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Smoke Clouds

　　“Dio……打算选择什么专业？”他那双蓝眼睛总是与天空一般明亮。

　　“嗯？哦……说起来也是，就快到确定专业的时候了。”

　　他摩挲着脸颊，绽开笑容说道：“虽然还有一段时间，但我果然还是很好奇，不过是Dio的话，一定早就考虑过了吧。”

　　“学法律。”

　　“唔，是、是法律啊。”他不禁瞪大眼睛流露惊异之色，然后又笑起来，“我记得与父亲谈话的时候你们就有提到过不少政事看法，果然很适合你。”

　　“能从政当然是以后最理想的情况——这事情我也拿不准，不过就目前来看，我的确是对法律很感兴趣……”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想要学法律的话，仅学法真是不够，尤其经济还有政治，如果没有这些方面的认知，我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学明白法律这种东西。”

　　他呆了一下，或许是没怎么想到对方会突然这样认真的分析这个问题，于是他轻轻拍了拍头，有些羞愧的样子：“实在是该说不愧是Dio你呢……这些东西我光是稍微想一下就觉得头痛了。”

　　“说明你不适合这方面。”

　　听着这打趣似的话语，他用力点点头：“是啊。不过Dio的话绝对没问题，而且还是早就确定了的理想目标了，我肯定相信……”

　　相比之下，对方就好似蓝天中高高的太阳——夺目的金色却又耀眼得叫人无法直视。

　　“JOJO呢？”

　　“我没有想那么多。”他移开视线望了望窗外，稍有苦恼，“我想了很久，最后想，或许我应该去学习历史。嗯……的确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专业，与经济、法律、政治之类的比较起来的话。”

　　“不。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真的吗，你这样认为？”有些出乎意料。

　　“是啊，这很适合JOJO你啊，踏踏实实一本正经的研究。而且，说到底经济政治和法律这些学科，如果没有好好研究历史的话也是不会有进步的。”轻笑中深吸了口气，“到时候，我恐怕还要请教你许多知识才是。”

　　他听到这样的话，倒是更不好意思了：“啊啊，我有点没想到……哈哈，其实还有些别的原因在里面。这样说起来可能有些突然，不过，我母亲留下的遗物中，石鬼面也算其一。那张面具看起来实在是很奇特，还有许多不寻常之处，尤其很久以前有一次……”他忽然停下来，抱歉似的笑笑，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改口道，“不，也没什么。只是恰好那张面具内部雕刻的奇怪文字，是阿兹特克古时文明的遗留吧，竟然是至今都没被研究出来的，我是实在是很好奇。唉……这么一说的话，其实是打算考古。”

　　“……原来如此。”

　　“而且这件事情，说不定等以后毕业的时候还可以拿来做论文。”他吐了下舌头。

　　“什么嘛，你还说不擅长思考这些，这不是已经想的长远了吗？我可是完全没想到几年后论文一类的课题。”

　　“但是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你的确没有想那么多——毕竟学历史，还打算进行考古，呵……”

　　“Dio……你想说什么？”

　　“考古——这样能赚到钱吗？”

　　“呃，这我的确没……”

　　“哼哼，可以了可以了，这已经很久远了。”

　　“但是Dio你说的话确实有道……”

　　“好么我的好兄弟！总之一起努力吧！”

　　“痛！啊，你怎么用这么大力气？”

　　“太弱了JOJO——对了，我记得这边有新开了家酒吧，走吧，陪我去一趟。”

　　“你这个毛病，被父亲知道肯定会挨骂的。”

　　“每次你都这么说，也没见你打过小报告。算了，你要是不愿意去我自己去。”

　　“哎，等！等等！Dio！”他揉了揉发痛发麻的肩膀，追了上去。

　　……

　　感情真好。若不是知道是装出来的，真是不知道头一次听到这些友好关怀、真诚鼓励的话语时会有多吃惊。

　　但对JOJO而言，或许应该是已经习惯了吧，错过了那么多年的经历，此刻在JOJO的神情上倒是没发现有多少惊讶。

　　说起来，明明大部分人的面容都模糊不堪，在之后年月中几乎每天都有相见的Joestar先生也像是蒙了一层灰网，却只有JOJO，在这个世界中清晰得有种特殊的不真实感。

　　虽然很多时候他的形象也会出现模糊的断裂，表情会突然定格在某一瞬间，声音也会有断断续续，而这些情况对于早已习惯穿梭在记忆场景中的你而言已经司空见惯，反倒是应该惊叹这一百年前记忆惊人的连贯性。

　　敌人，也是重要的人。

　　是这样的吧。

　　就像现在的样子……能够仔细看清他现在最重要的敌人的容貌，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呢。

　　天空般的眼瞳，天空般的性情。

　　JOJO……

　　“JOJO，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有些没想到……”他微微皱着眉头，“竟然还有这么多……？”

