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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乔桑感觉到了。
缭绕在自己血管中的、澎湃的魔力。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但她只有在作为魔君“塞西莉娅”时才感受到过。“塞西莉娅”是纯血的魔族，她的黑暗天赋源自于她的血脉，而她的力量来自于乔桑氪金刷上去的技能等级和铸造出来的装备。
现在她浑身上下只有一个“荆棘之心”，但“荆棘之心”本身就已经是她所拥有的最强武器。
她倒是想释放一个魔法，试试自己的技能等级有没有没清零......但黑暗系魔法，咳，大多数还是破坏性比较强的魔法。
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医院给炸了。
几声轻轻的脚步声响起，门再次被打开，只是这次进来的不止是梅姨和医生了，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发黑眼，眉目和乔桑颇为相似，但却透着一股矜贵冷峻来。他跑得似乎有点急，微微喘着气，看见安然无恙地坐在床上发呆，他明显松了口气，调整了步伐，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哥哥。”乔桑和他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乔修易认真地盯了她一眼，乔桑冲着他伸出了双臂——本来是想给阔别已久的哥哥来个拥抱的，结果被乔修易迎面送了个爆栗。
“嘶！哥，你干嘛啊。”乔桑说着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但其实她的额头一点也不痛。
乔修易：“你还好意思问我？说，你出事那天到底连着打了多久的游戏！”
乔桑：“......咳，也就，六个小时。”
说着，两人都沉默了。
当时他们的外祖父刚刚去世，母亲对兄妹俩不闻不问，乔桑本就因为痛失亲人有些心情不好，乔修易又因为工作上的事经常整天不着家......乔桑自然而然就开始沉迷游戏，给自己找乐子了。
权当闲着无聊打发时间。
平时要上学还好，到了双休日，乔桑恨不得直接睡在游戏舱里。
乔修易垂下了头，伸出手把妹妹捞进了怀里：“对不起，桑桑。是哥哥没注意，因为公司的事情冷落了你，让你觉得寂寞了......”
乔桑心想：不，主要还是因为游戏太好玩儿了emm......
乔修易：“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每天回来陪你一起吃饭。”
乔桑：......你早餐是在家里吃完了才走的，那你是晚餐回来陪我吃，还是午餐晚餐都回来陪我吃？连午餐都回来的话也太麻烦了吧......
幸亏乔修易听不见乔桑的心理活动，否则估计会被气得吐血。
乔修易的态度似乎让乔桑意识到了什么。
她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有些柔弱的表情：“我们可以回家吗？我不想住在医院了。”
乔修易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好。我们回家。”
......
时隔很久再回到自己的房间，是件相当奇妙的事情。
她的房间布置并不复杂。床、书柜、梳妆台、衣柜，再加一张对着落地窗的沙发椅。
她刚从外祖父家搬回乔家的时候觉得这个房间太大了，空空荡荡的。现在住惯了赛博大陆的魔宫之后，反倒觉得这个房间有些小了。
而且乔家也没有全天引温泉水入池的大浴池；没有描绘着魔法星象的穹顶；泡澡的时候，也没有穿着轻薄纱衣、露出饱满胸脯和纤细小腿的美艳侍女给她端酒。
......这大概就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吧。
不知道她往家里招几个胸大腰细腿长的小姐姐，她哥哥会生气吗？肯定会的吧。
乔桑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把床角的仓鼠玩偶抱进怀中，仰面躺倒在了柔软的床铺里。床铺有股阳光的味道，隐隐还有柑橘花的香气，看来梅姨应该是提前收拾过了。
乔修易敲了敲门，推门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以咸鱼瘫的姿势躺倒在床上的乔桑。他缓和了眉眼，温声问：“梅姨让我问你，晚饭想吃什么？”
“......红烧肉。”乔桑说。
乔修易：“不行。得吃清淡点的。”
“那就让梅姨随便煲个汤吧。反正梅姨怎么做菜都不会难吃。”乔桑翻了个身，坐了起来，问乔修易，“哥，在我睡着这段时间里，你过得怎么样？”
