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菲妮丝

　　08

　　菲妮丝准备离开时，无意间看到了站在训练兵前排中间的一个人，脚步微顿。

　　原来，海军也是可以纹身的吗？
　　这倒是和原来世界对军人的要求很不一样呢。

　　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了菲妮丝的目光，抬眼看向了她，两人目光交接，菲妮丝见那人皱起了眉，又率先移开目光，认真训练去了。

　　看上去似乎是一个一丝不苟有些严肃的人呢。
　　还有点凶。

　　“可是，”菲妮丝转身离开时，想道：“那纹身的模样大概是……花？”
　　看不大清，但好像也并不难看。

　　明明是硬汉形象，却在肩上纹了花吗？
　　原该是很奇怪的搭配不知道为什么似乎看起来也没那么突兀。

　　回去的路上，阳光落在菲妮丝的脸上，身上，将她原先有些白得过分的肤色衬出几分暖调的橙色。
　　就好像美得会发光。本就有几分出世气质的少女这下子更是美得有种不带尘气的感觉。

　　不少本该同菲妮丝擦肩而过的路人都驻足目视少女的远去，久久方才回神。

　　来这个世界已经有八年了吧……

　　菲妮丝抬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个世界的天空比原先所在世界的天空要蓝许多，也美丽许多。

　　时近傍晚，温暖的光线跳跃在她的眼睫，银色的睫毛也被镀染成粉橙色，垂下头时，向来忧郁沉默的少女眼中竟是出现了狂喜。
　　此时的菲妮丝因这鲜少出现在她身上的激烈情绪，甚至控制不住地微微战栗。

　　牙齿咬住下唇，紧握的拳头使得粉色的指甲深陷于掌纹。

　　使菲妮丝情绪如此激烈起伏的不是其他，而是触目可及的……死亡。

　　菲妮丝想活在有亨利的世界，可最后她却只能如幽灵般飘荡在世界上，不得不目睹一次次文明的重启与覆灭。

　　她无法死去，她是世人眼中的异端，是已经不能被称作“人”的不死怪物。

　　可对于她来说，“不死”就像个永远无法摆脱的诅咒让她只能永远游荡在这个世界上，可她没有可以留恋牵挂的人事物，没有为之前行奋斗的目标，没有对生活的热爱与激情……只有冰冷痛苦的回忆。

　　躯壳，承载着无尽孤独倦怠的躯壳。
　　疲倦、厌烦、抓狂、崩溃、麻木……

　　她比任何人都要渴望“死亡”。
　　对于菲妮丝来说，死亡并不恐怖，活着才恐怖。

　　而现在，随着时间流逝逐渐生长的身体向她昭示了另一种可能：
　　生长即是老去的过程……她将有机会如同无数常人一般从幼年长至成年再到中年、老年……最后便是……死去。

　　离家越来越近了，菲妮丝难得没有走丢，绕太多路。只是当她敛去诸多心绪，朝熟悉的房子走去时，却意外看到了一个蹲在她家花丛前的小身影。

　　小孩也听到了脚步声，转头，看到了不远处正往他这个方向走的菲妮丝。
　　差点往后仰到，好像吓了一大跳的样子。

　　是减去了刘海的罗西南迪，男孩原来有些长的金色卷发被减短了，露出了一双黑亮的眼睛。没有刘海遮挡，哪怕还是不敢看人，整个人也显得更有精神气了些。

　　见菲妮丝越走越近，男孩站起来，可是一下子没站稳，又“咚”的一下跌了回去。

　　再次站起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低下头逃似的离开了。

　　菲妮丝望着罗西南迪离去的背影，大概是走得太急了，只见他没走几步又一次摔倒在地面，起身后顿了下又用更快的速度跑远了。

　　总好像有种害羞的感觉。

　　而远处，夕阳的光线辽远又温情。

　　*

　　波鲁萨利诺怀疑他和那位菲妮丝小姐上辈子是不是一对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修得正果的爱侣，以至于上天垂怜，在这一世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相遇。
　　开玩笑的。

　　波鲁萨利诺现在对那位小姐还谈不上真真切切喜欢的程度，但对于她美貌的初始好感和对本人的好奇倒是真的。

　　不过，他们这偶遇的频率未免也太过频繁了吧？

　　这样想着，菲妮丝再一次从波鲁萨利诺座位所靠的窗边经过。

　　想到泽法老师对他越来越大的不满，波鲁萨利诺准备托腮偏过头去，不再看不停从他窗侧经过的少女。

　　美人再美，如果太麻烦了的话，他果然还是……

　　可这时，偏偏之前一直直直走过的菲妮丝却好像终于看到了他，她侧过头，正面向了他，如森林般清新宜人的翠绿眼在那一霎那，仿佛漾开了绿色波纹。

　　啧啧啧，果然是麻烦啊，这位菲妮丝小姐。

　　两分钟后，波鲁萨利诺已经同菲妮丝走在一排了。

　　“菲妮丝小姐这次是想去那儿呢？”

