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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大雪之日，卦象有言，宜出行。
天降大雪，不宜出行。
黄四娘领着三个姑娘缓缓走进了屋内，宋芊芊唤了声，“海棠，”海棠称是，“去烫一壶浊酒，让黄四娘暖暖身子。”
海棠出了屋，宋芊芊笑着说道：“今日雪下的如此大，黄四娘怎么过来了。”
“四娘我收了姑娘的钱财，就要为姑娘办事不是。”
“这么说，黄四娘带来的三个姑娘，便是让我从中挑选的？”
黄四娘并未多做言语。
“黄四娘这次办的不错。”
“黄四娘不跟我介绍介绍这她们三人都是哪家那户的姑娘。”
黄四娘招呼了三位姑娘，道了句，“还不快到宋姑娘的跟前，让宋姑娘瞧瞧。”
“是。”
“是。”
三个姑娘缓缓走到了宋芊芊的跟前，一个姑娘开口言道：“黎华，户籍民幸村。”
“黎华？”宋芊芊微微凝眉，细细瞧了她，疑惑道：“县衙里有个姓黎的书吏，也是来自民幸村，不知你和他可有什么关系？”
“他是家弟。”
“原来你便是他那爱斗鸡，欠了一屁股债，在你父亲死的时候，都不回家为父亲尽孝的姐姐？”
黎华被她说的低了头。
宋芊芊抿着唇，她还知道羞愧的？真是不易。
宋芊芊瞧了黎华身后的两个姑娘，问道：“你们两个，户籍哪里？”
“回禀宋姑娘，奴家瑞香，户籍自由村。”
“回禀宋姑娘，奴家鸢尾，户籍马啸村。”
黎华突然跪了地，道：“宋姑娘，黎华自从在老宅见到宋公子的面，便喜欢上了公子，这些日子，没有见到公子，黎华是茶不思饭不想，求宋姑娘买了我，让我跟着宋公子吧！”
海棠端着酒壶进入了房门，瞧着黎华拖着宋芊芊的脚，不晓得跪求宋小姐什么，而小姐，凝着眉，明显是很不喜欢她。
“小姐，浊酒烫好了。”
海棠将酒端在了桌上，宋芊芊言道：“海棠，将你家公子叫过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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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公子一脚刚迈进了屋子，宋芊芊吵吵道：“宋庆臣，这三个美人都是想要卖身给你的，你瞧瞧，你哪两个能够瞧得上眼！”
宋庆臣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下，宋芊芊便从黎华的魔爪之中逃脱了，黎华眼巴巴的瞧着宋公子，“公子，你可还记得黎华？”
她恐是担心公子会说出不认识她的话来，答道：“公子，你和水仙姑娘去看宅子的时候，我们是见过一面的。”
宋庆臣并未理睬她，瞧着身边的宋芊芊，开了口，“芊芊，你喜欢哪两个姑娘？”
“是你选，又不是我选，问我做什么！”
“姑姑，你是长辈，我的婚事自然是由你做主，这选人，一直以来，也是你操持着的，都到了最后的关头，你可不能撒手不管了。”
宋芊芊瞧了地上跪着的姑娘，这黎华姑娘又眼巴巴的瞧着她。
宋芊芊开了口，一盆凉水倾倒在了黎华的身上，“这黎华，我瞧着倒是不太喜欢。”
“宋姑娘，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是宋公子选人，你即便是他的姑姑，也不能干涉宋公子喜欢我。”
“宋公子，我很喜欢喜欢你，我做的菜很好吃，我可会照顾人了，你选了我，我一定会好好服侍你。宋公子，你就选了我吧！”
“这个……”
宋芊芊瞧了他一眼，他如此犹豫不决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选了黎家的老宅，不是因为水仙姑娘，而是因为黎华缺钱。
黎华若是进入了宋家的家门——
宋芊芊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幅儿媳殴打婆婆的画面，不行，她绝对不能允许宋夫人受儿媳妇的气。
“你若是进入了我宋府，必然成为宋家的败家娘们。”
“我宋家小门小户，容不了你这尊大佛。”
“你——”
“我说的不是吗？”
“我……”
“你怎能将他照顾好？你连你自己都照顾不好。”
“我怎么将自己照顾不好了？我能照顾好别人。”
宋芊芊冷哼，“你都不能孝敬自己的父亲，何谈孝敬别人的父母！”
宋芊芊尤为不喜欢不孝之人。
黎华解释道：“我不是不孝，我欠了债，不能拖累家人。”
“你的家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能拖累谁？你的父亲死时，你还在外东躲西藏，难道不是为了自己？”
“……”
黎华不再反驳。
“黄四娘，那两个姑娘模样不错，我收下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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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口脂面药随恩泽，翠管银罂下九霄。”
宋芊芊对着铜镜，左手手托着精致的小盒子，右手食指蘸了糊状的白晶固体，涂抹在了嘴唇上，她将小盒子盖好，又拿起了另一个小盒子，两指蘸了粉末，涂抹在双颊。
“姑姑，可起来了？”
“已经起来了。”
宋庆臣走到了宋芊芊的身后，看着镜中的她，道：“我还以为你今日还要睡到下午呢！”
“今日是腊日，我自然要早些起来，去集市逛逛。”
宋庆臣伸出了右手，他身子半坐在了桌子上，瞧着桌子上的两个小盒子，道：“姑姑这口脂面药，我瞧着甚好。”
