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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再逢
缙云算什么?
一个死了四千多年的家伙,都不知转世成了什么东西。
凭什么她心心念念地惦记着?
他辗转的吻带着愤怒和不满,甚至用了力咬住了桑梧的唇角。
我艹尼玛!
终于回神的桑梧像只炸毛的猫,一胳膊肘怒怼上去,用了十分的力道。
微微吃痛,北洛终于停下了动作,松开了她。
“你!”
炸毛的桑梧往后连退了数步,睁圆了眼睛瞪着他,似乎北洛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可那双乌沉的眼却丝毫不怵,只平静地回看着她。
他指腹拭过唇角,压前一步,语调微微上扬:“我什么?”
“我……”
咚咚咚,心脏开始花式打鼓。
桑梧又退了几步。
“……云无月!”她心虚气短地撇开头,转眼看见了另一边的云无月和岑缨,提起裙子就蹿了过去,像是被饿狼追着的兔子。
“饿狼”北洛看着她一溜小跑缩到了云无月背后。
嘁,就这点胆子?
回味了之前的触感,他心里的怒气似乎少了一些。
“北……北洛……是不是被附身了?”她缩着身子,像只求护着的鸡崽,拉了拉云无月的衣角,颤巍巍地问:“他是北洛吧?”
云无月面色淡淡,从头至尾扫了远处的北洛一眼,点头道:“是他没错。”
“那……那为什么……”后面的字开不了口,桑梧猛地擦了擦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这时岑缨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严肃又认真地问:“小桑姑娘,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成亲?
成什么亲!
谁要成亲?!
她跟北洛???
她怕是昏了头还沉在某个荒诞的梦里?
桑梧头摇得像拨浪鼓。
吱呀一声,山顶茅屋的木门忽然打开了。
这一声响动,吸引力所有人的注意,转头望去木门之后,走出一个长发的年轻男人,脸上一双笑眼格外明显。
他直身立着,却独独看着桑梧,轻声开口道:“小桑,好久不见。”
看着那张脸,桑梧有些愣住。
花食节的梦境已然消散,眼前这座茅屋,却又是另一层梦。
“算算日子,也有很多年头了,你还记得我吧?”他指着自己,一双笑眼微微发亮。
岑缨有些奇怪,小声地问身边的人,“他是谁啊?和小桑姑娘认识?”
云无月解释道:“很强的精神力化身,是此地梦境的域主。”
“他就是做梦的人啊……”
桑梧又按起了额角,四千多年前的那些记忆,虽说还有些断续,可她已然记起了大半。
西陵、有熊、姬轩辕、嫘祖、缙云……
往昔种种,仿若昨日。
可她与姬轩辕再见,却是千年之后。
“你还记得我吧?”他依旧笑问。
“我记得的,”桑梧缓缓点了头,看向他,“姬轩辕……”
姬轩辕、轩辕黄帝,她当初忍不住想脱口喊的“老祖宗”。
“记得就好,我还怕你问我是谁呢,”他走近了身边,伸手拍了她的肩膀,“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见到故人。”
他的视线扫过桑梧,顿在远处的北洛身上,露出了更深的笑意。
“旧友重逢,当饮酒一杯,如果能喝到真的酒就好了。”
桑梧看着他的笑脸,却有些想哭。
此时相逢,中间不知隔了多少春秋岁月和人事波折。
看着她发红的眼圈,他赶紧摆手,“哎哎哎,你别哭!”
“有什么好哭的,好不容易再见,我们不应该哈哈大笑才对吗?”
桑梧揉了揉眼睛,最终没有落下眼泪。
她手贴着肩对他施了记忆中的西陵礼节,轻声开口:“好久不见。”
他笑了笑,还了一礼,然后微微伸手,像是在接引客人。
“几位,要来屋里一叙么?”
云无月点了点头,而岑缨从刚才到如今已经愣住了。
她似乎不敢置信,又怀疑自己听错了,指了指姬轩辕,小声问:“这……这位是……黄帝?”
姬轩辕朝她微微一笑,柔声说:“是哦。”
现在轮到岑缨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姬轩辕却抬手,引着他们进了门。
茅屋里的摆设很简单,甚至有些简陋。
几人围着方桌四周坐下,姬轩辕倒了几杯水给他们,却依旧砸吧着嘴在可惜梦里造不出真的酒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梧转头四顾,十分疑惑,“这里也是梦?你还……活着?”
她是所谓的巫女,能依靠“源血”不断复生……可姬轩辕呢?
他伸展了五指,自己左右看了看,摇头道:“此地确实是梦境,并非只有活人才能做梦,我么,确是死了,却因为天元一气的命格,如今非生非死地存在着。”
“天元一气格?!”岑缨忍不住惊诧了一句,随后赶紧捂住了嘴,“啊,我不是有意要打搅你们说话……”
姬轩辕摇着头,笑道:“无妨,小姑娘你知道天元一气格?”
