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依旧

作者:深水鱼雷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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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纠结


      纪霆那天答应她答应的好好的,说一定来。结果又没成。这事还真不怪纪霆,纪霆还以为以艳阳的刚烈性子,要冷上自己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差人来请他了,他当然不能不给面子。不过前脚答应完,后脚就出了岔子。艳阳觉得,这还跟自己有点关系。

      前阵子艳阳晕在纪霆手上,纪家军被一群御史追着咬,牵扯出老王妃的胞弟,纪家军的部将辅国将军赵震挪用军饷放印子钱。那家钱庄也被查封,只搜出一堆欠条来,剩下的银子杯水车薪。纪霆父子一阵头大,最近都在跟户部兵部交涉这件事。

      要都是军饷也最多是公务上的事情,问题是还有一部分是老王妃从镇南王府的账上挪出去的银子。从艳阳怀了纪北和笑笑,这管家权就交还给了老王妃。老王妃每个月也跟着从公账上挪点钱挣点利息。等交到王妃手里,账面上的钱根本没多少。眼看着下个月发月钱的时候就到了,王妃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有多少发多少,估计还得从嫁妆里挪。

      这镇南王府从杂役下人的月钱到给王府府兵的赏赐,到补贴阵亡受伤家将的钱,一应都得裁剪,上面那些管事哪里肯,一层一层地发下去,克扣的都是底下的士兵和那些老弱将士的家眷们。银子还罢了,发给他们的米粮和衣服,都是些发黑发霉的。这下子捅了马蜂窝了。这些人都是跟老王爷,或者纪霆一起上过战场的,因为负伤只能在王府里当差。这个月发的银子本就不多还被克扣了,当然不干。当即一状告给老王爷。

      王妃当然难辞其咎,被老王爷叫去一问,也只能实话实说,府里的钱都被老王妃挪走了,这个月本来就只够发府里的月钱,就给那些老弱将士的米粮衣物和津贴,还是她自己的嫁妆拿出来的,她也就只有这么多。

      老王爷一听,第一个反应是还真不能怪她。不过没钱不能怪你,采买上不干净,这得怪你吧?第二个反应是,老王妃还放印子钱啊,这败家娘们。第三个反应是,儿媳妇,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揭你婆婆的短,揭王府的短,你是不是傻?事情你是撇清了,老王妃更恨你了。

      纪霆也觉得王妃处事欠妥,你没钱就往上报嘛,谁也没让你自己填啊。早告诉他或者老王妃,他们安抚安抚,等这笔钱要回来再发那也不是不行。大概是因为小蝶第一回管家,不想让人看扁了。以前只觉得小蝶柔弱,没想到是这么个要强的性子。

      因为这件事,王妃和老王妃被罚禁足写悔过书。果如老王爷所料,老王妃更恨王妃了。以前艳阳在的时候这两一致对外,现在艳阳走了,婆媳矛盾就上升为主要矛盾。王妃受不住,就又病倒在床上了。老王妃更不高兴,婆婆说你几句而已,你这副样子给谁看!这一招对付情敌没啥,用在婆婆身上就有点问题了。

      要是事情到此为止,最多算是镇南王府内务不靖。结果不知道哪个家伙走通了镇南王妃身边的侍女的路子,说愿意为王妃解忧。镇南王府的那些欠条他愿意先行垫付,王府把欠条给他,他去收账。

      王妃不知是没见识过高利贷厉害还是病糊涂了,被身边侍女一劝居然就答应了。恰巧那天纪霆巡营去了,王妃居然没和老王妃商量。其实她只要肯问问老王妃,就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要是你能这么干,纪霆父子还愁那堆欠条么?难道愿意给镇南王府送钱的人少啊??

