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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求……求你……放过她……”
她的爹爹，临死前死死的盯着姜寐，只是恳求他的死对头，看在他女儿救了他一命的份儿上，放过她。
而她……只是痴痴的看着倒在她怀里没了生气的爹爹，只是环顾四周，满目鲜红的尸体……
嗤——
他真的没有杀了她，他说，“对不起……”
她莫名其妙的成了避居深山的农女，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救命恩人”，莫名其妙的成了教主夫人……
他不让她随着那场屠杀死去，她也没有能力，向他复仇——
凌晚裳吃吃一笑，眼里是极致的魅，却似有什么晶莹，顺着颊落入红裳。
她知道，他们的相遇本就是老天开的一场玩笑……
可，这个玩笑里所蕴藏的恶，随着她的身孕彻底爆发——
他对她越来越温柔，好的就像他们之间从来没发生过什么过错一般。
但她，一见他那温柔的眉眼，就止不住的恶心。他那般样子，像极了他骗她的时候……
血……
尸体……
温柔的他……
她整夜整夜的梦魇，恶心的把胆汁都能吐出来。她想自杀，她把自己拼命的作践。
可他依然是那般模样……
后来，她避开了那群教众的看护，来到了他第一次见他的河畔。
眼泪，似乎早已流干。
一步，一步，水漫过她的腰身、胸前、脖子、嘴巴……
她本能的无法呼吸，只是觉得水灌进了她的口鼻。眼前，渐渐模糊……
……
她再醒来的时候，什么也不记得了。没了孩子，却还是在魔教。
她自由生活在深山里，偶然间救了魔教的教主。两人在姜寐那段时间里互生情愫，后来她嫁衣如火，成了他的夫人，二人伉俪情深。
前几天踏青的时候，她不慎落水，是姜寐把她救了上来，只可惜，她的头受了伤，忘记了过去。
她家姜寐哥哥说，以后她可不能再这么鲁莽了，不如，平时的时候就交她一些武功护体吧。
她呆呆的点头，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由他手把手的教导。
日复一日，她像个调皮的小姑娘，整日里和教主秀秀恩爱什么的，简直羡煞旁人啊！
磨脚的教众们表示，摊上这么个整天撒狗粮的教主和夫人，他们的心脏受不住。
凌晚裳的剑法越来越精进，却始终没有记忆。她不由得苦恼的向丈夫撒娇。然，却被丈夫脸上的惨白吓得不敢再提。
后来啊……
她只是悄悄的问他们，当初她落水的地方，是哪儿啊？
这，是她第三次，来到这个桃花烂漫的河旁。也是，最后一次……
她，想起来了啊……
沿着树间的小径，往上就是那撒着武林中个掌门鲜血的地方。
可笑!
她又一次，相信了他啊……
他闻讯赶来，看着背对着他的她，久久无言。
只是，凌晚裳僵硬的转过身来，泪坠落在了红衣上，印上了一滴，如血。
她提剑而上，直直的，把剑刺入他的心脏。只是，这一次精准无误——正如他把那把白刃刺入爹爹的心脏。
“阿晚……对……对不起……”
她手中的剑刹然落地，这一次，他躺在她的怀里。而她，她的泪终于为他而流……
……
她接手了魔教，因为他知道，等到她记起来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必是一死一活。
他为什么要教她武功呐？
“因为，我不想让你死掉啊，傻丫头……”当初，他拉着她的手，把一招一式倾囊相授，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
凌晚裳后来便替他扛起了魔教，替他护着他想护的人……
武林又是一代腥风血雨——
新即位的盟主早就带领着正道义士来讨伐魔教，教众被她迁去了山上，易守难攻。但，到底不知他们能不能守得住……
而她，拼死一战……
凌晚裳勾唇一笑，声音带着点天真与魅惑，“话说，你们这些引魂人啊，不知是否能抵得过天意？”
她说“引魂人”，在她眼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被那冥冥中的天意安排好了的，包括站在她面前的“鬼差”。
楚萌萌一怔，天意，谁又能说出天意到底是什么呢？
“姐姐，我虽不知天意。”楚萌萌呆呆一笑，“但我知自己的意思啊!”
按着我自己所想就好了啊!天意虚无缥缈，为何还要去揣摩推测？
就算到时候失败了，但我至少努力过。更合何况，又是谁说的一定会失败呢？
凌晚裳笑的眼都眯起来了，竟然有些可爱。“好，那我便信你一次。”
这小丫头，就算还是如前世那般，她也值了。
“请替我，护住魔教，护住……他。”凌晚裳苦笑，“但我可不想在和那家伙有什么纠缠了啊！”
“好!”
