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我可能是个假灵媒

　　巴顿哽了一下：“你打算干什么？”
　　“不好说，希望足够戏剧性。”娜塔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像是两个碗口大小的罩子，被几条长长的线连在一起。她站在高处，背后是初升的朝阳，给她的轮廓勾上一层毛绒绒的金边。

　　下面正打得难解难分，史蒂夫刚抬起盾牌挡住浩克的拳头，托尼便趁机去搂后者的腿，成功把对方放倒之后大喊了一声：“浩克来了！”然后猛地把浩克朝娜塔莎那边甩了过去。
　　不过此举未能成功，浩克狂吼一声反手抓住托尼的战甲，两个人在地上顿时滚成一团。

　　“好了托尼闪远点，不然把你的屁股炸飞了。”巴顿这一次从小腿的武器带上抽出了几支特制的箭，在托尼勉强挣开之后便一口气射了出去。
　　——他射出的每一箭都没有射中浩克，但每一箭都将浩克逼得离娜塔莎的位置更近。

　　“好箭术，精灵王子！”托尼喊了一声，战甲的左手则迅速重组，然后抬起胳膊朝着浩克干脆之极地来了一发。
　　轰鸣声中浩克再次往后退了一步，正好站在娜塔莎下面。他放下挡在身前的手臂，冲托尼愤怒地大吼。
　　而娜塔莎则直接往前迈了一步，身子从高空极速坠落，然后分毫不差地落到了浩克的肩膀上。

　　浩克感到了肩上微不足道的重量，反手去拍。娜塔莎仰身躲了过去，双腿立刻死死锁住对方的脖子，然后将手中的罩子分别拍在了他的耳朵上。
　　浩克顿时疯狂地挣扎起来，想要把娜塔莎甩下去。乔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他们，就像其他人一样目不转睛。而娜塔莎则像粘在了浩克身上似的，无论怎么颠簸都没有松开对方。

　　然后娜塔莎摁下了手中的开关。

　　突然之间，浩克完全愣住了，那双瞪得大大的血红的眼睛闪过一丝迷茫。
　　——他的耳边响起了舒缓的乐曲，在狂乱血腥的回忆中插入一段更加平静的画面：他坐在地板上、戴着耳机，而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蹲下，笑颜如花。

　　“成功了。”巴顿轻声说道，然而他并没有立刻放下手中的弓箭。史蒂夫也紧张地看着那呆呆站着的庞然大物。娜塔莎仍旧跨坐在浩克肩膀上，她的手试探着轻轻触摸他乱糟糟的头发，缓缓抚摸。

　　在一片宁静的音乐声之中，浩克的目光扫过一地狼藉，他仍旧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放在两侧的双手握紧、松开、握紧、松开……

　　乔忽然捕捉到一个清晰的念头，几乎带着灼热的疼痛：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就像是预兆，这一次攥紧的拳头没有松开。

　　“嘿，大家伙！”乔几乎是脱口而出，在脑海中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直觉，她的声音和口音都在一瞬间发生了某种变化，“太阳快要下山了。”
　　不止是说出口——因为对方现在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她用全部的意志力将这个念头朝浩克投了出去，但却尽量柔和。
　　太阳快要下山了、太阳快要下山了、太阳快要下山了……

　　她不知道这是谁对这个可怜的大家伙说过的话，但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在乔喊出这句话之后，浩克的拳头便缓缓松开了。
　　然而她却不敢停下，因为对方的愤怒、对方脑海中燃烧着的红色的情绪仍旧像烟雾一样浮动着。
　　于是乔一遍一遍重复着。在脑海中，她看到一条幽暗的走廊，顶头是一间门半开着的卧室。她不需要走进去就知道有个小男孩正躲在里面，躲在衣柜里面。
　　更远的地方，传来男人低沉的吼声：滚出来，你这个没用的小废物！滚出来受罚！

　　乔感到了男孩的恐惧，她也感到滚烫的眼泪顺着自己的脸颊流淌下来，然后鼻涕也跟着流下来。就好像她替那个男孩感到抱歉，所以为他痛哭流涕一样。
　　但那种生理感觉其实并不像痛哭流涕。然而乔无暇顾及，她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浩克，盯着他逐渐放松的手臂和肩膀，盯着他红色逐渐退去的双眼。

　　浩克终于缓缓跪倒了，他的身体抽搐起来，骨骼和肌肉发出可怕的声响。娜塔莎从他身上滑下来，然后近乎温柔地拍了拍那只已经开始缩小的手，转身冲众人比了个OK的手势。
　　紧接着她的目光停留在乔的脸上，瞳孔猛地一缩。

　　乔忽然之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就好像一直蹲着然后猛地站起来似的，眼前炸出一片白光。那一刻，她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甚至忘记了自己还站在离地几十英尺的高处。
　　她腿一软摔了下去。

　　“嘿！”巴顿猛地扑过来想要抓住她，结果被一起带了下去，只来得及反手扣住天台的边缘，“你怎么回事？”
　　两人眨眼便已挂在半空摇摇荡荡，而乔已经几乎失去了意识，她的手臂正从巴顿的手掌中缓缓滑了下去。因为只抓着对方的衣服，他根本不敢使劲。
　　史蒂夫已经朝这边冲了过来，喊道：“坚持住！”他甚至来不及冲进去走楼梯，直接沿着外边破破烂烂的楼体爬了上去。

