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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赤柱监狱
在李坤龙的帮助下，在会见室里，许正阳见到了赵国民。
被关了五年的赵国民，两鬓爬满了斑白。想必他在监狱的日子也没减少他内心的煎熬。
看着赵国民手脚都是重铐，步履缓慢的移过来。
“坐下。”李坤龙对赵国民说着，眼看他自大的模样，又瞪大眼睛大声喊道：“我让你坐下！”
赵国民斜着眼睛，满不在乎的坐了下来，“什么事啊，阿sir~这么久了怎么还有事情找我？”
“把你态度给我摆正一点！有话问你!”李坤龙敲敲桌子，让他老实点。眼神示意了许正阳。
许正阳冷眼看着眼前的人，“你的父母妻儿被限制二十年禁止离港知不知道为什么？”
赵国民回以冷笑，“阿sir，你不用诈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喂你什么态度！”李坤龙看见他就怒火中烧。“他们因为你被判刑，所以在你服刑期内，都被限制离港。你自己造的孽要家人来承受，心里不愧疚吗？”
“警官，你不用唬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赵国民摊摊手。
“杨倩儿失踪了，是不是你们做的？”许正阳强压着怒火，“昨晚的杀手跟你有没有关系？”
赵国民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惊讶，挑了眉头，“Michelle失踪了吗？拜托，我在这里关了五年了，你现在突然跟我说Michelle失踪了跟我有关系？？还有什么杀手？阿sir你不要冤枉我啊？！”
许正阳看着赵国民一副无辜的样子，压不住心头火，一把越过桌子揪住他的衣领，“我警告你，你最好快点说出她的下落和你背后的主使，你能这么乖乖活着要看他们脸色，不是也因为想要保全你家人么？你小心，你的家人平常可不受警方保护！”
李坤龙也被许正阳的行为惊到了，有些发愣。一旁的狱警上前来忙说：“李Sir，你们这样我很难做的！”
“正阳你先放开他。放开！”李坤龙不得不让他安静下来，又狠狠的盯住赵国民，“你他妈的不要搞事情我警告你！”
此时，手机铃声响了，许正阳一把将赵国民扔回椅子上，接起电话，“嗯，陆先生。好，我知道了。”
许正阳看了赵国民一眼。
赵国民面色有些发白的打量着自己，许正阳蹙了眉头，“现在知道害怕了？”
转身向李坤龙，“我们走吧。”
走出赤柱监狱，许李二人半天望着天，没有说话。
二十多个小时没有休息，许正阳已经有些疲惫。
李坤龙掏出一张卡，“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帮我转交给嫂子吧。葬礼那天我在出任务，没能赶来，已经很愧疚了。”
许正阳摇摇头，推了回去，“我回去给你发个邮件告诉你银行卡号，你自己转给她吧，我就不经手了。”
“也好。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李坤龙点点头，也就随他了，“回大陆吗？”
许正阳点了点头，捏了捏眉心，“恐怕你还要帮我一个忙，帮我查查当年国际刑警委派出去的五个卧底名单。”
李坤龙有些犯难，“这个恐怕查起来很困难，你应该知道，我们NB抓的其实都是港城的毒贩，负责的也是港城的案子，如果涉及到国际大案，也同样要和国际刑警多方合作。这些卧底一般都有直接上线，但是他们的身份却跟我们不一样，他们不会被记录，说难听一些。死了就死了，不公开是为了不能被牵连到家人。他们的名字也都未必是真的。毒贩的报复很恐怖。”
李坤龙踱了两步，点了根烟，“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有个卧底死了，举行了葬礼，他的家人也来了，结果后来，全家都被人放在麻袋里沉进了香江，每个麻袋至少配了十公斤的铅，这就是要他们死。一家五口，全死光了。所以自那以后，为了保护卧底的家人们，从不公开他们的工作和人际关系。他们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一旦去了，就做好必死的打算，所以家人也都是提前交代好：不会有葬礼，不会有电话，不会有音讯。就算死了，也不会有尸首。但是那件事以后，几乎选拔卧底都是用的家庭人员凋零的人，因为少牵挂，你明白吗？”
许正阳知道。可线索就这样断了，他真的不甘心。“那你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个人？”
“谁？”李坤龙问道。
“西九龙区总警司钱少康。”
李坤龙皱了眉，苦笑摇头，“你还真是会为难我，我只是尖沙咀的一个小小SPC而已，是不可能接触到这么大的官的。”
许正阳知道无可奈何，只好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可以接近这个人，记得想着我说的这件事。帮我查查他。”
那你等着吧...李坤龙心里翻了个白眼，“我也想啊老兄！可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京州家中
六月初虽然已经有了热意，但始终不是一个适合洗凉水澡的季节。
水依旧冰冷，许正阳站在莲蓬下一动不动。脑海里似乎有无数零散的碎片闪过，却并没有被组织起来。
咚咚咚。“正阳？”
许正阳回过神来，关了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隔着玻璃门应承，“是。我在洗澡。”
“你出来以后，我有点事想跟你谈。”隔着门厉思慧说话的声音有些闷。
“..好。”许正阳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听着厉思慧的脚步声离开。长出了一口气，却仍然觉得胸中憋闷。
脖子上搭着毛巾，穿好衣服出来的许正阳，一进客厅就看到厉思慧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气氛..很凝重？
许正阳擦了擦头发，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怎么了？”
