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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白沫一大早出门,是找鲤儿的亲生母亲去了。
不是天真的想要将鲤儿还回去,并妄想着失而复得的鲤儿的母亲能好好待他,也没有丝毫想要拯救这疑似糟糕到极点的母子关系。
她只是想要求证一下,鲤儿的母亲是否真的对鲤儿有□□倾向。
若真是如此,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心怀一种偷了人家孩子的愧疚感,能坦荡荡地直接将鲤儿留在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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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索了一个上午,白沫顶着大太阳转了好几圈,终于摸到了遇见鲤儿的那片湖。
不过眼前的景象,有些骇人。
但见,四周连焦土,枯叶荒草纷飞天。黑红血渍染了碧水一汪,腥腥恶臭扑鼻来。群群鱼儿翻白肚,腐肉森森乌鸦啄。应是夏日蝉鸣盛,此刻却无半点声。
暖金日光照身,只觉寒得一哆嗦。
白沫呆了。
不解才几日而已,为何这洞庭湖就会变成如此衰败的模样。
正疑惑,那枯草堆里却是传来了一声响动。
白沫凝神看去,找了根棍子握在手上,又捡了块儿硬邦邦的石头攥在手里,才一步一挪,分外警惕地走了过去。
忍住颤抖,白沫高声喊道:“谁在那里,出来!”
无人应。
只枯草晃动,发出刺激人神经的沙沙声。
白沫吞了口唾液,冷汗滑落了一滴。
壮胆道:“你再不出来,我可就扔石头了!”
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处停下,白沫一手举棍,一手托石头,紧张地盯着那枯草堆。
生怕里面钻出个什么妖魔鬼怪来将她吃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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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别,我这就出来,这就出来!”
这次有回应了。
是一道清脆的男声,好似宫里年少的小太监似的。
那草堆被一颗尖尖绿绿的头顶开,紧跟着一双黑豆子似的眸子便对上了白沫错愕的眼神。
“乌、乌龟?”
白沫看着四脚趴在地上,伸着脖子瞧着自己笑得一脸温润的小家伙,一时间觉得自己大题小做了。
惊讶过后,便缓缓放下了手,只是那防身用的棍子跟石头却没有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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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乌龟笑眯眯的,也不在意白沫对自己的防备之意,只道:“姑娘,你来此地可是为了寻洞庭湖中的贵人?”
那洞庭湖里住着的,是鲤鱼族的公主,一跃龙门便可化身天地灵物翱翔九天的不凡者,算起来,可不就是贵人么。
白沫可不知道什么贵人。
她抿了抿嘴,见着乌龟和和气气的,一点也没有妖怪的暴戾之气,只当他算是个好相处的,便直接问了出来:
“你知道这湖里可有一条年幼的龙?若有,那他母亲现在还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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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
乌龟眨了眨豆眼。
随后了然。
如他这般修炼资质不佳,却胜在活得久的小妖怪来说,那些上层人物的风流秘史,他也是听过不少。
洞庭湖里,确实是住过一条年幼的小龙,而他的母亲,恰好就是那鲤鱼族的公主。
想明白了的乌龟,点头道:“有的有的。不过前些日子,那条小龙好似失踪了。不过,那小龙的母亲还未来得及寻找,她的旧敌便寻了过来,挥着刀子将这里给祸害了。你也见到了,如今这洞庭湖,生灵不再,当真是造孽啊!”
似是想起了那日的血腥,乌龟小身子一抖,脖子缩了缩。
白沫连忙追问:“那小龙的母亲她,别是就这样没了吧?”
乌龟缓过劲儿来,闻言摇摇头,道:“呸呸呸,这是什么话,姑娘莫要乱说!那小龙的母亲可是鲤鱼族中的锦鲤一脉,身怀着大运。虽然情事不平,遇见了负心汉,但在其他事儿上,却从未遭过难。这次旧敌来袭,这小龙母亲不知从何处得了风声,早早便逃了,哪里还会死?“
说罢,乌龟叹气:“不过啊,这小龙的母亲虽无碍,但却是无辜牵连了这湖中生灵啊。她那旧敌,来此见寻不着人,大怒之下,竟然下了屠杀令!简直,毫无人性,兽物所为!”