宋芊芊将其中一个小盒子打开，笑着说道：“我的侄儿，你很喜欢吗？要不要也涂些？”
她将食指伸出进了小盒子中，蘸了一点糊状的白晶固体，宋庆臣浅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腕，宋芊芊微微怔了怔，宋庆臣手执她的手，让她的食指靠在他的唇上，一下又一下涂抹他的薄唇。
她真真切切的触摸着他唇上的皲裂的纹路，他的唇有些许凉意，但她的手确实温的，点触着，暖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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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市有肉摊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站在摊子前，“黄四娘，今日这肉是怎么卖的？”
“一文钱一斤。”
“给我来一两肉。”
老太太披着斗衣，逆着风雪缓步走远，宋芊芊和宋庆臣来到了摊子前。
宋芊芊瞧了瞧猪肉，开口问道：“黄四娘，今日这肉是怎么卖的？”
“一文钱一斤。”
“那是够秤还是不够秤呢？”
黄四娘手拿着匕首，割下了一片猪肉，“这是二十斤猪肉，我这一刀，绝对是够秤的。”
宋芊芊笑着说道：“黄四娘够痛快。霓裳，将二十斤猪肉收好，回去让厨子包猪肉白菜的饺子吃。”
“黄四娘，再切一斤猪肉，我要给一位朋友送去。”
“是。”
黄四娘将二十斤和一斤的猪肉分别打包好，霓裳将银子交到了黄四娘的手中，收好了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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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有卖花女。
“卖花了，卖花了，卖花了。”
“小姐，这腊梅开的可好了，小姐要不要买回去一枝放在花瓶中。”
宋芊芊接过卖花女递过来的腊梅，天际一片飞雪落在了腊梅的花瓣上，宋芊芊浅笑，“金黄似蜡，迎霜傲雪，这腊梅开的真好。”
“霓裳，付钱，这摊子上的腊梅，我都要了。”
“是。”
“宋公子还真是大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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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檐低小，黄土茅草屋子上覆了一层雪。
“汪汪汪。”
霓裳轻叩了三下木头做的门，对里面喊道：“水仙姑娘在吗？宋姑娘和宋公子前来看望水仙姑娘。”
茅草屋内的狗吠了几声，便安静了。
木头做的门从里面打开，水仙姑娘抱着孩子站在门前，“宋姑娘，宋公子，你们过来了啊！”
“过了腊日，就是年，我从集市上买了一斤猪肉，水仙姑娘过年可以包饺子吃。”
霓裳从马上拿下了包裹了一斤猪肉，递到了水仙姑娘的面前。
水仙姑娘轻轻拍着孩子的背，道了句：“霓裳姑娘进屋将猪肉给我放在锅边就好。”
霓裳看了宋芊芊，“送到屋里去吧。”
“是。”
水仙姑娘抿着唇，言道：“我这孩子，我不拍他，不哄着他，他便哭，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宋姑娘和宋公子莫要见怪。”
“水仙姑娘说的哪里话，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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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小姐，我瞧见三百两银子了。”
宋芊芊歪了歪头，问：“霓裳，你从哪里瞧见的？”
“灶台边上是王爷的小像，台上放了糖和马草，灶台下的地上便竖了一个牌子，就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宋芊芊笑了笑，道：“腊月二十三，灶王爷要上天，水仙姑娘这是贿赂灶王爷，塞上灶王爷的嘴，不让灶王爷上天说坏话呢！”
海棠抱着腊梅花，听了这话，疑惑的说道：“小姐，灶王爷吃了糖，便真的会什么也不说吗？”
“人在做，天在看，灶王爷即便不说，坏事早晚有一天会败露的。”
海棠歪头，“小姐在说什么？海棠怎么听不懂呢！”
宋芊芊只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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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房间内
宋芊芊抚弄着古瓶中的腊梅，歪头道：“侄儿，我们今年可以回家过年了吗？”
“芊芊，你想家了。”
“这都已经一年多了。”
宋庆臣倒出了两盏酒，一盏酒递到了她的面前，“芊芊，都等了一年多，就不差这几日了，阮余年的儿子的百日宴便是在明日，你要去吗？”
宋芊芊手执酒盏，将一盏酒喝尽，“有酒喝，有肉吃，为什么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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