乔修易轻轻地吸了口气，坐在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说实话，不怎么好。”
乔桑张了张嘴，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这不是你的错。”乔修易淡淡地说，“放心，我一定会向方舟科技追责到底。你不会白受这些罪。”
“......”乔桑凝神，开口道，“哥，之前的那个游戏舱被送走了，我们还能弄到另外一个吗？”
乔修易的眉头皱了起来，但他还是冷静地、温柔地询问乔桑的理由：“你想做什么？”
“我想要深入了解他们的游戏舱。即使游戏舱短路，也没有让使用者陷入昏迷的道理......我要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当然，这些都是借口。
一年过去了，如果方舟科技一直处于被控告的状态，那么他们之前出产的那一小批游戏舱有很大概率已经被强制召回，新的游戏舱制造也处于停滞状态——没有游戏舱，她就无法验证她是不是真的回不到赛博大陆了。
而且，她得去搞明白，她的未婚夫是不是彻底沦落为纸片人了。但乔桑肯定不能说，她也不敢说啊。
......于是乔修易果断拒绝了她。
“问题肯定不出在你身上。”乔修易断言，“你刚昏迷的时候，医生就给你做过检查——你很健康。导致你昏迷的、唯一可能的理由，就是游戏舱给你的精神带来了某种不可探知的伤害。现在方舟科技那边咬死了他们的产品没问题，就是害怕事情深究下去，他们的产品会在安全性这个根本问题上遭到否定。”
“不是哥哥穷追猛打，而是他们既然是商人，就要为自己的商品负责。”乔修易说，“即使你已经醒了，哥哥也不会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他们。这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其他人。你明白吗？”
“......可是到目前为止，陷入长期昏迷的只有我这一个病例吧。”乔桑叹气道，“不然，哥哥你早就收集到证据把方舟科技告到破产了。”
乔修易：“......”
“咳咳。游戏舱你就别想了，我不会让你碰的。”乔修易扭头，不再看乔桑的脸，“你想玩儿手机玩儿电脑，或者出去玩儿都行。”
“......只有游戏舱，你想都别想。”
乔桑吐槽道：“哥，你知道自己现在像谁吗？”
乔修易问她：“像谁？”
乔桑：“像外公。你翘课去打电竞比赛的时候外公也是这么说的。‘随你玩儿什么都行，就是不许再玩儿电脑！’”
乔修易：“......那是外公的偏见。我后来还和队友一起拿了冠军呢。”
乔桑：“......”那我还成了魔君呢！
可惜这话她说不出口。
总之，乔桑用游戏舱重新登陆《诸神之战》的计划暂时破产。
......
大概是怕她无聊，乔修易给了她一部新手机，用的还是以前的电话卡。
乔桑输入账号密码，登陆扣扣，哗啦啦跳出来一大堆对话框，每行都是飘红的九九加。
看来自己错过的东西还蛮多啊......
乔桑随便点进一个私聊对话框翻看了一下——发现是自己的好朋友孙璟。
一年来，她持续不断地给自己发着信息。也许一天几条，也许几天一条，絮絮叨叨地捡着一些生活琐事讲，有高兴的也有不高兴的。
她最近一次发送信息过来是两天前。
内容也算是之前的信息里出镜率比较高的一句——
【孙璟：桑桑，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乔桑嘴角一勾，戳了几下手机，发了几个字过去。
【乔桑：我回来了。】
没想到孙璟秒回。
【孙璟：！！！】
【孙璟：是乔桑吗！还是被盗号了？】
【乔桑：真的是我......】
【孙璟：......真的假的？】
【乔桑：需要我把幼儿园的时候被你咬出来的牙印拍给你看吗？】
幼儿园的时候，孙璟因为一块饼干把乔桑给咬了。
【孙璟：......我那个时候也才五岁好吗！我能有多大力气啊！有牙印也不可能留到现在啊喂！这种事你还要记多久啊每次都说出来嘲笑我！】
然后对面就陷入了沉默。
乔桑也不催她，梅姨端了盘水果到她手边，削好皮切好行装好叉子的那种。
“滴”地一声，对面终于回复了一句。
【孙璟：我这就去医院！！】
【乔桑：别，我已经回家了，直接来家里找我吧。】
对面发了一个“OK”的手势过来。
乔桑简单跟梅姨说了一下孙璟要过来的事情，然后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有些疑惑地问：“今天不是礼拜四吗？”
孙璟不用上课？
梅姨：“......其实，小孙她应该已经在上大学了，所以这时候没课也很正常。”
乔桑：“......”
她终于知道自己在翻看那些信息的时候、内心那股隐隐的不详的感JIO是缘何而来了。
......曾经的高二生乔桑，她这一觉，直接把高考给睡过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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