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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砰”地一声,厕所门撞到后边的挡板又弹了回来,里头空无一人,打扫得也挺干净,并没有什么恶心污秽的东西。
顾宸曦随意扫了一眼,接着走到第三间如法炮制,接着是第二间、第一间。
“砰”“砰”“砰”,因为她有些暴力的推门方式,每间厕所门全都迅速向后冲去,然后再撞到挡板弹回来,发出的响声在这阴冷安静的空间中显得有些刺耳。
然而四间厕所门全都打开了,却连一个鬼影都没有看到。
顾宸曦脸上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想了想,她将四扇门重新关好,然后从第一间开始逐一敲门。
“咚咚咚!”
“里面有人吗?”
直到第四间,她敲门问过话后,里头依旧安静无声,但大约过了三秒左右,她脖子上的汗毛突然根根竖起,一个阴恻恻的,仿佛金属器物刮着坚硬水泥地的嘶哑声音从第四间厕所里传出:
“有人……等等……”
顾宸曦一边努力平息着胳膊上涌起的大量鸡皮疙瘩,一边暗自提高戒备,她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休息的,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出来一下好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又是一阵沉默后,里头的声音说道:“洗手台……那里……等我。”
顾宸曦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这位的声音虽然难听,但似乎是个好说话的鬼呢,于是答道:“好。”
她转身走出厕所,来到外头那个共用的只有两个位置的洗手台前,等着对方出现。
这个位置可以直接看到厕所里排成一条线的四间厕所门,顾宸曦背对着洗手台的镜子,时不时抬头看看那第四间厕所,然而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难不成睡回笼觉去了?
顾宸曦心中嘀咕两声,随意转了下头,赫然发现镜子里她的身边多出了一个浑身焦黑的人影!
猛然间出现的人影让她的心跳瞬间加快不少,要不是这两年来在猛鬼街里见得多了,恐怕早就已经下意识惊叫出声。
定了定神,顾宸曦让自己尽量将注意力集中在对方右眼那只有芝麻粒大小黑眼仁的眼眶上。
这一双眼睛虽然看着也极为惊悚,但比起它其他部位好像被烈火灼烧过的龟裂腐烂流脓的皮肤,已经是浑身上下唯一能看得过去的地方了。
“你来了。”顾宸曦轻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她看着镜子当中可以称得上是一块“焦炭”的人形,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话吗?还有,你可以恢复原貌吗?如果魂力不够的话我可以借你。”
之前就说过,异度空间在“游戏”开始时会自行抑制原住民鬼怪的能力,如果这个异度空间有主人,那么规则就由主人来定,无主的话,便会自动形成规则。
这只鬼物的实力很强,但在规则压制下,不一定有能力变回原来的模样,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镜子中的焦炭鬼影瞪着右眼那只几乎只剩下眼白的诡异眼睛,将顾宸曦上下打量了一遍,因为脸上被严重烧伤,皮肤五官糊在一起,所以也看不出什么神情,隔了良久,它才说道:“好……借我……魂力……”
顾宸曦听它这么说,心中愈发笃定这只鬼物虽然外表恐怖,但脾气不错,应该不是那种喜欢滥杀无辜的家伙,于是看着镜子,慢慢朝对方伸出手。
镜中的焦炭鬼影也抬起一只手,缓缓触碰到她的指尖。
镜子外,顾宸曦看着就像是在对一团空气伸出手。当镜中的鬼手触碰到她指尖时,她感觉自己好像碰到了一块冰,心念一动,胸前“魂力珠”亮起,一股纯净的魂力沿着她的手指传递到焦炭鬼身上。
只见镜子里的焦炭鬼就像电影特效一样,从与顾宸曦接触的指尖开始,焦黑腐烂的皮肤褪去,重新换上了完好无损的人类皮肤。
当镜子里的它全身恢复正常后,镜外同样的地方便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漂亮女子。
女子看着顾宸曦,好奇问道:“你是谁?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怕我?”
顾宸曦笑了笑,说道:“我们到食品区那边坐下聊聊?”
女子点点头,跟着顾宸曦一起来到超市的食品区,这里设有座位,可以给逛超市累了又或者肚子饿的人吃些东西歇歇脚。
此时没多少人,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顾宸曦先是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问道:“小姐姐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姐?”女子低声重复一遍,似乎觉得这个称呼很有意思,微微一笑道:“我叫胥子琳。”
她恢复正常模样后,声音也同样变得正常起来,声线轻柔且没有了那种迟钝感。
顾宸曦开门见山地问道:“子琳姐,你被困在这座大厦里多久了?从没想过出去吗?”
胥子琳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但一下就抓住了她话里头流露出来的意思。
“出去?当然想过,但是我们全都被困在这里,而且受到很大的限制,根本无法离开这栋大厦。”胥子琳说完,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顾宸曦,“你有办法让我们出去吗?”
顾宸曦没有卖关子,直接点头道:“可以,但这是有条件的。”
就像她可以将猛鬼街里的鬼物带到现实世界一样,只要这栋大厦里的鬼物愿意归附于她,她自然也能将它们带出去。
当然了,这将它们带离这里,并不等于这些鬼物可以重获自由。
事实上,就连顾宸曦也不知道该怎么放这些鬼物自由,因为它们一旦被异度空间吸引进去,就会自动成为空间的一部分。
像猛鬼街里那些鬼物,大多都更喜欢待在那个空间中,因为待在里头它们会感觉更舒适,而且也会长时间缓慢地受到魂力的滋润,慢慢壮大自身。
假如脱离了空间,它们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假如没办法一直吸收魂力壮大,说不定会连灵体都渐渐消失在这个世间。
同理,这大厦里的鬼物们,待在这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适才对,顾宸曦刚才的问话,只不过是试探罢了,没想到似乎正中胥子琳的心事。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像胥子琳这样强大的鬼物,临死前有着强烈的执念不难理解,尤其被吸收进异度空间后,无法完成执念的她只会随时时间的流逝执念越来越深,实力也越来越强。
“什么……条件!”胥子琳看起来有些激动,甚至隐隐要维持不住正常人形的模样,“条件”两个字的发音已经恢复了那种嘶哑难听的音调。
“我想以你的实力,不难感觉到这片空间正在被其他空间吸收。”既然掌握了对方“想要出去”这个迫切的愿望,顾宸曦也不再迟疑伪装,直接说道:“只要你帮我劝说其他‘人’,让它们不要反抗,让两个空间顺利融合,我就带你出去。”
胥子琳脸上流露出犹豫的神色,看着顾宸曦没有说话。
顾宸曦也没有催促她,只是微笑着补充道:“你完全可以信任我,我是个很大方的老板,只要跟着我,魂力管够哦。”
胥子琳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情,过了半晌才低声说道:“这件事我不能自己做主,你跟我来。”说着站起身。
顾宸曦心中有些好奇,起身跟上。
只见胥子琳径直通往五层的被一堆障碍物堵住的扶手梯前,抬手轻轻推了一下,上头堵着的箱子柜子等物向两旁滚落,露出一条仅能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看到这种情形,周围的路人只是扭头看看就不再理会,也没有工作人员上前阻止。
胥子琳对顾宸曦说道:“走吧,我带你上去,跟‘他们’商量商量。”
“他们”是谁?顾宸曦心中有些疑惑,但见胥子琳已经开始走上去,也连忙跟了过去。
就在两人上去不久,扶手梯下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正是之前派人追击顾宸曦的三角眼。
他抬头看了眼那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上方黑漆漆的空间,自言自语道:“她从这里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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