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我可能是个假灵媒

作者:羊笔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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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重返实验室



      史蒂夫找出一只玻璃杯,往里面到了三分之一的雪莉酒,剩下的用牛奶填满,然后端给坐在沙发上的乔。
      乔披着毛毯仍旧止不住的发抖,她接过玻璃杯,不禁皱了皱鼻子,狐疑地看了一眼史蒂夫。后者对她点头示意,她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嘴巴凑过去抿了一口,然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她很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但最后还是勉强咽了下去,然后抬起头有些哀怨地问道。玻璃杯在她轻轻哆嗦的手里叮当作响,里面的液体于是泛起一圈圈涟漪。

      史蒂夫抱着胳膊回答:“酒。”
      乔当即决定以后滴酒不沾,她低头看了看玻璃杯里的液体,又看了看丝毫没有心软的史蒂夫,终于慢吞吞地、一口一口地把剩下的喝完了。
      “感觉好点了吗?”史蒂夫问,“如果还是不舒服,我就去叫娜塔莎过来。”
      乔摇了摇头,事实上她的确好多了,虽然那东西难以下咽,但喝完之后至少她不再浑身颤栗了,肚子里也暖和起来。

      史蒂夫于是在她面前坐下,两手扶着膝盖看了她一会儿,问道:“介意谈谈发生了什么吗?你的朋友彼得告诉了我们此前的事情,但在他们离开之后,你们经历了什么?”
      乔沉默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无意识地用手揉搓沙发垫子。过了一会儿,她开口了:“你已经知道巴基的事情了。”她没有问,而是直接说了出来。因为现在盘旋在史蒂夫脑海里的就是这个名字,她甚至无须窥探就能知道,简直像摆在眼前一样清晰。
      “我知道在那个所谓的异度空间里,他和你们在一起。”史蒂夫说,语气尽量不带压迫,“你认识他吗?”
      乔摇了摇头,但过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她说:“我知道他是你的战友,一九四五年牺牲。”她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小心翼翼地打量史蒂夫,好看看这句话有没有戳痛他。
      史蒂夫平稳地继续问道:“你们以前见过面吗?”

      这一次是更长久的沉默,然后乔告诉了他实话:“在史塔克先生的客厅里,那天晚上我在客厅里见到了他。”她忽然感到一阵心慌,因为这件事涉及了她当时想要喝一杯(或者一瓶)的打算。而她不希望史蒂夫知道这件事,这简直是人性弱点的典型体现。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托尼家里的那天晚上?”史蒂夫看着乔,略一沉吟,问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乔咬住了嘴唇,但最终还是说道:“他说‘现在不是痛饮一杯的好时候’,因为我当时打算偷喝史塔克先生的酒。”
      “他只说了这些?”史蒂夫语气中有一丝惊讶,然后他沉思了片刻,“那么昨晚呢,你是在异度空间遇到他的吗?”
      乔点了点头。她又想起那晚的情形,也知道史蒂夫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她说道:“玛蒂和彼得带着所有人离开之后,我回到了客厅,那时……

      (汉尼根上尉已经被巴基打倒在地,他的绷带散落了一地,露出挂在骨头上的一块块腐肉。巴基在他身旁蹲下,把手伸进口袋里似乎打算掏出什么东西,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琳达正在做什么。
      琳达把汉尼根夫人压在了身下,手里拿着一根钢索,正勒紧她的喉咙。
      那一刻,站在二楼栏杆后的乔和蹲在汉尼根上尉身旁的巴基同时大喊了出来:“住手!”
      乔是出于某种强烈的预感,而巴基显然出于更加明确的意图,他甚至猛地跳了起来,朝琳达扑了过去。

      但是太晚了,琳达将手中的钢索猛地交叉,然后使劲一拽。汉尼根夫人脆弱的脖子就像腐烂的木头一样断成了两截,她的脑袋飞出去,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好远,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从眼眶中突了出来。
      乔蓦地高声尖叫,她感到了周围空气的变化,或者甚至可以说,她是提前感知到了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所以才会想快死了一样发出尖锐的叫声。
      大厅不见了,枝形吊灯、中国灯笼、地毯、桌椅统统不见了,暧昧的灯光开始变得刺眼、苍白。
      巴基这时才抓住琳达的肩膀把她拽起来,汉尼根夫人的尸体砸在地上,扭曲成古怪的姿势。只过了几秒钟,她的尸体就干瘪下去,最后化成一摊脓水,黄褐色的污渍则在新出现的洁白瓷砖上面蔓延,令人不忍直视。

      于是乔就这样回到了她此前多年都未曾回去过的实验室,纵然不是同一个,然而共同特征也足以让她明白它们同脉相连。

      “麻烦了。”巴基嘟哝了一声,转身抬头朝乔看过来。琳达则在他手中挣扎着,尖声大笑着。
      乔瞪着眼睛,她听着琳达疯狂的笑声,脑海中却回荡着她自己的声音,介于笑声与尖叫声之间。

      她想:我到底还是回来了。
      她想: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离开过。

      “乔,我们得快点了。”巴基一面说着一面把琳达揪到了二楼推给乔,“看好她,我还得处理一个麻烦。”
      乔怔忡地看着巴基,后者不耐烦地皱起眉来,然后抓住乔的手腕开始用力,直到乔疼得跳了起来。“听着,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地方就算让你怕得要死,你也得一会儿再死。现在看好这个女孩,我去处理汉尼根。”他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乔终于伸手抓住了不断扭动、看上去已经失心疯了的琳达。巴基则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他背对着乔掏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在汉尼根身旁重新蹲下。

      乔没有看他,她的目光仍旧不受控制地逡巡在靠墙站着的一排排仪器上,还有实验室特有的那种桌子,款式单调,毫无趣味可言。
      她想,这里一定已经空闲很久了。也许这是汉尼根夫人的魔法随着她的死亡失效之后,实验室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
      乔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仪器,那种能够呆在脑袋上的头盔,还有束缚衣,带穿孔的折叠椅。她的胃里忽然像是填满了冰块,因为她终于知道汉尼根夫人的能力从何而来了。

      实验室。是否这世上所有的畸形都来自实验室?

