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来传奇——宿命

作者:圆圆的徐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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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欺骗


      大地回暖,万物复苏,春耕就快要开始了。神鹰教在山下有一块田地,过去附近的农民一直忌惮“□□”的名号,从来不敢租种。自从神鹰教在瘟疫一事中行善救人之后,百姓们也对其大为改观。开春之后,便不断有农民来向神鹰教的弟子打探租地的事情。孟豫如见田地荒废了实在可惜,便以极低的地租将田地租给了农民。每年二月初二的春耕节,对于皇家和百姓来说都是一桩盛事。皇上会和皇后一起,去西郊的农场亲耕,以祈求风调雨顺,百谷丰收。天子高高在上,本是寻常百姓不可望亦不可及的,但在春耕节那一天,所有的老百姓都可以到西郊农场去,一览天子真容。运气好的农民,还可以和皇帝皇后一起耕种,这种荣耀,简直三辈子也吹嘘不完。
      孟豫如忽然想到,春耕节那一天,赤尾人一定会混迹在百姓中,伺机刺杀皇上和皇后。那日在围场中,她已经见识过了,那六个赤尾人的武功,与魏尚、白如新也不相上下,更不用说对付御前侍卫与禁卫军了。孟豫如转念一想,既然赤尾人胆敢现身,何不趁此机会将其抓获?否则任由他们在东阳城内兴风作浪,还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要遭受无妄之灾。打定了主意,孟豫如便开始细细思索布局了。
      从宫门到农场的官路上,一路都有禁卫军把守,将围观百姓与皇家御辇隔出五步距离。道路两旁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若是有人图谋不轨,五步开外就会被发现。到了农场,皇上皇后下了御辇,先是要登上农坛祭拜神农氏,为表虔敬,所有侍卫都只能守在坛下。那时候皇上皇后身旁无人保护,是最容易下手的。
      想到这里,孟豫如心中便定下了计策,只是,她需要萧云天的帮助,而现在萧云天,对自己的态度是如此的冷淡,他会帮助自己吗?带着疑问,孟豫如来到了萧云天的书房内,向他说明了此事。
      萧云天听了,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只冷冷地说道:“既然你要我去,我去便是了。”
      孟豫如见萧云天没有拒绝,心中喜忧掺半。喜的是她知道萧云天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才愿意帮忙,忧的是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冰冷,似乎没有任何感情。
      萧云天看着孟豫如离去时落寞的背影,心中柔情与悲伤交杂着,她需要他的帮助,他又怎能拒绝呢?“即便永远得不到你的心,我也会倾尽全力,护你一生平安喜乐。”这是萧云天曾经许下的诺言,他一刻也未曾忘记过。

      魏尚接到孟豫如的书信,告知他在春耕节那一天,和白如新一起保护皇上皇后,以防遭赤尾人暗杀。能和上次那帮黑衣人再次交锋,魏尚心中颇感兴奋,可是,要和白如新一起,他却为难了起来。自从裴婉莹小产之后,他再也没有和白如新说过话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到了冰点。但此事事关重大,魏尚不敢疏忽,还是敲响了白如新的房门,将信递给了她。
      “豫如说,春耕节那天,赤尾人可能——可能会去刺杀皇上,要我们——我们一起去保护——”魏尚吞吞吐吐着。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白如新接过信,语气波澜不惊。
      “如新——”魏尚刚要开口,白如新便“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他只好悻悻地走开。
      白如新看完孟豫如的信,便悄悄出了府,直奔江月楼。一阵两长一短的鸟鸣声后,多罗果然出现了。
      “公主,您有何吩咐?”多罗面露笑意,显然是看出白如新已经做出了他想要的抉择。
      白如新冷冷问道:“你们春耕节那一天,是不是要去刺杀皇上?”
      多罗吃了一惊,“公主您怎么知道?”
      “你们的计划已经被我姐姐预料到了,她已经做出了防备,你们还是取消吧,否则,便是自投罗网。”
      多罗却不甘心,“公主,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此次,日后再难有机会刺杀傲来皇帝了”
      “但是御前侍卫高手如云,凭你们六个,恐怕连皇上的身也近不了,再说,萧云天一定也会暗中保护皇上的,你们谁能是他的对手?”
      多罗一听萧云天的名字,脸上有了一丝犹豫的神色,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了,“公主,到时候您也一定会在春耕大典上,有您的配合,臣等即便刺杀不成,也可全身而退,为何不搏一搏?”
      白如新不解,“我怎么配合你们?”
