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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门的杨先生真的能闹。
　　大力推开物业工作人员的时候，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摔倒，大腿被酒瓶子割伤，流了好多血。
　　赵芃芃听到动静，开门出去，看到一个跟她爸年级相仿的叔叔抱着腿坐在地上，双手血糊糊的，她回身将自家药箱里的绷带贡献出去，给人包扎止了血。

　　等这个受伤的叔叔被人送去医院，赵芃芃又拿了扫帚出来，扫两下，抬头看一眼死赖在窗台上的男人。
　　“2014年5月5日，S城某小区发生一起坠楼事件，一名中年女子从15楼坠下后撞击到栏杆，落在楼旁边的幼儿园内，当场身亡，上身和腿部分离。”

　　赵芃芃说着停顿一下，看向面前的两个男人。
　　物业的叔叔眉头紧皱看看她，又转头看看窗台上的杨先生。
　　而窗台上的男人停止了乱动，上半身瞧着有些僵硬，拉着栏杆的那只手开始微微泛起白。

　　赵芃芃鼓了鼓勇气继续说：“叔叔，咱们这儿也是15楼，你要跳下去，幸运的话，明天的报纸头条上肯定能出现“本城一男子从15楼坠落，身体摔成两截惨不忍睹”的标题，你放心，我和这位叔叔帮你做个见证，明天有人采访我肯定实话实说。”
　　那位物业的叔叔，脸色渐渐开始苍白，他责怪的看着赵芃芃，不停朝她使眼色打手势，让她不要再说。

　　赵芃芃噤声，继续扫着地上的碎玻璃渣子。

　　“杨先生，下来吧，你想想你的孩子还有父母。咱们有话好好说，有事儿解决了就是。”物业的人继续劝说。
　　“事儿没临到你们身上，你们当然说得轻巧。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那个贱人给我戴了绿帽子，我一出门人家都对我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你就说这事儿换你们，你们难受不？”
　　杨先生的身子在风中明显的摇晃了两下，物业大叔惊了惊朝前紧走两步，被男人一瞪，他又停下。

　　赵芃芃瞧着这一幕，手里的畚箕动了动，她来不及细想，扬起畚箕朝他身上一挖，挖个正着。
　　她拽着畚箕将他往地上一扯，可惜她力气太小，扯也没扯动。
　　那物业人员见势也上来帮忙，两人齐心协力，费了好大劲才终于将他从窗台上拉下。
　　三人一起摔在地上，赵芃芃看看地面上那堆被她扫做一堆的玻璃碎渣，心中庆幸万分。

　　赵芃芃扫完碎渣用废纸包了三层，写上碎渣两个字，又用胶带缠住，这才放心的丢进垃圾桶。
　　门外杨先生的哭嚎声还在传来，另外两户邻居也开门出来语气不善的制止了两句，未果后气得摔上了门。

　　赵芃芃累极回到房间，桌上的视频竟还亮着。
　　她走近，原本低着头挥笔的顾方舟突然抬起头来。

　　“还闹吗？”
　　“不怎么闹了。”赵芃芃用笔筒里的长尺子挑开窗帘，对面原本洞开的门已经关上了，她轻轻搁下尺子，“睡了吧，已经快3点了。”
　　“嗯。”顾方舟看着视频结束，转了两下僵硬的脖子和肩膀，这才起身去睡了，一沾枕头就着。

　　一夜兵荒马乱。
　　赵芃芃早上不情不愿被闹钟闹醒，在床上摊了会儿大字，想想自己身上背的债，这才艰难起身。

　　洗漱完毕，就着牛奶随便塞了两片吐司，赵芃芃略带恍惚的出门。
　　打着哈欠出到小区门口，哈欠打到最后，她收起手，抬眼就见到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

　　赵芃芃纳闷的看两眼，就见周叔按下车窗来朝她招手。
　　赵芃芃看看身后，跟周叔指指前面，自己背着书包飞快跑了几步，掩人耳目的上了车。

　　带上车门的一刹那，她看一眼身边，蒙了一下。
　　“你，怎么也在？”
　　“这我的车，我在很奇怪？”顾方舟一脸的“我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你”的表情。
　　“我们出来吃早餐。”周叔插话进来，笑道。
　　赵芃芃点点头，没再说话。她偷瞄一眼左侧的顾方舟。
　　他此刻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脸上有着难掩的疲色。

　　见过故意捉弄人的，没见过捉弄人还要这么搭上自己的。
　　赵芃芃轻摇下头，偏向车窗，头抵在玻璃上看着道旁树一棵棵朝后飞去，甚是催眠，她不禁打了个哈欠。

　　过了一会儿，车内“咚咚”轻响了两声。
　　顾方舟微微掀起眼皮，偏头看一眼赵芃芃的方向。
　　他撇撇嘴，眼角朝头后方看一眼，长手一伸拿了一个抱枕砸向赵芃芃。
　　“吵死了。”顾方舟语气暴躁，像个没睡够被人生生吵醒的人。

