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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炮兵医院
“大夫，我现在怎么样？”许正阳看坐在对面的医生神色凝重，问道。
那大夫看着许正阳的各种检查报告和刚拍完的骗子，皱了眉头，“小伙子，你这个情况要赶紧住院，不能再拖了。”推了推眼镜，“而且，我们要经过会诊才知道，你的情况到底是不是可以医治。”
“什么叫可不可以医治？”许正阳皱了眉头，有些急躁。
大夫感叹这小伙子这么年轻，很可能就面临了瘫痪，“你有没有家人？结婚了没有？”
许正阳犹豫了一下，“结婚了。但这跟我结婚有什么关系？”
“你现在这个情况，恐怕不适合生育了。你再不医治恐怕有瘫痪的危险。”
大夫言语间的惋惜让许正阳白了脸。
孩子？他从来没想过。只是瘫痪...这已经是第二个医生警告过他。
之前在毫州的那个老医生的话犹在耳畔，但后来回京的调养及时。再后来，就像一部机器一样，转一转就去上上油检查一下，没再当回事。
这一次的爆炸，虽然没有受到直接性伤害，但爆炸的热浪更将他直接推撞在墙上，间接撞伤腰椎。
许正阳出了医院脑子里想着刚才大夫的话。
“如果你不能及时治疗，恐怕最快三个月之内，你就无法正常行走了。有条件的话还是去国外，国内现在对于木仓刀伤后遗症导致的神经伤害和复健还不是那么发达。这方面，国外的技术更高明。你看到这里了吗？你的这个位置因为弹片残留导致出现现在的神经压迫现象。”
他的时间不允许他现在立刻去就医治疗，瞒着厉思慧来这里做检查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胖子的丧礼怎么办？他还要去跟他的妻儿解释！案子怎么办？难道不查了？倩儿怎么办？不找吗？
所有的事情就像一团乱麻一样，所有的事都是当务之急，可是他只有一个人一双手一个脑子！
掏出电话，“李立，你在哪儿？”
——信达伟业李立办公室
在胖子来的这九个月里，其实和李立的相处时间更多。毕竟他们一起共事。
骤闻梁胖子的死讯，让李立静默的坐了十几分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打算...怎么跟他老婆孩子解释？”李立终于打破沉默，抬头看了许正阳，“你打算实话实说？”
许正阳坐在他对面，“难道瞒着她？”
李立真的为他着急，“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一旦把真相都说了，他的妻儿或许会因此而恨你一辈子。你还想养他妻儿，想都甭想。”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许正阳看向他。
李立双手合十，一脸的恳求，“大哥！我求你，到时候我来说，你不要开口。”
待到李立加急托关系办理好港城通行证，也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飞机上起落都让许正阳的身体感到有些不适，但他也并不想因为这些个人原因而让李立担心。
可一旁的李立看出许正阳强忍着的脸，也有担忧，“你怎么了？”
“没什么。”许正阳勉强笑着。
李立皱眉，语气关切，“你别死撑，这已经滑行了，下了飞机我就带你去医院。”
许正阳摇摇头正想要反驳，却发现机舱前部，两个空姐看向他们这个方向的窃窃私语，看到他的眼神望向她们又慌忙的躲闪着。
不太对劲。
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常年作为保镖的敏锐让许正阳随时做好准备。
但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周围都是平民，而那两个空姐说的是什么他完全不了解，也没有愚蠢到直接动手，这里是港城，在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果然，飞机尚未停稳，就传来机组人员的广播，“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刚刚接到地面消息，请各位系好安全带原地就坐等待进一步的通知。”
此话一出，周遭的质疑声、牢骚不断，但随即走上飞机的几个人让周围人也禁了声。
两男一女上来同空姐交谈了几句，便向许正阳的方向走来，可意外的是，他们隔过了许正阳，向李立说：“你是李立？”
李立看这阵仗也有点慌，跟着许正阳起身站在了过道，“我是，什么事？”
几人亮出了证件，“我们是港城海关情报科，接到内线举报，你可能涉嫌一桩数十万的通讯设备走私案，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李立难以置信，脱口而出，“什么设备？”
“什么设备难道不是应该你告诉我们么老兄？QV10相机！”那女警在一旁插话。
李立的眼前瞬时间的天旋地转...
