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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街
唐依朝门边懒懒倚着的人的看过去。
少年神情倦怠，耷拉着眼皮一副将醒未醒的模样，眸子轻轻一扫，方才还小声议论的姑娘们顿时噤了声。
唐箐似是没想到他会出声，更别说这话里话外还都是帮唐依说话的意思。
她蹙着眉，难以置信的模样，唤道：“世子……”
“世子说的是。”秦媛忽然出声，笑吟吟地走上前道，“我与妹妹相识多年，自然清楚她的为人，妹妹想必是没有坏心的，大家也不要吵了。”
她沉默了那许久，直到尹时谦把话头牵到她身上，才出面假做维护，既成全了大家的面子，又稳住了她小白花的人设。
唐依不由轻笑。
现在落了下风，就让大家不要吵，方才做什么去了。
她偏要吵。
“姐姐说笑了，我什么为人，姐姐想必还不太清楚。”唐依上前两步，脆声道，“我这人呢，心肠不好，偏还记仇小心眼，上回我莘儿妹妹在你府中落了水，差点丢了命，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好好的船是怎么无故翻了，这事儿，我可还记着呢。”
她淡淡扫了眼秦媛，目光中暗含警告，直把秦媛看得面色发白，眼神飘忽。
“这会儿若是还若无其事地跟姐姐说笑，旁人怕是又要说我冷血不顾姐妹情了。”
世人本就如此，只要是看你不惯，做什么都能给你挑出刺儿来。
果然，她说了这话后，之前议论纷纷的姑娘们顿时脸色发虚，看得唐依直想发笑。
秦媛吸了口气，稳住微微发颤的声音道：“妹妹说的有理，终归那件事是发生在我家的庄子里，的确也有我的责任。”
话题直接牵到了那日落水，外交小能手唐昱宸连忙上前圆场：“秦三小姐言重了，那日也是意外，怨不上国公府的。”
秦媛的面色这才稍霁。
倒是一旁的唐莘抿了抿唇，目光暗暗在秦媛脸上逡巡几遍，才不动声色地垂了眸。
既然唐昱宸发话了，唐依也不好下了自家大哥的面子，只道：“姐姐现在知道我唐依是什么性子了？以后可别再怪依儿轻忽了姐姐。”
她不客气地留了这么一句，转身就要走。
唐昱堇上前揽住她的胳臂，小声道：“姐，我也觉得你小心眼儿，不就是上回多吃了你两个荔枝，你到现在还不让我去你院子玩秋千……”
他音量不大，却正落在了跟在后面的尹时谦耳中，忽然弯了眉眼，疏懒的目光也隐隐发亮。
“你笑什么？”沈檀不解。
尹时谦敛了眉，恢复了以往的肃然，淡淡道：“只是没想到，二小姐原来这么刺儿。”
“这倒是。”沈檀赞同地点点头，“二小姐以往也不这样啊。”
尹时谦顿了顿，眉梢轻蹙：“她以往什么样，你知道？”
“那是自然，我们一同长大的。”沈檀理所当然地解释，“她以前还叫我沈二哥哥呢，现在不知怎的倒生疏了似的，一口一个沈二少爷……”
尹时谦：“……”
“不过虽然称呼变了，她反倒还活泼亲和了许多，之前怎么说呢……”说起这个，沈檀倒是想起了不少，滔滔不绝，“虽然看着端庄温婉，可总让人觉得疏离……没现在这般讨喜。”
沈檀断断续续地念叨着，也没注意到身边人的表情，眉头越蹙越深。
一直到先生开始讲学问了，尹时谦才稍稍回神。
他以前从未在意过身边的什么姑娘，人家来见礼，他也只是淡淡点个头，却从未多看一眼。
听说唐依这个名字，也只是因为有个和她双生的弟弟，整日里叽叽喳喳绕着大家转。
直到那日在学堂外，不经意地一瞥就望见毫无形象伸懒腰的小姑娘，在注意到众人的目光后连忙收了手，一边滴溜溜转着眼珠子偷瞄大家的反应，一边装模作样地扮乖巧，像是偷吃了鱼干的猫儿。
自那以后，他便总会注意到这姑娘与众不同的举止，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时常听到身边的人说唐依与以往的不同来……
想到这里，尹时谦偏头朝唐依的方向看了眼，恰看见唐依一双眼睛盯着老先生，贼兮兮地一转，手上精准又迅速地抛出了一个小纸团儿。
尹时谦回了头，唇畔勾起一抹笑。
不用看就知道，又是和唐昱堇在传纸条儿。
下学后，唐依慢悠悠收拾了东西，刚出了慎思院就被唐莘拦下了。
唐依挑眉，心中了然，跟着唐莘去了一旁的假山后。
唐莘也没拐弯抹角，径直道：“你今天对秦媛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唐依：“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唐莘犹豫片刻后，缓缓道：“……上次我落水，是秦媛干的？”
唐依勾唇，淡淡一笑：“你信我？”
“我不信你。”唐莘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又道，“但我更不信秦媛。”
唐依轻笑一声，将那天的事陈述了一遍。
末了，她道：“总之，据世子所说，那天只在你的船附近看到了秦媛的船，剩下的，你自己判断。”
“你不说说你的想法？”唐莘忽然充满兴味地看向她。
唐依耸耸肩，轻嘲地看了她一眼：“我说了你就信了？”
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没说话，双双转身分道扬镳。
*
几日后，唐依忽然接到唐昱堇的消息，说她的翡翠已经找好了买家，价钱也商定好了，择日拟了文书就可以转卖了。
唐依筹划了这许久，终于听到了第一个好消息，顿时喜不自禁，只觉离发家致富已经不远了。
她一高兴，就答应了唐昱堇出门逛街的请求。
就着唐昱堇的安排，两人挑了个日子出了门。
深秋时节，风刮在脸上已经有了痛感，好在这日天气好，午后的日头又比较大，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正适合出行。
马车驶到街口便停了，两人开始下车步行。
街上人来人往，路边的摊贩吆喝一声高过一声，还编了各式各样的词儿来展示自己的货物，极尽推销之能事。
唐昱堇仿佛从没逛过街一般，左看看右摸摸，拉着唐依东奔西跑。
过了会儿，唐昱堇忽然停在了一个脂粉摊前。
买脂粉的小姑娘连忙道：“公子要看看脂粉吗？我家的秘制方子做的，颜色鲜润又好闻，姑娘家的都喜欢呢，给心仪的姑娘买一个吧！”
唐昱堇鼓着脸，闷闷道：“我哪有喜欢的姑娘。”
“那就给妹妹买一个？”
小姑娘很会来事儿，看着唐昱堇身后跟着个和他长得一样的姑娘，只以为是兄妹两个。
唐依连忙澄清：“我是姐姐。”
小姑娘笑笑，道：“姐姐也好，姐姐想必也喜欢脂粉吧？”
唐依下意识反驳：“我——”
话刚出口，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指尖圆润整洁，拿起摊上的一盒胭脂。
紧接着一道低沉清冷的嗓音在唐依耳边响起。
“买这个。”
一股有些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一瞬间就席卷了唐依的大脑。
唐昱堇侧头看到来人，惊喜笑道：“世子哥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卖胭脂的小姑娘高兴地替尹时谦包好了胭脂，收了银钱。
尹时谦接过做工别致的木盒，递给唐依，轻笑一声。
“来给二小姐送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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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四舍五入就是告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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