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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山人海(4)
挂掉电话后,花棉一直处于激动的状态。还好因为先前二模成绩不错,爸爸妈妈允许她这两天带着手机。
她关注了林丞行的微博,从最近慢慢翻到几年前。
听追星的刘小芸说这叫考古,翻过去的微博,企图翻出什么陈年味的蛛丝马迹,以前她觉得匪夷所思,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现在看来这确实是一件令人上瘾的事。
她真希望林丞行发的微博再多点,晚点才能翻到尽头。
他的微博和他本人一样持续着高冷的风格,发各类他的音乐作品,每一个宣传都寥寥数语,却转评数万。
作曲界的大佬,粉丝近千万,只能仰望的存在。
尤其是他今天刚发的新歌预告,只是放了一个demo上来。
“这次新歌将一种音乐记录片的方式,寻求新类型的突破。希望它能让你寻找到生活中的无限可能。”
花棉甚至都能想象他说话时冷冷淡淡的样子。
新歌的名字叫《 ?》,封面是城市的某个角落,水洼里倒映着美轮美奂的摩天大楼和大楼下形形色色或面容冷漠或神色迷茫的路人。
Demo扑面而来是过滤了尘嚣后的安静,所有的声音如风随行。像是有人在隧道里穿行,从光明入黑暗再回光明。人生总有起伏,心难免落空,失意的时候寻找潜藏最低处的可能。
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也可以在你心里。
仅一个片段,就能让人拍手叫绝。
歌曲采取了一个类似纪录片的形式,记载了许多人的声音,包括他的声音,舒适悦耳,低沉中带着一丝柔和与三分纯粹,唤醒人在困境中的被掩埋的安宁。
花棉反反复复听着这首未放完的歌,中间有一部分的各种声音融合得恰到好处,让她没来由产生几分熟悉,也许这是共鸣?
她有些入迷。
也许他在歌里表达的,人间到处都充斥着问号。孤独是问号,困境是问号,好与坏,来与去一切都是未知,一切也需要留意和珍惜。
面对未知,人生最缺少的,就是自我平和。
听着听着,花棉人心渐渐平静下来。
林丞行的聊天框里,很快就发了消息,先是一条完整音频,紧接着是一条消息:“这是我新发单曲。它的第2分31秒收录了你的声音,时常大约13秒。”
不同于微博,他把完整单曲都发给她了。
花棉划到那秒开始听,真的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不过乍一听不太能察觉到是自己的声音,一点点,淡淡的,仿佛添加了朦胧的效果,为整首歌多添了一分跳跃明快的色彩。
难怪她说怎么有些熟悉。
林丞行真的很厉害。
花棉心里雀跃。
她从来也没想过自己的声音能有朝一日出现在某首歌曲里,还是大作曲家的音乐里。
没过几分钟,他这条微博的评论转发迅速增多。
“吹爆!!”
“谢谢您的歌,今天遇见了一些糟糕的事,听了它我真的感觉我心情好多了。”
“简直太好听啦!!!我就说林丞行的声音好听,之前为什么一直不唱歌呢?你简直是我的最爱!!”
“终于出山了。我们的大歌手,你的歌终于完完全全属于你,橙子们爱你!!!”
“呜呜呜谢谢您续了我的命。爱心/jpg”
“要是有歌词就更好了,等歌词解说版出现!”
“……”
这首歌从头至尾都是哼的,并没有歌词,花棉倏的灵感一现,她坐在书桌前,抽出纸和笔,听着他的歌,用笔把自己想象到的画面写下来。
在经过反复修改,加工变成歌词。
写到最后,花棉微颤着眼睫,眼睛有点红。他真的很有才,明明连歌词都没有,自己却被他的声音和曲调感动的一塌糊涂。
——
第二天一大早花玉周就开车去上班了,花棉和妈妈说去同学家玩。
临近高考,李蓝这几天和公司调了上班的时间一直在家里专心照顾女儿,她也不想女儿天天学习太过疲倦,就叮嘱让她早些回来。
花棉把那张她写了词的纸叠好,装进口袋。
早已约好时间,花棉提前在楼下等着,见开车来的是阿闯,心里有些低落,轻声道,“闯大哥好,他没来吗?”
“他还在公司忙,我先来接你。不急。你等会就能看见他了哦。”
花棉手里摩梭着口袋里的纸,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两人上车后,阿闯主动开口,“马上要高考了,调整好心态,尽力就好。”
阿闯一直以为花棉应该是即将踏入电影学院或者戏剧学院的艺术生,毕竟人长得清纯好看,身材又好,声音也好听。
花棉嗯了声,乖巧点头。
阿闯早些年从音乐学院毕业,聊起艺术生的话题就头头是道,开启头脑灌输式教育,“其实也不要以为艺术生就低人一等,所有职业都是平等的。现在许多那些瞧不起我们搞艺术行业的人过得还没有我们好呢。”
花棉狠狠点几下头,她很喜欢林丞行和阿闯,他们真的很厉害。他们的灵感和创造力是自己无论循规蹈矩做多少题目都无法获得的。
“所以你想考哪个学校?宜岚音乐学院?还是京北、海市的戏剧学院、电影学院之类的?”宜岚毕竟也是国家比较有名的南方城市。
“还……没想好。”
花棉从小就被灌输只有考上一个好大学,将来才能有出息。当初分到理科班,也是因为班主任看她理科成绩不错,就让她去了理科班。
阿闯这么一问,她突然就愣了。她也没想过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将来想干什么。
阿闯严肃考虑了一下,“噢,那其实这个还是要早些考虑的,不能太放松。那你的分数大概能考哪里呢?”
