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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宋坨坨没有完成任务，抓耳挠腮进入了姐姐的闺房。
“姐姐，宋庆臣不跟我去歌舞坊。”
宋芊芊招呼宋坨坨靠过来，“坨坨啊！你是怎么跟宋侄儿说的呀~”
宋坨坨抬起了手，佯装抹了一把眼泪，“姐姐，我去小宋那里，可受了大委屈了，你要为我做主。”
宋芊芊见坨坨很是可怜的小模样，伸手握着宋坨坨的手，悠悠问道：“我可怜的孩儿，我那侄儿是怎么欺负你了？难道他也好男色，你去敲他的门，他将你当做送上门的猎物，直接将你轻薄了？若是这样，你倒是不如跟他培养培养感情。”
“姐姐，你别将我往火坑里推。”
“怎么会是火坑呢！你和他郎才女貌……不，郎才郎貌，你不是就喜欢漂亮公子了嘛！他如此妖孽，你该对他一见钟情才是。”
宋坨坨瞪了眼睛，“姐姐，你再这样——再这样，我便不帮你跑腿了，他是你的从侄，就不是我的从侄了，你就想推我进火坑，你好踩着我的尸体，从火坑中逃出来。”
宋芊芊阴险一笑，“坨坨，不能这么说，你不顾世俗，他也是不顾世俗，你们——”
“姐姐，你再说这话，我走了。”宋坨坨转过了身子，要走。
宋芊芊握住了宋坨坨的手，从碟子中抓出了一把桃片，塞到了宋坨坨的手中，开始讨好他，“姐姐只是开玩笑，侄儿年纪太大了，怎么能够配得上我弟弟你呢！姐姐会给坨坨寻个鲜嫩可口的小公子。”
“这些桃片，姐姐都给坨坨吃。”
宋坨坨瞧了一眼满手的桃片，弯腰低头，海塞了一大口。
宋坨坨年纪小，也明白一个恒古不变的道理——吃到口里的，进入腹中的，才是自己的。
“坨坨，姐姐不会虎口夺食的，你慢点吃。”
宋坨坨抬起了手，用剩下的桃片堵住了嘴，他将桃片都嚼碎在口中，才空出贪吃的嘴来指责她，“你从小到大跟我抢的好吃的还少？！”
“桃片儿、山楂球、糖桂花、蜜金柑、糖心莲、十香果……”宋坨坨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报出了各种各样甜蜜饯的名字。
“坨坨呀~你可以去酒馆里去报菜品去了。”
宋坨坨在她身上大腿处的裙摆上摸了一把，手上的粘糖都粘到了宋芊芊的素裙上。
干了这件坏事，坨坨很是开心。
宋芊芊忍着，不打这个小王八羔子。
“坨坨，你敲了侄儿的门，可按照姐姐的话问他了，他又是怎么回你的，你给姐姐学学舌。”
“姐姐，我唤了他十多声叔叔讨好他，跟他说我没有去过歌舞坊，问他歌舞坊的姑娘怎么样，约他一起去歌舞坊度过长夜漫漫，可是他不跟我去。”
“你有没有看他的屋内？他的屋内有没有别人？”
“姐姐嘱咐的，我自然记得，我半个身子都钻到了他的房间内，他的床榻之上没有侍女侍候。”
“他不让侍女侍候，还不带你去歌舞坊——”
宋芊芊想不懂，庆臣流连花丛多年，不可能对姑娘不感兴趣啊，长夜漫漫，他没有姑娘陪着，不觉得不舒服吗？
宋芊芊咬着唇，叹了叹——我的侄儿，你的母亲怎么和你一般磨人啊！
庆臣的老母亲给她写了多封信笺，多次提及庆臣这孩子的终身，她不为这侄儿的终身大事操心也是不行啊！
“坨坨，你说，庆臣又不是断袖，他怎么能拒绝了你呢！”
“姐姐，什么叫他拒绝了我？！”宋坨坨莫明被扣了锅，很是不悦，“姐姐，他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我，约他去歌舞坊，是你的主意，他是拒绝了你！！！”
宋芊芊手肘撑在桌面上，素手抚弄着脸颊，怎么办呀，很难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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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很好，宋芊芊来到了府中的厨房。
“二小姐。”
宋小姐扫了一眼厨房内，道了句，“你们都该做什么做什么。”
“是。”
“杨圆，今日送菜的孙老伯来过了吗？”
“回禀二小姐，那老伯今日也不知怎么的，晚了时辰，平时这个时候，都到了。二小姐，是找那孙老头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让孙老头带一斤土鸡蛋来。”
“这样的小事，二小姐交给杨圆盯着就好。”
“无妨，我出去转转，杨圆，你昨日烧的鱼不错。”
“谢过二小姐奖赏。”
“这些都是小事，你好好干就是。”
“小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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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这是一斤土鸡蛋，绝对够秤。”
宋二小姐从袖中掏出了个信封，递到了他的面前，“这里面有几文钱，不多。”
孙老头看着眼前的信封，跪地，“叩谢二小姐。”
“孙老头，你进来吧！只是件小事，能不能帮上忙，都不晓得。”
“二小姐愿意帮忙，就是我孙老汉的福气了。”
宋二小姐弯腰，伸手抚了孙老汉的胳膊，“起来吧！”
“谢过二小姐。”
宋芊芊将信封交到了他的手上，“信封收好，鸡蛋也送到厨房就好，吩咐杨圆做七份鸡蛋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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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了膳，宋芊芊准备和侄儿进行一次友好的谈话。