　　“嗯？这很奇怪吗？我是很认真的在谈啊——”

　　“但是……！”他想要说什么。

　　“哈哈哈，JOJO，别这样。你也应该转换一下想法吧？就比如不要再一直记着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为了一朵已经不会再开放的花而放弃今后的整个花圃，这真是很蠢的事情啊，JOJO。”

　　他眉头皱的更深了，神情也立刻严肃起来，声音和语气都沉了下去：“说到底，曾经那件事是因为谁来着？”

　　“噢……是我。”

　　他动了动唇角，最后叹出口气，有些颓然坐在椅子上。

　　“抱歉。JOJO，我再次道歉。”

　　“不，没关系……”他沉吟道，“也已经没关系了。”

　　毕竟都已过去这么多年了。

　　“那实在是非常混蛋的做法。我偶尔也会想起来，虽然我很后悔，现在也……”

　　“你知道，这样就好。”他摇摇头，然后抬起眼眉盯着他身边的义兄弟，那眼神严肃而又温柔，“但是，Dio。如果你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再惹哭哪个女孩子——”

　　“好啦好啦，那你就再把我打到哭出来？”

　　“不，Dio，这件事一点也不好笑……拜托你认真点，Dio！”最后语气也禁不住被染上了几分笑意，“你是一位绅士！”

　　“我很认真！我的确很认真，我也在很认真的和你讲，那件事情还是放一放吧。”

　　他微笑着摇摇头：“现在还不行。”

　　“你知道……吗？她一直都对你很用心。”

　　名字……名字模糊不清。

　　“我知道……还是不要继续说这种事了。”他揉了揉头发，发型被弄得有些乱。

　　“还是你先提的。”

　　“我是在担心——唉。”

　　……JOJO。

　　……别担心。其实一点也用不着担心。

　　……他这样人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你去担心，JOJO。

　　但他听不见。更何况他还是位活在一百年前，早已离世的英国人。

　　这是Dio的记忆啊……如果不是Dio还在他旁边站着，你多少也希望能去与JOJO谈谈话，你也想摸摸他的眼角，帮他梳理一下有些蓬乱的发型——如果是他的话，像他这样充满活力，为人诚恳，且谨慎沉稳，样貌英俊还有着真正的绅士气质的人，理应受人真诚的回报才是。

　　阳光潜入凉亭的藤蔓植物繁茂的藤叶之下，光影斑驳之中，你觉得画面愈加模糊朦胧。

　　还是太累了。没有躯体的你融在这个世界里，困倦逐渐淹没你的意识。但相对于昨天来讲已经好很多了——你没觉得哪里疼，只是觉得很累，让你无法集中注意力。

　　一百多年前的英国你不熟悉，虽然当今的世界正像珊瑚群一样缓缓联系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人会对相隔百年的地点有什么具体的认知。

　　你觉得你就快睡着了——从沉睡坠入回忆的梦境，然后再从梦境堕入真正的沉睡……

　　……对了。

　　……还有别的方法，可以提神。

　　你努力试着睁开仿佛被胶水粘住的眼皮，然后晃晃自己的头，你觉得自己好像被包裹在什么薄薄的东西里，周围有微光，也有模糊的声音。

　　有点像壳中的卵生动物。

　　你知道是因为这会儿太困太累了，如果是以往的你，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花费如此多的时间与经历。

　　破茧而出并不容易。你甚至花了不知多久的时间去辨认自己的左手在哪里，你“动了”很久你的手，直到你站在花园的小喷泉旁边，站在温暖的阳光下，这才终于看到自己的那只左手——五指分明，羊脂般的颜色在阳光下看起来有些透明，还在映出莹莹的光彩。

　　这是哪一年了？你抬起头看向周围，那高大的建筑物让你回想起来，这应该是大学。

　　——说起来，他竟然同意了？

　　喷泉的流水声依旧响着不停。

　　——是呢，我也没想到……不过这还真是比预想中的要顺利好多啊。

　　——他那样的人，实在是太优秀了，我还以为他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你听见身边有人在嬉笑，转头去看，身边是三名女学生。

　　有很模糊的声音，你虽然能意识到她们在讨论什么，却听不清她们多少声音。

　　没有容貌。也没有称呼。

　　——哎，可是听说他以前就有过几位女朋友了……

　　——蠢呐，像他那样的人，当然不好找到心仪的对象了！

　　——可是你看JOJO呢？要知道，他们两人都优秀得令人惊羡，又是一家兄弟，可是JOJO许多时候性格看起来与他差别真大。

　　——JOJO？你没听说吗，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那不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吗。

