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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星芫带着玲儿和渔彤继续向前走去。
走到宫门口,施星芫才明白了为什么在一开始她对山海说要到这里来,她会有那么惊讶的表情了。
这里实在是太破旧了!
因为年久失修,那本来应是朱红色的门变得斑驳不堪,而门前的台阶也是凹凸不平,就连写着“春宜宫”三个字的牌匾竟然都是歪斜的。
施星芫实在不敢相信,这里面真的住着人么?
好像回答她似的,那扇斑驳的门“吱扭”一声竟然打开了。
出来的宫女看到施星芫一行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前看到是什么人,赶忙跪下行礼道:“奴婢给王妃请安。不知王妃驾临,礼数不周还请恕罪。”
听到这宫女对自己的称呼,施星芫就明白自己之前的猜测大概率是对的了。
试想原身之前臭名远扬,谁见了她第一时间都想到的是她圣女的身份。更何况,除了像郑荣和米嬷嬷或者金嬷嬷这样有头脸的大太监大宫女,别的人见到施星芫,没有一个不害怕的。
可是再看这个宫女,虽然穿的是粗麻制成的衣衫,又在这偏远的像是年久失修的宫殿里当差,可是看到施星芫竟然只惊不惧。
这份气度,倒是有几分像自己身边的渔彤!
“不知道本圣女驾临,你是怎么出来的?”施星芫既要做戏给那个跟着的探子看,又想要再考验一下眼前的宫女。
“回王妃,现正值用晌食之时,奴婢出来等送饭的嬷嬷们。”那宫女恭敬地回答道。
好像是回应她的回答,三个嬷嬷捧着食盒从甬道尽头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看到她们越走越近,施星芫有点儿兴奋。这可是演戏的好机会啊!
三个嬷嬷看到施星芫也是一愣,急忙行了礼,然后才想把手中的食盒递给刚才的那个宫女。
“等一下。”施星芫阻止了她们的动作。
施星芫走上前去,打开食盒,看到里面不过是一些青菜豆腐之类的菜肴。
施星芫心下打鼓,难道之前自己猜错了?这李承烨不至于天天就给他亲妈吃这个吧!
还是说,李承烨的实力有限,不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自己的人安插太多?所以,在很多方面就不得不苦着他这位早已失宠的亲生母亲了?
可不管怎么说,施星芫都必须有所动作。
即使这件事情可能会弄巧成拙,但是为了向李承烨表达自己的善意,她还是要冒这个风险的。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也是给人吃的么!”施星芫一边说着,一边掀翻了最后一个放着饽饽的食盒。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几个嬷嬷更是立刻便跪了下来。
为首的嬷嬷颤颤巍巍地说道:“回禀圣女,奴婢们只是按照御膳房的分配送食盒来的。这每宫每日吃的什么都是由内务府定好的定例。”
“什么定例?”施星芫摆出一副我是老大我怕谁的姿态,道:“这宫里的人吃什么我不管。可是本圣女今天可要在这里用午膳。难道你们就准备让我吃这个么?”
“奴婢们并不知道圣女今日……”
“现在知道了!”施星芫也不想再听她们废话了,毕竟她此刻是真的饿的有点儿头晕眼花的了,“那还不赶快去给本圣女送吃的来。”
为首的嬷嬷呆愣愣地看着圣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就先准备三个菜吧。蘑菇虾仁筋面、海参鱼旋子,再要一个龙汤吊白肉!”
施星芫不知道这宜春宫里的主位到底喜欢吃些什么。但是她在看原书的时候,曾看到赵茵茵就给李承烨准备过这些菜肴,还说这些是他最爱吃的。
施星芫觉得这口味应该也是有遗传的,儿子爱吃的东西,那么当妈的应该也不会讨厌吧。
“还愣着干什么!”施星芫看到那几个嬷嬷还跪在那里没有动弹,喝道:“限你们一炷香之内把饭菜送来,不然……”
施星芫撸起了袖子,露出了早晨太后才送给自己的九曜连珠,道:“这颗珠子是太后早上刚送给本圣女的。不知道是不是太后老人家庇佑,本圣女一戴上这珠子便觉得格外有精神。”
施星芫觉得自己此刻的嘴脸,尤其像那影视剧中得势不饶人的大反派。
可她越演越来劲,只见她边说着,还边挥了下手,继续道:“所以,你们最好别再惹我不高兴,不然本圣女这一只手,就能轻松扭断你们的脖子!”