线报..还会有谁线报..他想做的这笔买卖只有许正阳知道...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内情..！
“你出卖我？”李立满眼写满了惊惧和难以置信。
.....
“....去年的新玩意儿.........还没用，不过打算弄一批，绝对能赚不少........”
......
一旁的许正阳震惊到甚至说不出一个字，他明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而李立被带走时的眼神，让他久久难以释怀。
许正阳坐在海关总署缉□□的长凳上。仿佛周遭的喧闹都与他无关。
郝晴被木仓杀，胖子被火乍死葬礼还来得及处理，李立就因为走私被抓。
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让许正阳意识到，这早已不仅仅是巧合了。
他突然想到了蒯世荣在拉扎文码头和他说的话...
“你有没有家人？”
...
就在五个小时前，他强打着精神给陆俊言打电话，不知道当时自己的声音有没有发抖？
陆俊言的镇定倒是出乎了他的想象，“你不要慌，我现在就过去。你原地等我。”
见到陆俊言是在他李立结束询问，那个女警官出来告诉他李立会被扣押48小时以后。距离他给陆俊言的电话，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
同行来的陆俊言还带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士，说了什么，许正阳甚至不记得了，只是记得他是个律师，是陆俊言请来帮李立的。
他们在会面室内，见到了焦躁不安的李立，但这个‘他们’不包括许正阳，因为李立非常直接的拒绝了许正阳进入。
待到陆俊言出来，许正阳急急的上前，“怎么样？他怎么说？”
陆俊言显然有些疲惫，一旁的律师说道：“我们会按照李先生不知情的情况来处理。”
“什么叫做按他不知情的情况来处理？”许正阳似乎没听明白他的话一样，“你是说他真的走私了那批相机？”
律师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并没有回答许正阳的话，只是对陆俊言说：“陆先生我先走了。”
陆俊言点点头，看着律师离去，转而对许正阳叹了一声，“现在不好办。这件事是真的，但我肯定不是你捅出去的。”
许正阳的语气有些冷意，“你怎么知道不是我。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你捅出去有什么好处呢？有些人会损人不利己，但我想你不是。”陆俊言轻声笑了。
许正阳自嘲道：“是与不是现在都没有任何意义。最重要的是，他不相信。”
拍了拍许正阳的肩膀，陆俊言说：“你放心，他们也顶多扣留李立48小时。他们手里也证据不足，顶多就是这批货被没收仅此而已。”
陆俊言说的也并未是单纯的安慰之言，“港城法律和内陆不同，不过这里的律师我还是认识几个，你们来这里倒是做什么的？李立也不肯说。”
“来见一个朋友。”除此以外，许正阳还能怎么说呢？
幸好，陆俊言是个有风度和尺寸的人，并没有说什么勉强的话。
——两天后柴湾公墓
梁公建波之墓。
音容宛在，英魂长存的花篮摆在两边。
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因为他而死。上一个，是郝晴。
同样是站在墓碑前的许正阳，这一次没有流眼泪。并非因为不痛心，而是似乎流泪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和麻木。
他杀过人，当然是站在他立场上那些所谓的坏人，也险些被人杀死。
孤儿寡母的哭泣绕在耳畔，让许正阳难以抬起头，“大嫂....”