　　——他很专情的，哪像D……啊，你、你到了啊，Dio。

　　你眨眨眼，看见他。

　　当然是同一张脸。但和白天所见的他比起来，显然要更年少，个头也没有那么高。

　　最重要的是，他正和你一样，和其他人一样，站在明媚的阳光里，金黄的头发镀上一层亮金色，他站在那里，嘴角上扬，是你从未见过的温和的浅笑。

　　他整个人融在暖洋洋的阳光中，又或者，说是他正释放着犹如此刻的太阳的光热也不为过。

　　那三个女孩子七嘴八舌起来，他礼貌地回应，抬起手打算去牵其中一位女孩——无意间他动了一下眼睛，看向站在后面的你。

　　……啊，一直什么都没说也没做，这样反而是成了很突兀的存在了。

　　你意识到这件事情，但也没觉得怎样。就算你在回忆中有了“脚踏实地”的“实体”，也依旧是没有嘴脸，模样模糊的“身影”罢了。

　　于是你象征性地对他挥挥手。你当然也在笑，而且还笑得很开心：反正他看不到。

　　他没有继续去牵那位女孩伸过来的手。“你是……”

　　她们循声一起看向你。

　　——这是谁？

　　“……不好意思，只是路过……打扰了。”你欠欠身，转身准备离开。

　　只要什么都不做，或者直接离开，一切就可以正常运作。

　　却没想到刚走开几步的你忽然被按住肩膀，不小的力气迫使转了回来。

　　“你是……谁？”那张熟悉而又稍有陌生的脸正对着你，绯红的眼瞳紧盯着你不存在的脸。

　　……他看不出来。

　　“只是路过。”你平静地回答。

　　他困惑的样子让你联想到13岁的他。

　　那时候和现在这会儿，还有点可爱的样子。

　　你伸手轻轻拍了拍他按在你肩头的手，阳光下什么都是温暖的，却唯独他的手。这让你想起白天买回来放在手腕上的医用冰袋，比那更冷。

　　他愣了愣，抬起那只手，又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收回手。可他依旧在盯着你。

　　这仿佛要将你体内什么东西挖出来的视线，盯得你浑身不舒服起来。肩头那块冰冷扩散开，逐渐蔓上你“身体”的其他地方。

　　四周一片寂静，那三个女学生不知不觉间已经不见了。

　　什么情况？

　　你看看身边的小喷泉，它还在安静地绽着水花。

　　“……抱歉。”你向后退开几步，“我真的打算离开了。”

　　你注意到周围的光线暗淡下来，就好像加速的昼夜更替，从白天快速转化为傍晚直至黑夜——

　　“喂。等一下。”他突然叫住正准备转身的你，语气不妙。

　　他虽然在叫你，却没有在看你。他的目光从你的头顶掠过，瞪大那双昏暗中褐红的眼瞳看着你身后的什么东西。

　　你觉得脊背有些发寒。

　　怎么……？他看着你身后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且令人恐惧的东西。你嗅到一股从后方飘散过来的气味——像铁像锈——腥锈气充斥在你看不见的鼻腔中。

　　是血？

　　血腥味。

　　怎么可能……

　　你缩着脖子，转动僵硬的腰背……

　　背后是黑暗。蒙着红雾的黑暗——喷泉的另一半被吞噬在黑暗之中，光与暗的交界处在涂刷成白色的喷泉上染着渐变的殷红，越是向后，血腥气便越浓重——

　　然后你在那吞噬了一切的无尽黑暗中，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他浸没在猩红的黑暗里，看不清样貌与具体的身形，但那暗金色的头发……

　　不、不可能。

　　——这就……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

　　——打算……

　　……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离开了吗？

　　……开什么玩笑！

　　若你有眼眉嘴脸，一定是瞠目结舌。若你需要呼吸，一定是难以自已。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具躯体就如同即将崩断丝线的提线木偶，紧绷而颤抖。

　　“这不可能……”双脚犹如逐渐破裂的成堆泡沫。

　　一只手猛地拉住你，突如其来的力道几乎要将你本已松散的“躯体”扯碎，霎时间你仿佛被扯动的一纸风筝，正以你反应不过来的惊人速度，飞快逃离那片黑暗！

　　又或者，是那黑暗与那个“人”也正向远处退去。

　　他在笑吗？耳边的风声好似那离开的家伙冷酷的嘲笑，你感到面部牵扯着头皮泛麻，好像突然被倾倒了一盆掺了冰块的冷水，鼻腔中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你发觉自己的双腿不见了——它们因你一时无意识的震恐而崩散消失，让你变得像个幽灵，随着拽着你逃跑的人轻盈飘浮。

　　阳光回来了。

　　他奔跑时扰动的气流拂动那金黄的发丝，他的头发还没有那么长——不知道后来他跑起来的时候，头发又会是怎样飘动。

　　脚步逐渐放缓，也逐渐沉重。他跑不动了，不过也跑的足够远，于是他停下来，松开你的手腕，在那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气。

