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众里寻她

　　芷若被杨逍抓住了手腕，被抓住的地方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不禁觉得眼前的情景有几分似曾相识，当初她从密道中潜回光明顶，从不悔的房间出来被杨逍撞见的时候似乎也是一样。真不知道这一世他们两个是怎么了，明明一样是明教阵营，却总是站在天平的两端。上次她是怎么向杨逍保证的来着？对了，她告诉他，她绝不是来害他的，不会做对明教不利的事情。那现在呢，她动了要用明教至高心法换回黛绮丝命的念头，还敢说自己是清白无辜的吗？芷若苦笑。

　　“杨逍，我似乎没有告诉过你，我姓韩名昭，我娘她喜欢叫我小昭。”

　　“呵，小昭，韩昭……”杨逍谨慎精明了大半辈子，没想到会在一个不足二八年华的少女身上马失前蹄，他们的相遇现在回想起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什么为母治病冒死寻药，什么父母为歹人所害流离失所，都是假的。

　　那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是真的吗？她对他绝不加害明教的承诺会是真的？报恩舍命救他是真的？还是说思慕他的情感会是真的？

　　他杨逍自负了一辈子，从不在意什么阴谋诡计，自认为能识破一切虚情假意，如今却开始佩服这个女孩了，佩服她心思缜密；佩服她演戏演的全情投入，环环相扣；佩服她能让一个心如死灰的人复燃，为她心动；佩服她与紫衫龙王的那出苦肉计，让他觉得比起永远失去她，不如承认自己的三心二意，自私的留住她才好……

　　“韩昭，你赢了。”而他，信错了人，也……爱错了人，输的彻底。“我自认为能识破这世间一切的虚情假意，你演的真好，我输了。”

　　芷若知道他在说什么，泪如雨下。

　　杨逍，你能看破一切虚假的东西，可我给你的却是我的一颗真心。

　　“杨逍，我还有为自己辩解几句的机会吗？”芷若内心挣扎恳求道。

　　“哈，哈哈。”杨逍笑的讽刺，锁了下眉，随即又舒展开来：“当然，如果你觉得我还会相信，如果你觉得现在说什么还有意义，你有你说话的自由，尽管开口，我杨逍洗耳恭听。”一字一句，杨逍说的极缓。

　　与之前杨逍拒绝她、远离她时，给她带来的钝痛不同，芷若扶住自己的心口，只觉得如刀绞般难耐。她知道杨逍为何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因为他觉得她从一开始就是骗他的，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而她想解释却无从开口。他给过她信任，她偷入密道已经是辜负过一次，他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如今她还是只能让他失望。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骗你、害你。”芷若的眼泪一颗颗掉在地上，无力地重复强调。

　　“那你来光明顶是为了什么？”杨逍见她流泪，深吸了一口气：“你说，我听。”你说，我信。

　　“我承认，我是为了乾坤大挪移心法才上光明顶的。”芷若见杨逍听了她的话后苦笑一声背过身去，他眼里也尽是失望，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她到底为什么而来呢？是为了完成小昭的愿望吗？似乎不是，她是为了还他的命才经历这一次又一次的轮回的。

　　“杨逍，若是我盗取了乾坤大挪移，那我在你眼里就是对明教图谋不轨的罪人了是吗？”

　　“你说呢？”杨逍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问题，乾坤大挪移，他明教至高无上的心法，她竟然问他如果她盗取了门派至宝是不是就是明教罪人了。如果他早知道她的目的，她以为她还会有命在吗？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盗取我明教内功心法？”

　　“杨逍，如果有一天明教需要牺牲你的性命去保护这部心法，你也愿意吗？”杨逍，我盗取心法是为了完成小昭的愿望，而完成愿望是为了还你的命，若是你视它远重于自己的性命，那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成了笑话。

　　“护我明教，死而无悔。”杨逍看着芷若的眼睛，认真的好像眸中闪动着圣火的光芒。

　　芷若低头苦笑，做了一个决定：“我明白了，杨逍，老爷，我没有盗取到乾坤大挪移心法，我默记过，但是记性不太好，忘了。”

　　“你……”杨逍有些惊异于她的话语，她处心积虑的来到他身边，就是为了乾坤大挪移心法，现在她又说自己忘了，难道是……为了他？

　　“我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你，对不起明教的事，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芷若一边说，眼泪一边从她的腮边划过。

　　杨逍听着她言语中的脆弱，心好像被人紧紧地攥了一下，一个会拿自己的父母、情感、性命做伪装的骗子，他却想要相信她现在的话，他难道真么被人下了蛊不成？

　　“跟我回去，我就再信你，最后一次。”

　　芷若破涕为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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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众人第二天从沉睡中苏醒之后，杨逍真想给昨天的自己一拳，让自己清醒一点，一个没有任何底线可言的奸细，他竟然信了她的鬼话，三次。