      多罗便附在白如新耳边,如此如此说了一番。白如新眉头微蹙,思量了片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二月初二,辰时一到,皇上和皇后的仪仗便从宫门出发,向西郊农场迤逦而行。这是一年之中唯一一次,皇上特许百姓见到皇家仪仗不必下跪,因此道路两旁的警戒线外,挤满了百姓,虽然御辇遮挡得严严实实,但是丝毫不能减少百姓们的热情。虽是人山人海,但百姓心存敬畏,无一人喧哗,整条路上的气氛都是庄严肃穆的。在这种热情的严肃中,御辇来到了西郊农场。
      农场正中,便是专门用来祭祀农神的农坛,农坛的正中高台上,塑着神农氏的石像,石像前,祭司早已摆好了贡品,端立两旁,等待皇上皇后亲自祭拜。祭拜完神农氏,皇上皇后便会换上布衣,下到农田,与农民一同耕种,以天子之典范,垂训万民,勤耕细作,以获丰收。
      皇上皇后下了御辇,在万众瞩目下,缓缓向高台走去。台高九丈,共有台阶三百级,每一级台阶上,都刻着春耕图、夏耘图、秋收图、冬藏图。越往高处,皇上皇后的形象反而越显得高大、庄严,祭坛下的侍卫们、禁卫军们,围观的百姓们,无不凝神静气,昂首瞻仰。皇上皇后走至神农像前,祭司手捧祭文,刚要开口祷祝,忽地从四面空中飞出六个黑影,手持短刀,齐齐向皇上皇后刺去。
      台下所有人都惊呆了,侍卫们立刻向祭台飞奔,但无奈鞭长莫及,眼见着刺客的刀就要刺到皇上皇后身上了,皇上猛一抬头,两袖挥动,将六名刺客震出一丈开外。这“皇上”剑眉星目,原来是萧云天所扮!而他身旁的“皇后”,自然便是孟豫如了。众侍卫们大吃一惊,旋即反应过来,将萧云天和孟豫如团团护住。
      刺客们很快反扑过来,萧云天腾上半空,与六人打斗在一起。以萧云天的功力,要取六人性命,本非难事,但孟豫如叮嘱过他,要活捉这六人,问出他们的此行的阴谋所在,以防后患。萧云天便故意将六人往孟豫如所设的埋伏圈中引来,魏尚、白如新等人,已在那里严阵以待。六人见周围重兵看守,已是插翅难逃,但想着有白如新相助,便追击上去。待六人落入埋伏,魏尚等人便一齐上前,各展身手,与六人搏击起来。有萧云天牵制着,又有魏尚等一众高手全力厮斗,六人渐渐不敌,眼见就要被俘。多罗忽然向白如新使了个眼色,白如新便假装失手,被多罗擒住。
      “住手!”多罗将短刀架在白如新项上,“放我们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众人只好停下手来,不知如何应对。魏尚见白如新被俘,惊慌地喊道:“你们已经逃不出了,快放了她,否则我便将你们碎尸万段!”
      多罗将手中的短刀又贴近了白如新一分,明晃晃的刀刃几乎贴到了她雪白的皮肤上。
      魏尚慌了,忙向萧云天求助,萧云天也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孟豫如冲上前来,向侍卫们喊道:“谁都不要轻举妄动,让他们走!”
      “可是,郡主——”一名侍卫质疑道。
      “所有御前侍卫、禁卫军听令,任何人不得抵抗,放他们走!”孟豫如字字铿锵,如同砸在石壁上的玉石一般。“你们绝不可伤害如新一根毫发,否则,就算填平无言海,我也不会饶过你们!”孟豫如狠狠地盯着多罗。白如新从未见过姐姐如此彪悍,这都是为了自己,可自己却背叛了姐姐。白如新心中生出深深的愧疚来,她只好垂下眼,便更显得可怜无助,孟豫如看在眼里,又是心疼,又是畏惧,却只能强装镇静。
      众人不敢不听从孟豫如命令,只好让出一条路来,放多罗等人离去,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
      “豫如,怎么办,如新会不会出事?”魏尚六神无主地拉住孟豫如的胳膊。
      孟豫如也深深地担忧着,“但愿张大哥和李大哥,能够将如新平安带回。”原来孟豫如早猜到赤尾人若是逃离农坛,定会向树林方向逃去,便留了一手,暗中派遣张乘风和李松杨带领几名大内高手在林间截断后路。
      多罗挟持着白如新,疾驰至林间深处,见朝廷追兵没有跟上来,便放开了白如新,正要向其施礼,忽然背后一阵风响,张乘风一剑刺过,多罗慌忙侧身退避。
      张乘风挡在白如新身前,低声道:“白姨娘,您受惊了。乘风——”一支长剑刺穿膛而过,张乘风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目露凶光的白如新,“白——”
      “我不是白姨娘!”白如新抽出长剑,冷冷地说道。
      李松杨等侍卫大惊失色,还来不及反应,便被白如新、多罗等人围攻。不一时,几名侍卫纷纷倒下,只剩李松杨一人苦苦支撑着。
      多罗和白如新一前一后,以短刀和长剑夹击李松杨,几招下来,李松杨便被多罗短刀割伤腿部,跪倒下来,白如新立即将长剑架在其喉下。
      “如新姑娘,你这是为何?”李松杨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他死也想不明白,白如新为何倒戈相向。
      白如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如新姑娘,我是赤尾国如新公主!”话声一落,手腕微微一动,李松杨喉间便鲜血喷涌,直直地倒在地上,双目圆睁着,脸上写满了惊惧。
      白如新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复仇的快慰,也有背叛的愧疚,还有无奈,还有茫然。她转身对多罗说道:“多罗,我杀的这两人,便是你们一直要找的张乘风和李松杨。我用这两人的性命,来交换魏尚和孟豫如的性命,你要向我保证,无论何时,绝不伤害他们!”