宋芊芊和他相对而坐，该从何说起呢？她不晓得如何提及，还是先唠唠家常吧！
“侄儿，早膳的鸡蛋羹可好吃。”
“味道很好。”
宋芊芊叹了声，感叹道：“记得小时候，我经常跟你抢宋夫人做的鸡蛋羹吃。”
“娘亲做的鸡蛋羹有种很特别的味道，那种味道，是任何大厨都无法做出的。”
“娘亲做的吃食，自然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宋芊芊感慨了一番，随口问他，“庆臣啊！你这一去长安多月，多久没有回家了？”
“掐指一算，一年又三月。”
都已经一年多了呀~
宋芊芊暗中算了算，一年多，庆臣的老母亲都给她寄了五六十封书信了，跑的马，也够倒上几倒，埋了一路了。
“侄儿呀，你这离开家的一年多，你的娘亲很是想你呢！”
“我娘亲都怎么想我了？”
“你的娘亲很想你的，她想和你说说话，想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菜，想让你穿着她缝制的衣衫远行。”宋芊芊做了多年的树洞，很是晓得他娘亲是如何想他。
“找点空闲，找点时间，就回家看看吧！和你的娘亲说点心里话，去吃你娘亲给你做的红烧肉，去试试你娘亲给你早就缝制好的春夏秋冬衣。”
“宋芊芊。”
“啊？”
“我发现我的娘亲越来越喜欢给你寄信了。”
作为树洞，她能够自己长腿跑了吗？
“你的娘亲也是想要给你寄信的，只是，侄儿啊！不是姑姑说你，你四海漂泊，长期居无定所，也不是件事。”
宋芊芊说出了这话，有些开心，绕了一个圈，终于绕到他居无定所的事情上了。
“清明我不回去了，你写一封书信，寄到我家吧！”
宋芊芊听了这话，急了，她站在他的面前，怒道：“你这个不孝子，你晓不晓得你娘亲盼着星星盼着月亮，希望你能够回家见她，你居无定所，但是你家你不知道在哪里嘛！你让我给你写信，你怎么不亲自给你母亲写一封书信。”
她狠狠的训了他一番。
宋庆臣这个不孝子还端端正正的坐着，宋芊芊都喊累了，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她骂的不是他，训的不是他？！
“芊芊，喝杯茶。”他倒了盏茶，递到了她的面前。
“喝什么茶，我都被你气死了。”宋芊芊不想理他，也不想接他递过来的茶水。
“浮瑶仙芝，想必是小茴香特地提醒了你家泡茶的兰芝。”
宋芊芊看着面前的茶盏，这茶的成色上乘，兰芝在父亲身边跟了几年，别的没有学会，就学着会看人脸色了，这泡茶，嗯……好看的人给好茶喝，不好看的人给不好喝的茶。
“姑姑，要侄儿给您敬茶吗？”
他的臀部终于愿意离开檀木椅子了，他弓着身子，靠着她，“姑姑，要不要我喂你？”
他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宋芊芊心中更添了分烦躁，她嘲讽道：“宋公子都不在娘亲面前侍奉，我又哪里敢劳烦宋公子为我端茶。”
“芊芊，男人在外，是要打拼事业的。”
“你就算再忙，给家里写一封书信的时间都没有吗？你给家里送金子送银子，娘亲说你孝顺，可是，我却觉得，你很是凉薄。”
她凶他，他无言。
“过两日就是清明了，你都不回去祭祖，上坟烧纸？”
宋芊芊瞪着他，他没有长兄，没有阿弟，他都不回家，东风吹过，家里的坟上的草枯了几遍，又绿了几遍，他都不会瞧见。
宋芊芊气的咬牙跺脚，“你不回去陪母亲，不回家给祖上上坟？是想要在这里过清明吗？”
他依旧无话。
“宋庆臣，你哑巴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娶妻了，你知不知道，你娘亲给我寄来的书信中，每一封总会有一句让我在饶州给你寻摸个好人家的姑娘。”
“娘亲让你给我寻摸个好姑娘吗？”
宋芊芊看着他，点了下头，宋庆臣母亲的话，她隐约记得那么几句，好像是在问她，小宋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姑娘，你知不知道小宋经常去歌舞坊，小宋……宋芊芊挠了下头，别的话她暂且是想不起来了。
“你娘亲很操心你的终生大事，小宋，你年纪不小了，人家都说三十而立，你也没有几年了，也该成家了，成了家，定了居，将娘亲接到你的身边，好生照顾着，不是挺好的嘛！”
他板着脸，不言语。
宋芊芊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薄汗，和小宋说话，很是费劲。他也太油盐不进了，难怪，他娘亲喊他回家吃饭，他都不回去。
“芊芊，我不回家，是有原因的。”
“你这次不回家，要找什么原因？”宋芊芊瞪着他，他倒是说，说不好，别怪她当一回泼妇，替他的娘亲教训这个不孝子。
“姑姑不是让我娶妻来着嘛！於潜县里有不少好看的姑娘，姑姑在闺阁之中也是无事，倒是不如跟侄儿去选几个姑娘。”
“你要去於潜县选姑娘？”宋芊芊一脸惊异的看着他。
他喝了口浮瑶仙芝茶，缓缓问她，“姑姑不是说我年纪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吗？我清明不回去，过了清明后再回去，这样能给娘带回去一个儿媳，娘想必更会开心的。”
宋芊芊愣住了，到底是他这根木头开了窍，不在她的这一根歪脖树上吊死，还是他，被她逼急了，想要跳墙，找杏花了？
宋芊芊愁眉一皱，这个侄儿从小到大口口声声都说喜欢她，但是……嗯，她又不喜欢他，一厢情愿的他变了心，不算什么红杏出墙。
她一直将他当作侄儿，当作兄弟看待的。
嗯，就是这样的情意。
“我的侄儿，清明去於潜县选姑娘，你是选人，还是选鬼啊？”
“选人，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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