“浙大?”以她这次模考的分数保守估计能去这里。
她手撑着头,看向窗外,她将来要做什么?
“……”阿闯嘴角抽抽,打扰了。
阿闯带花棉到了那栋久违的别墅,一切陈列依旧是老样子。
不过这次茶几上摆满了好吃的零食,餐桌上还有大蛋糕,上面写着:“高考顺利”。
这些布置大概是阿闯做的。
见花棉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阿闯又给林丞行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门被从外面打开,林丞行回来了。
许久不见,他带着灰色口罩,穿着黑色T恤,露出发白的胳膊。换了个更短的发型,清瘦了许多,他把车钥匙放在玄关处。
花棉不经意撞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扬,应该是丹凤眼,那颗眼角的痣让他更生动,眼神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花棉看得心砰砰跳。
谁对视自己喜欢的人,都会难以自拔吧。
花棉承认自己,无法不喜欢他。
花棉眼神直直看着林丞行。
她已经释然了,如果再不多看一会儿,她怕以后就又见不到了。
林丞行刚放下东西,抬眸见客厅里一直望他这儿张望的女孩。
确实,很久没见了。
再次见面又女孩又给他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她是没吃饭吗?
女孩脸尖了许多,五官长开了些,更漂亮了。个子长高了,头发也长了些,散落在肩上,神色略局促却又大胆地看着他。
“你长高了。”林丞行眼尾捎扬,淡淡感慨。
眼神很大胆,嘴巴却相反。“您……您也是。”
林丞行神色一顿,挑眉,日子过了这么久么,就变成了“您”?
略微思索,好像是有些久,一转眼她就高考了。
阿闯把林丞行和花棉往餐桌那边带:“今天是我们为小棉花庆祝的日子,小棉花寒窗苦读好多年终于能逃离苦海!”
阿闯点上蜡烛,把蛋糕端到花棉面前。“快快快,许完愿吹蜡烛!”
这还是她头一回不是因为过生日而吃蛋糕,而且这次林丞行也在。
在阿闯和林丞行的注视下,花棉吹了蜡烛。
阿闯突然从蛋糕上抹一点奶油,趁花棉不注意点到花棉的鼻子上。“这叫沾了蛋糕生活节节高!哈哈哈哈哈!”
花棉见鼻子上的白点,一愣。
可能阿闯的心理年龄比她还小。
阿闯大笑不止,林丞行嘴角微微上扬。
花棉瞅见林丞行心情不错,默默的让奶油白点留在鼻子上。
三个人吃蛋糕,花棉坐在林丞行旁边。
蛋糕吃得心不在焉,他竟然没有移开一点坐哎……
以前她们从来都没有这样快要挨着坐在一起过,中间要么隔着东西,要么隔着很远的距离。
今天不只是托了蛋糕的福还是庆祝即将高考的福。
林丞行手机忽然响了,他突然起身去接电话。
沙发陷下去的位置又恢复原样,好不容易只相隔不过一只手的距离又瞬间拉开。
阿闯耸耸肩,“他平常就这样,最近新歌要发布,好忙。”
花棉嗯了一声。
提到新歌,她想起自己要找个机会,把口袋里的那个歌词给他看一看。她用心写的歌词,单纯写给他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花棉视线情不自禁看向他,瞄了一会儿,却感觉他打电话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这个电话一连打了近二十分钟,直到打完电话,花棉看见林丞行把阿闯也叫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阿闯让她先在沙发上吃蛋糕和零食,然后和林丞行两人上了楼。
花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没多久,就听见楼上传来阿闯暴躁的低骂。
花棉看着投影电视,视线飘忽,隐隐约约听见楼上的声音飘来。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想到是个白眼狼……如今死无对证……赔一千万……”
声音断断续续的。
花棉立即想到了之前的那条很严重的抄袭新闻,是黄继新吗?难道他又有什么新动作?
过了许久,阿闯下了楼,林丞行没有再下来。
花棉见阿闯面色不佳,有点担忧地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阿闯抚额,想想该如何组织语言,他叹了口气,“事情挺复杂的,过程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
“小棉花,我也不把你当外人,反正就是黄继新那边又虚假的证据,我们可能要赔一千万。”
花棉心咯噔一下,“一千万?!怎么会这样……”
被人泼脏水,又不能还手,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一千万的事无所谓,最重要的是,黄继新发的单曲,那是林丞行写给他母亲的纪念专辑的第一个作品。”
花棉心情跌落谷底,“他的母亲……”
“两年前去世了。那年林丞行刚好遇见了黄继新,看他有才却家境困窘,让他进工作室工作。”
客厅刹那间又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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