      多罗见白如新已经帮了自己,便只好答应,“公主,现在傲来皇帝一定下令四处搜捕我们了,这东阳城我们是再回不去了,不如,您随臣一起回到赤尾去。”
      白如新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你们快走吧,我还有事情没做。”
      “可是,公主,您打算何时回去?”
      “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的。”
      多罗向白如新跪拜道:“公主您千万保重,臣等告退!”其余五人也行了跪拜之礼,便一齐消失在林间。
      白如新拾起地上的枯叶,拭去了剑刃上的血迹,往农坛方向走去。行至半路,便见魏尚孟豫如等人正疾驰而来。
      “如新!”孟豫如远远地便喊道,还有魏尚。
      白如新抬起头,看着姐姐满脸的担忧,心中的愧疚抑不住地涌起。再看看魏尚,他的关心是那么的诚挚,白如新忽然心痛起来。当姐姐怀中的温暖传递到自己身上时,当听到那温柔的抚慰时,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伏在姐姐肩膀上,痛哭了起来。
      “如新,吓坏了吧?别哭了,没事了,没事了。”孟豫如轻抚着白如新的头发,以为她是吓坏了。
      “如新——”魏尚在一旁,几次伸出了手,却又缩了回去。
      白如新哭了一阵,渐渐平静下来。孟豫如拉着她的手问道:“如新,张大哥和李大哥他们呢?”
      白如新假作悲伤地答道:“他们——他们为了救我,已经——”
      孟豫如一时愕然,又难过地自责起来:“都是我的错,千算万算,还是让赤尾人跑了,还让张大哥和李大哥枉送了性命,唉!”
      萧云天见状,想要安慰孟豫如几句,喉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朝廷很快便下令城内城外大力搜查赤尾人,不放过任何角落和任何形迹可疑之人。孟豫如陪着白如新回到魏府,又抚慰了她几句,想起她和魏尚关系别扭,便问他们之间是不是又闹了什么矛盾,白如新只是沉默着。孟豫如便走来魏尚书房,向他问个究竟。魏尚便把上元之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孟豫如听罢,便问道:“魏尚,难道你觉得如新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魏尚犹豫了,“我——我也不愿意相信,只是——”
      “哼!”孟豫如不屑地看着魏尚,“枉费如新对你一片深情,你却如此地不信任她。如新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她是全天底下最单纯,最没有心机的人。你怎么不想想,若是裴婉莹真的将自己有孕的事情告诉了如新,以她那心直口快的性格,能忍得住不告诉你吗?单凭这一点,足可以看出,这是裴婉莹故意在挑拨你和如新。”
      魏尚这才恍然大悟,“这么说来,我真的误会如新了。豫如,我该怎么办?”
      孟豫如叹了口气,“我见如新神情恍惚,你这次伤她伤得太深了,我也不知道如何让她回心转意了。”

      回到鹰嘴山,孟豫如心中还在担忧着魏尚和白如新两人。她知道他们俩性子都很倔,一闹别扭,谁也不肯向谁低头,况且这次,魏尚又深深地伤了如新的心,要再和好如初,恐怕要费些时日了。
      “唉,既然相爱,为何却又心存怀疑呢?”孟豫如感叹着,想到自己和萧云天,更加伤感起来:“为何都是如此?云天也是,他爱我,却为何不肯信我呢?难道所有的举动,都抵不上一句话吗?”正思量间,萧云天走进来了。
      “我来取件东西。”萧云天冷冷地说道,取了东西,便往外走去,看也不看孟豫如一眼。
      “云天!”孟豫如从身后抱住了萧云天,“不要走,好吗?”她几乎是在乞求。
      萧云天呆立了片刻,却掰开了孟豫如的双手,消失在黑暗中。孟豫如的泪水,静静地溢出,在这无声的,冰冷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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