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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
这话说的秋彤脸色一变,却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太太和柳姨娘都闹成那样了,四少爷和六小姐如何能和睦相处她想着自己恶心了文思院一把,六小姐肯定会夸她两句……
秋彤的话都写在脸上了,于是六小姐越发不自在了,狠狠地训斥了几句:“今儿赏出去的银子便从你月例里扣,不长脑子的东西!”
秋琳冷眼看着秋彤委屈地出去,心里越发地不屑了:连六小姐的喜好都没摸清楚,即便撞了大运升成一等丫鬟,也永远越不过她去。
她又见六小姐盯着那个盒子,状若无意的问:“小姐,可要打开看看”
六小姐下意识的反应是拒绝:“不必,放到库房去吧。”
秋琳心下明了,也不多话,捧了盒子便往外走,只是那步子比平时小许多。
“慢着!”六小姐纠结地叫住了她,“还是先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也好打理。”
打开盒子,里面竟是几朵技艺精巧的纱花:清一色都是六小姐喜欢的颜色,石榴红、妃色、丁香色这些。
也是花了几分心思的。
六小姐就再也说不出把这些收起来的话了。
这边,白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在想今天这件事,不过她想的不是秋彤。就算那个秋彤对她们文思院有几分敌意,但六小姐只是个小姐,她又不能管到她们文思院来;而且如今主掌中馈的,可是四少爷的生母柳姨娘,秋彤甚至六小姐,也就只能做点这种不痛不痒的事情恶心她们了。
白巧想的是雪婷。
丁府丫鬟三年一个辈分,去年今年明年都是“白”字辈,往前数三年才是“雪”字辈,至于“秋”字辈,那又得往前数三年。
现在各院的一等基本都是秋字辈,二等是雪字辈的天下,三等便是白字辈了。
虽然也有例外,但雪婷一个雪字辈,却位居三等,本来白巧以为是她的能力不怎么样,可今天见她办事,分明妥帖得不得了,即便是遇上秋彤刻意刁难,她当时也是不动声色、不卑不亢的,后来将银子交给秋茗处理,简直是神来之笔。
但是这里又有一个问题,送东西这事是秋韵吩咐的,雪婷却将遇到的问题交给了秋茗处理,是凑巧呢还是雪婷知道秋茗其实嘴硬心软,骂归骂,银子还是要给她们添的还是有别的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不管怎么样,今日这事算是给她上了一课,别看这文思院不过区区十几间屋子,可真是卧虎藏龙,不可小觑。如果今天这事交给她来办,她可能就真的故作大度地让一角银子了,毕竟绞子是在上房放着,她也不敢私自去拿。
很快便到了月底,除了能领银子之外,还有一个白巧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这个假期她到底要不要回家
没错,丁府的丫鬟是放假的,而且是月休一天。每个月的最后五天,丫鬟们会轮流放假,家远的可以去街上逛逛,家近的则是可以回家看看,以显示主人家的宽和仁慈。
你看看,若不是知道丁府发家就在这两代,且只有大老爷这一代是改换了门庭,做了官的,白巧简直要以为这是什么积年的富贵人家了,真真是讲究啊!