厉思慧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神，让他有点心虚，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受。
“你去哪儿了？”厉思慧终究还是问出了口，神情冷静而严肃，“最好不要说谎，我见过李立了。”
许正阳的眼神有些飘忽，自然知道她问的是李立在港被扣押的事。把毛巾搭在胳膊上，“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我问你是因为我想听你自己跟我说实话！”厉思慧厉声质问着。
可是换来的，只是长久的沉默。
许正阳没有任何话可以解释，也无法解释李立走私的事，因为他自己也根本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一句不答，显然厉思慧也不会罢休，站起来踱到窗边，“梁建波去世了。我去港城参加了他的葬礼。到了以后海关稽查就来了，我也不知道。”
厉思慧没想到梁建波会死，这么久以来。她一次他的朋友都没见过，除了陆俊言。“那这跟李立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惹上这种官司？”
“这个你不应该来问我，应该去问李立。”
在厉思慧眼里，许正阳的嘴就像被铁水焊死一般，一个字都撬不出来。
“所以，”厉思慧看着他，语气渐缓地说：“你是不打算跟我讲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么？”
许正阳心里很憋屈，也很无奈。他并不是自私到不愿意分享，而是不管他做保镖还是做情报侦查，工作的原则始终摆在那里。让他解释什么呢？解释说胖子很可能因他而死，李立很可能是因为他而被人出卖？？？
无奈之下，只好转过身来面对她，“我的工作性...”，可话还没说完，厉思慧已经尖叫出声！
在卸下防御和伪装后的厉思慧，好像变了一个人，“你不要再跟我说这是你的工作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有陌生人打来电话要你把东西给他？你到底拿了别人什么东西？？”
厉思慧哭过的样子，他见过；她生气的样子，他也见过。但是这样嘶喊着的崩溃的样子，他从未见过。
她捂着耳朵，站了起来，可整个人一直在摇晃...那些隐忍已久，以为自己可以接受的一切，终于还是在这样一个点爆发了...
“许正阳...你要的永远都是我的理解..或许我可不可以这么说，你其实压根都不需要我..在我们这场婚礼举行完的那一刻开始，我这颗烟雾弹就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许正阳的震惊都写在了脸上，“对方什么人？”他心里的不安更甚，愧疚更多。已经有人查到他家的电话，这意味着他的家人已经暴露在对方视野里，不再安全。
可这一切在厉思慧看来，如此可笑。就像一记冰凉的刃，轻轻的戳破了原本就脆弱的壳。
她竟然笑了。
环视了整个客厅。这个家，熟悉又陌生。“这纱帘漂亮吗？”
就在许正阳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听到她突然问出这样一句。
“你说什么？”许正阳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反问了一次。
厉思慧手拂过窗上悬挂的纱帘，“这纱帘是当初外贸会的时候我自己去买的。你说你没有空。这房子，是我自己一点点盯着装修工人装修的，有两天有手术，工人们欺负我一个女孩子，偷懒,最后有一个屋子的地板只能重新铺..”
这个家是她亲手打造，哪怕是一件小小的摆设，都是她精心设想、购买回来。
说着说着，她突然笑了，“我其实没时间买菜做饭，所以都是下班以后回来买好新鲜的放在冰箱里，等着你随时回来。有时候一个礼拜你都没回来，我也没心思做，就再扔掉，再买。唯一一次是我上完课，李立送我回来，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做饭给别人吃。家里的卫生纸在阳台上；房本在书房第二个抽屉里..和户口本证件什么的放在一起，还有...存折和银行卡。密码是42687..我和你的生日。”厉思慧喘了口气，“上上个月..单位分的房子通知下来了。我替你去选了..选了楼号，三房两厅，就是位置稍微有点偏，在我妈家后面新盖的小区里，最西头的26号楼，六层。钥匙过一个礼拜才能去拿，我拿了以后会还会放在同样的抽屉里。”
许正阳听着她絮絮说着这些，默然的站在原地，他似乎预知了她为什么要说这些。
“你夏天的衣服，我昨天刚收拾完。都放在了书房你的单门衣柜里，冬天的..收起来了，在我卧室里的床底下。我妈给你织了新的毛衣也在里面。备用的，钥匙在门厅鞋柜的第一个抽屉左边的盒子里。哦对了，家里的打印机坏了，我想抽空可能要拿去修一下。”拨了拨挡在眼前的长发，轻松地笑了笑，“还有没有什么是我忘记说的？”
许正阳的嘴半张着，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离婚报告...我写好了以后会拿给你签字。我会找我爸..来办这件事，放心，一定很快。”
话说出口的那一瞬，厉思慧突然觉得，好像并没有那么难。
宁静在时间流里波动，很缓慢。但一切都变得轻快，不再沉重。
刺耳的电话声刺破了两人的无声，厉思慧和许正阳同时看向厉思慧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喂？”厉许正阳思慧接起电话，“你怎么了，如雪？？你别哭？！先..”
表情，凝固在厉思慧的脸上，许正阳皱了眉，看着她挂了电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如雪被人跟踪，受惊吓流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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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由于我昨天的马大哈，等于今日更了两章。暂停更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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