墨镜下，大概梁太太已经红肿了眼，泪痕还挂在脸上，“许先生你不必安慰我。我了解Peter，他这个人..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爱逞强，想做英雄..现在...如他所愿了...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许正阳内心很想说实话，可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掏出与预先存好的银行卡，“这里有十万港币，是..警方发下来的抚恤金..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把钱打进这张卡里，您不用担心。”
许正阳并没有告诉他，这十万港币是他自己私人给予。
梁太太没有反驳，只是啜泣着捂住嘴，点点头，“我听Peter提过，他和你很要好。可是为什么他已经离职了还有抚恤金呢？”
这一问实在问住了许正阳，他向来不擅长撒谎，回答的也是磕磕巴巴，“他...是因为参与警方的案子，警方..警方的补偿。以后，我也会照顾你们母子。”
陪在妈妈身边的梁正武已经十三岁，对死亡已经有了认识。强行擦干的眼泪又不停的涌出来，面对着墓碑上父亲的黑白相片，轻轻地说：“爸爸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妈的。”
许正阳蹲下，握住正武的臂膀，“你已经是男子汉，好好照顾妈妈。至于你读书和跟你妈妈的生活，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你们。”
一句照顾，让硬生生憋着情绪的梁正武一下大哭了出来，“可是..我再也没有爸爸了...是不是...”
一个半大的男孩骤然失去了仰赖的父亲，这种痛苦可想而知。可惜，许正阳甚至都没有机会去体会。
看着梁太太别过头去强忍呜咽，许正阳看着梁正武，“那就做我干儿子，以后干爹会好好照顾你们。你们不会没有依靠。我相信你爸爸也会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梁正武迟疑了一下，抬头看看妈妈，梁太太含泪点了头。
“干爹..”正午的眼泪扑扑簌簌的落着，让许正阳的心头就像被什么重重捶了一下。
“许先生..”梁太太擦了擦眼泪，“谢谢你肯这样可怜我们母子...今晚，我们就坐飞机回西雅图去了。”
许正阳隐藏着深深地愧疚，“别这么说，以后叫我正阳就好。”
“干爹..你会不会来美国看我们？”
梁正武那份迫切想要抓住一个家人的依赖感让许正阳心酸，“当然会。等干爹有了假期，就去西雅图看你们。”
梁太太和正武离开了。剩他一个人坐在墓前没有离去。
他想和胖子说说话。
“胖子，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糗我，生怕我压过你，在那里和Billy玩飞镖。其实当时，我故意耍帅的，港人很多时候...看不起大陆人。就像倩儿..她最开始叫我非洲人..以为我听不懂，其实不就是笑我是土著吗？那时候我真的很讨厌她。有钱人的女人，从小没吃过什么苦，骨子里透着自以为是...就是意识不到事态有多么严峻，一心只想着出去玩...”
下意识，他摸了摸自己左手手腕的表。
“其实皇室堡那次，我没有把握，但我知道..我必须让她意识到，她的处境...”
“你跟我说，保镖也是人..也有感情...如果我那个时候果断的脱下军装，是不是以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郝晴不会死..你也不会死...”
泪眼模糊时分，远处远远走来一个人。
是李坤龙。
朋友—谭咏麟
繁星流动和你同路
从不相识开始心接近
默默以真挚待人
人生如梦 朋友如雾
难得知心几经风暴
为着我不退半步正是你
遥遥晚空点点星光息息相关
你我哪怕荆棘铺满路
替我解开心中的孤单是谁明白我
情同两手 一起开心一起悲伤
彼此分担总不分我或你
你为了我我为了你
共赴患难绝望里紧握你手
朋友
繁星流动和你同路
从不相识开始心接近
默默以真挚待人
人生如梦 朋友如雾
难得知心几经风暴
为着我不退半步正是你
遥遥晚空点点星光息息相关
你我哪怕荆棘铺满路
替我解开心中的孤单是谁明白我
情同两手 一起开心一起悲伤
彼此分担总不分我或你
你为了我我为了你
共赴患难绝望里紧握你手
朋友
遥遥晚空点点星光息息相关
你我哪怕荆棘铺满路
替我解开心中的孤单是谁明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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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分担总不分我或你
你为了我我为了你
共赴患难绝望里紧握你手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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