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城旧年

作者:Kathy千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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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3 章


      [2018年]

      秋风吹起的时候,陆绍阳的身体情况基本恢复。但领导特批,他可以等到老婆成功卸货、坐完月子后,再回来工作。
      有了领导口谕,陆绍阳便安心在家做二十四孝好男人,顺便办了□□身房的卡,想趁这段时间把自己的体能再提上去些,别回头刚归队就承受不住工作强度病倒。
      当时他们搬到了东江湾的新家,顾笛的孕肚已经不小了,陆绍阳将一本《40周孕育指导》研究得透透的,每天研究营养食谱、整些新奇的小玩意、找些有趣的电影,换着花样让顾笛的孕期不那么辛苦。
      顾笛过着统领六宫般的生活,一开始的确是享受得不行,手一抬:“小绍子!”立马人就屁颠颠地跑来笑得那叫一个‘谄媚’:“喳!娘娘有何吩咐?”
      可几天后,看着陆绍阳忙前忙后,顾笛就觉得心疼,这人身体才好多久?怎么经得住这么辛苦?倒是陆绍阳乐此不疲,天天围着老婆转,精神气足的不行。

      顾笛的预产期是11月下旬,一切都非常顺利,11月21日晚上十点零三分,顺产出一个6斤8两的小伙子。取名陆谨知,小名瑞瑞,平安祥瑞的瑞。
      小东西出来皱巴巴一小团,一个星期后才开始慢慢长开了些,看得出小鼻子小嘴巴像极了陆绍阳,皮肤是遗传了妈妈顾笛的细腻白皙。陆绍阳喜当爹,凡事亲力亲为,彻头彻尾的全能奶爸。
      然而孩子满月后,领导特批的假期,终于到了尽头。

      归队前的几天,顾笛陪陆绍阳又做了一次全面的体检。
      整整一天泡在医院,东奔西跑地做了各项检查,又再次东奔西跑地到各个科室的医生那里等结果评估。毫无疑问,他们在骨科,待了最长的时间。
      最终得到的综合评定是——考虑当初伤情的复杂度和严重度,如今已经恢复到了相当理想的状态。可以正常生活,可以恢复工作,但日后的阴雨天仍需多加照料,太剧烈的运动不能再有,也就是说,最一线的行动不可能再参与。
      后来,陆绍阳先出了办公室,顾笛则留下听医生嘱咐日后仍需注意的事项。
      待一切完毕,她坐电梯下楼行至小花园,一眼便看见他坐在一张长凳上,拾了半截掉落的树枝,有一搭没一搭地划拉着地面。
      她盈了笑容,唤了声:“陆绍阳。”
      他闻言抬头,也弯起唇角,将手边的三明治举起晃了晃:“饿了吧?给你买的金枪鱼三明治,你爱吃的!”
      顾笛小跑至他身边坐定,接过三明治,拆了包装大口吃起。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你瞧瞧哪儿还有为人师表的形象了?”
      她是真饿了,依旧大口吃着,含混着出声:“跟我老公在一起还要什么形象啊?”
      陆绍阳闻言,笑出声来。
      她转眸凝视他,良久,柔声轻语:“已经很好了。”
      陆绍阳点点头,凝了真切的知足、又隐着欲盖弥彰的遗憾:“是很好了,真的很好。”
      “陆绍阳……”
      他呼了口气,笑意大了些:“丫头,我很知足的,不骗你。最开始的时候,医生都说我站不起来、说我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可你看现在,没特殊情况别人都看不出我受过严重的伤。再说了,其实整个支队,并不是所有人都一定要去最前线的行动,总有很多比我年轻、比我身手好的人。但我自然仍会有我存在的价值,前期的侦查、案情的分析、犯人的审讯,这些都非常重要,我觉得我有能力、也会努力去把这些事情做的更好。”
      顾笛眨巴了两下眼睛,顾不上嘴角仍沾着沙拉酱汁,吧唧一口亲上他的侧颊。
      “陆警官,你怎么这么这么棒呢!”

