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小儿初长成

　　卓子卿第二天早上起来，就看见书桌上陆诚给他准备好的学习计划。本来他觉得自己考上这个大学的法律系挺有把握的，到高三了学习也没有特别紧张。看了陆诚的计划，简直要把他逼成第二个状元的节奏啊。卓子卿心中苦闷，可一想到陆诚考了状元时的那份风光，以及留给低年级学弟学妹的光辉形象，他一咬牙，决定拼了！
　　陆千帆是典型的结果导向型，自从卓子卿住到陆家，连上学都不是必须的了。姑父的理论是在哪都能用心学习，高三了就是复习，在家更安静，来回去学校的路上也是浪费时间。他这一套对智商极高又循规蹈矩的陆诚来说是如鱼得水，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得到父亲表扬。对于爱耍小聪明的卓子卿来说，则是喜忧参半。
　　在家学习的日子实在无聊，反反复复的练习模拟测试也就那点东西，好像也没什么不会的。卓子卿想到未来的学校去转转，当然主要是想看看传说中的陆诚在学校到底什么样。万一发现点什么小秘密，以后就掌握主动权了。可他不会傻到说是自己想去，万一被陆诚上纲上线给他定个不认真复习的罪名，没准儿还要跟姑父告状。于是，卓子卿的目光盯上了小雨萱。
　　雨萱和子涵正在屋里给芭比娃娃换衣服，卓子卿在她们身边转悠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合适。
　　“表哥，你怎么这么闲啊，要来跟我们一起玩么？”雨萱看见卓子卿在她们身边闲溜达很奇怪。
　　在雨萱的记忆里，爸爸妈妈和哥哥都早出晚归的特别忙，爸爸妈妈还经常出差不在家里睡觉。哥哥要上学也要去律所，自己常常等到睁不开眼睛了，他还没有回来。就算是回来了，也常常一边抱着哄自己一边看书。
　　“你们玩这个有什么意思呀，”卓子卿摆弄着芭比娃娃的衣服，心里暗笑女孩子真是无聊，突然问雨萱道，“你去过你哥学校吗？”
　　“没有呀，哥哥说大学是大孩子去的，萱萱要去小学。”雨萱对陆诚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
　　“那你想去吗？看看你哥都在学校做什么。”卓子卿继续引诱到。
　　“当然想啦，你会带我去吗？”雨萱的眼里一下子放了光，她早就想去哥哥学校看看他每天都在忙些什么了。
　　卓子涵更加是个爱凑热闹的，当然举双手积极赞成。三个人一拍即合，叫司机送他们到了陆诚的学校。

　　S大学法学院的教学楼下，黑色的宝马七系轿车分外醒目。听说今天陆诚就要在这给今年通过了自主招生的准新生做大学规划的演讲，卓子卿想着先混在新生中间，看看他在学校里的真面目。
　　为了让两个小丫头能老实点，他还在路上特意给她俩买了手工贴纸大礼包，对他来说这东西最大的用处就是足够浪费时间，可以让小孩子保持安静不再缠人。
　　雨萱看见哥哥的车停在楼下，乐颠颠的跑了过去，可她踮起脚来拍拍车门却没人应。
　　“你哥在教室里忽悠无知少男少女呢，咱们一起进去找他吧。”卓子卿偷偷在雨萱面前谐谑陆诚。
　　“你们先上去吧，我还有点事儿。”雨萱在陆诚车边转悠着，想给哥哥一个惊喜。
　　“好，那你快点啊，进去就找个哥哥姐姐问一下陆诚在哪里演讲，就能看见你哥了。”反正已经在校园里，卓子卿没多想，就带着子涵先上楼了。这段时间的接触让他觉得雨萱是个很听话的乖孩子，还是要看着调皮的子涵别让她惹祸。