　　迷路了好一会儿的少女抱着怀中的书，轻轻说：“同之前一样。”

　　所以同之前那么多次一样，为什么小姐你还是找不到路？

　　这已经不是波鲁萨利诺第一次看到少女迷路在街头了，每次难得的短暂休期他出来放松一下时总会很神奇地遇到这位美丽的小姐。
　　……当然也不是第一次领她走出“迷宫”了。

　　走了几步，少女侧身抬头看向身旁的青年：“又麻烦你了，波鲁萨利诺先生。”

　　第三次见面时，他们已经交换过名字了，虽然波鲁萨利诺早在第二次见面就从别人的嘴里得知了身边少女的名字。

　　听到这话，低头看向少女，原先有些被打扰的躁意突然就不见了。
　　突然又觉得也不是很麻烦，真是个神奇的小姐诶，莫名有种让人平静下来的神奇魔力呢。

　　“耶，不用客气哦，能够帮到美丽的小姐可是我的荣幸啊。”

　　少女银色的长发在阳光下就好像是泛着光泽的银色绸缎，很美。

　　冬日的阳光总会让人有一种懒洋洋的舒适感，越走路上的人也越渐稀少，波鲁萨利诺好像无意般地提起：“菲妮丝小姐的话，有……听说过‘海妖’吗？”

　　菲妮丝也没发现青年话中的试探意味，而是很认真地和他科普起了海妖塞壬的传说。

　　波鲁萨利诺及时打断了少女：“看来菲妮丝小姐是有听说过啊，不过……”

　　青年说话时似乎习惯于拉长声调，总是有一种无所谓的散漫感。

　　“不过……说起来，经常看到菲妮丝小姐发呆呢。”

　　菲妮丝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第三次见面，”青年思考了一下：“似乎是对着橱窗里的婚纱发呆吧。”

　　菲妮丝转回头，轻轻答道：“那件婚纱很好看。”

　　青年想起少女站在橱窗前看着婚纱的模样，总觉得这位小姐在那时候身上似乎有一种令人心碎的悲伤感觉呢。
　　有些神秘……总感觉有点故事啊。
　　真是好奇呢。

　　“然后，还有一次……”
　　“好像是对着一个熊娃娃？耶，这次不会是因为可爱吧？”

　　菲妮丝也想了那个大大的熊娃娃，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最后说道：“也不能说是错，那个金色的熊娃娃真的挺可爱的。”
　　一阵风吹起，菲妮丝伸手将被吹至脸颊旁的几缕发挽到耳后，继续说：“认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总觉得那个熊娃娃和他有些像呢。”

　　说完，她好像被自己的话逗笑了一样，转向波鲁萨利诺，问：“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有些奇怪？”

　　波鲁萨利诺望着少女，以及少女眼中柔软的笑意，突然觉得内心有一角被轻轻地踩了一下。

　　他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不奇怪哦，很可爱的想法啊。总觉得菲妮丝小姐最近心情不错诶。”
　　波鲁萨利诺见过那个孩子和她相处的画面，虽然真没觉得那个金发的小鬼有什么可爱的地方，但如果菲妮丝小姐这样觉得的话……很可爱呢。

　　“对了，想起来了，还有一次似乎是乐器，钢琴？小提琴？想不起了诶……”

　　这一次少女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当波鲁萨利诺因这不正常的沉默而侧身低头看向少女时，菲妮丝也恰好在这时抬头望向了他。

　　对视了。

　　“波鲁萨利诺先生觉得，音乐的意义是什么呢？”

　　听起来也不算奇怪的问题，可波鲁萨利诺却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问题绝不可以随意对待。
　　向来习惯敷衍的家伙不知为何，难得有些紧张。

　　“嘶——”一时间有些想不出问题，又莫名地不敢随口回答：“菲妮丝小姐似乎给我出了个难题呢……”

　　菲妮丝摇了摇头，没有就这个话题再纠结，主动换了话题。

　　边走边聊的两人间氛围还算不错，快要到平日菲妮丝经常读书的地方时，波鲁萨利诺语气很是随意提了一句：“今天好像是我的生日诶。”

　　菲妮丝有些惊讶，看向青年。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听菲妮丝小姐为我唱个歌呢？”
　　波鲁萨利诺的眼角是下垂状的，所以看起来总会有一种懒懒散散的随意感，可当着双眼带些期待意味时，居然意外地让人不忍心拒绝。
　　他又加了一句：“生日歌可以吗？”

　　菲妮丝犹豫了一下，说：“到前面坐下再说吧。”

　　似乎是答应了。

　　于是，波鲁萨利诺在这一天听到了至今为止听到过的最最最动人的生日歌。

　　嘶——说是海妖，好像异常适合呢。

　　“真希望以后的每个生日都能听到这样的歌声呢，菲妮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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