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 溯洄从之介

作者:潇添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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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古是非那复辨


      杏花看着默苍离的变化,由衷的为好友感到开心。突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默苍离:“苍离啊,你有打算收寒溯问为徒吗?”
      默苍离看了他一眼:“我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什么?”
      “你的眼光和智力,究竟哪个更糟糕一些。”
      杏花被他这么一呛,口头上噎得不轻,心里倒是松了口气,而后反驳道:“怎么啦,我看小寒挺聪明的,这些日子你不是也在点拨她吗?”
      “她的问题太多了。第一,个性自由散漫,无常无定,不受拘束,对墨家理念也并非全部认可;第二,性情中人,难免感情用事,做不到一视同仁的舍得;第三,资质本就不过中上,还缺乏谋篇布局的耐心;第四,天机阁看似无为,实际上担负的责任不比墨家轻,未来的发展,还要依靠他们。他们的阁主举足轻重,又岂是我能随意摆布的。何况,她志不在此,”默苍离顿了下,“我又如何忍心折了她的意愿。”
      杏花眼睛瞪的大大的:“我没听错吧,你也会有不忍心的时候?”
      默苍离面色微微有一丝松动,“现在还有时间去继续选择更合适的继承人,乱世出英雄,杏花君且随我看,中原这场乱局中谁会脱颖而出。”
      话说两头,寒溯问回到天机阁,没几天就迎来了沈昭,哦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兰棹游。兰棹游上来就直奔主题的问到:“溯问啊,你认识神蛊温皇吗?”
      寒溯问奇怪:“认识啊,神蛊温皇善用蛊术,位列天下第一毒,还能跟西剑流的赤羽军师周旋,救下云十方和史艳文,天允山上跟炎魔谈判,现在谁人不闻他的大名?”
      “我是问你在这之前是否认识他,蛊毒这种东西想来你不会完全不感兴趣吧,之前是否跟神蛊温皇打过交道?”
      寒溯问点了点头承认道:“在万济医会认识的。”
      随后她微微拧起眉头,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形容神蛊温皇这个人。“说实话,我对蛊是又好奇又害怕,神蛊温皇这个人,也跟蛊虫一样,难以捉摸。乍看起来他温文尔雅,实际上,哪怕是坑蒙拐骗的事,他也照样干得出来。连他的好友,与他同属苗疆三杰的千雪孤鸣都叫他‘心机温仔’。我不敢深交,对他礼敬有加,严格秉承公事公办的态度,他倒是也没有坑过我。(呵呵,怎么可能)”
      溯问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对他的印象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了,多少可能有点变化,别看他现在这么积极,之前可是异常的懒散,他常年隐居神蛊峰,能躺着就不坐着,更别提出门走动了,想找他非常容易。只是有段时间他倒是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不在,我那时候年纪小,空跑了几趟,也就不大愿意去找他了。算起来,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兰棹游若有所思,溯问问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打听起他来了?”
      “听闻赤羽信之介杀上了神蛊峰,带走了神蛊温皇。之后温皇竟然代表西剑流而来,提出天下风云碑对战规则,还要史艳文大哥为它背书。”
      看寒溯问眉毛一挑,西剑流此举,看起来无非是增加决战的公信力,背后更重要的目的,则是拉下大哥的威信。因为但凡输掉任何一场,或者西剑流有违约定,那大哥就成了出卖中原利益的罪魁祸首。但此时此刻,却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史艳文必须要担下这个责任才能阻止西剑流直接大军压境。
      兰棹游知道她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便继续说到:“西剑流的目的不难理解。我介意的是,为什么是神蛊温皇来做这个说客?他的投降是不得已还是主动为之,究竟有何目的?他本人太过神秘,完全无从推测,所以我来找你了解下情况。”
