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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谭奶奶听到动静，在客厅高声喊道：“一璇，怎么了？”
谭一璇连忙应了一声，示意没事，然后走到阳台拿来扫把清理碎片。王洒洒一边看她清理碎片，一边笑着追问：“怎么样？要不要去？”
谭一璇动作一顿，抬头看她一眼，表情看起来有些僵硬：“王洒洒，你脑子没有问题吗？”
王洒洒攫住她话中的那个字眼，双眼立刻笑弯成月牙道：“你终于承认我了？”
谭一璇气结：“……”
这家伙老是抓不住重点。
王洒洒微笑着看他收拾好碎片，绑住垃圾袋放在玄关处，自己也穿上薄外套准备出门的模样，想到等会儿谭奶奶准备出门去跳广场舞，顿时觉得择日不如撞日，拉起谭一璇另一只手转头催促谭奶奶道：“奶奶，今天我和一璇跟您一起去跳广场舞好吗？”
谭奶奶闻言登时一愣，然后立刻乐开了花。
王洒洒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对广场舞有偏见，觉得它上不了台面。社会报道也倾向于污名化而非将广场舞当做正常的身体锻炼活动。新闻报道上，广场舞通常和噪音污染、扰民、蛮横不讲理大妈占山为王等词条一同出现。
不管如何，广场舞对于老年人是一项不错的锻炼活动，但对于年轻人来说，显然不是。但是王洒洒是谁？她可是校园偶像，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区区广场舞，会难倒她吗？对于王洒洒来说，就没有不合适！
谭奶奶听到王洒洒竟然要叫她那薄脸皮的孙女儿一起去跳广场舞，脸上的笑容就越发肆意，其实她都准备留在家里看电视了，但是难得能看孙女脸上出现这种窘迫的表情，她觉得或许今天出门也是不错的选择。
谭奶奶咳嗽一声，一本正经询问谭一璇的意见：“一璇，你要去吗？”
谭一璇看到奶奶这么高兴，拒绝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暗地里，狠狠瞪了一眼始作俑者，最后无奈点头同意：“就去一下，然后马上回来。”
谭一璇住的小区叫锦园小区，锦园小区有配套的公园。谭奶奶跳广场舞的地方就在这个公园里的广场上。公园距离小区也就一百米左右，三人出了小区，就能看见公园的影子，还有清晰可闻的音乐声远远传来。
书中世界是以现实为蓝本的，流行音乐自然也差不多。王洒洒侧耳倾听，音乐震天响，歌词刚好唱到“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王洒洒撇了撇嘴，知道这是什么歌了，穿书前，她有一位好友就喜欢在车上放这首歌，耳闻目染，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远远望去，便见公园一隅已经稀稀拉拉站着几个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上了年纪的女性。
几个大妈看到谭奶奶，笑着打招呼，视线落在谭一璇和王洒洒脸上，双眼一亮：“你孙女都长这么大了？两个都是？”
谭一璇不怎么来广场这边，平常都呆在卧室看书，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到广场，更是第一次过来跳广场舞。因而这些长辈们都是第一次看到她。
谭奶奶笑着回答：“这个是我孙女，另外一个是她同学。”
大妈们仔细打量谭一璇和王洒洒，越看越满意，知道两个女孩竟然是过来学习广场舞的，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过来过来，我们从头开始练。你俩站在最后一排，看着我们的动作。”
王洒洒照做，走到最后一排，见谭一璇还傻愣愣站在原地，不由提高声音道：“谭一璇，你赶紧过来！”
王洒洒这声音霎时间吸引了周围路人的目光，察觉到路人诧异的视线，谭一璇脸上立刻火烧火燎的，她涨红脸，快速走到王洒洒的身边压低声音咬牙道：“你就不能轻一点？”
王洒洒依然提高声调道：“可是如果我不大声点，你怎么听得到啊？”
广场舞音乐虽然是外放的，但是大妈们都挺克制，毕竟整个广场可不仅仅只是她们跳舞，还有许多其他年轻人甚至是年幼的小孩子，因而音乐声并不刺耳，谭一璇觉得王洒洒是故意的，故意看她出丑。
王洒洒看到谭一璇脸上那个表情，心中就禁不住地冒出些恶趣味来，有心再逗逗她，前面大妈们已经开始指导动作了，于是收敛思绪，不再作怪。
“第一节，跟着我做。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脚踏小碎步，手抬起来……”
做领舞的是个三四十岁的阿姨，教学动作有模有样。她领着大家简单学过两三遍后，就摁下按键，打开音乐，让大家一起跟着音乐跳。