　　乔感到头痛欲裂，她终于睁开眼，看到摇摇晃晃的天空，看到巴顿紧张的眼神。
　　“怎么回事？”她嘟哝着，刚想动就被对方大声喝止。

　　巴顿的目光从史蒂夫身上转移回女孩此刻有些恐怖的脸上，说道：“简单来说，你在错误的地方打了个盹。现在老实点别动，要像老鼠一样一动不动，听到了吗？我快要抓不住你了。”
　　“没关系，巴顿，你可以松手了。”史蒂夫一脚踹开他们正下方的一扇玻璃窗，然后跨坐在窗沿上伸出手，“我会接住她。”
　　巴顿看了眼乔：“准备好了吗？”
　　乔刚点了点头，晕晕乎乎的脑袋其实还没理解对方的意思，就觉得身子一空猛地向下坠去。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惊叫，就落入了另一双结实的臂弯中。

　　史蒂夫接住女孩之后便跃入了窗户里，小心翼翼把乔放在地板上。他似乎伸手想给她擦脸，却又把手缩了回去，拿牙咬着把制服手套拽了下来，这才伸手去抹乔的眼睛和鼻子。
　　直到粗糙的指腹不甚温柔地擦过乔的脸，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是在帮自己擦眼泪鼻涕，当即拍开那只手。
　　“你感觉怎么样？”史蒂夫顺从地缩回手，神情凝重地问她。
　　乔仍旧有些迟钝，她嘟哝着说：“我没事。”然后想要坐起来，却不经意间看到史蒂夫缩回去的那只手上已经沾满了血。

　　“你……”乔忽然一愣，自己伸手抹了一下鼻子下方，然后看到手指上蹭到的剩余的血迹。
　　流血了。
　　“……我没事。”乔顿了顿这才重复说道，有些恍惚地看着那抹嫣红，然后抬头看向史蒂夫占满尘土与硝烟的脸，“你没事吧？”她还记得浩克把史蒂夫扔出去的那一幕。
　　史蒂夫点点头说他没事，然后起身走到已经变成破洞的窗前，开始用通讯器确认每个人的安全。
　　而他身后，乔不自在地摩挲了一下指尖，脑海中闪过自己这已经是第二次在史蒂夫面前流鼻血的念头，不由一阵沮丧。

　　几个小时之后，复仇者们转移到了托尼的另一处据点，他的女友佩珀·波兹一路小跑出来迎接他们。托尼原来的轮椅已经变成了废铁，所以他只能捏着鼻子被史蒂夫背进屋。
　　“我保证，等他们把自己拾掇出个人样来就让他们滚蛋。”托尼对红着眼睛的佩珀开玩笑，“绝不给他们打扰咱们二人世界的机会。”
　　佩珀看上去还算镇定，只是飞快地揉了揉眼睛，然后露出一丝微笑对其他人说：“我去泡咖啡。”说完低下头吻了吻坐在沙发上的托尼的脸颊，转身快步去了厨房。

　　托尼故作不满地看着疲惫不堪的众人，说道：“要不是你们这些人在这里碍事，我本来是该得到一个热情的深吻的。”
　　“反正你脸皮够厚，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娜塔莎微微一笑。
　　托尼扮了个鬼脸：“如果还得让这位老兄背着我去，那就算了吧。我不想留下那种噩梦一样的记忆。”
　　“神盾局那边怎么样了？”被点名的史蒂夫正低声和巴顿确认城里平民的安全，显然危机已经解除了。
　　至少暂时解除了。

　　托尼则扫了眼脸色苍白的乔，忽然拍了拍扶手，问她：“嘿，乔，想来一杯吗？”
　　乔抬起头，她正无精打采地坐在一张小凳子上，闻言迟疑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没错，来一杯也许会让她好受些。她现在浑身都疼，从里到外没有一处舒服的，最疼的莫过于脑袋，好像里面有一支装修队正拿着榔头、电钻开工。

　　作为一个能享受就享受的人，托尼甚至都不必站起来，直接从沙发旁的柜子里取出一只玻璃瓶和玻璃杯。他倒了三分之二的褐色液体进去，手法娴熟得有如一个老练的酒鬼。
　　乔打起精神接过酒杯，小心翼翼地闻了闻，居然觉得那味道还不赖。然而她把酒杯刚凑到唇边想喝一口，却听到史蒂夫对她说：“我有话问你。”
　　她停下动作，受惊一般望向那双蓝眼睛，有那么一瞬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只见史蒂夫严肃地开口：“无论你愿不愿意回答，我都希望你不要撒谎，坦诚回答这个问题。”
　　“嗯。”乔有些紧张地捏紧了玻璃杯，知道他终于要问自己那个问题了。

　　然而这么多年都很准的直觉这一次却失效了，她怎么也没料到，史蒂夫竟然会问出那样一个问题。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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