凌晚裳灿烂一笑，褪去了眼角挂了多年的伪装。
红丝如缕，那相思链灼灼。凌晚裳便那样入了相思链……
楚萌萌叹了一口气，踏入了漩涡。
……
桃花灼灼，溪鱼悠跃。这春意盎然的景象，让人仿佛入了某位山水画高手的名作。
在那灼灼桃花间，一挽着墨发，眉间一点朱砂的红衣姑娘，惬意的在树下小憩。
旁边坐着一双环髻的青衣小丫鬟，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扇……
“唔……”楚萌萌一声梦呓，慢悠悠的起来，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
“小姐，你醒啦”满月看着眼前睡眼惺忪的小姐，不由得吞了吞口水，竟是看着面前的美人儿入了迷。
楚萌萌见过的这几个人里，都一位位是面若花眷的美人。但凌晚裳和宁梵落二人，却是以偏了媚的容貌引人。
然，凌晚裳的魅，与宁梵落不同。宁梵落由红莲而化，是明艳而娇媚。凌晚裳则是天生的狐狸眼，眼尾上挑，眼角一枚小小的泪痣。明明只是简单的抬眼，但在这天生魅惑的眼里，却能让人失了魂。
魅者，天成。
楚萌萌眨眨眼，迷茫逐渐散去，这才看见，她正身处于一片灼灼桃花林里。
“小满？”
“嗯嗯，小姐你生的可真漂亮。连小满刚刚都被迷住了呢！”傻丫头吃吃的笑着，一脸的骄傲，仿佛自己小姐好看，就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
楚萌萌嘴角一抽，摸了摸小满的头。
“现在……约摸是辰时!”她仰起头盯着已经逐渐升起的太阳，浑身一个激灵!
姜寐，姜寐不知道还在不在水里泡着
她一股脑儿从地上爬起来，跑向河边。这要是刚一来就与任务目标完美错过，这也是没谁了……
“小姐”小丫头看着慌慌张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凌晚裳”，也是迷惑的满头雾水。
“咳……”楚萌萌烦躁的挠了挠头，突然撇到了衣服上垂着的玉佩。“哦……我，我还以为玉佩丢到这儿附近了呢!”
嗯嗯，没错没错，她就是一觉睡懵了，以为爹爹送她的玉佩丢了，所以才想着到这附近找找的……
“唔唔唔，小姐，这玉佩可极其珍贵了呢！”小丫头恍然大悟，附和的点了点小脑袋。
楚萌萌悄悄转过身子，轻轻吐了一口气。这小丫头，还真好哄。
她蹲在了河边，无意识的拨着水里的桃花，引得鱼儿惊吓着游走。眼睛却在上游搜索着有没有什么人影，应该也就是这个时候了!
大概几刻钟而过，上游的水面上隐隐约约扶着一个黑点儿。比那黑点儿先过来的，是浓郁的血腥味儿……
楚萌萌猛地站起来，眉头紧蹙。倒是吓得旁边的小满浑身一颤。
“小姐？”
“那儿……”楚萌萌下巴一扬，“似乎有人。”
“啊——”小丫鬟吓得脸色惨白，却仍然紧紧的拉着小姐的袖子，把楚萌萌护在背后。
楚萌萌一愣，反倒被她逗得一笑。轻轻的安抚着小满，又等着那带血的人顺着河水飘过来。
“小满，那人好像受伤了。不如，我们救他一命吧。”
“可……可是，小姐，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我还是个从医的。如果他死了，我们把他葬入这桃花林里，入土为安也是一件好事啊……”
楚萌萌柳眉一蹙，找到了那边浅水区的位置，提着裙摆跑了过去。
那人顺着水流，飘到了楚萌萌旁边。她一咬牙，直接趟入水里，艰难的扶起那人。小满一惊，急忙跑过来，帮忙把那人从水里拖出来。
“小满，你去附近的村庄里请一个大夫，就说你家小姐失足落水了。但是注意，不要被我爹的人发现了。”顿了顿，“哎，一会儿到那边的山坡背面找我。”
满月点点头，转身去了村子里。
楚萌萌试了试姜寐的鼻息，还好，他还活着。
把他的外袍扒下来扔进了水里，背起已经昏迷的姜寐，到了桃花林深处的山坡后。
给他找了点儿止血的草药，又用帕子扎了伤口。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回去清理血迹……
等她再一次回了山坡后面，终于忍不住脱了力。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现在就等大夫来了。
许久，满月丫头带着一个老大夫急急忙忙的赶来——
“不是说是你家小姐落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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