      果不其然,那个老板出去收账到处打着镇南王府的旗号,雇了一帮流氓打手,搅得鸡飞狗跳。有一户人家还不起,他就要拿人家的妻女抵债。那家人悲愤之下举家自尽了。这下子事情就升级了,那人之前打着镇南王府的旗号的事情不少人可是都知道。镇南王府说轻了叫管教不严,说重了叫逼杀人命。

      因为这件事情,纪霆巡营一回来,就被御史弹劾了,停职反省,等候调查结果。细查之下,还真不是空穴来风,直接就把镇南王妃和她的某心腹侍女给牵扯进来。

      艳阳听着这一幕幕跌宕起伏的,比戏本子还精彩。就是不知道王妃那个某侍女是哪个侍女了,估计是那个什么倩儿的。上辈子纪南女扮男装,让安小离嫁给纪南,一开始都是她的主意。有效是有效,就是太缺德了。

      艳阳不禁感叹,当家三年猫狗都嫌啊,上辈子自己可在镇南王府当家当了三十年,镇南王府里人人怕她,称赞王妃心慈体弱,积德行善。这辈子王妃当家当了还没有三个月,就犯了众怒了。果然一把手和二把手差别太大了,不是主事的人不担责,只用在旁边看看笑话,这日子就是好过。

      王妃也怪不容易的,自己和她前后脚嫁进镇南王府,之后纪霆就以王妃体弱为名把管家权交给她了,谁也没想过给王妃来个岗前培训什么的,现在这一大摊子交到她手上,忙中出错在所难免。

      不过,吃得咸鱼抵得渴,拿了王妃的名头,就得履行王妃的职责,上辈子自己把这件事揽了,这辈子一并还给她。即便一时有什么不顺畅,王妃权柄在握,慢慢的也就磨练出来了。

      既然纪霆父子已经回来了,艳阳以为这件事估计不会有什么后续了,镇南王府的实力和老王爷的手段艳阳还是了解的,这最多让镇南王府名声难听一点而已,不会伤筋动骨。对自己最大的影响,大概是自己不能办什么琉璃宴了,得夹着尾巴做人,真扫兴。

      公主府的宴会,皇上和贵妃是不能出席的,为了弥补这个遗憾,艳阳这几天都在瑶光阁里起居,亲自动手画了几幅九洲池的工笔写生,和从瑶光阁上看到的帝都风情写生图,打算送入宫中给父皇和母妃看看。今天终于完工了,便约上广平王妃,大家一起带着四只团子进宫请安。

      皇帝正和大臣们议事,没空见她们,打发她们去见皇后和贵妃。自从定王封王去封地之后,云贵妃一系在宫中的人气很高,艳阳她们当然受到了皇后的热烈欢迎和款待。

      寒暄说完,皇后和她们聊起镇南王府的近况,言道若是艳阳有意借这件事情成为王妃的话,她愿助艳阳一臂之力,向镇南王府施压。上辈子的艳阳大概考虑下,不过这辈子,艳阳有点不太在意。自己做的再多,都不会让纪霆放弃小蝶,反过来说,小蝶再可怜再为难,纪霆也不可能不要自己,他们三个人的纠结,实在不是名分可以解决的。更何况,皇后送的馅饼儿,她怕有毒。

      “皇后娘娘,这件事情早有定论,咱们不说了。”艳阳烦她这一脸算计,“艳阳给母后和母妃带了礼物来,可不是为了图母后回报的。”说罢,让人展开自己画的写生图。九洲池旁风光迤逦,帝都百态栩栩如生,不过艳阳估计皇后是没心思欣赏,白瞎了她画了好几天的工笔,她一片孝心大概要打水漂了。

      “艳阳,你纵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孩子们考虑考虑。”皇后殷殷嘱托,艳阳依旧不为所动,真心疼自己的画。

      广平王妃当了许久的背景墙,出了正阳宫以后,忍不住对艳阳道,“艳阳,你可不能被这个承诺冲昏了头,皇后的好意可不是那么好接的。不然我当初不会为了立世子的事情这么犹豫。”艳阳毕竟是诚儿和笑笑的亲娘,她要是卷进去,这可不好办。

      艳阳自失地一笑,“我知道,我要真在意这个,当时就不嫁纪霆了。我不过不忿纪霆如此偏颇而已,何曾真的争过什么。”

