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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窗外阳光正好，陆白枭一脸严肃地盯着眼前的宣纸，她握着笔杆，写下了自昨天以来，第一百零七遍的‘康都’二字。
写完之后，陆白枭瞧了眼比起之前缩小了大概四倍的字，虽然小是小了，但是这字……这字都变形了都。
陆白枭面色一垮，望向坐在木椅上，手里正拿着一卷书籍的温润少年：“行行好，帮个忙行吗？”
叶晏庭唇角抿了抿，他忍住笑意将手中书籍放下，从木椅上起身走向书桌，视线瞥向宣纸：“又是哪儿不对劲啊？”
看着宣纸上已经变形了的两个字，叶晏庭抬手捏了捏自己高挺的鼻梁，他叹了口气：“你今天写的，还不如昨日的好。”
陆白枭：“……”
她也这么觉得。
“你太着急了。”
叶晏庭指出了陆白枭越写越退步的原因：“光顾着往小里写，但你忽略了对于一个字来说，结构笔画才是它们的精髓。”
“你得先练笔画才行，之后再慢慢缩小笔画，最后拼凑在一块儿。”
叶晏庭略加思索之后，给出了一个方案。
“你说的这个，我得练多久啊？”
陆白枭在武功上从来不怂，但是要说练字，她是真的时常涌起一阵无力感。
“大致，一年吧。”
叶晏庭思索了片刻后说道，他看着少女紧皱的眉头，轻声安抚道：“这书法你越是心急，越是难成。”
“其实我练字，只是为了能看懂……你说的书法，我可没太大兴趣，那是你们读书人的事情。”陆白枭发现叶晏庭搞混了一件事，她的本意只是写出来的字能让人认识，而不是练就字里行间可窥争锋的高深书法。
“你呀……”
叶晏庭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知道陆白枭志不在此，只能换个办法：“这样吧，若只是想写出让人认识的字，我倒是有个办法能速成。”
“嗯？”
陆白枭当即露出了颇感兴趣的神情，就像一只突然竖起了耳朵的兔子，很是可爱。
叶晏庭眨了眨眸子，连忙收敛了心神，他示意陆白枭拿起笔杆，自己则站在了她的身旁：“我控制你的手写几个字，你可以自行体悟其中的力道，这样一来可以大大缩短你的摸索时间。”
“但一旦有了轮廓，你以后想要更改其它的写法，会很困难，这不利于你书法上的精进。”
叶晏庭将利弊讲得很清楚。
“这个办法不错。”
陆白枭眼睛一亮，她当即拍板决定：“就用这个办法了。”
她可不想当什么书法大家，练字也是迫不得已，总不能以后在需要写信的时候，找人代笔吧。
“好吧。”
叶晏庭没有再劝，他靠近陆白枭，伸手握住了她的娇小手掌，随后以一种很亲密的姿态，在空白的宣纸上很快就写下了‘康都’两个字。
之后再落下的是‘兴丰城’‘叶晏庭’‘陆白枭’这一连串写下来，他反倒是被提起了书写的兴致，为了更加方便在宣纸上挥洒墨迹，身体不由得往前倾了一些。
但当胸膛触碰到陆白枭的肩膀时，他瞬间从专注的状态清醒了过来，之后便是心跳加速脸颊发红地松开收回了手，与陆白枭拉开了距离。
“抱歉。”
叶晏庭率先道歉，心脏扑腾扑腾的跳动声响，仿佛近在耳畔，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刚才在做什么。
“嗯？”完全没在意接触的陆白枭侧头望向叶晏庭，她摇了摇头毫不在意道：“没事。”
“嗯。”
叶晏庭说不上是放松还是失落，但他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转而望向陆白枭手中的动作。
有了刚才叶晏庭的指导，陆白枭这一次的书写好了许多，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看不懂了。
其中‘康都’两个字写得尤为好。
“虽然没有你写的那么小，不过这样应该也能看懂了。”陆白枭在尝试了好几遍之后，她心中有了把握，又在空白的宣纸上写下了‘康都’两个字。
“怎么样？”
陆白枭将这张宣纸拿起，让叶晏庭评价。
“能看懂。”
叶晏庭只能这么说，除了能看懂之外，没有其它任何优点。
不过对于陆白枭来说，能看懂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评价了。
“嗯，能看懂就好，这两天谢谢你了。”陆白枭如释重负般将宣纸从叶晏庭手中抽回，并折叠好放进了怀里，她打算等会去给红大人瞧瞧，要是过关的话，她就能出府充当信使了。
“……”
叶晏庭沉默了片刻，在陆白枭转身欲走的时候，他还是问出了自己渴望得到答案的一个问题：“你，不会再来了吗？”
“嗯，或许。”
陆白枭回答地比较不确定，如果红大人不需要她再传信的话，那么她是不会再过来的。
少年俊俏温润的面容有片刻的失落，但最终还是扬起了浅浅的笑意，“希望你们能早点离开。”
“放心，很快了。”
