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

作者:负心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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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优昙过去


      琉璃绝望一笑:“我再也不为别人而活,我要去求岛主,把我变成人类,我只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琉璃,别冲动。”
      琉璃甩开一叶的手,尖声道:“他为了那个女人,将我交给厌离,还杀了老孟,你还要我如何!”
      一叶想到何畏信中提到,琉璃曾与他说,若她有一日选择恨某个人,必是某个人与她真心相待,然后背叛了她。何畏说琉璃敏感脆弱,何况挚友因她而死,必不会原谅,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如此。
      “你想想何畏和何清风,有时候见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我不想你日后后悔。”
      琉璃眼中充满怨毒:“老孟死了,这就是事实!我绝不原谅他!”
      一叶固定住琉璃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琉璃,世间事不能尽如人意。易地而处,若有一天你逼不得已在我和你父亲间选择了你父亲,我不会怪你,因为我爱你。琉璃,你有多爱就有多痛,百川君的两难选择难道就不痛吗?你爱百川君就该相信他,成全他。”
      琉璃现在已没有理智可言,就连一叶说爱她也完全不能拉她回来。何况她一向不信奉爱是牺牲成全什么的,既然给不了她完整的爱,当初就不该对她好,既然对她好,便不该抛弃她。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愤怒,她挣脱一叶,径直跑向明镜屋子。
      明镜挥手道:“行了行了,别跪了,有话直说。”
      琉璃用哀求的眼睛看着明镜:“你真的不是我爹吗?”
      明镜低叹:“不是。”
      琉璃彻底死心。
      她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我要实现自己的愿望,我要成为人类。”
      “这又是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
      琉璃固执道:“我就是要当人类。”
      琉璃想起百川曾说过,他是为了天上的那个女人才收养自己。肯定是存了让以后自己飞升成仙,去帮他找她。他做梦!自己死都不会如了他的愿!
      明镜不高兴道:“你们真把我当天道了是不是?想一出是一出!当人类也要有基础,譬如一半是人身,或是祖上有人族血统,你这完全不行。一叶,你倒是劝劝她呀。”
      一叶摇头。
      琉璃再道:“这有何难?将我体内的仙妖之力都抽干净不就行了吗。”
      明镜脑仁疼:“你可真敢想!你是靠这两股法力存活的,吸干了你就死了!”
      “我不管!”
      明镜气得肝疼:“当人类肯定是没有办法了,除非你死,撞大运投个人胎。不过有个方法可以让你看起来像个人,让其他人察觉不到你是仙妖之子。就是让你对你体内的气息操作自如,两股气混合,达到完全平衡。你要想清楚,你太小了,这中间痛苦非常人能及。”
      “我愿意。记得将鸣涧枪给我放在旁边,我坚持不住时就看看上面的血迹。”
      明镜转向一叶:“她受到的打击真是不小,连脑子都不好使了。我觉得她误会百川君了,我认识的百川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琉璃冷笑:“是吗?若有人能救出他心爱的女人呢?”
      “曼——,怎么可能!”
      琉璃一凛:“你知道那个女人?她在哪?”
      明镜轻咳一声:“大人的事小孩不要插手。你现在钻了牛角尖,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也不会相信,你先去闭关吧,我也琢磨琢磨,等你出来我再与你细细分析这件事不对的地方。”
      琉璃嘴硬道:“不必了!”
      一叶道:“我去领优昙出莲池,你要与她告别吗?”
      琉璃情绪低落:“我害死老孟,没脸见她。等她成功还阳,我再给她庆祝。你们一定要小心,我们就剩彼此了。”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
      一叶去莲池接优昙,优昙眼睛还是肿的。
      优昙失望道:“琉璃不来送我吗?”