　　赵芃芃这会儿正困得狠了，她迷蒙着眼瞪他。
　　侧眼瞧见周叔正透过倒车镜看他俩的动静，她又叹口气侧回头来。
　　捞起掉在脚边的抱枕，拍一拍塞在头右侧的玻璃上，靠着继续睡了。

　　周叔看一眼左侧的后视镜，笑了。

　　车子行过一个急转弯，旁边的车子紧靠过来，周叔猛地一转，按了声喇叭。
　　后座的赵芃芃被这一转朝左手边猛摔过去，直接摔靠在顾方舟的肩上。
　　抱枕落在她脚边。她立即醒转，惊魂未定的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
　　顾方舟两眼仍旧紧闭，她赶紧坐直，扯扯衣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偏头看向右侧，却是再也没敢再睡一下。

　　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顾方舟搁在腿上的手动了动，他唇角一牵，换了个姿势又继续补眠。

　　上午的第一节课。
　　赵芃芃强打起精神听讲，她尽力睁大眼睛想看清黑板。视线却隔两分钟就涣散一次，像个对焦技术超烂的相机。意识还总在她埋头做笔记时，时不时抽离一下。
　　她隔一会儿看一眼腕表，心中呐喊着要下课。
　　她也数不清自己看了几回手表，才终于听到宣布下课的声音。
　　那一瞬间，她手一摊，胡乱丢掉笔，趴下就睡。

　　顾方舟伸展下身子，扯了她的笔记本来。
　　他粗浏了一遍她抄的笔记，几乎每一行字里，都有那么一两个字扭成麻花。
　　他对照着黑板看看笔记，捞起笔接着她的末尾继续抄起来。

　　抄完笔记合上本子，笔从本子掉到桌上，他偏头看一眼刚刚翻个面，朝他这边睡着的赵芃芃，一点也没察觉。
　　睡得是昏天暗地。

　　他偏头看一眼明媚的窗外，再回头静静看她两眼。
　　抬手撑在桌上面向门口拄着脑袋，见到自己形成的阴影投在她脸上，他便静止不动了。
　　几息之后，补课老师出现在门口。顾方舟立即坐直，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

　　赵芃芃眼皮颤动两下，悠悠转醒。
　　她去卫生间胡乱洗了把脸，清醒清醒回来继续上课。
　　一翻开笔记本，见到上面顾方舟一个个斗大的字，歪歪扭扭还有些潦草，她侧头看了他一眼。
　　被他凉凉一瞥，她回过头来，垂着头在本子左下角写下三个字，然后避着老师示意他看。

　　“3QU。”
　　顾方舟看一眼左下角那句，抬眼朝她撇撇嘴，转头看向窗外。
　　孔雀开屏，他又不是为她抄的。

　　中午赵芃芃吃了饭就回书房马不停蹄的补眠，下午才总算精神了些。
　　两人上到第二节课中间休息，顾方舟嫌累，将休息时间拉长到了30分钟，老师没意见，她也不好说什么。
　　她百无聊赖就摸了一把英雄的新飞盘，结果这货就缠着她要玩，彭姨一鼓励，她就应了。
　　谁知道扔的时候，她伸手往身后划拉助力，手一滑甩了出去，直接飞进身后的泳池里……
　　这会儿正认命地拿着一根竹竿，在游泳池边捞飞盘。

　　一直监督她的英雄忽然跑开。
　　她一抬头，见到大门口进来一蓝一粉两个纤瘦的身影。
　　其中穿浅蓝色衣服的女孩儿，手里提着两个纸袋子，粉衣女孩儿挽着其手臂，像是有点忐忑。

　　赵芃芃很容易就认出靠她这边，穿粉衣的女孩儿，正是顾方舟的女朋友，“女鬼”。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女朋友，只是那天的形容，她就这么先入为主了。

　　赵芃芃继续划拉水，飞盘却越划跑得越远，她有点烦躁，胡乱搅动两下，想要摔杆。
　　英雄却突然回来，看着水里的飞盘和她停下的动作，它朝她暴躁地吠了两声。

　　顾方舟听见犬吠，丢下厅里他本就不太搭理的客人走进书房，站在书房的窗前朝泳池的方向看去。
　　黄梦立即捅捅身边的同学李然。

　　“彭姨，家里有客人吗？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我妈非让我现在把手信拿过来。”李然笑道。
　　“没事儿的，就是补课的老师和一个同学，就一个小姑娘，也跟你们是同龄人。”
　　彭姨搁下泡好的花茶，将点心盘往两人面前推了推。
　　“哦？既然是同龄的人，我们也可以认识一下，我去找找她。”
　　“她应该在泳池那边。”彭姨起身朝泳池边扬了扬下巴。

　　李然领着黄梦起身，两人互看一眼，朝着泳池边这抹紫色的身影走去。
　　走到一半，黄梦用力捏了把李然的手。
　　“怎么是她？”
　　“认识？”
　　“就是骂方舟渣男的那个女的。”黄梦沉下脸来。
　　李然朝她挑挑眉毛，“看我的。”
　　两人说着，加快脚步，直直朝着赵芃芃跟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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