　　雨萱从小背包里把路上剪好的贴纸拿出来，挑了最好看的几张贴在了哥哥的倒车镜上。几只憨态可掬的小熊坐在了黑色轿车上，虽然不协调却也滑稽有趣。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想到哥哥以后开车时一抬头就能看见这些可爱的小熊，自己咯咯地笑起来。
　　“你这小孩干什么呢，怎么把不干胶贴在人家车上！”一个尖锐的女生传了过来。
　　雨萱看着这个陌生的姐姐，长长的睫毛红红的嘴唇，虽然现在的天气还不是很热，可她已经穿上了清凉的吊带裙，让人看着都冷飕飕的。
　　“我……在给小汽车做装饰呢，好看吗？你要是喜欢我也给你一个。”雨萱一手拿着小剪刀，一手递过来一个剪好的小熊想送给她。
　　“我才不要呢，不过你把我男朋友的车上弄得全七八糟的，怎么办？你爸爸妈妈呢？”这女生咄咄逼人。
　　她叫关悦，是学校礼仪队的，也是他们这年级里身材样貌最出众的。她平日里总跟陆诚套近乎，可陆诚都没什么反应，现在抓住了这个来捣乱的小孩，自然不肯轻易放过这个跟陆诚打交道的机会。至于女朋友，则是她心里梦寐以求的，在这小孩面前随口说说图个痛快。
　　“我爸爸妈妈上班了……我来找哥哥，他不在……”雨萱怯生生地解释着。
　　“这么大个学校你上哪去找哥哥，这样吧，你哪也不许去了，就在这跟我等着，一会我男朋友来了看他怎么处理你。”关悦拦下了雨萱，不让她离开。
　　“好吧。”雨萱也不着急，反正是等哥哥来。卓子卿给她买的贴纸还有很多，她就拿出来摆在地上慢慢剪，遇到特别喜欢的就会贴在陆诚车上。
　　关悦也不制止，看着小孩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偷笑。在她的印象里，陆诚平时不苟言笑，又酷又有型，看到自己的车被弄成这样不知道会怎么对这个淘气的孩子。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就算是生气也依旧很帅。
　　陆诚在演讲休息间隙看见卓子卿带着子涵来了很意外，再一细问，得知他把雨萱一个人放在楼下了，急忙跑了出去。
　　雨萱看见陆诚远远就喊哥哥，这可把关悦吓了一跳。她急中生智，蹲下来拉着雨萱问她哥哥是不是陆诚，得到确定答案后就背过身去拿出化妆包里的小剪刀，偷偷把自己裙子的吊带剪断了。
　　“陆诚，真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妹妹，本来还以为是个来捣乱的淘气孩子，就想告诉她别在你车上乱贴乱划的，可她不高兴，就……”关悦按着自己的衣服，看着快步跑过来的陆诚，委屈得要哭。

　　陆诚再一看自己小妹，手里拿着把小剪刀，还嘟嘟囔囔地说，哥哥怎么才来找她呀，这个姐姐可真凶，不喜欢她之类的话。
　　陆诚没办法，只得赶紧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披在关悦身上，“实在对不起，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见怪。现在天还挺凉的，你披上点衣服吧。萱萱，快跟姐姐道歉。”
　　“啊？为什么？”雨萱的小脑袋停了一下，实在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用不用，小孩子不懂事没关系的，你别这么凶嘛。”关悦马上换了一副和善的表情，“陆诚，谢谢你的衣服啊，其实我今天是特意来听你的讲座的……”这时候演讲的人还没散，她还急着穿陆诚的衣服去人群中招摇过市呢。
　　“你又不是新生……那，咱们一起上去吧。”陆诚没太在意，只是想着一向乖巧的萱萱怎么今天还把人家衣服剪破了。
　　抱着雨萱再回到演讲的阶梯教室时，陆诚已经不放心卓子卿了，把雨萱交给了坐在前排的赵欣然。
　　赵欣然跟陆诚从初中起就是同学，她是陆诚为数不多的朋友，她爸爸赵一平跟陆千帆也相识多年关系匪浅。她在陆诚毕业的谢师宴上见过萱萱，一下子认出来这就是那个一直被陆诚抱在怀里的心肝宝贝。可今天，她看着萱萱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就拉着她的小手到了教室后面，两个人一边剪贴纸一边聊天。
　　陆诚又重新回到了讲台之上，他旁征博引又风趣幽默，引来了学弟学妹们的一片掌声和喝彩。
　　卓子卿听着听着也不觉被吸引，跟旁边的同学套着话，“这个陆诚，你认识他么？”
　　“当然认识了！坐在这的，有谁不认识他啊。”这位同学推了推眼镜，在座位上开起了小剧场，“陆诚是卓陆律所里陆千帆大律师的儿子，老师特准他可以不用签到，想来上课也行，去家里律所实习也行。”
　　“哼，仗着老爸的名号搞特殊啊，有什么了不起？”卓子卿不以为然。
　　“陆诚高考的时候是理科状元呢！还有咱们法律系学生的噩梦，司法考试，你知道他多久拿下的？两个月！也就是说，他上大一的时候，就已经比律所里很多实习律师强了。”前排的女生也加入了谈话，说起这位传奇般的学长来赞誉有加滔滔不绝。
　　卓子卿还不了解这司法考试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他心里还是很不服气，两个月拿下很牛么？哼，那我也要拿下！
　　陆诚演讲结束从赵欣然处领回雨萱的时候，还特意再三询问小丫头有没有淘气惹麻烦。赵欣然始终笑意盈盈，告诉他雨萱有多可爱，她们俩很谈得来。看着陆诚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一些，赵欣然离开时在他耳边说，陆诚你好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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