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来传奇——宿命

　　引子——红烛

　　“值得吗？”他冰冷的声音掠过耳畔。
　　“值得。”她淡淡地回答，步履坚定。
　　“你不后悔？”
　　“不悔。”她闭上眼，等待未知的命运。一幕幕往事在脑海里盘旋，没有人看到，红盖头下的她，嘴角上扬，露出满足的微笑。
　　锣鼓喧天，宾客满堂，神鹰教教主的大婚，自然是一场江湖盛事。许多门派纷纷携厚礼前来鹰嘴山道贺。神鹰教教主是江湖中风头正盛的后起之秀，自从在武林大会上一展身手，便令人闻风丧胆。虽然□□之名不得江湖人心，且神鹰教素来也不愿与其他门派来往，但因忌惮教主威名，各门派便想趁此机会来与神鹰教示好。教主姓萧名云天，剑眉星目，面如刀削，有着与他的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与老练。此时他身披金丝滚边红绸袍，脚踏鹿皮青云履，更显得器宇轩昂，风度翩翩。萧氏一族向来人丁单薄，历代教主皆年不过四十。因此萧云天一及弱冠，萧母便为他主持了婚事，以求早日延绵香火。站在萧云天身旁的新娘子，即是萧母精心谋求的佳妇。新娘年方十八，姓孟名豫如，是当朝威远侯孟勤长女，其母乃是皇帝亲姊——安和长公主。除却显赫的身世，孟豫如的才华与容貌，东阳城中，亦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此当天前来道贺的，除了江湖人士，还有朝廷上下大小官员，甚至连皇帝也亲下诏书，命大内总管安公公送来御赐贺礼。江湖与朝廷人士共济一堂，此情此景，也是难得一遇，一时间传为佳话，成为坊间谈资。

　　白如新望着正在拜天地的新人，眼中无限的歆慕：“魏尚，姐姐的衣服真的太美了！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我知道，她现在一定是全天下最美的人！”
　　魏尚像往常一样揪了揪白如新的脸蛋，“那是，豫如可是京城中第一美人！你啊，跟她比起来，就是个——就是个丑八怪！”
　　“哼！”，白如新瞪了魏尚一眼，“我是丑八怪，那你就是猪八戒，猪八戒！”
　　魏尚笑着附在白如新耳边，悄声说道：“等咱们成亲了，你一定比豫如还要美！”
　　白如新脸上泛起两朵红晕，低下头摆弄着碗筷，嘟囔着：“谁要和你成亲？”
　　魏尚把脸凑得更近了，调侃道：“你不愿意啊？那我可就娶别人喽！这东阳城里，比你温柔，比你聪明的姑娘，那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啊？哈哈哈哈！”
　　“好啊你——看我不打你！”白如新拿起筷子便往魏尚身上敲去，魏尚连忙嘻嘻哈哈哈地讨饶。
　　邻桌的魏朗，此时却一脸的失落，又见儿子和白如新说说笑笑，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无奈。

　　大礼行过，丫鬟将新娘扶入新房等候，新郎则忙于招待宾客。
　　新房内，红烛高照，锦幔缭绕。新娘静静坐在榻上，丫鬟为她端茶，她却不喝。丫鬟于是长叹一口气，道：“小姐，这是何必？凭你的出身、才貌，天下男子任由你挑选，还可以请皇上赐婚。何必偏要嫁个□□教主，老爷夫人心里多么不舍。”
　　“父亲母亲对我爱护有加，我心里自然懂得。”孟豫如轻轻揭下红盖头，露出那温婉雅致的面庞，眉如远山含绉，眼似秋波微冷。她看着眼前的红烛，似乎出了神：“只是……”
　　“只是为了成全那无情无义的魏公子吗？哼！这会儿人家正在开开心心地喝酒呢！”丫鬟愤愤不平。
　　“玉儿，不得无礼。”孟豫如轻轻训斥，“云天待我情深义重，我实在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
　　“小姐，你就是太好心了，为了成全魏公子和——，唉，你心里总是只想着别人，现在连自己的终身幸福也要搭上去吗？你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孟豫如还是一样的回答。

