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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妃
就在纪纤与顾隋时牵着手回到临欢殿的第二日，传来了一道圣旨，赐纪纤贵妃之位。
圣旨一下，宫里就好似激起了千层浪。
这可是陛下登基之后纳的第一位妃子。
宫中没有嫔妃，只有掌管着各司的女官们，而对于纪纤，她们自然要巴结的。
于是，临欢殿的门槛不断有人捧着礼物进进出出，热闹纷呈。
选秀大典开始在即，一些有秀女的家族，也纷纷递了礼物进来。
话里话外，隐隐透露出要她在选秀中照拂一二的意思。
纪纤笑眯眯地将礼物照单全收，对于照拂只字不提。
毕竟是顾隋时选妃，她能干涉些什么？
纪纤看了一眼桌前堆得高高的礼物单子，对着整理礼单的凌雀道：“你家可有要参加选秀的秀女？”
凌雀是有女官品级的，一般能当上女官的，定然也是官家的女儿。
凌雀手一顿，垂了眸轻声回道：“奴婢家中是前朝的遗臣，没有资格参加选秀的。奴婢能当上女官，也是因为陛下怜惜我家。”
凌雀想起那个少年，提枪纵马英气无双，现在也终于成了名震一方的大将军。
至今还未娶，不知道是多少上京姑娘的春闺梦里人。
二人正说着话，殿外传来宫女的传唤声，“陆将军礼物到。”
凌雀突然手一抖，险些拿不住礼单。
“请进来吧。”
陆云瑾的礼单拿上来，倒是中规中矩，不显寒酸也不算过分贵重。
凌雀接过礼单的那一刻，那名来自将军府的婢女说了一句话，声音极低，只有二人能听到。
她白着脸色，没有应声。
将军府的婢女很快退下，凌雀却乱了心神，手中的礼单整理地也心不在焉。
“皇上驾到。”
尖利的太监声从殿外传来。
纪纤原本还有几分疲态的眼眸亮了亮，顾隋时一身的朝服还未来得及换，龙袍上的金丝压着银线，熠熠地闪着光。
她飞快跑过去，身上的裙摆翻飞，扑了他满怀，“陛下，臣妾好累呀。”
纪纤的嗓音偏软，刻意放柔的尾音拉长，绕啊绕地，卷得人心痒痒。
顾隋时身子僵住。
她的热情突如其来，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感受到那刺人龙袍下僵硬的身子，纪纤无声勾了勾唇。
这样纯情啊。
就在她接到封妃圣旨那一刻，脑中的系统响起提示。
“恭喜宿主，与人物触发者完成关系绑定，接下来请多与任务触发者进行亲密接触。”
亲密接触？
纪纤是成年人，自然是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既然成了他的妃子，这样的事情迟早发生，可看昨夜顾隋时牵手那般纯情的模样，怕还是离得远。
他脚步太慢，那就她来主动。
顾隋时盯着纪纤的发顶，青丝中簪的一支玉钗盈盈地发着光。
腰身环着她的双臂，她身上的香气一阵又一阵地传来，萦绕在周身，将自己的满身的龙涎香压下去。
尤其是某些柔软的地方，一团团地压着他的胸膛，绵软的地像胸口藏了两朵云，蓬蓬散着香。
顾隋时前半生，无数的刀光剑影，万人血屠，阴谋诡谲，从未像今日这般失措过。
他想，她这样定然反常。
然后，双手不自觉地回搂她。
“怎么了？”
一旁的凌雀和皇帝身边的太监高瑛头低得更低了，贵妃娘娘真是热情。
纪纤一双眼笑得弯弯，从他怀里抬起头，鼻尖尽是龙涎香，答非所问，“陛下身上好香啊。”
正要悄悄溜走的高瑛和凌雀对视一眼，忙不迭地一同出了大殿，顺带上了门。
纪纤丝毫不管，手臂也慢慢地往上游移。
心底暗暗吐槽自己，之前老是骂顾隋时孟浪，自己如今这样可不就是个活脱脱的女版的登徒子？
于是，顾隋时的身子又僵了一下，耳根发着浅淡的热。
“你今日怎么了？”
他原本还担心自己的这道圣旨会吓到她，可她的反应实在是和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顾隋时制住她的四处不老实的手臂，一双眸带着探究。
女子的心思就如海底的针一般难猜，古人诚不欺我也。
“陛下要唤爱妃才对。”纪纤被制住手臂不能动，纠正他的称呼。
“纤纤…”顾隋时的语气一向清冷，她听出无奈的意味。
纪纤皱了眉，从他怀里挣开，恼羞成怒道：“那陛下还要不要抱我啦？”
“爱妃也不叫，抱又不抱，封我这个贵妃干什么？在后宫充当门面吗？”
怀里骤然失了她柔软的身子，空荡荡的，顾隋时抿了抿唇，二十几年来第一次语塞。
“朕原以为你不喜当这个贵妃。”
他前半生都在权术中度过，将人心玩弄于鼓掌间，可这些对上她，就无缘无故地全数瓦解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子，他所有的谋计，被她胡乱地搅一通，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原是想，先给她贵妃之位，然后再慢慢地，将她揽入怀中，再也离不开。
