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有桑

　　这他妈叫好好谈谈？
　　藤蔓背后的桑梧按住了自己的嘴，唇上似乎还留有他灼烫的余温，烧得她脸都红透了。
　　大力给自己扇着风，桑梧深呼吸几口，努力平复下心情。
　　冷静、稳住、别慌！
　　哒哒哒，她听到了北洛移动的脚步声，瞬时又打了个激灵。
　　嗤地一下，黑暗的内室忽然亮了起来，北洛点起了烛火。
　　暖黄的烛火照亮了黑沉的内室，光亮里，一边一人，中间竖了三层藤蔓，像是一堵厚实的墙。
　　看着那堵藤蔓的厚墙，北洛微微挑眉，施施然在身前一撕，钻入缝隙之后，瞬时就出现在了桑梧背后。
　　见着她跟做贼似的猫腰向外偷瞄，他有些忍不住笑，“别藏了，时间不多，我们挑明了说。”
　　声音自背后响起，桑梧猛地回头，就看见了抱肘的北洛。
　　他妈的这家伙的裂空是这么用的吗？这一堵藤蔓墙，根本拦不住他！
　　散去了灵力藤蔓，桑梧盯了盯他，又往后退了几步，似乎觉得北洛心怀不轨。
　　“挑明说……说什么……”
　　北洛蹙眉道：“事已至此，你还不明白？”
　　“我……”桑梧咽了口水，往后又退了退。
　　她现在其实是明白的，她又不傻……北洛都做的如此明显了……再不明白，她脑子里装的是水吗？
　　可是……她从未想过，再加上刚想起之前的记忆……桑梧一时有些转换不过来。
　　北洛却是往前压了几步，一字一顿地问，“我与缙云，你选谁？”
　　桑梧一滞，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选缙云？”
　　“还是选我？”
　　北洛步步逼近，她已经退无可退，后背抵到了墙壁。
　　这他妈怎么选！
　　长久的静默，她没有回话。
　　看着她垂眼低头，不敢直视他的样子，北洛却忽然松了口。
　　“算了……你暂且不必回答我。”
　　逼得太紧，反而会给她压力，就桑梧这种性子，保不齐能撒腿跑了。
　　缙云是过去，他才是未来。
　　桑梧也是心里一松，还没说话，却又被他拉起了手，一只雕花的银镯套了上来，正是不久前他师娘送的镯子，而她当时觉得太贵重，又退了回去。
　　“不许摘下，不许还给我。”
　　他语气认真又严肃，带着薄茧的手扣入了桑梧的指缝，牢牢抓紧。
　　她抽了抽手，抽不动，只能乖巧如鸡崽点头。
　　桑梧怕她再退了，北洛能气炸，这时候长脑子的都该乖乖顺毛。
　　北洛似乎很是满意，忍不住低头在她额角印下一吻。
　　而桑梧吓得立马捂住了额头，一副“你还想干什么”的表情。
　　完全不想干什么的北洛被她盯得有些赧红了脸，他清了清嗓子，“走吧，我们去乌衣国。”
　　客栈之外是夜，却不是梦境阳平中的夜雾沉沉，而是月光清亮，四野如霜。
　　“西南方……或许有些远，”北洛遥遥看了远处一眼，转头又看向身后的桑梧，“裂空的话，没有具体的方位，不好确定，步行又有些慢了……”
　　桑梧：“那怎么过去？”
　　他唇角带着隐约的笑意，径直走到了阴影处。
　　空气忽然一阵波动，她在黑暗里看见了一双金光闪烁的眼睛。
　　咚的一声，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一只大象般大小的巨兽，浑身金毛、额头生角，粗壮的尾巴上缀着骨刺。
　　这……
　　这他妈是……
　　“北……北洛……？”
　　“是我，”巨兽出口了人话，分明是北洛的声音，“这是我的原身。”
　　辟邪能御风，行走起来，比人力快上更多，他原身身躯巨大，他幻化后努力压制，才缩小到眼前的体量。
　　桑梧眼睛大亮，一路小跑至巨兽身前，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我……我能摸吗？”
　　看见了她眼里的星光，巨兽微微颔首。
　　得到答应，桑梧踮起脚伸直了胳膊，轻柔地捏住了他毛茸茸的耳朵。
　　“我艹……这手感！”
　　分明是猫耳朵啊！
　　她忍不住稍用力捏了捏，又来回揉了几下。
　　怪不得天鹿城的乾坤阵枢要做成猫爬架的样子……
　　桑梧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没见着他生气，胆子又大了些许，伸着爪子顺起了巨兽的颈毛，左抓抓、右挠挠……
　　这皮毛的手感，软韧顺滑、舒服无比！
　　眼光大亮的桑梧开始肆无忌惮地来回撸毛，就差整张脸扑入他顺滑的毛发里。