上个月是因为小丫鬟们刚进府学规矩,怕她们出去散了心,于是索性便不放假了,只是府里在刚开始给了一个月的月钱做补贴。这个月却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了。
白巧纠结半天,本想拖到最后一天的,但是第一天杏雨就兴冲冲地来找她了:“白巧,我们家离得近,不如我们明天一起回去,也有个伴儿。”
这话说的倒没错,原身家在大河村,而杏雨家就在大河村前面的小河村,大河村小河村的主要姓氏都是何,关系很是亲近。
杏雨也姓何,叫何杏雨。因为只有入了等的丫鬟才有资格论“秋”“雪”“白”这种辈分,所以杏雨至今仍是杏雨。
白巧看着杏雨,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提议,她不到九岁的小豆丁一个,独自出府实在是危险——而且有个伴儿心里也安定。
“好啊,我也正想去找你呢。”
送走了杏雨,白巧就回屋盘算回家应该带些什么。
两个月的月钱加起来一共三百文,但是在丁府,铜板这个东西基本上是不流通的,赏钱月钱发的都是银子,所以白巧真正拿到手的是三角银子。
虽然理论上来说是一角银子一百文,但现在银贵铜贱。在外面,一角银子基本上能兑一百一十文。
那就是三百三十文。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以前张氏织布,一个月累死累活净赚也不过四五十文,这在大河村还属于有本事的。
还有她得的几块尺头,白巧也捡了两匹颜色不适合她这个年纪的,给张氏和孙小弟一人一身是不够的,但一人一件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原身自卖己身,也要凑给弟弟看病的钱,想必是十分疼爱这个弟弟的,想了想,白巧把刚得的点心也用油纸包了起来。
唉,虽然她没有替原身为这个家累死累活还赔一个自己的那种高尚情操,但她现在就是孙家大妞,也得尽力照顾着。
其实,孙大妞的做法看似不可思议,但说不准是最好的做法。没有那些银子,孙小弟肯定就撑不下去了;如果没有孙小弟,那孙家就没了顶立门户的男丁,到时候张氏肯定是要再嫁的,不然她们也保不住房子和那两亩地。
张氏如果再嫁,碰到好人也就罢了,碰到坏人……何况还带着一个拖油瓶赔钱货
所以,穿越也就罢了,没穿到女尊什么的国家也罢了,为什么偏偏要穿到这个对女性一点都不友好的地方
白巧叹了一口气,抱怨归抱怨,不满归不满,日子还是要正常过。
次日,白巧起了个大早。她穿上三等丫鬟的衣裳,梳了个双丫髻,用了两条樱红色的窄发带。想了想,还是左右又各簪了一朵铜板大小的布花。
白灵昨天便回去了,今天就睡得有点沉,白巧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了,就自己打水洗了脸,悄悄关上门出去了。
这会子天还没亮透,路过上房的时候,白巧无意中扫了一眼。
咦
这门居然开了一条缝文思院的丫鬟伺候四少爷向来是尽心尽力的,四少爷打个喷嚏都是要准备汤婆子的,怎么会犯这种错误也不怕屋里进了风。
白巧本来想扭头就走,毕竟这不干她的事而且各位姐姐也不喜欢她们这些三等丫鬟往上房凑。
但毕竟四少爷是她顶头上司,而且白灵起来不见她,应该是能猜到她先走了,万一四少爷他真的弱不禁风地病了,万一真的要追究谁看见了却连这顺手的事也不做……那今天早起的丫鬟肯定是要吃挂落的。
白巧将手里的包袱往背后一甩,认命地上前把门轻轻地关上了。
“吱呀——”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就是这样,不管你多轻,该响的它还是会响。
但这个声音没有惊动任何人。白巧松了口气,估计杏雨还没醒,她先在园子里找个能看见杏雨房间动静的地方坐一会儿。
丁维坐在房间里,清楚地看见那个小丫头颇为霸气地把包袱甩到了身后,然后又以一种和上一刻相反的轻柔关上了门。
他能清楚地看见那丫鬟的头上簪了两朵颜色不一样的花,看身量似乎比他还要小上两岁,看衣服的话,是三等丫鬟。
应该还是今年新进的三等丫鬟,不然他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丁维是故意坐在这里的。昨天姨娘又找他说了一些话,无非还是那些,嫡母之前害她掉过一个孩子,他作为姨娘的儿子,不能和嫡母亲近。
……想是之前给六姐送了两回东西的事情让姨娘发现了。
这也难怪,现在姨娘当家,府里所有的人都是姨娘的眼线。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姨娘确实是全心全意为他着想,她是真的怕嫡母给他下绊子。
但是他七岁以前都是由嫡母养着,和六姐住在一个院子里,嫡母对他也算是关怀备至,现在却要让他防着正房……他有点难过。
他已经在这里枯坐了一个时辰了,看着这天一点一点地亮起来,他的心情也一点一点地降了下来。
然后就看见了外表娇娇小小、动作却虎的很的那个小丫鬟。
眼睛大大的,脸圆圆的,有那么一点点好看。
而且这丫鬟眼神好像有问题,虽然一开始在园子里可能看不见他,怎么上来关门的时候也看不见他
他们明明离这么近!
如果白巧知道他的疑问,一定会说:因为你坐在侧面了啊少爷!她就只能看见这一条缝对着的这点地方好吗!
门关上了。
奇怪的是,他那些伤春悲秋的心思也没了。
就这样吧,说不定嫡母也还防着他呢,他现在好好读书,两不相帮……也就罢了。
此时丁维才感觉到困意上头,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爬上床继续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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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错过了玄学……我已经是条咸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