施星芫本来还担心自己说的太过浮夸,不能震慑眼前都已经混成老油条般的嬷嬷们。
可谁知她们听了那些话,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磕头如捣蒜般,道:“奴婢得命,奴婢得命!”
说完,三个人便一溜烟的跑走了。
施星芫看解决了吃饭问题,又回过头来看着那位还站在一旁的春宜宫的宫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奴婢名唤星莲。”那宫女答道。
“你刚也听那些嬷嬷们说了,这每宫吃什么都是有定例的。所以,你赶紧把那些捡起来,不然你们主子今天可没东西吃啊。”施星芫继续歪着头斜着眼,带着满脸不屑的表情说道。
谁知这星莲竟也不恼,站了起来就要去捡那些勃勃。
“等一下!”施星芫秉持着欺负人就要欺负到底的信念,继续刁难星莲道:“你们春宜宫难道就是这么待客的么?本圣女是什么身份,难道要我站在这里一直等你捡完那些东西么?”
星莲随即又转过身来,又跪下道:“是奴婢想得不周,还请圣女恕罪。奴婢这就向常美人通报圣女的到来。”
说着,星莲就要进门。
“等一下。”施星芫再次把星莲拦了下来。
可是星莲连眼睛都没眨一眨,继续恭恭敬敬地等候施星芫下面的话。
施星芫心里实在佩服这个宫女的忍耐力。就算是她曾经当助理时,要是遇到像现在的自己这样,事情这么多的人,施星芫都不敢保证自己还可以镇定自若的对待那个人。
心里虽然钦佩万分,可是她的戏还是要接着演的:“虽然本圣女和你们的主子在辈分上是有些许差距。但是,父皇和太后都曾特赦本圣女不必遵循这些规矩。而且,本圣女在身份上可是父皇亲封的。你不会让本圣女自己走进去给一个低阶的嫔妃请安吧。”
听到这个,那星莲的嘴角才抽动了一下。可是她马上又重回平静,道:“奴婢这就去通报。”
等星莲进了春宜宫的门,施星芫便瞥了渔彤一眼。只见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似的。
反倒是玲儿道:“圣女,您又何必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呢?”
“你不知道这宫里住的是谁么?”施星芫反问玲儿道。
“奴婢知道。是信王殿下的生母常美人。”玲儿老实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我作为信王殿下的正妃来拜访一下有什么不可以的么?”施星芫道。
“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常美人……”玲儿看了看敞开的大门,特意压低声音道,“这常美人虽说是个美人,其实连个上等的宫女都不如的。”
“是么?”此刻,施星芫倒是需要玲儿在这嚼舌根,所以鼓励她道,“这常美人怎么着也是生了信王殿下的人,怎么会如此没有地位。”
玲儿一听施星芫追问,立刻来了精神,道:“这圣女你是知道的呀。当初常美人不过是皇后宫中的洒扫小宫女,竟然趁着皇后怀孕期间爬上龙床,竟然还和皇后同一时间怀了孕。皇后当然不能待见她了。”
“幸好后来皇帝陛下并不看重她生的儿子,皇后这才放下心嘛。”玲儿仿佛全然忘记,那个宣武帝并不看重的儿子正是施星芫现在的夫君。
施星芫没有打断玲儿的话,继续由着她说道:“本来常美人和其他不太受宠的嫔妃一样,都住在离庆吉殿较近的翠英宫内。那里虽然嫔妃众多,但是好赖是个可以住人的地方。可谁知几年前,一向安静的常美人不知怎得就对皇帝陛下和皇后多有怨言。皇后便把她贬到这连老鼠都不愿意来的春宜宫来了。”
施星芫听了玲儿的话,暗忖道,看来住到这里竟然真的是他们故意的。怕不是嫌那翠英宫人太多了?毕竟人多是非就多,哪里就有这偏远的春宜宫便宜。
而且近几年来信王声望渐隆,那么作为他生母的常美人肯定也要引起各方注意。所以他们便安排常美人主动受罚,搬到这根本没人的地方来。
这样一来,自然也就没人再在意这个相当于消失了一般的常美人了。
可施星芫通过打开的大门看向那院子的一隅,只见那拉着横七竖八的绳子,上面晒着各色的衣服床单等物品。乍一看,这里并不像是什么嫔妃的寝宫,倒像是现世里哪个老百姓自住的四合院。
施星芫能够理解李承烨保护自己生母的意愿。但是为了生存,就让生活变得这么苦,这样真的划得来么?但是人各有志,对有些人来说是苦日子,但对另外一些人可能就是甘之如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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