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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为什么？”
林苏咬唇，“娘亲说不能随便要别人东西，上次我自作主张收了姐姐玉佩就被娘亲骂了一顿，这次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见他这么坚持，苏黎黎忍不住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笑了笑打算换个说法，“那这样吧，姐姐跟你回家。”
“回家？”林苏诧异的转过头看她。
苏黎黎笑眯眯道：“你不是说你娘亲快过生辰了吗，姐姐带你回去，顺便去看看你娘亲。”
也不知道这位娘亲是个怎样的人，教出这样乖巧可爱的孩子，让她这么喜欢。
“好啊！”林苏欢呼一声，拉着苏黎黎的手就要往家里去。
苏黎黎忙拉住他，“还有礼物呢，姐姐第一次去拜会你的娘亲，得带点见面礼。”
林苏笑着摇手，“我们不兴这个虚礼的，只要姐姐肯去，娘亲就会很开心了。”
苏黎黎拉着他往另外一个簪子铺走去，笑着道：“你娘亲是你娘亲，姐姐是姐姐，姐姐的规矩就是在去拜见长辈的时候得带礼物去，不然姐姐可就不好意思去了。”
“这样吗？”林苏挠挠头，他家没什么亲戚，所以不会有什么人来拜见，娘亲也不会带着他去拜见哪家长辈。
只有高爷爷一人肯和他家来往，可是现在连高爷爷也没了。
林苏不禁落寞下来，苏黎黎正挑着簪子，见林苏忽然没了声音，扭头看他，“怎么啦？”
林苏眨眨眼，道：“没什么，娘亲见到姐姐一定会很开心的！”
*
林紫看着眼前身姿出挑的苏黎黎，愣了愣，半晌才压下心中涌出的那股酸涩，勉强扯着嘴角笑道：“苏小姐好。”
苏黎黎看着她，年纪不大，一头青丝却因为历经沧桑而早早染上几分花白，苏黎黎的脚步顿了顿，身子仿佛被钉在了原地，“是。”
苏黎黎随林苏进了一条幽深的巷子，拐个角便到了家门口，林苏迫不及待推开门，正巧林紫在家。
然后，就出现了这一幕。
林紫忙放下手中正在浆洗的衣服，抹了抹手才笑着走过来，拉着林苏道：“有客人来怎么不提前跟娘说？”
林苏抿嘴笑了笑：“我是在路上偶遇姐姐的，姐姐说想来拜会一下娘亲。”
苏黎黎眼眶一酸，心下震撼，“是我冒昧了。”
林紫咬了咬唇，道：“进屋吧。”
林苏被林紫使去泡茶了，苏黎黎被带到屋里，屋中简陋，窗边的小几上放着厚厚一摞书，是林苏学习的地方。
正中央一张年代感很强的木桌上，只放着几个杯子，苏黎黎坐上板凳的时候，林紫带着几分难堪道：“屋里简陋，苏小姐不要见怪。”
苏黎黎抿紧了唇瓣，因为极力压下心中的震动，唇瓣微微发白，听见林紫这句话，苏黎黎抬眸看她，却见她已双眼朦胧。
苏黎黎张口：“好久不见，林姨。”
林紫一怔，而后才干笑两声，“苏小姐客气了。”
知道林苏去泡茶了，要现烧水会耽搁一段时间，苏黎黎便放下心来，看着林紫眼角的几根皱纹，还有一双粗顿的双手，心下越发酸涩。
酝酿半天，才勉强问出心中的疑惑：“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林紫笑了笑，“过的很好。”
苏黎黎又道：“林苏呢？”
“也好。”林紫依旧笑着，闭口不提这些年的艰辛。
一个女子独自生活多年怎么可能会轻松？她苏黎黎在现代的时候独自生活那么多年她怎么会不知晓？
更何况，还多了个孩子。
“林苏，是二叔的孩子？”苏黎黎试探着问道，林姨与二叔感情深厚，应当是二叔的孩子罢？
毕竟，他与二叔长的那么像。
不过，她当初离开候府的时候应当是不知怀了孩子吧，不然又怎么会离开候府，那，林苏会是别人的孩子？
林紫咬了咬唇，肯定回答：“是。”
她知道苏黎黎聪颖，更何况也没瞒着她的必要。
得到答案，苏黎黎心里一瞬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林紫见她这副模样，道：“当年离开候府后，我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说着，林紫似乎回忆起以前的事请来，神情抹上几分柔光来，“那时候黎黎你还是个小孩子呢，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都长成大姑娘了。”
一恍惚，称呼便从生疏的苏小姐变成了熟唸的黎黎。
苏黎黎眼眶一红，“当初为什么离开候府？”
林紫笑着摇摇头：“这不重要了，快告诉我，这些年怎么样？刘氏待你如何？”
苏大哥在的时候黎黎应当是很好过的，毕竟京都有名的苏大小姐，她也是听说过的，可是苏大哥死后，刘氏那样的人指不定要给黎黎穿小鞋。
林紫看着她，神情似有恍惚，那一双眼睛真像逝去多年的苏夫人。
苏黎黎唇角微弯，道：“林姨担心我？”神色温柔，一双眼睛却与多年前和她撒娇的孩子模样一般。
