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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十六脉势弱，也并非脉主一人之责，十六脉成型不过百余年，底蕴本就比不上前十五脉，又兼之另外十五峰脉对十六脉的刻意打压，因而十六脉发展得颇为艰难。”
叶渐霄不待任何偏见点评道。
“才百余年吗？那师尊他，是第一任脉主？”
棠芷还是头次听说这种往事。
“嗯，这也是青阳剑宗，每一届首席大师兄的优待，自成一脉。”
叶渐霄点头。
听到首席，棠芷嘴角微妙一抽，师尊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厉害！
“咳，那些太遥远了，暂且不谈。”
棠芷发现这青阳剑宗的往事越是探究，越是繁杂精彩，都让她险些忘记自己来找叶渐霄的正经事是什么了。
“叶师兄，不知章申元的事情，师兄知道些什么？亦或者，这件事就是师兄做的。”
棠芷一扫之前的随意，神情变得严肃郑重起来。
她来这里找叶渐霄，就是为了找出背后指使章申元人或者势力，这次灵田争夺失利，着实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最初棠芷觉得，十六脉内部有什么纠葛，但在对外问题上，应该是没问题的，谁料……章申元的事情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有些人，宁可抛弃峰脉集体利益，也要窝里斗！
“在回答这件事之前，我倒是想问问师妹，对章申元了解多少，对于陆居遥又了解多少……棠师妹，凡事过刚则易断，纵使有脉主相护，可脉主又岂能护你一世？”
叶渐霄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语气不免带上了些许沉重。
棠芷扯了扯嘴角，嘲讽道：“有本事，那就动手，不能打死我，就别怪我让师尊打死他们！叶师兄，你多虑了。”
芙灵悄然抬头，看了眼嚣张又自信的棠芷，一双湿润的猫眼里满是不赞同之色，在她看来，有时候退让所获得的利益，比不顾一切硬莽要多太多了。
“……”
叶渐霄难得沉默了片刻，随后晒笑着说：“师妹性情倒是比往昔更盛了几分。”
“叶师兄看来对我很了解啊，可我，对叶师兄却没什么印象。”在诡异的熟悉感再次出现时，棠芷果断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棠师妹没印象也属实正常，毕竟那时师兄我，尚且还是普通弟子，只是远远见过师妹几回。”叶渐霄端着茶杯凑近唇边，眸子微垂，遮住了眼中星光点点。
“嗯。”
叶渐霄的回答乍听之下没有什么漏洞，棠芷也不再揪着这个不放，而是继续询问章申元的事情：“还请叶师兄解惑，章申元之事。”
“此事师妹早晚会知道的，不需急于一时。”
叶渐霄温润道，算是婉拒回答。
“……好吧。”棠芷压下心中的烦躁，抬眸盯着叶渐霄，“既然叶师兄不欲说章申元的事，却不知，师兄与何夜时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叶渐霄道。
“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棠芷站起身，开口告辞：“在师兄这里多有叨扰，我也该回去了，不过走之前，我还是想问一句。”
“在麓山散布的谣言，究竟是师兄干的？还是何夜时干的？在这其中，叶师兄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棠芷目光灼灼地盯着叶渐霄。
“这重要吗？”
叶渐霄视线落在碧绿的茶水上，悠然道。
“当然重要，其实我倒觉得这事，应该是叶师兄做的，毕竟如果是何夜时的话，他们可能巴不得我跟陆居遥交手呢。”
棠芷笑了笑，一双猫眼中，神采亮得吓人，“陆居遥既然有匹敌金丹期的实力，那么我跟她一旦交手，以陆居遥那疯狂的战斗方式，最终我不论输赢，恐怕都要付出一定代价。”
“这可是一个削弱我的好机会，何夜时没可能会放弃的吧。叶师兄，你说对吧。”
棠芷想了下，也不急着走了，她又坐在了软垫上，望着对面坐着的叶渐霄，继续分析道：“其实除此之外，想要知道这件事究竟是谁敢的，我想很快我就能得到答案了。”
“章申元就像一把凶器，主人操控这把凶器做了坏事，叶师兄觉得……”