骂着,乌龟吐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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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清楚来龙去脉的白沫,心中一松,抢了人家孩子的愧疚感瞬间散了大半。
打探鲤儿被虐待一事的虚实,如今也没有必要了。
鲤儿母亲逃命天涯,不知去向,这下子,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将鲤儿养在身边了。
虐待一事,也无需再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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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沫看着陷入悲痛的乌龟,心生了怜悯,跟着垂帘深思了会儿,便安慰道:
“因果轮回,那小龙母亲的旧敌,会有报应的。”
乌龟恶狠道:“哼,上千万的生灵一夕之间全无,她何止会有报应,怕是死无全尸,灰飞烟灭,都是轻的!”
白沫又陪着马了好几句,才跟乌龟道别回去了。
*
日头毒辣。
白沫回到自己破败的小屋时,两颊红彤彤,热汗流淌。
她还未走进门,只是一个抬眼,便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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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着一根朽木的窗户框里,探着三颗头。
正巴巴地看着她。
一个是鲤儿,一个是滚滚,还有一个......危险的红衣变态!
白沫一见到那笑眯眯的白色面具,便不自觉地心里打颤,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
她赶紧跑了进去想要将鲤儿跟滚滚拉到自己身边来护着。
虽然知道这样做也是徒劳,但总归比坐以待毙,啥也不干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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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门,白沫还未来得及赶到床边,就见一团被色的影子扑了过来。
“沫儿姐姐,你终于回来啦!鲤儿好想你!”
白沫接住鲤儿,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了。她紧紧抱着这个天真不知人心丑的孩子,警惕地后退,目光打量着一动不动,正盘腿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红衣少年。
恐惧的情绪缓缓溢出,喉咙干涩,白沫出声道:“你......怎么来了?”
两人之间的实力,简直是天差地别,白沫不敢轻易得罪。
所以说起话来,也是轻声轻语的,尽量将自己的一股子不待见情绪泄露出来。
白沫眼角一撇,将身旁一篮子的新鲜竹笋给踢翻,无声勾引着床上的滚滚。
本来高兴白沫回来的鲤儿,敏感地察觉到了她对少年的敌意,以及空气当中悬浮着的紧张的气息。
鲤儿虽然觉得少年是个好人,但到底这人比不上白沫在他心里重要。
所以也不出声说什么,只抿了抿唇,紧紧环住了白沫的脖子,牢牢地挂在了白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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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冷冷地看了一眼正奋力往床下爬的滚滚,没有理会。
只道:“我饿了,做饭。”
白沫一愣,随即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语调,道:“你、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少年道:“不。吃饭只是临时起意,看我的收藏品是否安好,才是首要目的。”
白沫:“......”
你强你就是大爷,她心里再不满意,也是不敢造次的。
只希望这位大爷能吃了饭,赶紧呲溜滚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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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沫将爬过来的滚滚捞起来,带着还年在身上的鲤儿,对少年笑笑,道:“那我就先生活做饭了啊,你在这里等等,马上就好!”
白沫胆颤地走到门口。
“你带着他俩干什么?”
白沫笑脸一僵,流了滴冷汗。
心中嘀咕:还不是怕你性情不定将这俩小可爱吃了啊!
但开口却道:“这两小的可吵了,我怕你寻不着清静。”
少年看着白沫的后背,面具下的唇角往上提了提。
白沫对他的防备跟害怕,他不是没有察觉。眼见着这弱小卑微的人类在自己面前强装镇定,有时候也是一件有趣的事儿。
活了不知多久的少年,忽然发现了又一个留下白沫小命的理由。
或许,他可以在这个人类身上,找到久违的乐子。
“嗯。”他轻点头,顺势躺在了白沫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床上:
“我确实爱清净,你带他俩出去,正合我心意。不过,我的收藏品可不是做活儿的命。你要好生照顾着,别懈怠了。”
白沫赔笑,表面乐呵呵,心里MMP地点着头就带着俩小家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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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搭建的小厨房。
白沫将鲤儿跟滚滚放下,直视着有些疑惑的鲤儿的眼睛,严肃道:“小龙,这红衣大哥哥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跟他太过于亲近了,知道不?”
