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门门主与她的逆徒

　　白尽感觉自己很难受，口中满是铁锈味，胸腔上弥漫着钝钝的疼痛。整个人还在颠簸，如果他还有力气，他一定要呕吐一把。

　　白戎雅见他面色更差，更加着急。奔跑在青石板的脚步更疾。“白尽，你可千万要撑住！我马上带你就医。千万，千万不要死啊。”

　　“师，师傅……”白尽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的声音和呼吸全部带走。

　　“嗯，我在这里。”简短，但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哪怕性命危在旦夕，他仍然是牵起了微弱的笑意，靠着她脖颈更紧。

　　吸了口空气，呛得胸口极疼。白尽咳出了点点血迹留在白戎雅的衣服上，但此刻两个人都无暇顾及。

　　“有人么？快来救命！”白戎雅踹开药房的门，声音带着极端的颤抖。

　　一位老者掌着灯，迷迷糊糊的披衣出来。带着不满。“谁啊，大晚上扰人清梦。”

　　“救他。快救他！”白戎雅不管不顾的扯着老者的胳膊，拉他到白尽的身旁。

　　“这！怎么受的这么重的伤。你快进去给我拿些止血药和绷带，再去打盆水给他擦干净，我看不清楚他的伤势。”老者当机立断的命令道。

　　“好，好！”白戎雅跌跌撞撞的冲了进去，太过着急撞到了旁边的柜角，闷哼了一声。却没有半点停顿的去找药。

　　老者喂白尽喝了点水，又从白戎雅手上拿下药粉融在茶壶里一点一点为白尽服下。白戎雅提脚去打水，捏了毛巾擦拭白尽的伤口。

　　偶尔碰到皮开肉绽的伤口，白尽全身忍不住的战栗。白戎雅拿手贴着他的额头，“我会一直陪着你。很疼，但千万要坚持住，千万不要剩下我一个人。”

　　白尽全身疼痛下，感觉到额头上的温度，和她低声的呢喃乞求。顿时感觉疼痛减轻了不少，原来，真的有人需要他。模糊中，他感觉到两滴水落在他的脸上。

　　师傅……是哭了么？白尽只觉得不可思议，精神上的狂喜使疼痛变得好受。他想要睁眼，他想要说话，但眼皮太沉，嘴唇太干，他只能陷入黑暗。

　　老者看清他的伤势，忍不住脱口询问。“究竟会是谁，对一个孩子下如此的狠手！”

　　“怎么样？他还有的救么？”白戎雅焦急的询问。

　　“我给他服一帖药，是死是活就看他能否熬过明天了。”老者擦了擦自己的手，脸上满是对自己无法确保成活的无奈。

　　“谢谢，谢谢！”白戎雅回过头道谢。又想到了什么，愧疚的低头坦白。“对不起，现在我们还付不起医药费，等到我们凑到足够的钱，一定会补上的。希望你宽限几天，不要放弃他。”

　　老者没有说什么，只是拉过她的手腕，在烛光下仔细的看了看，“你的手恐怕这辈子都会落下隐疾，轻则刮风下雨隐隐作痛，重则彻底坏死再也无法拿起东西。你这个可比那小子要难过多了。”

　　白戎雅咬住了唇，平静的点了点头，仿佛这些情况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你这姑娘，真是不知死活。知不知道这意思是你这辈子都是个残废，只是重度和轻度的区别。”

　　“嗯，我多少知道自己的情况。”白戎雅拿着水盆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了。连带着水盆里的红水漾起了层层的波纹。“我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能活着已经是上天垂怜，这个治不好的残疾就当是叫我这辈子都不能忘掉当初愚蠢的提醒。”

　　与白戎雅的双手相比，她的情绪就显得平稳很多。她再一次道谢并且承诺，他日若遇到困难，必定倾覆全力帮忙，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老者背过手，淡淡回答。“等到他能活下来再谈报答吧。”

　　说完，他撩起布帘又回房睡下了。烛影绰绰，白戎雅握着白尽的手，似乎想要给他活下去的支持。她不知道白尽能不能感受到她的手心温度，但白尽的手掌还是温热，这令她好受不少，熬到明天么？他们可是要熬到长长久久的祸害，怎么可以死在明天！

　　烛油一滴一滴落下凝结成块。天空已经泛起了青白的光芒，白戎雅睁着疲劳的双眼去看天边的光亮，太过酸涩，满是血丝的眼睛被白光刺的一疼，落下两行眼泪。她连忙去摸白尽的额头，细细感受温度，没有烧起来也没有凉下去，笑着松了一口气，原本还支持自己不肯倒下的一根弦松了下来，她支撑不住，一下跌坐在地上，却还低低的笑了起来。

　　天空终于整个亮了起来，黑夜渡成了大白天，白戎雅又问老者白尽是不是确定了没事，确定不会陷入危险。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终于可以放心了。因为他们身份特殊，不便多呆。于是打算辞别老者继续赶路。

　　老者并不惊讶，似乎猜到了他们身份非比寻常。在他们临走前，老者拎了两包药交到白戎雅手上。“这个给他吃四日，让他好好调养。这个是给你治手伤的，虽然效果甚微……”

　　白戎雅笑着接过给白尽的药，将给自己治手伤的药推了回去。她轻轻摇了摇头。“你治他，我已经万分感激。给我的药是万万不能收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治疗过我，只怕会惹上很多麻烦。在我还没有报恩之前，绝不能因为别的事连累你。”

　　老者没有多推脱，只是对白戎雅嘱托。“多加小心。”

　　“嗯。”白戎雅背起白尽离开，又找了沿路的山洞住下。将山洞口好好遮掩，这才放心去捕猎。白戎雅折了树枝，又拿石头削尖树枝，脱了鞋子挽起裤腿和衣袖抓鱼。尝试了几次，都因为偏差几分没有捉到。举着空空如也的树枝，不意外的看到细白手腕上可怖的伤口，幽幽叹了口气，又移开目光继续去抓鱼。

　　但好在她多来几次，也能习惯自己手腕抖动的幅度，倒还真的叫她抓了两天鱼上来。

　　将鱼收进箩筐里，又摘了一些菜，打算熬一锅鱼汤给白尽补补身体。除了鱼汤，应该再去猎些皮毛换钱当盘缠和医药费。

　　白戎雅这样想着，大步回到了山洞。架起了捡来的石锅熬起了鱼汤，阵阵香味让陷入昏睡的白尽清醒了过来。

　　“好香啊！”白尽此刻浑身缠着纱布，但此刻还是挣扎的坐起来，露出垂涎的目光。

　　“你醒了，有没有好点？”白戎雅站起来，走了两步坐到了他的身侧关切问着。

　　“好，好多了。”他满口笃定的回答，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白戎雅嗔怪责他。“逞强也不是这样逞的，受了这么重的伤哪里这么快能好？现在知道疼了吧？疼就喊疼，哭也能哭，干嘛还要假装自己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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