他想了许久，想过她同他闹脾气，想过她抗拒，亦或是早有预料地接受。
从未想过她主动地向他飞扑而来。
脚步之快，动作之迅速，一头扎进他怀里。
顾隋时叹了口气。
“当都当了，你还能收回圣旨不成？”纪纤的话里分明带着气急败坏。
顾隋时难得的露出一抹微笑。
那不可能。
顾隋时走上去握她的手，宛如把玩着上好的玉石，指腹一下一下地摩挲着。
“纤纤，你能接受，朕很高兴。”
纪纤却极快地抽出手，绽开笑，“臣妾困了。”
说罢指了指桌上的礼单，委屈似的道：“今日许多人来臣妾宫里送礼，臣妾招待着很累呢。”
顾隋时看了一眼，不满于纪纤抽回手的举动，语调淡淡，“你是贵妃娘娘，不必人人都需要接见的。”
不接见怎么拓展人脉和给你选秀女？
纪纤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笑容更盛，杏子眼明亮之极，“臣妾记住了。”
顾隋时望她面上的笑一眼，就这样，没了吗？
不应该有些反应吗？例如又冲过来抱他如何如何的。
旋即又盯着她浅粉色的菱唇停了一瞬，若是会主动亲上他…
顾隋时的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来。
要脸。
到底是皇帝，政务繁多。
“陛下，陆将军有要事相商，已经在金銮殿等您。”高瑛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
高瑛是个会审时夺度的，若不是顶顶重要的事情，他绝不会来打扰陛下与贵妃娘娘的柔情蜜意。
顾隋时一双眸又放在了纪纤身上，他开口：“等朕回来，纤纤。”
随后转身离去，衣摆潇洒地带起一阵风。
是夜，纪纤打了个哈欠，唤了一声守在殿外的凌雀，“关门，我要睡觉了。”
凌雀愣了愣，“娘娘…咱不等陛下了？”
等他做什么？
纪纤察觉自己眼中的嫌弃实在太明显，身为一个妃子实在是不妥，想了想道：“那你点一盏灯就睡觉去吧。”
凌雀无法，只好应了一声是，留下一座如豆灯盏，幽幽地散了满室。
从外头看来，倒真有那么几分苦等的幽怨模样。
夜风含着凉，将庭内的树叶摇的哗啦作响。
凌雀睁开眼，摸索着扯上一件披风，提了一盏宫灯，轻手轻脚地离开临欢殿。
皇宫内的黑暗处比明亮处更多，凌雀白着一张笑脸，吸了口气，与手中的宫灯一起隐没在黑暗中里。
她靠着微弱的光，慢慢向前走。
一只手突然横了过来，将她的腕骨一把扣住。
凌雀惊了一下，“你！”
手的主人将她的腕骨扣住就不放，淡声笑道：“好久不见，阿雀。”
凌雀的手腕被拉住动弹不得，她也放弃了挣扎，“你叫我来，何事？”
“阿雀，你有没有想我？”陆云瑾见她不挣扎，语气中的笑意越盛了。
“陆云瑾！”
“哎，我还是喜欢你唤我云瑾哥哥。”陆云瑾话一说出，就变了脸色，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宫灯的光微弱，陆云瑾看见她的脸色阴阴地隐在黑暗中，他心里莫名地惴惴。
“你配吗？”
陆云瑾正犹豫着如何补救，又听到这句话，募地冷下了脸色。
却依旧什么都没有说，手中的力道用的更紧。
凌雀吃痛，她嘶了一声，“放开。”
“我明天还要伺候贵妃娘娘，陆将军今日于深夜约我出来，就为了将我的手腕捏碎吗？”
陆云瑾愣了一下，松开她的手腕。
“我…”
凌雀皱了眉揉上手腕，她原以为陆云瑾唤她出来是有要事相商，却没承想又是如此纠缠。
她没了耐心，二人吵的架已经够多了。提着宫灯就要离开。
“等等。”陆云瑾的声音又传来。
“陆将军又有何事？”凌雀此时早就已经满心不耐。
“阿雀，我要成亲了。”
凌雀的脚步顿住，一阵风吹起她的披风，猎猎地响。
“恭喜陆将军，祝将军与新将军夫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她说完，便提着宫灯走开了，决绝又无情。
陆云瑾站在原地盯着原地看了许久，轻嗤了一声，仿佛在嘲笑自己。
凌雀踩着夜色回到临欢殿，所幸无人发现，她飞快回到自己的屋中，大口的松了口气。
她闭了闭眼睛，苍白着唇。
“祝君长岁平安，如意一生。”
说罢她轻呵了一声，自己可真是大度地过分，给杀父仇人送上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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