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四个表哥的白月光

　　霍知妤收回看向假山石洞的目光，抬眸看见陆湛脸上充满期待的朝她笑着。
　　少年笑得光芒耀眼，肆意飞扬。
　　他已经换了家常穿朱红色锦袍。
　　这颜色若是寻常人穿，很容易显得张扬轻浮，但陆湛在飞扬之中藏着一股气势，让他将这颜色压得很稳，只添华光。
　　特别是他腰间还配着一柄带鞘短剑，更显沉炼有气势。
　　怪不得坊间都管陆湛叫陆小将军，而非□□公子。
　　霍知妤点了点头，对他这身打扮很满意，相信昭阳郡主也会很满意。

　　“今日不要坐马车了，与我一道骑马怎么样？”陆湛扬着笑问。
　　霍知妤摇头，“我还不太会骑马。等骑到梨园，怕是戏都散场了。”
　　“那好，改日我教你，等你骑术精进了，我们一起骑马出行。”陆湛说着，两人一起往外走。

　　假山石洞中，陆戈看着远去的背影，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嘴里喃喃念着：“妤儿……妤儿……小妤儿……”
　　曾在何时，曾在何处，他是不是也这样念过这个名字？不然为何会如此熟悉？
　　可她不过就是才搬来国公府一年的那个便宜表妹吗？他总共见过她两回还是三回？
　　这一思考，剧烈的疼痛又向着他席卷而来，几乎将他的意识摧残殆尽。
　　薄弱的意识中，他想那天雨夜里晕倒后淡淡的女人香，那是可以拯救他的药。

　　同样看到霍知妤和陆湛一起出府的还有陆裴。
　　他依旧坐在那颗桃花树上，手里拿着盛满桃花酿的酒壶。
　　桃花依旧，佳酿依旧，却独剩他一人。
　　他灌了一大口桃花酿，有一滴酒顺着他线条优美的下颚流淌了下来，最后落在树下尘土中。
　　像是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他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挑起，之后将眼皮轻阖。
　　只是在闭上眼的最后一瞬，他眼中那丝恨意不经意的泄露。

　　*

　　朝辉堂里，心腹仆妇孙妈妈报喜似的向太夫人周氏禀道：“太夫人，看清楚了，是四公子和妤表姑娘，两人说说笑笑的一起出了府。”
　　太夫人听见这话，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还有那日，四公子跑了大半个城，给妤表姑娘买了一只叫花鸡回来。”那仆妇继续道。
　　“和睦就好。”太夫人笑着笑着就流下了泪，“希望兰儿泉下有知不会再怨我这个母亲。”
　　兰儿便是霍知妤的生母，周氏曾在膝下养了十六年的假千金。
　　孙妈妈见太夫人又难过了，忙递上帕子宽慰道：“不会的，不会怪您的。四公子待表姑娘这样好。”

　　太夫人周氏抹了泪又道：“兰儿的婚事是我对不住她，所以就想在妤丫头的身上给弥补回来。”
　　“太夫人不要再自责，当初和平阳侯府定下亲事的确实是我们国公府的嫡女。那个时候她们的身世曝出来，您能怎么办？一个是您生的，一个是您养的，哪个不是心头肉。这些年您的心酸谁知道。”
　　“都怪我没长眼，最后给兰儿挑了那样一门婚事，不然她……”周氏的眼睛已经有些哭红了，提起养女坎坷的亲事，声音再度哽咽。

　　“太夫人，当年她们的身世被恶意捅出，谁也瞒不住兰娘是婢生的事实。虽然能得国公府的庇护，但这样的出身哪里能入勋贵世家做嫡妻。您也是瞧着那霍世杰虽是寒门出身，但是真正有学问和才干。以后国公府再扶持一把，还怕他不能青云直上。谁知道他如此不成器，后头又染上赌瘾……”
　　提起霍知妤的亲爹，周氏再次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养女，特别是替她择的夫婿霍世杰。
　　如果不是嫁给霍世杰，她的兰娘怎能三十几岁就香消玉殒。

　　“我真想把知焕也接到国公府来养。留在那品行不端的败家子身边……”提到霍知妤的弟弟霍知焕，太夫人周氏更是连连叹气。
　　“太夫人，那是人家霍家的嫡子。是要留在身边养老送终的。”孙妈妈怕老太太心里难过有些话便没说。霍世杰能同意让霍知妤来国公府，还不是仗着那是颗摇钱树，以后想长长久久的从陆家得好处呢。
　　“依老奴看，霍二公子是男孩子，从小苦一点也就当是历练了。且他如今刻苦读书，将来未必不能成才。”
　　“但愿吧。”周氏颔首，不再流泪，“但愿他们母亲的坎坷命运，不要在他们身上重复。”

　　*

　　霍知妤还真不知道，她这一趟出府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关注。
　　马车行驶在平坦宽敞的路上，陆湛一直打马护在车旁。
　　在路上见到好吃的好玩的东西，陆湛就要停下给霍知妤买来。
　　以至于到梨园的时候，她的马车里已经摆了好多的小玩意儿。
　　不过这一路上霍知妤想的就是怎么创造机会，让陆湛和昭阳郡主庄蔚晴来个自然又美好的相遇。
　　等到马车停下的时候，霍知妤主意已定。

