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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大小姐，二小姐。老爷和夫人让你们一同过去用餐。”
江婉：“......”
她就不应该高兴得那么早，这件事情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就翻篇了。
江清荷微微蹙眉，她抬眸看向对方，开口问那侍女：“是父亲让你来的吗？”
那个梳着双丫髻的青衣侍女把头埋得更低了些，她摇了摇头，毕恭毕敬地轻声回道：“回二小姐，是夫人让奴婢过来传话的。”
江清荷怔愣了一瞬，她幽幽地垂下视线，低声呢喃着：“是......母亲？”
随后她转过头去看向江婉，她的脸上带着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疑惑与茫然之色，江清荷犹豫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道：“姐姐，这......”
江婉微不可查地轻叹了一声，她轻轻合上眼，只一瞬，而后又幽幽地睁开双眼，眼底波光流转，江婉缓缓舒出一口气，她勾起唇角，语气故作轻松：“那就走吧，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而已。”
闻言，江清荷像是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她看着江婉那半张秾丽端艳的侧脸，不禁怔愣出神。
对方杏眼半睁，红润的薄唇紧抿，嘴角微微向下耷拉，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在这些天与江婉的来往中，江清荷的心里也多多少少地感觉到了。
现在江婉的性子跟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在短短的时间里真的能做到这样吗？
一个人的性格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个念头在江清荷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猛地回过神后，她连忙轻轻地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个想法赶出大脑。
她微微勾起唇角，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
真是荒唐可笑，这世上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准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所以自己才会这样胡思乱想。
江婉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应，她心中疑惑，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向江清荷，轻声问道：“清荷，怎么了？”
江清荷杏眼一弯，朝着江婉莞尔一笑，她摇了摇头，淡淡地回道：“没事，方才一不小心发了一个呆。”
她顿了一下，歪了歪脑袋，而后继续说道：“姐姐，那我们一起走吧，不要让父亲他们等久了。”
江婉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作为回应。
两人一同踏出房门朝着厅堂的方向走去。
*
江婉跟着江清荷走在前往厅堂的小路上。
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一派镇定自若，悠然闲适的模样，看上去还真像是随便出去串门吃个饭，但她的心里却是打鼓似的砰砰直跳，那颗心脏几乎都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她知道自己这次被江丞相夫妇叫去一起吃饭，铁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但......可能也没有多么糟糕......
起码在对方看来没有那么严重。
毕竟，如果真是有什么严苛的惩罚，那就不会是在饭桌上谈了。
江婉觉得有些烦躁不安。
啧，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她倒是希望对方能够直截了当点儿，有什么事就趁早说出来，有什么惩处就趁早使出来，早点儿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省得这一来一回的让自己心惊胆战，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不消多久，江婉和江清荷两人就到了厅堂。
江丞相和江夫人早就已经入了座，桌上摆了好几道菜肴，周围几个侍女来来往往地忙着端茶倒水上菜。
江清荷向前走了两步，轻声道：“父亲，母亲。我和姐姐一同来了。”
待江清荷说完，江婉又跟着江清荷微微俯身向江丞相夫妇行礼。
江婉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瞄了一眼桌上的菜。
好家伙，一桌子的珍馐美味，鸡鸭鱼肉，一个不少，净是些自己没有见过的菜色。
江婉甚至怀疑自己之前吃的是不是他们的剩饭剩菜。
江景昌幽幽抬起眼皮，他见江婉和江清荷两人已经到了，于是挥挥衣袖，对身旁忙忙碌碌的侍女吩咐道：“就这样吧，你们先都下去。”
“是。”
侍女们纷纷退下去了之后，一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江婉姐妹俩和江丞相夫妇四人。
江景昌微微抬起下巴对江婉和江清荷说道：“一家人就不必多礼了，都坐下吧。”
闻言，江婉和江清荷点了点头，然后直起身子，一同入了座。
江清荷眯起眼梢，笑着回道：“是。”
顿了一下后，她又继续道：“今日的菜肴比以往丰盛了好多呀，是有什么好事吗？”
江婉：“......”
行，原来你们之前也没有今天吃得那么好。
那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嗯......此事有蹊跷，还是不能放松警惕了。
听了江清荷的这番话后，江景昌忽地抬起眼皮瞧了江婉一眼，而后像是不满似地闷哼了一声。
江婉：“......”
人在屋檐下，人在屋檐下。不能忍也得忍。
江清荷自知说错了话，她紧抿双唇，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看了一下江婉的眼色，之后只能干笑两声。
而此时的江婉低低地垂着脑袋，本本分分地坐在座位里，一声也不吭。
没人出声，气氛再次变得沉默了起来。
江婉一个人发着呆，她突然想到要是自己现在不坐在这儿，那么这里就是一派其乐融融的场景了。
哎......
随后江婉心里猛地一跳，突然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眉头紧蹙。
不对不对，江婉你现在自暴自弃是怎么一回事啊？莫不是入戏太深了吧？
清醒一点，你是你，原主是原主。
他们讨厌的是原主，不是你。
放轻松，放轻松。
......
