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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
有栖川理奈现在所在的十区是整个流星街最干净的地方，中心地带排列整齐的居民区和整洁明亮的街道与外界一般无二。
她跟在伊尔迷身后，踏上流星街唯一通向外界的列车。
十区任何想去外界的人都可以乘坐这辆列车，上车不用车票，但这座列车是三不管的黑色地带。
——监察部门不管，老幼病残不管，生死不管。
列车破破烂烂的，有栖川理奈问道：“我们要坐多久？”
“从十区到十三区，三小时。”
十三区处于流星街边缘，再往外不远的几十公里就能进入与这完全不同的文明社会。
列车座椅上飞溅着干涸的血渍，车厢地面残留血迹敷衍清洗后的红褐色斑块。
理好裙角，有栖川理奈避开肉眼可见的污渍，在米白色座椅上落座。伊尔迷坐在她旁边，他收敛气息后，双眼紧盯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一节上百座的车厢内稀疏落座十几人，列车缓缓驶入昏黑的隧道。
黑暗中有人按捺不住，首先动手。
“把你的身份证明交出来！”
“这种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会随身携带，去死！”
“死也是你先死，你这个害死谷丽的庸医！”
“噗！”
别人的恩怨与有栖川理奈无关，她无意掺和也不想掺和。所以她静静转过脸，睁着灰蓝的眼睛看向窗外黑黢黢的隧道，睫毛被穿过残破玻璃窗漏进来的风撩动。
“嗖——”
突然银色冷光破空飞来，有栖川理奈反手握住破空而来的手术刀，将其捏在指尖翻飞。手术刀来自车厢尾部白大褂医生打扮的青年人，正对着她露出油腻微笑。
在脑中精确计算好扔出手术刀的角度、力道及可能的外力影响。冰凉的刀刃劈过医生的耳朵，大块的肉落在地下。
“啊啊啊！！！”
有栖川理奈没兴趣欣赏别人的惨叫，她侧身对没什么表情的伊尔迷说：“你运气好差，挑的车厢好吵哦。”
伊尔迷看眼她翕合的唇瓣，在耳根后抽出一根钉子：“要试试吗，这样很安静。”
“咦？”
“念钉封可以封住听觉，劳务费只要一百万戒尼。”
“……不用了，穷。”
“签了合同，可以给你九八折。”
“真是谢谢您了，但请允许我郑重的拒绝。”有栖川理奈还对五十万的飞来欠债心有余悸，再加上一百万，她怕自己的小心脏受不了。
列车穿过长长的隧道，再见到光时，窗外的多是破旧居民楼，与中心地带相比像时间倒退几十年。
温冷的光线打入车厢，也许是有栖川理奈警告奏效，车厢尾部血糊糊的一片丝毫没影响到他们这里。
伊尔迷的几根钉子飞了出去。医生重伤，其余几人捂着伤口默契的不再动手。
“我还以为你会把他们都杀了。”
“揍敌客不杀任务外的人。”
“为什么？”
“没有人会为他们的命买单。”伊尔迷把念钉插回耳后，黑色的猫眼闭起养神。
有栖川理奈呆愣片刻，转过脸继续看着窗外单调的景色。
流星街居民从未体会过俗世社会的教化，他们通过自身经历触碰世界最本质的的弱肉强食。在强者至上的世界里，每个人都遵循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积极且不择手段的活着。
某种意义来说，真是给人向上的动力。
列车在十三区的交界处停下，这里设立了高压电网，拦住所有十三区老弱病残。
有栖川理奈伸展四肢走出列车，十三区随处可见堆积成山的垃圾。飞艇和卡车来往，它们搬运来全大陆各地的垃圾。食物腐烂的异味和各种垃圾的味道融在一起，散发出难以忍受的腥臭味。
垃圾堆与垃圾堆间有恶臭的液体流淌，伊尔迷飞速略过，甚至脚底都纤尘不染。
有栖川理奈的体能一般，可称赞的身体灵活度在这里施展不开。她找块相对干净的地方站定。
“我申请中场休息。”
伊尔迷看着想喘息又被熏的皱眉的有栖川理奈，他速度略缓下来，但没有任何停下的打算。
“你太弱了。”
“……你说的对。”她深呼口气，抬脚追上。
出了流星街，换乘一系列的交通工具，最后他们登上直达友克鑫的飞艇。
伊尔迷有“生意”在友克鑫，而有栖川理奈则拿着伊尔迷给她的任务单，挑选其中一项或几项完成任务，以此抵消她乘坐交通工具的费用。
“滋滋——” 柠檬汽水见底，有栖川理奈吐出吸管，瘫坐在座位上研究任务资料。她选中的任务是治疗某位富商因火灾瘫痪在床的妻子。
坐在她对面的伊尔迷正接通电话：“喂，妈妈。”
有栖川理奈突然反应过来，伊尔迷是杀手，但他也有家人。家人两字平时不显，只在分别后时不时带来隐痛。
自觉把自己当成聋子，她看着窗外的风景，蓝色天空清透的几近透明，柔软的白云轻飘飘的点缀，仿佛时间慢了下来。
“流星街的任务已经完成，我手上还有五个任务，预计在一周后返程。”
“又是任务！又是——！！”神经质的女高音传出，而后又收敛变成温柔的女中音，“妈妈是想说，女孩子都不喜欢总出任务不……”
“这次回家我要带个人，妈妈。”
“……是什么、咳，是么，那妈妈等你回来。”
所有对话有栖川理奈听的清清楚楚，她放下果汁默默的闭上眼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或许是太累，日常睡眠不好的有栖川理奈闭眼坠入梦乡。坐着睡怎么都睡不舒服，她在座椅上蹭蹭脑袋，很快又醒了过来。
捂嘴打个哈欠，发现对面的伊尔迷正瞧着她若有所思。
看呗看呗，盛世美颜随你看。
座椅上缩太久，身体疲惫的像刚绕着云雀的风纪财团跑了一百圈。好不容易下了飞艇，有栖川理奈像被放飞的鸽子，整个人轻快起来。
太热闹也不好，少一集中注意休息，所有人头顶都浮现出自己的名字，密密麻麻一大片，看的眼晕。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挎着花篮的小女孩左顾右盼后，逆着人流迎面向有栖川理奈走来。
或许觉得纤细美丽的有栖川看起来比表情冷酷的伊尔迷好说话，小女孩眼睛一亮。
“姐姐，给你哥哥买朵花吧，双禾布兰的花语是家人平安哦！”
花篮里粉色花朵的大片花瓣绽开，晶莹的挂在翠绿的枝干上，精巧的花篮只小心安放着七八朵花。颜色清新鲜艳，很吸引人的眼球。
有栖川理奈不懂花也不了解花语，她呆立片刻露出柔软的笑：“对不起啦，姐姐现在没有钱。”
“姐姐的零花钱都花完了吗？没关系，给你！”小女孩从花篮里挑出最饱满的一枝塞到有栖川理奈手里，圆润的苹果脸上有两颗甜甜的小酒窝。
“谢谢你，但姐姐和他不……”
“姐姐再见！”人群涌来，小女孩哼着歌走开。
被送花总归让人开心，有栖川理奈捏着花茎无奈摇头，然后抬头笑问黑发杀手：“伊尔迷，你说我们长得像吗？”
伊尔迷依旧看着她的脸不知在想什么，他的气场恐怖，黑色猫眼眨了眨露出黑漆漆的笑：“那要问爸爸了，毕竟你给我的感觉很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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