岑缨点了点头,她看的书很杂,知道的东西自然也很多,“天元一气格,说的是四柱皆同,纯一不杂,据说有这种命格的人必定成王成相,立下千秋功业……”
“你……不,您是黄帝,果然天元一气格的判言是对的。”
“嘿,别尊称什么‘您’和‘黄帝’,也别喊我祖宗,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姬轩辕笑着摇头,“没想到后世把天元一气格说成这个样子了,它虽然罕见,却也没这么神妙。”
“成王成相,千秋工业?所谓命运不过是个“势”罢了,不用迷信,“势”从来不是天定,而是自己博取的。”
不信命、不信运,只信自己。
北洛倒是有些赞赏这位黄帝了。
“我死后葬在了西陵,本想镇住西陵的魔气,还能陪着嫘祖,”他继续解释着,“大约是因着西陵城中残留的半魂莲和梦魂枝,致使神魂嬗变,再加上我天元一气格的命魂,种种原因相交,才造就了我现在的非生非死之态。”
葬在西陵……桑梧忽然想到坠入了魔域的鼎湖,那座黄帝陵,是空的。
“我身死后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精神力足够强,能够造梦,而梦里时常会有魔物进入,既是如此,我便造了几层梦境,一层是此地的赤水,二层是深处的故地,”姬轩辕看了一眼桑梧,笑道:“说到这里,先谢过小桑把我从深层梦境中唤醒、再谢过两位姑娘帮我除灭不少魔物,不然我这赤水牢笼可要毁了。”
甫一踏入经天轮,北洛和桑梧被拽入了深层梦域,而云无月和岑缨留在浅层梦境,扫荡着遇到的魔群。
“赤水牢笼?我明白了,此地并无出口,若是魔进来了,无处可去,只能相互吞噬、彼此残杀,便是一座牢笼,”云无月想明白了什么,“你在这层梦域里幻化出了通向现世的出口,看来只是个陷阱,不停地吸引魔物进来,再一举灭杀么?”
姬轩辕点了点头,“我造出赤水,的确是想让散落在各处的魔汇聚到一处,一同绞灭。”
总而言之,就是姬轩辕死后,因着各种原因变成了“非生非死”的状态,而后造出了巨大的梦域,吸引了无数魔物来此,再一举消灭。
无数魔物……
理清了他所说的东西,桑梧看着他,试探着问:“所以……你在这里,杀了四千多年的魔?”
姬轩辕笑得轻松,颔首道:“四千多年了么?不过梦中不知岁月长……我又有分神活动在深层梦境里,过得倒是蛮爽快的。”
“若不是你叫醒我,我大概能一遍又一遍做着同样的梦……若是当年没有魔潮,想必后来也能如我梦中所造吧?”
桑梧垂下了视线,西陵一事,是他们心上的一处疤,一揭即痛。
“不过,梦就是梦,”他忽然摇了摇头,微微叹气,“总有醒来的一天……”
“我死的时候,还是个糟老头呢,没想到一睁眼又变回青年了,这也算永葆青春吧?”姬轩辕打着趣,看向了桑梧,“你呢?”
“你当初……”他顿了顿,轻快的语气沉了下去,“你当初应该死了,缙云将你葬到了白梦泽。”
可她现在活着。
死了、葬到了白梦泽。
沉默不语的北洛微微攥紧了拳头,他之前被缙云的残念浸染,曾梦到过那些情景。
——那场无休无止的大雨,还有她苍白冰冷的尸体。
“是……我当时死了,”桑梧皱着眉,声音也放低了些,“我又活着……或许是因为我是什么巫之国的‘巫女’,说是生机浓厚、永恒长生?”
桑梧摇了摇头,喃喃说:“我也许死了很多次,每次活过来都会忘了很多事情。”
“因为我有西陵和有熊的记忆,所以我是你当年认识的小桑……”她看着姬轩辕,抓住了自己的疑惑点,“可如果我再想起更久远之前的一些事,我又会变成谁?”
“我还是我吗?”
她原以为自己是穿越而来,四千多年前的事不过是这具身体前身的记忆,可当记忆恢复,她却发现自己就是那个“前身”。
若论穿越,或许她是穿越在了四千多年前。
可依照“巫女”的身份,桑梧怀疑自己说不定穿越在更早之前。
比如说,她现在能隐约记起来的天海比木……
那么,她到底算是谁?
是她之前坚持认为的后世穿越者,还是远古便存在、不停死去复苏的巫女?
她的后世记忆,又是否是真?
“我是谁?”北洛望着陷入迷障的桑梧忽然开了口。
她微微一愣,看着他下意识有些躲闪,避开了视线,“你是……北洛啊。”
“她又是谁?”
“……云无月。”
“她呢?”
“岑缨……”
北洛最后指着姬轩辕,继续问:“这位呢?”
“姬轩辕。”
“你既然都认识,何必纠结自己是谁?”北洛看着她,语气沉稳,“十五年前的你、四千多年前的你、亦或是更早之前的你,她们是你,你却不是她们。”
“你知道她们的一切,她们却不会知道你现在的丝毫事情。”
“不要被过去所累,你就是你,无人能替。”
你就是你,无人能替。
这绕口令一般的回答居然让她心安下来。
她是谁?
四千多年前的桑梧是她,现在的桑梧也是她。
纠结什么“我是谁”的问题。
喜怒哀乐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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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千秋戏:
巫炤&司危&姬轩辕&桑梧
——上古诈尸四人麻将组
九井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