陆白枭也知道这少年这段时间估计一直承受着不小的压力，不过这两天红大人的伤势有了明显的好转，距离离开，她估计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嗯……”
叶晏庭轻嗯了一声。
当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叶晏庭走到自己这两天常坐的木椅前，他又坐了下来，拿起之前看的那卷书籍。
两天时间，书籍的翻页次数寥寥无几，他的目光更多时候是落在书桌后的那个瘦弱身影上，只是那道身影，以后或许不会再出现了。
叶晏庭情绪有些低落。
……
拿着宣纸回到柴房的陆白枭一推开门正好目睹了红大人褪去中衣，露出自己白皙的肌肤。
不光是陆白枭看见了，路上偶然遇上，提着食盒想要一起过来看看红大人的叶婉竹也看见了。
叶婉竹愣了一秒后瞬间羞涩地垂下了脑袋，徒留陆白枭一人独自顶着红大人那危险的视线：“……”
“出去。”
红大人不带丝毫感情地呵斥，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陆白枭的身上。
已经有了经验的叶婉竹拉上陆白枭的手，飞快地将她带出了柴房，还很上道地将柴房的门也关上了。
“你把食盒放在这里吧，我等会给红大人送进去，他现在估计生气了。”
陆白枭对身旁的叶婉竹说道。
“嗯，麻烦你了。”
叶婉竹乖巧地应下，这两天她已经减少了过来的次数，平时跟陆白枭碰上的时候，偶尔会多聊几句。
因着陆白枭性格可靠，又提供了不少有益的建议给她，这让叶婉竹对陆白枭逐渐亲近起来。
“小事情。”
陆白枭目送着叶婉竹离开后，她提着食盒敲了敲门，半晌没有听见回答，她心中了然，果断将房门推开了。
柴房里，红大人已经换好了一套新的衣服，这是由叶晏庭提供的，虽然他与红大人的身形有所差距，不过因男子服饰往往会做大一些，便于行动，因此按照他身材定做的衣服，红大人穿上倒也不显小。
“让他们不要再过来。”
红大人见陆白枭进来了，他语气带上了些许命令的口气。
陆白枭本想问一句，叶婉竹也不让过来吗？但从红大人刚才的心情与行为来看，估计是的。
“这段时间我经过苦练，写出来的字已经能看了。”陆白枭放下食盒后，她将里面热气腾腾的食物取出来，随后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的宣纸。
“仅是能看？”
红大人有些不满。
陆白枭：“……”
“我认为人不应该拘泥于某一方面的长处，就像我，就算写字不好看，但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陆白枭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取之处？”
红大人将陆白枭上下打量了一遍，他鼻翼间发出一声轻哼，勉强算是认同了陆白枭的话，他接过宣纸，打开后看着上面的两个字，点了下头：“能看懂。”
“那您还需要递信吗？”
总算得到红大人认可的陆白枭大松一口气，现在她终于可以把时间抽出来专心修炼了，这两天除了练字之外，她的内功心法刚入门，体内储存的内力还特别微弱。
本想拒绝的红大人眼角余光瞥见了少女虽然平静，但洋溢着欣喜的神情，他转念一想，点了下头：“送，不过这次要危险一些。”
听到危险，陆白枭立马竖起了耳朵，抬头看着红大人，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除了将这张纸递交给对方之外，你需要在那附近等待几个时辰，如果在天黑之前，他在屋外的空桌上摆放了酒坛，便回来告诉我，如果一直没有摆放酒坛，你就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红大人神色淡然地说道。
“大人，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酒坛数量呢？”陆白枭还是头次听说这种传递消息的方式，老实说她上辈子跟着红大人，从未用过类似的方式。
看着小孩明亮的眸子里流露了几分好奇，红大人扯了下嘴角，“这里面没有什么讲究，不管摆不摆酒坛，他都死。”
得了，看来红大人是要找他们清算旧账了。
陆白枭瞬间了然。
这摆了酒坛，估计距离死期会稍微缓缓，不摆酒坛的话，可能明天这酒肆就会消失。
陆白枭可就指望着一个机会能偷溜了，要是那酒肆不摆酒坛的话，趁着红大人忙着清理门户，说不定她明天就能溜走。
“我这就去送信。”
如今天色尚早，还是正午，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陆白枭拿上宣纸就匆忙离开了柴房。
“……很急切？”
红大人目送着陆白枭离开后，他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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