      “星宇的事她心怀愧疚,无颜见你。”
      优昙泪眼婆娑:“这里最伤心的是她才对,我没能去救她,也没法安慰她。”
      “等你找全剩下的一魂二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我们走吧。”
      一叶利用菩提佛珠在天上飞行,半个月时间终于到了流光派的山脚下,仙照村。
      一叶边给优昙渡气边道:“不舒服一定要说,魂魄消散连轮回都没有。若此事不能成,我会送你去鬼界,你投胎后,我会继续留在流光派寻找,直到找到,再去寻你,让你魂魄完整。”
      优昙让一叶宽心:“你也担心岛主的话吗?”
      “小心使得万年船,我们已经失去星宇,不能再拿你冒险。这个村落是上流光派的必经之路,我们先在此处打听,或许有人认识你。”
      “一叶,若此次没成功,我就算进入轮回也不记得你们,再不是优昙。我恐怕来不及见琉璃和何畏最后一面,你替我告诉何畏,让他一定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王。还有琉璃,你跟她说,孟大哥不会怪她的,让她不要自苦。我不能再陪她了,不管世道如何艰难,希望她能永远记得我们之间的情意,对这个世界不要只剩怨恨。一叶,琉璃她能拥有的太少了,你一定要陪她走到最后,若她连你都失去了,我不敢想象活着对她而言还是否有生趣可言。”
      谁说优昙傻,她一点都不傻!
      一叶心中酸涩不已,怒道:“不许说丧气话!琉璃会好的,你也会好的!”
      优昙淡淡应着:“嗯。”
      一叶进村住下,优昙到处飘着探听这个村的底细。
      这里因挨着流光派,甚是安全,村民安居乐业,民风也很淳朴,一叶很快就将类似里长的热心陈大娘请回住处,细细打听优昙之事。
      一叶拿出优昙画像:“请问您是否见过这个姑娘?”
      陈大娘眉宇间透着愁容:“你是她什么人?”
      优昙大喜,看来陈大娘确实认识自己,优昙在陈大娘面前甚是聒噪地叽叽喳喳,可惜陈大娘什么也听不到。
      一叶松了口气:“她是我的远亲,大约四五年前忽然断了联系,我辗转找来这里。”
      陈大娘幽幽一叹:“据流光派的人说,死了。”
      “怎么死的?”
      “听说是死于上古妖兽手里。”见一叶不解,陈大娘解释道,“流光派与邪派天尊教斗了二十多年,直到流光派天卓长老封印妖兽,天尊教才被消灭。封印毕竟是有时限的,四五年前,封印松动,澄渊姑娘被召回门派,听说就是在那一战中不幸身亡的。”
      优昙无法抑制兴奋,呼喊道:“一叶一叶,你听到了吗?我的名字叫澄渊,我果然是因与上古妖兽战斗死去的女英雄。”
      一叶不理,接着问:“召回?她不是流光派弟子吗,为何不在门派?”
      陈大娘欲言又止:“逝者已矣,何必再说些有损她名誉的话。”
      一叶微愣,抱拳恳求道:“大娘,我千里迢迢历经磨难才寻到这里,她却死了,我若不刨根问底,如何对得起关心她的人?不管她经历过什么,她都是我的至亲。”
      陈大娘微微放下心里包袱道:“好吧。其实她在流光派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我们见到澄渊那日,她从山上下来,受了很重的伤,昏倒在我们这,是我们收留了她。刚开始她不与任何人接触,一直很不快乐,只是默默帮我们干活报恩,后来的几年里,她渐渐开朗,与我们相处得很好,加上她是大派修仙弟子,武艺高强,可以帮我们解决很多棘手问题,还保护我们安全,大家越来越喜欢她,我们还给她和救过她的陌殇大夫牵过红线。有一日,有流光派弟子经过此地,认出了她,说她并不是我们以为的英雄,而是个残害同门的小人,被她害的人过得很不好,她居然还有脸在此处有说有笑。”
      “当时我就在场,澄渊姑娘惨白的脸色我一直都记得,她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和他们说,她已经为她的过错付出了代价,难道不能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原谅她吗?那些同门并不谅解,一直恶语相向。这件事闹得沸沸,很快传遍整个村子。澄渊没有勇气面对村民,决定离开,是陌殇留住了她,告诉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让她勇敢面对所犯错误。不管澄渊以前如何,在这里她任劳任怨,帮助邻里,我们不应因她以前的错误不给她机会,大家商量后,挽留了她,她很是感动,决定一辈子都留在这里。本来都好好的,大约四五年前,她忽然收到流光派示警,说上古妖兽封印松动,她说自己始终是流光派弟子,要去帮忙,便再也没回来。陌殇去寻她,也没有回来。后来陆续有流光派的人下山找澄渊,我们才知道她已经死了,陌殇也死了。”
      听陈大娘描述,与澄渊最亲近的就是陌殇,他都死了,看来澄渊的事只能上山询问了。
      优昙扶了扶胸口,长出一口大气:“原来岛主说的是这个呀,我不是女英雄,而是犯了错的弟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严重的事呢,都做好最坏打算了。”
      “都有谁寻过澄渊?”