      “来吧,憎恨你的邻居吧!来吧,欺骗你的朋友吧!以上帝之名,审判终将到来!”琳达高声唱着,毫无疑问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乔忽然把手掌贴到琳达的额头上,她很久没有这么做过了,但再次动用能力翻看别人的隐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忍受。
      也许是这个该死的实验室的缘故,在这里,无论做什么疯狂的事情看上去都是合理的。
      乔没有闭上眼睛,她看着琳达的眼睛,眉心微微蹙起。
      她看到……

      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响彻整个实验室,冰冷的电子音不带一丝感情,与所播报的内容结合起来显得荒诞不经:
      艾崴尔·谢泼德公司保护程序已启动,自毁将在十分钟后执行,请尽快撤离。重复一遍,自毁将在十分钟后执行,请尽快撤离。艾崴尔·谢泼德公司对本实验室保有一切解释权、所有权,如有疑虑,欢迎致电861-6270270。

      “乔!”巴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二楼,楼下汉尼根上尉已经没了踪影。他一把抓起乔的手腕,大声喊道:“跟我来!”)

      乔讲到这里时不得不停了下来,把史蒂夫给她重新端来的饮料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并且完全没有尝出味道。她看着史蒂夫,后者只是关切地看着她,似乎打算在她崩溃的预兆出现的第一时间告诉她:如果说不下去,就改天再说。
      但乔还是继续讲了下去:“然后我们跑进了一条走廊,不是之前的走廊,因为汉尼根夫人死后异度空间的地形已经开始变化。那条走廊属于实验室,巴基拽着我一路往前跑,但前面根本看不到出口。
      “就是在那个时候,琳达开始发疯的。当然,她之前就开始发疯了,但后来疯得更厉害,我想她的大脑一定受到了破坏。她开始对我拳打脚踢、又抓又咬,冲我尖叫,大概是因为她坚信留在实验室可以得到永生。
      “我抓不住她,于是巴基打晕了琳达,把她扛在肩膀上。我们一路狂奔,好像后面有魔鬼在追着我们。但是就像我说的,那里的地形正不断变化,而我,我们之前打开的那条通道已经不在原位了。巴基就是在找那条通道,我相信是这样的。他应该知道的比我多,关于那个地方,他完全是有备而来,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我和琳达。
      “但后来巴基停了下来,他在出汗,我想我们都在计算着剩下的时间,简直像是和时间赛跑。他说他没办法定位那条通道,问我……

      (“你能帮我吗?我知道你在这方面有点厉害。”巴基仍旧有些气喘,他扶了扶肩膀上的琳达,看着乔,“那应该是一扇门,周围的磁场、重力场都有一定程度的扭曲,我觉得你一定能感觉到它的不同。”
      乔紧张地舔着嘴唇,她慌乱地看着巴基,脑海中仍旧回荡着恐惧的尖叫与歇斯底里的大笑。因为她从琳达的脑海中看到了那些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那些阴魂不散追着她的男人。
      但她终于点了点头,把手贴在了一旁冰冷的墙壁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需要调整的参数已经记录在案,实验明天下午就可以重启。”穿着白大褂的汉尼根夫人从她面前走过,脚下的高跟鞋踩得咚咚直响,她一面与身旁的人说着话,一面走远,走入虚无。

      因为这只是一段往昔的投射,令人不安的投射。乔随即转换视角,让自己的“视线”范围不断扩大,渐渐蔓延的整个实验室。
      不要去想倒计时,不要去想其他任何事情,集中注意力寻找那扇门。
      乔感觉自己脱离了身体,灵魂出窍或许是一个比较恰当的说法,她站在了一道看上去并无异状的门前面,那上面的门牌号写着“23&42”,金属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但就是这扇门,千真万确。

      她蓦地睁开眼睛,一言不发地拉起巴基跑了起来,时间在身后追赶他们,像是手持皮鞭的恶魔。每一秒钟过去都像是皮鞭狠狠抽在他们背上。
      他们终于到了那扇门前,那扇写着“23&42”的门前。)

      “但我搞错了,”乔的声音听上去干涩嘶哑,“我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那扇门,但我搞错了。”她举起杯子,这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她想起当她猛地推开门,却看到里面只是个普通的房间时,内心那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乔用力咬住嘴唇,喉咙里仿佛突然插进了一把滚烫的刀子。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得出话:“然后巴基把自己手腕上的东西解下来给我戴上。”她说着举起手腕,一个类似于腕式终端的东西戴在上面,皮带上刻着一行字母。

      JAMESBB-1945

      “他说这个东西会送我回家,然后就启动了它。”乔用力呼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后面的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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