　　宾客散去，已过子时，整个神鹰山庄归于平静。萧云天一身酒气，推门而入，玉儿见状，连忙打来热水，为教主洗面净手，又递上一杯热茶。萧云天接过茶盏，只轻轻抿了一口，做了个手势，玉儿识趣地看看披着红盖头的孟豫如，疾步退出新房，带上了房门。
　　萧云天似乎并未酒醉，他放下茶杯，也不去揭盖头，在房内缓缓地踱着步子。他心中有愧，为着孟豫如嫁给自己的原因。他曾想着，即便此生无缘，也要护她一生平安喜乐，只是——哪怕只有微渺的希望，他也不会放弃成为她心中所爱的那个人。
　　张红挂彩的新房内，红烛摇曳，沉香沁人。这寂静的山庄，似乎是无人居住一般，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良久，萧云天止住了脚步，重又坐在桌边，端起早已冷却的茶盏。一口凉茶入喉，原本就冰冷的声音更加彻骨：“你下嫁我神鹰教，是为了让我母亲救燊祀。你明明倾心于魏尚，却答应与我成亲，你这样成全了他和白如新，就是为了让他感激你吗？”萧云天说完，注视着自己的新娘，他眉头紧皱，似乎在猜想她此刻的表情。
　　“他二人两情相悦，我又为何不能成人之美呢？世间情爱，最难得的便是你情我愿，人家既然无意于我，我又何必强求？我所做的一切，皆是内心所愿，并不祈求回报。”新娘的声音，宛如一泓宁静的湖水。
　　萧云天突然冲上前去，一把扯下红盖头，“强求？何谓强求？只要是我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新娘子的脸庞在烛光的映照下透着粉红，一双盈盈大眼毫无所惧地看向萧云天。“我心甘情愿与你结为夫妇，并无强求一说。无论往事如何，如今我已是你的妻子，还请夫君相信，我定会谨守本分，与夫君举案齐眉。”
　　“你——”萧云天显得有些错愕，他原本以为，孟豫如此时心中，一定是充满了怨恨的，可她那平静的样子，让“心甘情愿”四个字，似乎是毋庸置疑的。
　　孟豫如站起身来，面带娇羞地去为自己的丈夫脱下外袍，“夜已深了，夫君还是歇息吧。”
　　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温柔，萧云天一时竟有些晕眩，烛影摇红间，他伸出双臂环绕住自己的新娘，将她如珍宝般深深拥入胸怀。
　　孟豫如的泪，如一颗流星，悄悄隐没在烛光里。

　　第一章——缘起

　　一切还得从头说起。
　　一千年前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出了一个齐天大圣孙悟空，大圣随唐僧西天取经，功德圆满，大唐文化也随之传入傲来国。五百年后，东望蓬莱山，西至须弥山，南抵无言海，北接八荒山的数万顷锦绣河山，成为了傲来国百姓安居乐业的所在。这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人才辈出，成为邦外百姓人人向往的乐土。国都东阳城，更是富庶繁华，名流云集。在傲来国南部，无言海上，有一个小小的岛国，名叫赤尾国。海岛原本无人居住，只在三百年前，傲来国的二皇子为争储位，领兵造反，被太子镇压。太子顾念手足之情，将二皇子一脉流放至海岛，二皇子便在那里创建了赤尾国，圆了自己当皇帝的梦。因为海岛物资匮乏，赤尾国民常常侵犯傲来海港，骚扰渔民。因此两国之间积怨颇深。利元八年，赤尾国一队武士乔装打扮为傲来国百姓，在滨海一带寻衅滋事，致使百姓惶惶不可终日，生产荒废，街市萧条。朝廷派出五千缴寇军前来剿灭赤尾国武士。但这些武士十分狡诈，昼伏夜出，且赤尾国人与傲来国人本是一脉同宗，长相上并无明显分别，因此一旦混杂在百姓当中，很难辨认。缴寇军只好驻扎在海港出入口，守株待兔。率领这支缴寇军的，是傲来皇帝最为信赖的两员大将——英国公魏朗与威远侯孟勤。魏孟两家世代交好，两位大将军曾多次联手抵御外邦来犯。这次圣旨钦点两位大将军，足见朝廷一举消灭贼寇的决心。