　　“无忌哥哥，我头好晕啊。”不悔内功较为低微，醒来之后觉得自己胸口发闷，头也很晕。

　　“是迷烟，有人暗算我们！这迷烟药效极强，又味道很淡不易察觉，很像是……”张无忌觉得这草药配比极为熟悉，细想之下，灵光一现：“像是光明顶密道里储存的，我们后来用来退敌的那种。”

　　“是小昭。”杨逍心寒的开口：“她是紫衫龙王的女儿，上我明教光明顶是为了帮她娘盗取乾坤大挪移。”

　　“什么！”谢逊惊叫一声，将屠龙刀狠狠朝地上一墩，急道：“她现在是得手了？！杨兄弟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拦着她？！”

　　“大概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赵敏在一旁凉凉的插了一句：“顺带提醒各位一句，这种时候还是去看看你们的人质是否安好吧。”

　　张无忌一惊，掠身去了关押那两个波斯人的地方查看，很快又回到了众人落脚的地方，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摇了摇头。

　　“人不见了？韩夫人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她的女儿啊，也难怪会如此。”谢逊捶胸顿足：“这个小昭倒是青出于蓝，我记得当年韩夫人可没有迷惑的了杨兄弟，谁能想到二十年后她女儿竟然做到了。”他不知道杨逍跟芷若之间暗涌的情愫，说话也没有顾及到这些。

　　“爹爹……”不悔见到自家爹爹难看的脸色，担心的轻声唤了一句。

　　杨逍抬手，示意自己无事：“狮王，我昨日才发觉，是我疏于戒备了，愧对教主的信任。”

　　“杨左使，你别这么说，小昭姑娘她……谁也想不到的。”张无忌劝慰了一句，也不知道还能在说些什么。

　　不悔左看了一下他爹爹，右看了一下他无忌哥哥：“我倒觉得小昭她不像是这样的人，她几次救我……”不悔一边说一边搅了搅自己的手指。

　　“什么声音”谢逊双目失明，听觉异于常人，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风吹草动。

　　一个绝色的美人从隐蔽之处现身，她身着一身波斯华服，虽然看起来有些年纪了，但还是看得出风韵犹存。杨逍看到黛绮丝以真面目现身，恍然记起范遥跟他说过，觉得小昭像一位故人，现在他才知道，范遥说的很对，小昭长得有几分像他娘，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黛绮丝身后还跟着波斯的风云月三使，众人见了便知道小昭果然将人质带回了波斯总教那边。

　　杨逍见黛绮丝身后并没有那人的身影，开口问道：“她人呢？”

　　“你们先退下吧。”黛绮丝对身后的波斯三使道，看起来她现在已经重回总教了，总教没有惩罚她，反而现在看她地位应该是在波斯三使之上的。

　　“是。”

　　待那三个波斯人走远后，黛绮丝对张无忌道:“张教主，黛绮丝自知罪孽深重，如今也已叛出中土明教，没有资格再向诸位求助，但是除了你们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人了……”黛绮丝还未说完，就被杨逍打断。

　　“求助？你跟你女儿盗走了乾坤大挪移，现在还劫了我们的人质回去邀功，哪里需要向我们求助？”杨逍勾起一边嘴角嗤笑一声：“还是说又有什么阴谋？”

　　“杨逍，你不必说的如此难听，是我让小昭潜到你身边的，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住明教的事情，更没有半点对不起你。我让她去偷乾坤大挪移心法不假，可说到底乾坤大挪移心法本就归总教所有，而且那个笨丫头也没有成功，或者说因为你的原因她就没想着要成功。”黛绮丝想到那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不忍心她被杨逍如此误会，看杨逍的样子更是有些气愤，为她不值。

　　“没有成功？怎么可能，她自己亲口对我承认她默记了乾坤大挪移心法，凭她过目不忘的本事……”杨逍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昨夜他们之间的对话。

　　【杨逍，老爷，我没有盗取到乾坤大挪移心法，我默记过，但是记性不太好，忘了。】

　　忘了？不太可能。难道她真的没有将乾坤大挪移心法泄露出去？那紫衫龙王怎么会免于刑罚的？不但让她免受责罚，还恢复了教内的地位，凭那两个人质就能抵过这么大的罪过吗？

　　“没有乾坤大挪移心法，她拿什么救的你？”杨逍想到她昨夜的反常，和她问他的问题，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杨逍，如果有一天明教需要牺牲你的性命去保护这部心法，你也愿意吗？】

　　【我明白了。】

　　“这就是我来求你们帮忙的原因，小昭那傻孩子用她的命换了我的，将受烈火焚身之刑，明日正午行刑。”黛绮丝哀痛道。

　　杨逍的心里轰的一声，仿佛塌了一块。

　　他是说过为了回护明教至高心法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但那前提是他的性命，他是明教光明左使，曾在明尊前立过誓，永不叛教，理应为明教出生入死。但小昭不是，她为什么那么傻，若是换个问题……

　　[杨逍，如果有一天需要牺牲我的性命去保护这部心法，你也愿意吗？]

　　那么，他的答案一定是——

　　[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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