      “三个男人,二个年轻的,说是师弟,一个年长的,说是师父。”
      优昙睁大眼,陶醉道:“我这么抢手?”
      一叶瞪了一眼优昙,让她闭嘴,不要扰乱自己的思路。
      “第一个人,大概是事情发生不久,他看起来很难过,将澄渊和陌殇被妖兽杀死的消息告诉我们,我们合力给他们立了个衣冠冢。第二个人,大约是在半年后吧,看起来痛不欲生的样子,来问澄渊的日常琐事。第三个人,大约在一年前,就是那个年长的,看起来既伤心又愤怒,也是问澄渊生活日常和去向。对了,今日看着画像我才想起,那个年长的头上的发簪与澄渊的样式一模一样,只有颜色不同。”
      “谢谢大娘相告。”
      陈大娘告辞后,一叶发现优昙呆呆看向远方,怕她伤心,安慰道:“流光派门规极严,你只是被赶出门派,没有被废修为,说明犯的错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不要担心。你为苍生死在上古妖兽手里,什么罪都洗清了,只要我们诚心,流光派不会为难你的,我们会找全魂魄的。”
      良久,优昙眼睛忽然发亮道:“真没想到,我以前是如此惊世骇俗的女子,居然和我师父戴情侣发簪,我一定是因为此事被罚的。按照琉璃的话本怎么说的来着,师徒之间虐恋情深,还与两个师弟纠缠不清,天啊,我都有点佩服我自己了!”
      “……”你的脑袋都在想些什么!
      “你能不能不和琉璃一样,捕风捉影。”
      “我觉得自己想得有理有据的。”
      一叶扶额:“琉璃没来是对的,若不然一定弄出个什么八角恋情出来。”
      优昙一点也不谦虚:“万一流光派只有我一个女弟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叶不想话题越扯越远,道:“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拿回你的魂魄,你魂魄聚齐,记忆自然就会回来。若他们因你犯错稍有留难,你就做低伏小,承诺还阳后一定补偿。我先下拜帖,看看他们反应。”
      “哦。那我先去睡了。”
      一叶却睡不着,脑中想着:优昙斗上古妖兽身死,为何陌殇也死了?为何接二连三的人来仙照村打听优昙,难不成有什么隐情?岛主说优昙其中一魄有时显示不在流光派,为何流光派不将优昙魂魄收集在一处?
      一叶首先否定了门派龌龊,流光派是第一修仙大派,对弟子品格要求极严,无论谁犯错都会秉公惩处,且做到有理有据。就算不能完全杜绝勾心斗角,但也不可能容许戕害弟子。
      一叶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明天先看他们态度再说。
      第二天,一叶送上拜帖,言明自己要带魂魄不全的优昙上山寻找魂魄,对方惊讶于优昙未进轮回,很高兴地同意了。
      见状,一叶便带优昙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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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第三个小单元。不用怀疑,这次没什么反转,都是平铺直叙,澄渊就是优昙,澄渊已死,人称都用优昙,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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