　　你站稳“脚跟”。

　　“你——他妈的……”他咳嗽两声，试图平稳住呼吸，“聋了吗？”

　　“……啊？”

　　“我都他妈让你！停了！”他攥紧拳头抬起头瞪视你，“还让你跑……你聋了吗！”

　　你被他吼得有些头疼：“我没反应过来——我真的没听到！”

　　这也不能怪我，这怎么能怪我？这种事情理论上根本不可能发生，真是见鬼了！

　　他扬了扬攥拳的手，最后松开拳头摩挲了一下脸，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算了……妈的……”他终于平静下来，向四周看看，“你认识那家伙？”

　　那家伙？那家伙……

　　“真够危险的，那是什么鬼玩意？”他见你没反应，继续自顾自说道，“我什么都没看清，但好像是个人影？”

　　那是……“DIO……”你犹豫道。

　　他怔了一下：“嗯？你知道我是谁啊。”

　　“啊……是啊，当然知道了……”你笑着点点头，隐藏尴尬，“嘛，法律系第一名有谁会不知道呢？”

　　他一脸狐疑看着你，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摸出怀表看了一眼：“啧，真是的……”

　　“怎么了？”

　　“不小心跑远了，说好的要带她去——”

　　对了，那些女孩子，果然如他所言，记忆中没有名字也没有样貌。

　　你看着他急匆匆要离开，还是忍不住叫住他。

　　“你和她……是认真的吗？”你连那些女孩的名字都记不住。这样问多少有些奇怪。

　　“什么？和谁？”

　　“你和……女朋友？”

　　他睁大眼睛瞪着你，然后皱起眉首眯着眼睛像是有些厌恶的神色，沉默了差不多有十秒钟：“你这人怎么——说话跟JOJO一样？”

　　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JOJO……说的话又没有错。”

　　他冷哼一声，上上下下端详你那张不存在的脸，然后扯了一下嘴角，眯起眼睛：“关你什么事？”

　　“那就当我没问吧。”

　　他呼了口气，扭头看向别的地方：“得了。”然后又像是叹口气，“反正已经跑到这地方了，我也不想回去了。”

　　……好嘛。女朋友，哼。

　　“对了，你是哪个院系……”他说着转过头，“的？”

　　不见了。

　　明明是跟着他一起跑到这里的，身边却什么人都没有。

　　他仰起头，望向茂密树叶之上天空之中的太阳。

　　“幻觉……吗？”

　　……

　　好冷。

　　太冷了，怎么会这么冷……

　　血腥气直冲头脑，你支起沉重的眼皮，脸上五官仿佛要纠在一起。你胎儿一样蜷缩在被子里，却觉得身上毫无热量。

　　尤其身边，好像有一大块散放着冷气的冰。你转动眼睛，看看自己头边的床单上散着几丝金色。

　　血味……是从旁边传来的。

　　不是……吧……

　　你动了动僵劲的脖子，抬头看去——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像是还在熟睡。

　　“呜……”口腔里的空气哽噎在喉头，你突然发起抖，挣扎着挪动石头般僵硬的肢体，坐了起来。

　　这动作可不小，还在睡梦中的吸血鬼被你吵醒，看起来还睡眼惺松，他用那双嵌在半阖眼皮里的红眼睛瞟了你一眼，抖了抖眉头。

　　“你怎么……”你从牙缝间挤出话来，用冰冷的双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好在没有异样，“你怎么在这？”明明记得有锁过门，你看向房门，却敞开着。

　　他索然地闭上眼睛。

　　搞什么，什么情况？你觉得自己就好像身边这只吸血鬼一样冷得像冰，你控制不住因冰冷而颤抖的身体，听见也感受到耳膜和胸腔内“嘭嘭”的心跳声。“喂……”

　　头有点晕，鼻腔的血腥气连带着口腔里也是苦腥味。

　　你忽然发觉有什么不太对的事情——鼻梁深处有点发酸，但你不是想哭，有什么湿热的液体从鼻腔流淌出来。

　　你抽了一下鼻子，那令人不快的腥气更浓了。

　　它缓慢地，缓慢地淌了出来。

　　你迟疑着伸手捏了一下鼻子。

　　指尖殷红的液体看得你一愣。

　　还在流，它流过你的上唇，滴了下去。

　　你张张嘴，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舔进去一股腥甜。你用手抹了一把鼻子下，瞪大眼睛低头看着床单上刚刚落下去的那滴红色。

　　是血。

　　吸血鬼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好像咧开嘴吸了口气。

　　你捂着鼻子和嘴，抬起脸惶然看向他。

　　那双微微眯起，闪着暗光的红眼睛，看不出什么情感。

　　“看来不是……”他缓缓开口轻声道，唇后的两对獠牙若隐若现，“我身上有血味。

　　……是你出什么毛病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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