      寒溯问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想温皇还不至于连躲一时的本事都没有,他前来做说客,应是和西剑流各取所需。天允山之战本就由温皇提出,其中利害他再清楚不过,西剑流派他前来做这个中间人倒是极为合适,借力打力,省了自己的口舌不说,还能起到几分离间和干扰的效果。至于温皇的目的……”
      溯问两个指头展开眉心,摇头道:“我猜不到,此人确实有几分邪性啊。但想来温皇应该不会和西剑流真正走到一起。他先前的所作所为已然把自己推向了西剑流的对立面,此时投诚岂非太过不智。若是怀疑他为苗疆渔利,同时削打中原和西剑流,未免也操之过急。中原能否渡过此劫还在未定之天,何况经年征战早已民生凋敝,又何须温皇多此一举。谁身上还没有点秘密呢,哪怕他有自己的小算盘,只要大的目标一致,又何须太过计较。”
      兰棹游却是不能完全认同:“为了以防万一,我是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的。假设温皇和他背后的势力早已意图和西剑流瓜分中原,天下风云碑之局是为搞垮大哥公信力而设下的圈套,之前的举动只是为了让大家取信于他而做的戏,那中原就当真被动了。必须要想办法让大家理解和支持史艳文大哥,保全他的领导地位,才不至于让中原再次回到一盘散沙的境地。”
      寒溯问道:“如果不是温皇帮忙,恐怕想救出史伯父还很困难,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但你的顾虑也有道理,不管怎样,确实应该做好预备之策。只是,”
      她叹了口气:“怕是很难了。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中原落到此境界,必须有一个人来承担罪名。于众人而言,没有什么比史艳文无能甚至卖国更能解释泱泱大国会沦落至此的现状了。再加上野心家、阴谋家的煽动,嫉妒、自负、怀疑等情绪一旦膨胀,你要如何说服一群没有理智的人相信史伯父的碧血丹心。”
      兰棹游想起了当年自己的遭遇,重重捶了下桌子:“可恶,要是能早知道有这样的事,就该劝大哥拿着战帖去请百武会众人共同决议,有错大家一起承担,谁也不用推卸责任。”
      寒溯问仍然不乐观,“没用的,事到临头,大家仍然可以推说是信了史伯父的蛊惑。尽力而为吧,舆论是强大的武器,只是不知道矛头会对着谁了。这个赤羽军师当真厉害,硬生生把阴谋玩成了阳谋,叫人无可转圜,明知有诈,却不接不行。比起神蛊温皇这阴晴不定的套路,我倒是更欣赏他的风格。可惜啊~”
      话说到此,寒溯问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了和默苍离讨论的内容:“我突然想到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
      “哦?说来听听。”
      “赤羽军师是真正拥有对西剑流操控权的人,如你之前所说,通常发号施令的人是他而非炎魔,对吗?”
      兰棹游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他跟寒溯问描述天允山发生的事情,总是下意识的说“赤羽信之介如何如何”,在他甚至所有人看来,炎魔不过是个点头批准的角色罢了。他们真正的敌人,或者说西剑流真正的主心骨,是这位军师,而非流主啊。他似乎猜到了寒溯问想要说什么——属下有如此的能力和威望,炎魔难道真的不忌惮?
      有点意思。自己这位好朋友,仅凭自己简单的叙述便察觉了这一点,当真敏锐啊。兰棹游受此启发,开始回忆更多的细节来佐证这一判断。这位赤羽军师,平时总是恭恭敬敬的站在炎魔身后,可一到紧要关头,总会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抢在炎魔开口前做出应对。
      炎魔虽然鲜少反驳,但脸色也绝对算不上多好看,一旦得着机会,甚至会报复性地拒绝赤羽的建议。可怜的军师啊,兰棹游不知道该说赤羽这是犯了聪明人的通病,还是说他太因公忘私,视西剑流的利益远高于自身安危。
      兰棹游有些不愿意继续往下想了,于是开口问道:“反离间吗?单凭这一点还不够吧?”
      寒溯问从他的话中嗅出了肯定的意思,于是继续发挥道:“赤羽军师从无败绩,为何单单负于温皇,明明攻上神蛊峰为何仍然留其性命。难道不是故意留下对方,自抬身价,以防兔死狗烹吗?此乃虚虚实实之计,炎魔只需要有一点怀疑和不满,就足够你运作了吧~”
      兰棹游思考了下:“这釜底抽薪的意思会不会太明显了,炎魔能蠢到这个时候自毁长城吗?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溯问微微一笑,“那就看这位赤羽军师懂不懂得及时收敛了,嫌隙已生,他做的越多,错的就越多。话说眼前的当务之急,若他当真帮助中原挖出史艳文这个潜藏这么久的‘败类’,即使立场相对,你难道不该好好感谢他一番吗?”