呜呜呜，不行，我好想离开这里，我长那么大从来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你昨晚在哪里？”
江景昌的突然出声提问让江婉吓了一大跳，她肩膀微微一抖，缓了一会儿后，她渐渐才回过神来。
江婉勾起唇角，随后抬起脑袋看向江景昌，眨巴眨巴双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乖巧无害，她轻声问对方，声音软软糯糯的：“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也不确定江景昌是否知道自己昨晚没有在府上，所以只能先装疯卖傻，套对方的话了。
江景昌的眉头紧拧在一起，他沉下目光，语气中带上一层严厉：“听下人说你昨晚没有回来。还有那刘呈修是怎么一回事，你跟他又怎么扯上关系的？”
一下子冒出来那么多问题让江婉脑子有些涨。
江清荷扭过头看向江婉，她的眼底是藏不住的忧虑：“姐姐......”
江景昌眯起眼睛，立刻厉喝道：“你这次别想为她求情了。”
江婉：“.......”
江婉定了定神，随后歪过脑袋朝江清荷微微一笑，她微微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
随后她轻呼了一口气，江婉扭过脸看向江景昌，眉眼向下耷拉着，一脸诚恳地解释了起来：“昨晚......昨晚我与吴公子在怡情楼起了冲突，我怕......我怕到时候会传到父亲的耳中，父亲会生气，所以才一直没有敢回来。那刘公子大抵是以为我出事了，才自告奋勇来找我的......”
江清荷立刻在一旁出声解释道：“昨晚呈修是为了送我回府，所以才恰巧知晓了这桩事。”
江景呈脸色愈加难看了起来，他蹙眉看向江清荷，声音低沉：“那刘呈修为何要送你回府？”
江婉：“？”
完犊子，这不是越解释越乱了么！
还有......你哪儿来那么多问题？您是十万个为什么啊？
江清荷神情慌张，她赶忙移开视线，目光投向江婉求助。
江婉暗暗地磨了磨后槽牙，她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继续一字一句地解释道：“是之前刘公子救了我，我才拜托清荷替我给刘公子送谢礼去了。”
江清荷收回视线，朝着江景昌点点头，忙不迭地接着说道：“是这样的，当时我本来就去得晚，再加上又和呈修聊了一些闲话，所以回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当时我身边又只有一个侍女，呈修怕晚上不安全所以才提出要送我回府。”
江景昌的脸色柔和些，他用目光打量着面前的江婉和江清荷两人，随后他缓缓地收回视线，他怀疑似地低声喃喃自语道：“真是这样？刘呈修当真就......”
那么好心？
江景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他忽地抬起头看向江婉，沉声问道：“那你昨晚是住在何处？”
闻言，江清荷也扭过头一脸好奇地看着江婉。
江婉眨眨眼，干笑了两声，在心里疯狂地搜寻着借口。
过了一会儿后，突然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光芒，江婉小心翼翼地回道：“住在客栈。当时我身上没有银子，是刘公子替我垫付的。说来，我又欠了刘公子一个人情。”
江清荷轻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江景昌这才幽幽地收回了视线。
李曼婷在一旁听得差不多了，这时她才缓缓开口出声道：“罢了罢了，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一起吃顿饭，就不要谈这些事了。”
江婉：“......”
我信你个鬼哦，你个老狐狸精。
李曼婷拿起筷子给江景昌的碗里夹了一些菜，她看了一眼江景昌，随后漫不经心地出声道：“你也不要动气了，婉婉不是也认错了吗？”
她顿了顿，继续道：“婉婉年纪还小，不懂事很正常。等婉婉以后嫁人了啊，自会有婆家教，到时候啊，她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冒冒失失了。”
江婉：“......？”
我寻思......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
江景昌低垂着脑袋，没有回应对方。
李曼婷倒也不在意，她抬眸看向江婉，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婉婉也差不多该到出嫁的年纪了吧？”
江婉：“......”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江景昌轻哼了一声：“嫁人？谁能受得了她。”
江婉：“......”
那我也没说我要嫁人啊！
李曼婷勾起唇角，晲了一眼江婉，又继续道：“那对面张商贾家不是有一个小儿子叫连启么，我前些天还跟张夫人聊过，她也正愁她这小儿子娶不到媳妇呢。我打听了，她愿意让连启和婉婉碰个面，这两人要是看对眼了......”
江清荷立刻惊呼出声：“母亲！”
李曼婷随即刀眼扫了过去：“在谈你姐姐的事，还没你说话的份。”
江景昌皱眉：“张连启？他不是才十五吗？而且据说......”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道：“......智力不如他的那些同龄人。”
江婉：“......”
还特么是个傻子对吧，呵呵。你们没有心。
李曼婷轻笑出声：“那又不妨碍娶妻生子。抛开这一点，张连启怎么说也是一个相貌俊秀的翩翩少年郎，更何况他家境殷实，婉婉要是嫁过去了也不会吃苦。”
江婉：“......”
那么好的？不如你改嫁过去？
江景昌没有说话，他面色凝重，看上去有些犹豫。
李曼婷苦口婆心地紧接着说道：“倒也不是说一定要嫁给他。只不过......可以先让他们两人接触一下。那万一说不准呢？你说是吗，景昌？”
沉默了片刻后，江景昌幽幽地点了点头。
李曼婷笑了笑，随后她抬眸看向江婉：“那就这样定下了，我到时候安排一个时间让你和连启见一面。”
江婉：“......？”
这是要相亲的节奏？！我还什么都没同意呢！你们就自说自话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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