　　“父亲，您就让我去抓贼寇吧，我学了这么多年武艺总得让我有点施展之处吧！”魏尚已经是第五次向父亲请求了。
　　“胡闹，你小小年纪，经验欠缺，那赤尾贼寇是何等狡诈，怎可儿戏？”魏朗一脸严肃，不怒自威。
　　“求你了，父亲，正因为我经验欠缺，才要多多锻炼啊，不然这次皇上让您把我带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欣赏这滨海风光吗？”
　　“我当然知道圣上是让你来学习的，你在这军营中，多看些兵法，练好排兵布阵之术，有朝一日自然会派上用场。”
　　“可是，父亲……”
　　“好了，你出去吧，去请威远侯来，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父亲——”
　　“还不快去！”
　　魏尚还不甘心，但是看到父亲不容商量的目光，只好作罢。

　　“孟老弟，你来了，我昨夜苦思冥想，心生一计，要与你商议商议。”魏朗见孟勤走进营帐，急忙从案前起身相迎。
　　“哦？我也有一计要与魏兄商议。看来，咱们哥俩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孟勤说罢哈哈一笑，尽显儒将风范。
　　“这倒巧了。看来咱们虽已多年未曾携手，但是从前的默契还在啊！”魏朗说着，与孟勤相视一笑，共同走至案前。
　　魏朗摊开桌上的一张地图，“老弟，你看，这是近来贼寇曾经出没过的地方，多为山林。他们白天藏匿于山林中，夜晚则进犯山脚下的村民和附近的渔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这些贼寇行踪诡秘，我们不能守株待兔，必须主动出击，将他们一一清缴。”
　　“没错，贼寇人员分散，咱们这缴寇大军难以发挥作用，时间拖得越久，百姓就死伤越多。所以我决定，从咱们的缴寇军中选出一支精兵，潜入山林，搜寻贼寇的藏身地点，捣毁贼巢，捉拿贼寇！”
　　“魏兄所想果然与我不谋而合。只是这精兵人选，须得慎重考虑才行。此行凶险，生死未卜啊！”孟勤面色凝重，拂着颌下长髯。
　　“这也是我要与老弟商议之处，不知老弟有何人选推荐？”
　　“秘密搜寻贼寇，一要心思缜密，二要武艺高强，三要衷心可靠，这三点，缺一不可。人选，我这里倒是有几个。”
　　“老弟请讲。”
　　“我座下前锋郑东郑西两兄弟，曾多次与我出生入死，屡立战功，可谓有勇有谋。”
　　“这二人姓名我也多次听闻，既然老弟认可，必是可靠人选。”魏朗点头。
　　“我还有一人。”孟勤面露神秘之色。
　　“何人？”
　　“孟豫如。”
　　“什么？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呀！”魏朗摆手摇头，“此去凶险，豫如才十五岁，又是个姑娘家，怎么能让她去冒这个险，我绝不同意。”
　　“魏兄啊，豫如虽是一介女流，但是论才智，她可不输给任何人，这你不否认吧？”
　　魏朗不说话，仍是摇头。
　　“再加上这些年她兵法计谋深得我真传，虽未曾亲上沙场，想来也能应付各种困境。再者，你不想想，豫如的师父——”
　　“静安师太？”魏朗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
　　“没错，豫如从小跟随静安师太学习武艺，将一心派的独门秘技悉数收入囊中，恐怕你我二人，早已不是她的对手了。”孟勤难掩得意神色。
　　“哦？一心派武功如此了得吗？我只是听过江湖传闻，但从未领教过。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确实可以让豫如一同前往，不过一定要吩咐其他人好好保护她，可不能有一点闪失，不然怎么向长公主交代，圣上知道了，也不会轻饶你我。”
　　孟勤又是一笑，“老兄，这是自然，我自己的女儿，我能不担心她吗？”
　　“既然你那边给出了三个人选，那我也从我帐中选出三人。”魏朗略一思索，“我府上护卫张乘风，是我亲传的弟子，足智多谋，忠勇无二。御前侍卫李松杨，名门之后，深得皇上信赖，此皇上派他次随军出征，一是为督军，而是为你我二人出谋划策，正是一个合适的人选。至于这第三人嘛……”魏朗突然犹豫起来。
　　“哈哈哈哈，魏兄，这第三人，不如我替你来选，如何？”孟勤似是看穿了魏朗的犹豫。
　　“哦？孟老弟有何高见？”
　　“这第三人，乃将门虎子，今春殿前比武，一举夺魁，堪称我傲来国第一勇士，姓魏名尚是也！魏兄，我说的对不对，哈哈哈哈！”
　　“恐怕是魏尚在我这里磨不动，去磨你了吧，这个臭小子！”魏朗又是一阵摇头。
　　“老兄，魏尚年纪虽轻，但是一身武艺，胆识过人，何不借此机会让他历练历练？”孟勤看出魏朗心中还有所顾虑，轻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你不过是担心魏尚年轻气盛，怕他冲动误事，这一点你放心，有豫如在，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此行一同冒险，相互照应也好。况且有四大高手护卫着，定能安全归来。”
　　听孟勤如此说道，魏朗只好叹了一口气，“但愿这小子不要惹出什么麻烦来就好。”