林紫忍不住掐了掐手心，道：“自然。”
“那林姨和我回候府？”苏黎黎眨巴着眼睛看她，十分期待。
如今候府只有沈清浊一人，她没什么说话的人，更何况林姨带着孩子在外流落这么多年，早日回候府也好给林苏一个正经身份。
林紫咬了咬唇：“当初是我自己离开候府的，如今怎么好回去，更何况，我身份特殊。”
她是前朝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前朝落败，呆在候府只会平添麻烦，她在外这些年过的也挺好的。
提起林紫的身份，苏黎黎蹙眉道：“特殊什么？林姨你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更何况你早在那之前便离开了皇宫。”
林紫为难的看着她，“可我身份始终摆在这里，而且你二叔也没了，那候府对我实在没什么可留恋的。”
说着，叹了口气又道：“黎黎，我知道你疑惑当初我为什么离开候府，可林姨有自己的主张，而且还有苏苏呢。”
苏黎黎思忖片刻，郑重道：“林姨，今日会与你重逢我完全没料到，我知道你离开候府一定有你的道理，我也不强求你回去，可是就像你说的，还有林苏呢。”
说着，苏黎黎握住她的手，在触及她手上那些因为常年劳作而累积的老茧，还有大大小小一片冻疮时，苏黎黎脸颊一热，泪水滑落，说话间不由染上几分哽咽：“林姨。”
除了她爹娘外对疼爱她的林姨，那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知书达礼，一双纤纤素手是从来不做粗活的，可如今，却为了生计而变成如今这样。
苏黎黎吸了吸鼻子，道：“当年你离开，爹爹告诉我不许追问你的去处，我还以为你是不想呆在候府了。”
如今身份特殊这句话却点醒了她，当初刘氏对待林姨的态度仗着皇后娘娘她还肯客气几分，后来前朝落败，刘氏便一改常态，整日刁难她，二叔又卧病在床，更是管不了。
“怎么会。”林紫心道，那里有我最重要的人，我又如何会舍得离开？
若不是，若不是刘氏的那几句话，她只怕要连累候府。
苏黎黎道：“林姨，你难道从来都没想过回候府吗？哪怕是去看看我也好。”
林紫咬了咬牙，没说的出话来。
她如何不想回去，苏安礼离开的时候她想回去，苏大哥离开的时候她也想回去。
可她的身份一旦出现在候府，包不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到时候府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苏黎黎想着林苏如今的年纪，又道：“林苏年纪不小了，再过两年便可以参加科举，我知道林姨也想他将来能有一番作为。”
不然就不会让他读那么多书。
林紫心中苦涩，苏安礼那样才华横溢的人，他的儿子怎么能差？只是，她也不曾想过让林苏参加科举。
官场哪有那么好混呢，她只希望她的孩子能平安长大，哪怕只是一个一生平庸的人，让他读书只是想让他多懂些道理。
林紫道：“参加什么科举，苏苏学识浅薄就不去淌这趟浑水了。”
苏黎黎道：“林苏也是这么想的吗？”
林紫心下愧疚，别了别头，“应当也是不想去的。”
苏黎黎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林姨，我知道你担忧的一切，可是林苏是二叔的孩子，你不该让他流落在外的，更何况，我看林苏那么努力的读书，也绝不会甘愿放弃科举的。”
林苏为人正直，若是加以培养，说不定是个人才，以后她扳倒刘氏的时候，苏家的爵位得有人继承。
“这……”林紫咬唇。
苏黎黎坦白道：“林姨，实话告诉你，苏澄承袭爵位，刘氏如今一家独大，我在候府的日子不好过。我是一定要把刘氏拉下台的，到时候苏府爵位没人继承，我需要林苏。”
她实话实说，她喜欢林姨，喜欢林苏，她们想过逍遥日子她不会拦着，可是她爹辛苦护下的苏府不能完。
刘氏不行，苏澄更不行，她们只会把苏府带进无尽深渊，她需要助力，需要帮手，需要支持。
“你……”林紫惊讶。
苏黎黎轻轻笑了笑：“林姨，你知道刘氏的为人，这么多年她一点也没变，我爹死后更是变本加厉，我不愿苏府被她们一手毁掉。”
“黎黎。”林紫轻唤，刚想说点儿什么，就听外头传来林苏雀跃的声音。
“娘亲！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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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粥有事咕了一天(含泪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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