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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粉
从学堂回来，点心还剩了些，蒋弘柔叫阿榆自己拿回去吃。阿榆分给小莲一些，把食盒腾出来，送回小厨房去。
走到门口处，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关系户又怎么了？你看，纵然是红罗的表妹，还不是照样赶出去？”
“切！红罗算个什么，不过是自小跟着姑娘，姑娘给她几分脸面罢了。这府里，终归还是要听大娘子的。你不知道，那位可是老太太那边的关系进来的。”
“听说是陈管事家的，人都说陈管事是最本分不过的。我看也不尽然呢，要不怎么两个女儿都送进府里来。一准是指望攀高枝儿呢。”
“我听说呀，本来是要去二少爷院子的。只是大娘子不肯。”
“像她这样黑黑笨笨的，扫院子都不够格呢！也就是咱们姑娘心软，才答应收留她，还给二等丫鬟的分例。不过姑娘竟还让她跟着去学堂，也不怕丢了咱们院子的脸面。”
“先前那个倒是白净，竟胆子大到去勾引易少爷。”
“嘘，快别提这个，仔细红罗听见了，又要开始逞大丫鬟的威风呢！”
一阵哄笑。
本想转身回去，隐约听她们提到自己，不由得停下脚步来听了一耳朵。听闻哄笑声，一下子怒火起来，跨步进去，将食盒种种放在案上，瞪了几人一眼。
阿榆拿着案上的菜刀在手里掂量，瞪着那堆八婆。她平日里就有些愣愣的，那几个人一时还真被她吓住了，互相望了望，便四下散去了。
阿榆嗤笑一声，朝着门口瞥了一眼，愤愤道:“哼!一群长舌妇!早晚要烂舌头的!”
阿榆回到屋里，到底群八婆的话还是在心里引起了些波澜。
“小莲，我看起来很黑吗？”回到屋子，躺在炕上，有些闷闷地。
“姐姐才刚进院子来，过一阵子就养白了。照我看，姐姐比她们都长得好看呢。” 小莲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安慰道。
阿榆看看白小莲，再看看自己，好像确实自己要黑上许多。简直就是府里池塘中的白莲花和自家庄子上的榆钱树的区别!
下午陪大姑娘去女师傅处上课，看着大姑娘白净得似牛乳一般得脸庞和水葱似的双手，再看看自己，更加沮丧了。
“姑娘，你有什么很快变白的法子吗？”陈榆暗自郁闷了半天，突然开口。
蒋弘柔想了想，似乎自己从小就很白，对这方面确实没有什么心得，回去后将自己没用完的半盒铅粉并一些胭脂送给了她。
于是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了把自己的脸涂得像刚刷白灰的墙的一样的阿榆。阿榆屋里没有镜子，是对着一个水盆涂抹的，自己看着水里倒影，好像并没有多么夸张来着。
蒋弘柔正在喝粥，忙捂住嘴，笑得差点忍不住喷出来。
“……”红罗，“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红罗还要说些什么，蒋弘柔伸手打断，“时候也不早了，再晚了先生要罚抄书的，小榆钱，你再去检查下书箱里可有什么遗漏的没，然后我们就该走了。”
饶是陈榆有些迟钝，这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只是小姐都催促了，也只好顶着这一脸的白粉去了。
好在学堂有些偏僻，一路上也没什么人，只好一边走着，一边拿袖子蹭脸上的粉。“姑娘，我脸上真的很难看么？”
“还好啦，是你突然换了样子，有些不习惯罢了。”
“哦……”阿榆表示半信半疑。
到了学堂时候脸上已经是另一番斑斓模样。立冬年纪小，并不懂得这是个什么状况，“阿榆姐姐，你生病了么？怎么脸色这样奇怪？”
阿榆摸摸小立冬的头，“我不小心撞在墙上了，蹭了些灰。”
一本正经的德严也忍不住眼神几次往这边瞟，忍着偷笑。
陈榆只好低着头，那袖子擦脸，偶尔哀怨地瞪一眼自家姑娘。
只见一只很白的手伸过来，手上是一块帕子，“用这个吧。”
阿榆抬起头，原来是德严，笑道:“多谢。”原来没有仔细瞧过，原来德严还长得挺好看的么。
德严被她盯着，脸有些红了，转过头去接着继续听先生讲课。
不一会儿，忽然从面前飞过来一个小纸团，打开看了，“小榆钱，今日怎么恹恹的没精神？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哈哈哈哈哈……”
将纸团狠狠捏在手里，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是谁写的。阿榆愤愤地盯着写纸条的人，脸上通红，只想跳到池塘里，变成只青蛙或者金鱼钻到荷叶底下游走，顺便把这个嘴贱的死胖子也摁到水里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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