棠芷抿嘴笑了起来，“既然事情办完了，这把凶器自然也失去了其价值，这时候，摧毁其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尤其是师妹我制造了这么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呵……”
叶渐霄不由轻笑了起来，看向棠芷，目露赞赏：“棠师妹这几年，看来也并非虚度，恰好十六脉的灵塔即将开启，不若师妹一同前往？”
棠芷眯了眯眸子，看着叶渐霄这温润的笑，不由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刚才不还一副运筹帷幄的态度吗？这会儿被棠芷猜中了，立马就抛出了灵塔作为筹码，邀请棠芷一起去。
棠芷猜测，要是自己不推断一番，估计叶渐霄是不打算告诉她灵塔的事情了。
要说这个灵塔，棠芷从原主的记忆里，也知道些信息，这是为十六脉五十席的种子弟子准备的，每年都会开启一次，时长只有一天，灵塔里面的灵气浓郁地吓人，是修炼甚至突破的好地方。
而这种待遇，只有金丹修士才能享受。
原主只去过一次，结果今年因修为跌落，因此干脆没人提醒她灵塔的事情。
“既然师兄这么说了，那师妹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棠芷将面前茶杯里的灵茶一口饮尽，再度起身望向叶渐霄：“不知灵塔开启是何日？”
“明天。”
叶渐霄轻描淡写地说。
棠芷：“……”
卧槽！
好险，差点就错过了，吗的，这五十席种子弟子真不是人！
原主居然没有得到丝毫消息，可见被孤立的程度。
“那明日我会按时到场，还请师兄送我离开。”
棠芷不想继续待下去了，虽然她还有很多疑惑憋在心里，但现在显然不是跟叶渐霄撕破脸皮的时候，实力不如人，忍一忍又何妨。
叶渐霄扬袖一挥，棠芷眼前景色变化，很快就出现在了白玉桥梁上。
沿着白玉桥梁，棠芷踏上了山峰的石阶，没有丝毫停留径直朝着山脚下走去。
……
棠芷走后，池塘中央的玉石平台上，叶渐霄脸上的轻松笑意消失殆尽，只余下一片深沉。
“公子……”
芙灵伸手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张与棠芷一模一样的五官来，她敛起神情：“这棠师姐，芙灵观她修为不过筑基中期，可气势，好是嚣张。”
“芙灵，我知你是与她生了攀比之心。”
叶渐霄望向芙灵，伸手温柔托起她的下巴，让她这双猫眼仰视着自己，“但她是脉主的亲传弟子，你不过世俗农家之女。她是天灵根的资质，你是杂乱的三灵根。她可以嚣张跋扈，你不可以。”
“此次我让你见她，是让你意识到两者之间的差距，你决不可能代替得了她，你只能在她的影子下苟活着，潜伏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偷天换日的时机。”
叶渐霄一字一句，用上了灵识之力渗入她的精神中，炼气期的芙灵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等到那时候，你就是棠芷，而她，则会成为芙灵。所以，芙灵，不要坏了我的大事。”
“……是，公子。”
芙灵瞳孔中的聚焦溃散，像木偶一样温顺应下。
叶渐霄收回手，操控着空间之力将芙灵送回了她的居所中，独自一人坐着，目光落在了池中的彩莲上。
“棠芷，等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所努力的一切，都成全了别人，不知又会作何感想？”叶渐霄遐想着棠芷有可能会出现的神情，脸颊出现了些许不自然的潮红。
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在唇边，叶渐霄闭上了双眸。
可不论他怎么回想，脑海中，只有棠芷嚣张的笑容，自信的笑容，以及帮他擦拭脸颊茶水时的尴尬神情。
叶渐霄蓦然睁开双眸，视线落在茶桌上，看着这些茶具，他手指微动，手中突然多了一个釉青色的茶杯。
视线打量着釉青色茶杯的精致纹路，叶渐霄嘴角浮现出些许笑意。
什么表情不重要，终有一天，他会看到那张脸上所能展露出的所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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