母亲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井然抬起头问：“怎么了？”

　　白亚茹惊呼：“你还问我怎么了,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井然：“什么日子？”
　　排除法去掉母亲生日，柳序生日，情人节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纪念日，他更迷茫了。今天和昨天有什么不同吗？

　　白亚茹受不了道：“七夕节啊傻儿子。”
　　“哪有情人节情人各自在自己家过的。没几天你就该去意大利了，现在不抓紧时间培养感情，弄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她语重心长。

　　井然看着自己的模型，不知道这些怎么就划分道有的没的范围内去的。
　　“这是我打算送给小序的礼物。”他解释。

　　“那又怎么样？就算忙着做礼物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吧，实在赶时间，你接柳序来咱们家，两个人互相陪伴着，让她帮你递下工具接杯水也好啊。爱情是多巴胺分泌，而感情是靠时间实打实相处下来的。”
　　儿子没恋爱前，愁他找对象的事，谈了恋爱又发愁他不会谈恋爱。白亚茹觉得自己有操不完的心：“就算小序说她要跟你一块去意大利待几天，可谁谈恋爱会嫌相处时间短的？人家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讲，你真当人家不介意呢？”

　　井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总不能说柳序这两天似乎有事忙，自己找她三次，大约只有一次能接通她的号码。

　　说曹操曹操到，井然手机突然振动了下。
　　是柳序的短信。
　　“我买了两张电影票，看吗？[图]”

　　井然收回视线，将钳子等工具一一放回工具箱，摆放好。
　　“好了，听你的，我要出去过七夕节了。”
　　他把信息给母亲看了一眼：“现在没意见了吧？”

　　“你说你，约个会还要人家女孩子主动。”啰嗦了半天的白亚茹这才满意道：“走之前先冲个澡换身衣服，知道吗？约会就要有个约会的样子。”

　　·

　　从电影院出来，井然提议去附近的一家餐厅吃晚餐。
　　“刚才你不是说男女主约会时吃的披萨看起来很有食欲的样子嘛，刚好周边有一家评价不错，要不要试试？”

　　柳序玩着他修长的手指，摇了摇头：“今天我不想在外面吃。”

　　已经拿出手机打算预定位置的井然动作顿了下，了然道：“你想去我家？”

　　“不。”她再次摇头：“去我家，我做。”

　　“嗯？”
　　这倒出乎井然的意料了。毕竟就他从她室友那获得的消息，柳序并不擅长厨艺，且不止不擅长，此项技艺天赋完全负数，吃了能进医院的那种。

　　但看到柳序兴致冲冲拉着他逛超市的热乎劲，他实在不忍心拒绝。
　　就算会进医院又怎么样？
　　自己的爱人，宠着呗！

　　“小时候我特别怕跟我爸妈去超市，你知道为什么吗？”
　　平时相处时，柳序负责喋喋不休，而井然，除自己专业之外话不太多，是个极好的倾听者。

　　“为什么？”他问。

　　“因为他俩去超市，把我弄丢过至少三次。”柳序一脸‘看吧，你是不是也不敢相信’的表情唏嘘道：“我爸妈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孩子只是爱情里的一场意外。每次进超市，他俩浓情蜜意的在前头推着购物为对方挑选喜欢的食物，丢我一个小短腿在后面奋力的追。要不是从小教育我有事找工作人员，指不定哪次我就被人贩子抢跑了。”

　　井然摸了摸她的头发，怜惜不已：“还好小时候的你比现在聪明，不然咱们可能就见不着了。”

　　“可我现在也不笨啊。”
　　柳序不服气地蹙了蹙鼻尖：“不过我也挺羡慕他们的，恩恩爱爱了二十多年，感情一点也没变质。”

　　井然仍不多话。默默伸出自己的小指，勾起她的，两只手的大拇指盖印章一样合在一起，郑重的和她许诺：“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

　　柳序笑得傻乎乎的：“嗯。”

　　·

　　趁柳序挑选零食的工夫，井然悄咪咪拿了盒胃药扔进购物车里。
　　这下心里就安稳多了。

　　等柳序把热腾腾的馄饨端上桌。白瓷碗里大馄饨白白胖胖，清亮的馄饨汤上深色的紫菜和绿油油的香菜碎，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看上去很有食欲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

　　柳序眼睛亮晶晶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井然也不迟疑。
　　用勺子舀起一块，吹了吹热气，咬了半块。
　　嗯……
　　井然很是意外的看着她。
　　Q弹的肉馅口感细滑，似乎是猪肉与鸡肉的混合，两种肉香与葱末完美结合，肉汁清爽，回味甘甜。不比星级酒店的味道差，井然不由想起小时候母亲做的馄饨，似乎也是这种味道。

　　他竖起拇指由衷称赞道：“厨艺了得。”

　　柳序笑得更开心了：“你慢慢吃，不够我还可以煮。”

　　将碗里的馄饨吃完，迎上她满怀期待的脸。井然问：“怎么突然想起做这个？”

　　“上次不是问过你嘛。”柳序脱口而出，“所以这段时间找师傅学了一手。”

　　经她提醒，井然恍然记起上次柳序寝室聚餐后似乎问过自己喜不喜欢吃馄饨。
　　他怎么回答的来着？
　　“小时候很喜欢吃。”那时他说：“馄饨是我爸爸最喜欢吃的一道食物，他去世后，我妈怕触景生情，就从那后很少再做了。”

　　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有人却放在了心上。

　　井然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复杂。
　　胸腔被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填得满满的，好像平静无澜惯了的海面猝不及防狂风四起，海浪翻滚。惊涛骇浪一次一次冲击着心底那片最柔软处。

　　连今夜上海星星似乎都比以往明亮了许多呢。
　　“你这段时间莫非都在学做馄饨？”
　　怪不得常常联系不上。

　　“你不是忙着办出国手续么，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去学啦。”柳序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可能比不上白阿姨做的，但我尽力了。”

　　回应她的。
　　是井然在她额头深深的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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