　　“真的？我爹真同意了？太好啦，谢谢孟叔叔，谢谢孟叔叔！”魏尚激动得像个孩子一样，对着孟勤鞠了一躬又一躬。
　　“可别高兴得太早，记住，最重要的是保证安全，千万不能有一点闪失，你和豫如都涉世未深，凡是要多听听郑家兄弟的，可不能由着性子胡闹！”孟勤叮嘱。
　　魏尚郑重保证，“放心吧，孟叔叔，我一定小心再小心，不会添乱子的，我也一定会好好保护豫如，保证将她毫发无损地交回到你身边。”

　　“豫如，豫如，我爹同意我去缴寇啦！”魏尚一边高喊，一边冲进孟豫如营帐。帐内，孟豫如一身男装，正端坐在案前研读兵书。只见她头顶一只木簪绾起了秀发，青色发带垂在耳边，不施朱，未点绛，却仍难掩她如玉的肌肤和清秀的容颜，三分英气，七分柔美，浑身上下无处不散发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我已经知道了，爹爹一早就跟我说过，刚才他去找魏叔叔，想必已经把事情定下来了。”孟豫如轻启朱唇，柔声道，合起手中的书，抬头看向魏尚，双眸如星海深邃，如明月皎洁。
　　“这下我总算不用憋在军营里啦！我一定要手刃赤尾贼寇，替滨海的老百姓报仇！豫如，有你跟我一起，我觉得咱们肯定能将贼寇一网打尽。”魏尚目光灼灼地望向孟豫如。
　　“哦？这是为何？”孟豫如雪白的脸庞爬上一抹绯红。
　　“咱俩从小一块长大，自然是心有灵犀的，再说了，你可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了，有你这个智多星在，我可什么都不怕！你还记不记得上回我跟宋太师的儿子打赌，要不是你帮我，我就丢人丢大了，回家肯定要被我爹揍。多亏你给我出主意。每一次啊，只要你在，我就能无往不胜，你呀，就是我的福星。”魏尚调皮地用手扯了扯孟豫如的发带。
　　孟豫如笑道：“你呀，这一次事关重大，可不能莽撞行事，要是落到凶狠残暴的贼寇手中，我看谁还来救你？”
　　“放心吧，一路上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这一次多亏了孟叔叔劝我爹，他才肯放我出去。我知道肯定是你在孟叔叔面前替我说的好话，我得好好谢谢你呀！”
　　“那你如何谢我？”孟豫如斜眼看他，眼中藏不住笑意。
　　“我给我的小福星捶捶肩，捏捏腿，做你的小跟班，唯令是从，唯命是听，谁要敢惹你不高兴，我就打断他的腿。”魏尚嘻嘻哈哈地说着，便为孟豫如捶起了肩膀。
　　“好啦好啦，你有点正形吧，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孟豫如推开魏尚，身体不自觉地往一边挪开一点。两人虽是青梅竹马，情同兄妹，但毕竟男女有别。魏尚大大咧咧惯了，似乎还没有察觉到两人年龄上的增长，时常和幼时一样，对孟豫如做出一些亲昵的举动。但女孩子心思细腻，过了豆蔻之年，对男女之间的礼数便越来越在意了。