      兰棹游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算你狠。”
      溯问这一“谢”,一方面对西剑流内部挑拨,中原人只知有赤羽军师,不知有他炎魔幻十郎,堂堂流主的面子又要往哪里放。炎魔想收拾赤羽正愁没借口,这帮助中原的“通敌”罪名,简直是给瞌睡人递了个枕头。
      另一方面化解中原对史艳文的信任危机,只要群侠没傻到家,凭他们对西剑流的戒备,就不至于相信赤羽信之介会这么好心帮助中原,进而反向思考他们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真实目的。如此诱导,倒是比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们相信史艳文更加有效。
      确实是一箭双雕的好主意啊,兰棹游叹了口气:“为什么我开始有点同情这位军师了。”
      溯问心知肚明,兰棹游这是想起了他自己的遭遇,功高震主,苦果自尝,一腔热血,终至冰凉,如今更是不得不改头换面。
      多年好友,寒溯问倒是不惯他伤春悲秋的毛病,也知道他需要的不是安慰,于是一针见血的说道:“同病相怜呗。虽然此计有点儿损,但赤羽军师的命运最终还是取决于炎魔的肚量,咱们也算是阳谋对阳谋,这种时候你就别搞什么惺惺相惜了。最终效果如何,内中的变数还很大,人心难测,能保住史伯父就算不错了。”
      兰棹游收起心绪,辞别溯问后,连忙前去布置。后来的发展确实出人意料,决战还未正式开始,温皇便出卖了其好友藏镜人,自己更是直接被炎魔一掌打死。这一变数炸的众人直发蒙。
      随后第一战由史艳文和藏镜人两位老对手打擂,苗王突然到来,暴露两人乃是双生子的秘密,一时哗然。赤羽军师果然趁机拿出史艳文签字背书的战帖,指责这两兄弟意图与西剑流瓜分中苗,进一步行离间之举。
      兰棹游则依计而为,盛赞赤羽军师正直刚毅,气度不凡,放着到手的利益不要,为中原挖出隐藏如此之深的炸弹。作为对手能行此义举实属难得,甚至表示即使负于这样的对手亦心服口服。
      群侠一个个面面相觑,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中原栋梁史艳文是阴谋家就够难以置信的了,赤羽信之介怕不是疯了才会帮助中原?一琢磨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当下即有自恃聪敏之人跳出来怀疑这是西剑流栽赃史艳文的阴谋,并列举其所作贡献作为证明。可是看着藏镜人与其一般无二的容貌,一时间众人也是疑虑纷纷。
      而苗疆那边,苗王则坚持认定藏镜人乃是苗疆叛徒,执意对其围杀。史艳文的惊讶也不似作伪,藏镜人依旧对史艳文恶言相向,更是让众人拿不准,到底谁跟谁是一伙的。
      至此,兰棹游一口气松了一半,偷眼看全程旁观的炎魔幻十郎,果然脸黑的能滴出墨来,心里不由得为赤羽军师默哀。
      此时灵界的大师兄梁皇无忌和独眼龙造起一阵旋风,史艳文抓准时机,号召大家迅速撤退,以防西剑流毒手,兰棹游便协同大家离开了天允山。
      回到百武会,史艳文心中百感交集,心中有万千疑虑想找藏镜人问个明白,更担心他无法应对苗疆的举国追杀。可此情此景,他又如何能开这个口。而中原群侠虽说不至于当场对史艳文发难,可内心难免还是存了顾虑,不再愿意接受他的领导。终究还是没能完全阻止西剑流的阴谋,兰棹游暗自着恼。
      一天晚上,史艳文留书一封,独自踏上了寻找藏镜人的路。信中提及,他自愿卸去领导之责,以证清白,留下一脸懵的俏如来。
      “何前辈,爹亲明显是受西剑流陷害,现在他独自一人,必然成为西剑流追杀的对象,这可如何是好?”
      何问天虽然相信史君子为人,却也没有办法说服众人打消疑虑。他没有告诉俏如来,其实众人也曾经怀疑过他是否也涉及他父亲的事,只是史艳文单独出走,倒是减少了几分父子同谋的可能。而西剑流内部,炎魔幻十郎正在变着法的教训手下,在此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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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赤羽军师的成长环境相对比较单纯,无论祭司还是身边的同志对他都是信任和包容的,这也就促成了他真诚直接的性格。突然空降炎魔,他视自己更重于西剑流,这就意味着西剑流的方针对策将有所调整,可惜没有学过如何做人下属的赤羽并不习惯在其面前藏拙甚至阿谀。作者就喜欢赤羽这样的性格,可看着他几次三番抢了领导的风头,也着实捏了一把汗。炎魔大发淫威在西剑流惩戒众人,甚至对祭司动手,更是杀了月牙泪,也颇有几分立威之意,顺带敲打赤羽。自此,赤羽行事时常要瞒着炎魔,这份互相的不信任,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西剑流遇到危难的时刻,便是爆发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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