王洒洒和谭一璇都不是笨蛋，事实上领舞阿姨教第一遍的时候她们就把动作记下来了。尤其是王洒洒，因为以前就有舞蹈基础，动作简单的广场舞对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倒是谭一璇，虽然记住了动作，但是身体不协调，动作跟不上脑子，跳得磕磕绊绊的，看得王洒洒心里直乐。
前面音乐刚开始唱：“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后面王洒洒就在一旁插嘴纠正：“谭一璇，你左右手不分吗？明明应该先抬左手！”
谭一璇默默换上左手，假装自己没有听到。
“亲爱的，你张张嘴。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王洒洒：“你膝盖应该再弯一点，动作幅度再大一点。晚上没吃饱？我说动作幅度大一点！”
谭一璇：“……”
拿鸡毛当令箭？不……王洒洒连鸡毛都没有！
……
“等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王洒洒：“最后这个动作跟开头的动作是一样的，你要我重复几遍？还有你刚才侧头的动作方向弄错了吧！”
王洒洒一心二用，第一遍音乐放完，也基本上将身边的谭一璇从头到尾diss了一遍。
最后一个音节过去，谭一璇胸口起伏，忍无可忍：“你有完没完！”
王洒洒表情立刻变得委屈：“你连广场舞都跳不好，说出去我多丢人啊？我这都是为了谁？！”
广场舞跳得厉害，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为什么王洒洒总要执着于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上？谭一璇不在乎自己的广场舞跳得好不好，她只想让王洒洒赶紧闭嘴！
领舞老师刚才特意观察了一下新来的两个‘同伴’，于是高声道：“两个小姑娘，上来一下！”
王洒洒拉着不情不愿的谭一璇上前，笑眯眯道：“老师，您有什么吩咐吗？”
领舞阿姨看到如此乖巧的王洒洒，满意点了点头对两人道：“动作都记住了吗？”
王洒洒拉着谭一璇点点头。
领舞阿姨道：“那行，其他人先别跳，我放音乐，让两个小姑娘先练习一下。”
王洒洒没有意见，谭一璇却晕红了脸。
两个年轻的高中女生混进一批中年或老年妇女群体中跳广场舞，本来就十分惹人注目。刚才因为人数众多，她俩身高也不算突出，所以谭一璇努力一把还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可是现在两人被叫道第一排，万众瞩目，对谭一璇来说，无异于公开处刑。
谭一璇看到自动站在一旁拿出手机充当观众看得津津有味的阿姨们，嘴唇嗫嚅几下，小声道：“我……”她甚至还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家奶奶！
王洒洒打断她：“老师，我们准备好了！”
谭一璇侧头深深看王洒洒一眼，沉默以对。
王洒洒歪头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谭一璇：“……你等着。”
王洒洒无论跳什么舞，都要做到最好。于是小小的广场上，就可以看到一个精神抖擞亢奋莫名的女孩，她甚至连阿姨们脸上那喜庆的表情都模仿地惟妙惟肖！另外一个则与王洒洒相反，动作僵硬宛如机器人，一脸的心如死灰。
最后一个动作做完，两人对视。谭一璇面无表情看了王洒洒一眼，嘴角微微抽动，她实在很想敲开对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水，跳舞就算了，模仿表情是个什么鬼！
王洒洒和谭一璇收了动作，周围静了一秒，忽然掌声雷动。
王洒洒落落大方，以微笑感谢大家对她们广场舞的喜爱。
谭一璇只觉莫名羞耻，一股热潮迅速涌上脸颊，她不觉得得意，只想地上有个洞然后马上钻进去。
领舞老师见两人实力不俗，若有所思对王洒洒道：“下个月本市要举办一场广场舞比赛，我觉得你们可以，要不要来？”
王洒洒原本只想拉谭一璇换一个爱好，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坚持一个习惯的最好的方式，就是给自己阶段性的奖励。广场舞大赛正中王洒洒的下怀。
王洒洒想到她们的年纪，略有担忧：“真的没关系吗？我们只是高中生……”
领舞老师：“没事，比赛不算太正式。”
谭一璇挣扎：“不……”
王洒洒抢先一步拍板，答应道：“行！我们可以！”
谭一璇努力说完最后两个字：“……可以。”
王洒洒诧异地看谭一璇一眼，没想到谭一璇竟然答应了。
谭一璇：“……”她说的明明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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