　　郑东郑西兄弟，张乘风，李松杨，魏尚，孟豫如六人，齐聚魏朗营帐，魏朗和孟勤案前端坐。
　　魏朗目光在六人身上扫过，缓缓说道：“诸位，赤尾贼寇犯我滨海，烧杀抢掠，百姓深受其苦，我与孟将军奉旨前来缴寇，怎奈敌人阴险狡诈，我缴寇大军难以与其正面交锋。诸位是此次我和孟将军精心挑选出来的缴寇精兵，你们将深入山林村舍，搜寻贼寇藏匿地点，将贼寇一一清缴，解救被掳掠的百姓。此去万般凶险，诸位若有顾虑，不愿冒险，今日就可退出。”
　　“魏大人，我等食君之禄，必当分君之忧，又怎可坐视滨海百姓遭受贼寇践踏？”郑东双手抱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不错，能为将军分忧，实乃我等之幸。乘风不才，得将军青眼，唯有誓死以报。”张乘风也言辞慷慨。
　　“我等皆愿力缴贼寇，还滨海百姓安宁！”众人齐声。
　　魏朗点点头，“既然诸位有志报国，就请全力以赴，定要将贼寇清缴，但也千万要慎重行事，可进乃进，当退则退，不可勉强为之，务必安全归来。”
　　“是！”众人齐声。
　　“郑东，六人中你年纪最长，经验也最丰富，就任命你为队长，统筹此次行动。这是调兵令牌，紧急时，滨海所有官兵以及朝廷缴寇大军皆可听你指令！”孟勤从案前木匣中郑重捧出令牌。
　　“多谢二位将军信赖，郑东必不负所望！”郑东深深弯下腰，双手接过令牌，举至齐额。
　　“事不宜迟，你们回去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就出发吧！”魏朗说着，满脸挂虑地看了魏尚一眼。
　　“是！”众人齐声，退出营帐。
　　“魏兄，你就不要多想啦，他们个个身怀绝技，一定能安全回来的。”孟勤拍了拍魏朗的肩膀，劝慰道：“想当年，咱们也是从死人堆里挣命，现在让孩子们去锻炼锻炼吧！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太过挂虑。”
　　“唉——”魏尚一声长叹，“老弟所言有理，但我那个小子，从小被他母亲惯坏了，做事情欠缺头脑，空有一身蛮力，这些年，他惹的祸事还少吗？我真是不放心他啊！”
　　“哈哈哈哈，哪有男孩子不调皮闯祸的，魏尚也不像你说的那样愚钝，就做事莽撞了些，可不是像极了你年轻的时候？”
　　“惭愧，惭愧！”魏朗尴尬一笑，“不过幸好这些年有豫如常伴他身边，这小子总算有点长进了。孟老弟呀，这两个孩子都大了，不如——”
　　孟勤拂须一笑，“魏兄，我与内人也早有此意，只是朝廷近来不甚太平。等这次缴寇成功，咱们就可以好好商量商量这件大事啦！”
　　“如此甚好，甚好！”魏朗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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