鲤儿为难地看了看白沫,挣扎许久,心中衡量了一番后,还是决定听自己沫儿姐姐的话。
于是笑着点点头,乖巧道:“鲤儿知道了,鲤儿会乖乖听沫儿姐姐的话,跟大哥哥保持距离的。”
白沫闻言,心中一大块儿石头放下。
她就怕年少不知事的鲤儿被则红衣少年哄骗了,到时候被剥皮拆骨,制作成那少年口中所谓的什么“收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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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脚瘸了的木桌,摇摇晃晃。
上面摆着一碗热腾腾的素面,以及一盘辣炒兔肉。
白沫带着鲤儿规矩地坐着,身子僵硬,只一双眼珠子倒是灵活,不停撇着那红衣少年。
红衣少年好似终于休息够了,一个翻身下了床,眨眼间便来到了白沫对面的凳上,做得端正挺如松,一身气贵气。
他伸出手缓缓拉起面具,露出泛红的唇,拿起一双筷,道:“吃吧,等我喂你们?”
白沫连忙白头:“不不,我们自己动手,自己动手!”
筷子握在手,但却不敢第一个夹菜。
鲤儿学着白沫的样子,谨慎小心地看着少年,眨眨眼,就等着他动筷子了。
少年:“......”
默默无语,率先夹了一块兔肉。
胳膊肘不小心碰了一下桌面,这瘸腿儿的桌子顿时歪了,素面中的清汤撒了几滴。
少年的目光在那湿哒哒的桌面上停顿了许久。
白沫见状,不由得紧张起来。
鲤儿不懂为何白沫这般不自在,但到底一心系着她,于是也学着白沫的样子,紧锁了眉头,抿着一张小嘴巴巴地望着少年。
真是有样学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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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瞥了眼趴在地上的抱着竹笋啃的滚滚,手一挥,那竹笋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到了缺了一截儿的桌腿处。
竹笋缓缓长出硬壳变成了竹竿,连着桌腿,很快就将那残缺的一脚给补上了。
没了竹笋的滚滚,反应迟钝地歪头到处看了看,最后发现自己的宝贝确实消失过后,哼唧一声,蹬了蹬脚,转身面对着墙壁缩成了一团。
活似个露馅儿的汤圆。
白沫屁股刚才离开凳子,想要再去给受委屈了的滚滚拿些新的竹笋过来,那少年轻飘飘看了她一眼,道:
“坐下,先吃饭。”
“......好。”
白沫立刻坐下,拿起筷子给鲤儿夹了菜,中途看向了滚滚,恰好对上了双豆大的黑眼珠子。
那眼珠子泪光闪闪,好似在控诉白沫的无情似的。
白沫抹汗。
——不是我不给你拿吃的啊,而是眼前这煞神不让,她也没办法啊!
趁着少年低头吃饭的时候,白沫恶狠地看了他一眼,发泄着心中的不快。
这屋子,虽来是没有主人的,但到底白沫先来了,便就是占了先机。而这红衣的少年,完全没有闯入他人领地的谦逊感,大咧咧地仿佛你大爷一般,实在是可恶。
一顿饭,吃得毫无滋味。
白沫咬着筷子,不时白几眼少年,心中不断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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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后,少年用帕子擦了擦嘴,拉下面具,猛地直视白沫。
白沫浑身一颤,眼神闪烁,颇有些心虚。
只因这少年的眼神太过凌厉了,总让她感觉有一种自己被看穿了的错觉。仿佛方才她在心中的混账话,全被这少年听见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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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心中骂人,记得收敛一下表情。”
果然,少年悠悠开口。
白沫:“......”
不出声,不作为,就当这话不是对着她说的!
少年起身,看样子是要走了。
临出门前,又嘱咐道:“下次我来,我希望见到你正陪在收藏品身边,护他周全。这次,我便饶了你的失职,不做追究。”
——呵,这话说得,好似她白沫就是个扫地丫头,任人摆布似的!
白沫低头,心中愤愤。
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默默骂着,就连人家的爹娘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少年静静站在门口,看着一颗颅顶对着自己的白沫,忽的出声:
“你又在骂我?”