      归队前的最后一晚,顾笛躺在床上,陆绍阳抱着肉肉一小团的儿子坐在床沿,乐呵呵地夸自家儿子就是能吃能睡,能吃能睡好啊,长大后也一定要能吃能睡!
      顾笛心里还是有点情绪,虽然知道不应该,可一想到陆绍阳即使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以身犯险地冲在最前线,却仍需辛苦奔波,自己又会不知多少天看不见他,心里多少都觉得有点堵。情绪低落,说话莫名的就呛了起来:“光能吃能睡有什么用?”
      陆绍阳抬眸,望见媳妇赌气地将头偏向一边,用枕头埋住一半的脸颊。
      他了然,叹口气轻笑,抱着小娃娃凑近了些,“哎呦,瑞瑞,你看妈妈又生气了!我们瑞瑞赶紧来安慰一下妈妈!”
      顾笛委屈地把尾音拖得老长:“陆绍阳……”
      他将孩子轻轻放回婴儿床,又重新凑到顾笛身边,伸手拨弄着她娇小的鼻尖,笑问:“舍不得我啊?”
      “不想看你那么辛苦。”她顺势钻进陆绍阳的怀里,在他开口之前抢了先,“行了你也不用说什么,我都明白的,既然支持你归队,该想通的我都想的通。只是……”
      “只是我现在不仅有你,有爸妈他们,更是有了瑞瑞。丫头,我明白的,我不仅要当一名合格的刑警,更要做属于你们的港湾。”
      “陆绍阳,我们是属于彼此的港湾,余生都是如此。”

      他缓缓的阖上双眸。
      眼前,正放映着一部漫长的默片。
      二十八载历历旧年,是孩提的欺弄、是少年的追逐、是青年的守候,如云似烟,化为往后余生,风雨是你,平淡是你。

      2018年12月24日。
      顾笛起床的很早,将前日熨烫好的警服从衣柜中拿出,挂到卧室的衣架上。做完这些,她悄着脚步走至厨房,开始煎鸡蛋、蒸包子、热牛奶。
      陆绍阳被闹钟闹醒,发现枕边人已经先自己一步起了床。他起身,望见婴儿床上的小瑞瑞睡得正香甜,肉嘟嘟的小嘴巴吐着小小的口水沫,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甜甜的“咿呀”。他宠溺地俯身亲了亲自己的孩子,而后洗漱、换衣,将制服外套搭在手臂上,走出了卧室。
      顾笛已经做好了早餐,正一碟碟朝餐桌上放,看见陆绍阳正朝自己走来,她笑了笑,轻声道:“赶紧吃早饭吧。”
      陆绍阳应了声,在餐桌前坐定,吃着妻子为自己准备的早餐。顾笛坐在他身侧,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吃。两人都没说话,整间屋子安静非常。
      东江湾小区附近有一所口碑不错的小学,小区一部分住户买这里的房子就是为了让孩子有个学区。他们邻居的孩子就是上的这所实小,这会儿正是上学的时间,爷爷打开家门送孙女去学校。小女孩很爱说话,等电梯时,一直在楼道里叽叽呱呱。电梯到了,爷孙俩正欲进去,孩子妈妈又打开家门追了出来,说宝宝的铅笔盒忘放进书包了。小女孩嗓音甜甜地笑,“谢谢妈妈!今天是平安夜,祝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还有我,都平平安安的!”半分钟后,楼道再次恢复了平静。
      一个很平凡的清晨。

      陆绍阳吃完了早饭,转眸望向一旁默默无言的女人。他轻轻地笑,说:“亲一个?”
      顾笛点头,他迎向她,予以一个温柔而绵长的吻。
      一吻终了,她起身为他整衣服。
      真的已经很久,她没有见他如此正式而笔挺地穿着这身藏青的制服,银白的肩章在熹微的晨曦里泛着柔和却又执着的光。
      一时间,恍惚而又感慨万千。
      她忽的粲然一笑。
      “今天是平安夜,平平安安。”

      愿你平安。
      我余生的爱人,我平凡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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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想看HE的亲们,就看到这里吧!
    后续慎入!慎入!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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