　　这手感这体型，比原天柿好上更多啊！
　　她又抓又挠的，北洛却是没有避开，由着她上手，下意识甩了甩尾巴，竟然还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威震天下的辟邪王兽，此刻就是一只被撸毛的大猫。
　　“好了，快上来。”心情格外愉悦的北洛忽然摇了摇头，止住了桑梧的动作，他们还得干正事。
　　巨兽蜷下了四肢，示意她爬上脊背。
　　桑梧点了点头，横跨着坐上去，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柔软的厚实毛毯。
　　“坐稳，我们走了！”
　　他一声低喝，迈动四肢奔跑起来，奔向了高空。
　　桑梧小声惊叫了一句，抱紧了北洛的后颈，他们脚底下是如石头般缩小的阳平小城。
　　飞得高了，自然看得更远，他朝西南方看了看，果然看见了一片茂密的树林，其中有株参天的巨树，分外显眼。
　　乌衣国，找到了。
　　他调整了方向，对着巨树飞驰而去。
　　“北洛！”
　　“怎么？”巨兽瓮声问道，声线压得更低了。
　　背上的姑娘紧紧抓着他，语气里透着满满的兴奋，“北洛你好牛逼啊！没有翅膀也能飞！”
　　她上次也趴了一会儿飞天鼠的后背，说起舒适感和体验感，北洛强上太多。
　　“摸上去也好软，而且你飞得稳……比原天柿好多啦！”
　　北洛：“……”
　　然而北洛却没有回答她，只顾着往前赶路。
　　不过小半刻，便到了那株巨树的冠顶。
　　巨兽身形缓缓缩小，重新化作了人形，桑梧看着他那张略带冷厉的脸，忽然觉得毛茸茸的北洛更可爱。
　　“要入乌衣国，可能得化形得小一些。”
　　他看了看树冠下的状况，忽然指尖在自己和桑梧额头轻轻一点。
　　呼的一声，两人骤然缩小了身形，瞬时只有寸长。
　　桑梧看了看自己变小的身体，又看了看四周高大的树叶枝干，摇头感慨这他妈的果然是玄幻世界。
　　“走。”
　　北洛拉起她的手，顺着树干往下走去。
　　跳过了空隙、避开了爬虫，一路断断续续，从顶部下来，花了不少时间。
　　“妖气、有妖气！”
　　突然一声尖叫。
　　他们抬眼便看见了几只趴窝的燕子，似乎正在休息，此刻被他们惊醒。
　　几只比桑梧还大上一头的燕子扑棱着翅膀，盯着他们，厉喝道：“你们是谁？”
　　“人！那女的是人！”
　　“男的是大妖！”
　　“不怀好意！”
　　“去找大长老！”
　　几只燕子叽叽喳喳，瞬时就飞远了。
　　伸出手的桑梧只来得及喊一句，“你们别走啊！”
　　好不容易遇到了，结果转头就飞了！
　　“他们……似乎对人有些敌意，”北洛皱眉，嘱咐道：“小心些。”
　　桑梧点了点头，却发现一只燕子又飞了回来，飞快地在他们眼前叼走了一条白胖的虫子，然后站在高枝上看着他们，“哼，入侵者！我是来盯着你们的，别打什么坏主意，不然你们就像这只虫子一样！”
　　说着，他低头一叼，仰头把虫子吞了下去。
　　他张了张翅膀，似乎想显得自己更加强壮。
　　桑梧：“……”
　　北洛：“……”
　　桑梧歪了歪头，小声道：“我怎么觉得……这只燕子……有点傻乎乎的……”
　　“该死的人，你才傻乎乎！”燕子显然听到了她说的话，十分不满地竖起了羽毛，“你和这只大妖，来乌衣国做什么？！”
　　“别以为乌衣国没大妖！”
　　“我们大长老很厉害的！”
　　桑梧赶紧摆手，“我们没有恶意的，我们只是来乌衣国找人……”
　　“找谁？”
　　“一个叫越三郎的人……”
　　燕子的羽毛倏忽竖得更高了，他在高枝上跳脚，“还说没有恶意！三郎当初被害得那么惨！”
　　“害……？”桑梧摇了摇头，“不是，其实我们并不认识越三郎……”
　　“你们给我等着！我马上请大长老来找你们算账！”
　　燕子又振翅飞起，连盯梢都不盯了。
　　桑梧看着燕子飞走消失，皱起了眉毛，“那位余姑娘和越三郎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说，”北洛摇了摇头，“她之前说要解除契约……妖族和人族……定下了什么契约？”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是说去请大长老了么，我们等上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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