白沫死不承认,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我没有。”
默默盯了白沫一小会儿,少年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融进了浓烈的夜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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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不知道到底有多危险的红衣少年离去后,白沫彻底放松,插着腰仰头深呼吸,顺着气儿。
她怕自己再憋着这受的气,会把自己生生气死。
鲤儿乖巧地站在白沫身边,见她这动作,好奇地眨眨眼,也跟着叉腰仰头,大口呼呼呼地吹起气儿来。
滚滚哼哼唧唧爬了出来,扯着白沫的裤脚,吱吱吱地着急的叫唤着,黑眼珠水花泛泛,好不可怜。
滚滚:我饿,饿了!
心中畅快了许多的白沫回神,一见鲤儿的模样,乐不可支,笑得都飙泪了,腰都直不起来,抱起滚滚,就差躺在地上撒欢了。
鲤儿停下动作,看着白沫,不解道:“沫儿姐姐,你笑什么呢?你告诉鲤儿,让鲤儿也跟着笑一笑,好不好?”
白沫抹了泪,站起身,压住了情绪,摸摸鲤儿的头,道:“没什么,我给你洗漱,早些睡觉去吧。”
鲤儿虽然真的很想跟白沫的快乐想通,但奈何白沫不肯说,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任由白沫拉着洗漱了一番,然后爬到床上去,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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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被抢了吃食的滚滚,闹了一下脾气,白沫哄了好久,才让滚滚重新对她亲昵了起来。
鉴于以往睡觉的时候,滚滚都会被鲤儿在她睡着后抱下床贴冷地板,于是白沫干脆就给滚滚单独搭了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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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待天明时。
白沫起来,揉了揉眼睛,就见鲤儿不知何时早就坐了起来,低着头,手紧紧攥着棉被,小小的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好似在恐惧着什么。
白沫担忧地抱住他,问道:“小龙,你怎么了?”
鲤儿久久不语。
肩膀耸动,猛地抬头,泪眼朦胧,小脸嫣红,抽抽搭搭道:
“沫儿姐姐,鲤儿......鲤儿生病了!”
白沫心一紧,赶紧拉了人过来仔细瞧着,将他全身检查了一遍后,见无什么大碍,便疑惑了:
“你告诉我,哪儿病了?”
鲤儿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挠了挠,哭得悲痛:“这儿,痒痒,还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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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鲤儿额上,对称地长着两团粉红,隐隐还有凸出来的趋势,联想到鲤儿的本体,白沫心中有些猜测。
喃喃自语道:“你莫不是,长角了吧?”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那两处红。
鲤儿顿时“嘶~”了一声,小脸一皱,咬着唇强憋着不叫出声来。
白沫见状,连忙撤手:“对不起啊,疼么,我给你吹吹。”
说罢,便对着鲤儿的额头吹了起来。
湿热的风轻抚着,鲤儿感觉好受了很多。
他忍不住往前凑了凑,眯着眼一脸享受,趴在了白沫身上,软糯着声音道:
“沫儿姐姐,多吹吹,吹吹鲤儿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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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一早早起来,饿了。
它爬到床前,仰头看着两人,黑黝黝的圆眼珠子闪着不解。
吱吱吱叫几声,没人理它。
它生气了,于是拿头轻轻撞了床角。
但......心疼鲤儿的白沫,还在奋力的呼呼呼地吹着气,完全没有理会这只可怜的早起饿肚子的小熊猫。
滚滚:“......”
莫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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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①少年人设是个强大的老妖怪,有收藏美好事物的特殊癖好。性子任性而为,所以行为多有让人不愉快的地方,应是符合人设的。
②这不是bl文,女主也不可怜。男主没有不将女主放在心上,请认真看文。
男主从小被虐待,心里极度缺爱,但由于年幼,所以对分辨是非好坏没有明确的标准,是觉得善待自己的,就是好人。所以,红衣少年的几句夸奖,让男主误以为这人是个好的,所以才心生了亲近感。
但到底女主跟男主相处时间长,少年跟女主比起来,地位还是不如女主的。男主的心里,是将女主放在前几位的,因为女主是第一个如此温柔对待他的人,是他心中突兀照进黑暗阴霾里的阳光,难能可贵。
③关于暧昧。
本来是想写的唯美一点,却没想到,成了暧昧。
关于这一点,本人将收敛一点对少年跟男主的互动的描写。
④本章节字数多,可能会后续捉虫。
鞠躬,望收藏了的回来看看,不要放在收藏夹里生灰。
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