　　车蹬落下，伶儿扶着霍知妤下车的时候，却看陆湛有些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妤儿，我们换一家梨园听戏好了。或者我回去干脆求了祖母，让她找个戏班子回家给我们唱。”
　　这情况霍知妤早有所料。
　　今日昭阳郡主庄蔚晴把这家梨园所有雅间都临时包下了，请她那些闺中好姐妹听戏。
　　陆湛因为庄蔚晴的嚣张跋扈上去教训了她一顿。
　　两人表面上看着势如水火，庄蔚晴却为此悄悄喜欢上了陆湛。

　　不出所料，陆湛想想觉得窝囊，不想退让，便对霍知妤又道：“妤儿你等等，表哥我上去抢一个雅间给你。”
　　“四表哥。”霍知妤将人叫住，“你是堂堂陆小将军，岂能跟姑娘家的置气呢。”
　　陆湛还以为霍知妤是嫌他小肚鸡肠，马上收敛了身上的那股子气势汹汹，立志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他忙将身上的锋芒收敛，说话声音也软了下来，“那妤儿说了算。”
　　“依我看，坐在散席也挺好的，有听戏的气氛。”
　　“妤儿说是便是。”陆湛不再有异议。
　　不过进去梨园的时候，霍知妤发现陆湛把周围的几张桌子都给包了下来，俨然一副生人休息靠近我表妹的架势。

　　刚坐下，戏还没开场，霍知妤便支使陆湛，“四表哥，刚刚你给我买的那家老铺子的雪花梨脯还在马车里，我想吃。”她看着面前桌子上摆满的新鲜瓜果梨桃违心说道。
　　“行，这就给妤儿去拿。”霍知妤既然开口了，他也不吩咐丫鬟和小厮，只自己亲自去取。
　　见陆湛转身出门了，霍知妤忙拿了一锭银子，交给这梨园的堂倌，吩咐道：“你去给楼上昭阳郡主传个话，就说诚国公府陆小将军陆湛要上去拜会。”
　　“这……”堂倌一副为难的样子。
　　霍知妤惦着手里的荷包，“事成之后这里所有的银子都归你。”
　　堂倌这下不再觉得为难，抬腿迈步往楼上去了，脚下跟生了风似的。

　　陆湛很快回来了，拿了包雪花梨脯给霍知妤。
　　霍知妤打开纸包，揪出一块儿放在嘴里，微微皱了下眉头。
　　“怎么了，不好吃吗？”陆湛也皱着眉头问。
　　霍知妤抬眸，看到那堂倌从二楼一间雅间走了出来，嘴角上扬都快咧到耳根了。
　　这就成了。

　　“有点甜。”霍知妤放下梨脯对陆湛撇撇嘴，“四表哥，我想吃梨园门口那家炒货铺子的糖炒核桃。”
　　“四表哥这就去给你买。”陆湛二话不说放下手中刚端起的茶杯，也没来得及喝一口，又去给霍知妤买核桃。
　　霍知妤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自己端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
　　刚吃完甜的果脯，茶入口便显出些苦涩来。

　　她想陆湛是很好的，沉稳中虽然少了那么点干练，但那是年纪和阅历不够的原因。
　　他飞扬却不跋扈，为人又正直。
　　骨子里虽然有那么点儿骄矜，但二夫人将他的性格培养得很阳光，有爱心，懂包容和宽容。
　　如果和这个少年成为青梅竹马，陪他一同成长，跟他共经风雨，他定不会负你。

　　霍知妤放下茶盏，所有的情绪也全随着这一口苦茶咽了下去。
　　她拿好荷包起身迎向那堂倌，问道：“事情办成了？”
　　“这位姑娘，小的出马自然是办得成。您楼上雅间请！”
　　霍知妤直接把荷包抛给他，又转身吩咐伶儿，“你在楼下等着四表哥，等他回来就说昭阳郡主特意请他过去。”
　　她都去昭阳郡主的雅间了，也不怕陆湛不过去。
　　伶儿领了这个艰巨的任务，重重的点了点头。她下定决心一会儿要把话学好。

　　楼上雅间，从那堂倌出了门之后，里头的议论声就不绝于耳。
　　“还是昭阳郡主有办法，平日里傲娇得很的陆小将军都主动送上门来。”有个闺秀说道。
　　昭阳郡主听了之后微微扬头，依旧绷着没有笑出来。
　　“我们昭阳郡主这样貌，京中几个贵女能比得上，不管谁拜倒裙下，我都不觉得奇怪。”又有个闺秀说道。
　　听到拜倒裙下这几个字，昭阳郡主笑着斥她们，“你们呐，竟会拿我取笑。”
　　她常听身边姐妹说城国公府□□公子如何如何，不想今日倒是有缘在这里见了。

　　霍知妤朝楼上走的时候把陆湛和昭阳郡主的性子都琢磨了一遍，决定待会儿见机行事。
　　不想她一只脚刚要往楼梯上迈，就有一只手臂从斜刺里伸了出来，将她的路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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