      广平王妃没想到勾起艳阳伤心来,忙不迭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艳阳看广平王妃如此失措,这回是真笑了,“我知道,姐姐待我好,我岂能不知。”

      广平王妃爱怜地摸了摸她怀里笑笑的额头,“艳阳你是个明白人,孩子们有你这样的母亲真是福气。”

      到了云贵妃宫里,艳阳童心又起,把四只团子放在门槛边上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跨过去。慕容诚最大,而且生壮实,当然是没问题的。纪西一向走的高冷范儿,可要跨那个门槛就高冷不下去了,只得对着门槛沉思。笑笑最无所谓,手脚并用地翻过门槛,一烟溜地滚进了殿里,纪北没有妹妹那么灵活,翻了两次翻不过去,开始吚吚呜呜地拍打起门槛来,慕容诚赶紧伸手把他们都拉进来。艳阳看着,扶着门框笑倒在广平王妃身上。

      皇帝议完事刚走到贵妃宫里,就看见四只团子滚了一地,他们那没良心的娘在一旁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赶紧上去抱起最小的两只,又让人把两个大的安置好。

      四只团子在皇帝身边按大小排了一列,看起来颇为壮观。艳阳再次感慨,自己怎么那么能生啊。

      皇帝没好气地瞪了艳阳公主一眼,“你怎么还跟长不大似的,看自己孩子的笑话。”

      艳阳一脸理所当然,“我好歹生了他们,他们逗我笑笑怎么了。”笑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转过头来伸着手要艳阳抱抱。

      艳阳搂过她,刚打算对父皇献宝自己的画作,谁知父皇先开口了,中心思想和皇后的差不多,她娘云贵妃在一旁欲言又止。

      “艳阳,如今镇南王府出了这种事,这个王妃眼看着就保不住。你可要为自己的孩子早做打算?当年没有拦住你,父皇心里一直不痛快。虽然皇帝不好插手臣子家事,但是朕到底还是皇帝。”

      艳阳心底一叹,她的画大概是白画了。做王妃么?立世子么?这算是自己上辈子的想法了。恍如隔世啊。良久,她对自己父皇说道,“父皇,压我一头的从来不是王妃,而是纪霆。纪霆的态度一直很明显。纪西才多大,一个没有父亲护持的世子,最终要接手兵权王位谈何容易。更何况父皇和我难免落个恃强凌弱之名,这件事情,若是纪霆坚持保王妃的话,并不易成功。”毕竟不是王妃自己本人沾上的人命官司,最多名声难听一点。想到这,艳阳又有些哀怨,看来公主府的园子只能她自己看了。

      皇上听了,也觉有理,“那你打算怎么办?”

      艳阳戳戳慕容笑的脸,无所谓地道,“一动不如一静吧,要是纪霆废了王妃,我们再谈别的。要是纪霆不肯,就算了,反正,我本来就打算带着孩子们去东海转转。”

      云贵妃忍不住道,“东海?你要去东海?”艳阳点点头,“东海风景不错,多住些日子。”云贵妃更叹气了,儿女都是债啊。

      艳阳见终于有机会显摆自己的画了,赶忙叫人把自己的画展开来,贵妃很是喜欢,她进宫二十多年了,都快忘了京都是什么样子了。艳阳的这副画勾勒得栩栩如生,显见是花了不少功夫的。皇帝也暂时放下了镇南王府那堆事情,欣赏起女儿的画作来。九洲池的倒还罢了,那幅帝都风情图皇上当即命人挂到御书房去了。

      皇帝在贵妃宫里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似乎就是专门来见女儿的。贵妃娘娘拉着艳阳左看右看,见女儿脸色红润,似乎还丰腴了些许,不似前些日子的病态,便也放下心来。看来艳阳过的不错,还有心情作画了,总好过像前阵子似的纠缠镇南王府那些糟心事儿。

      云贵妃便也不再跟她提纪霆,只问道她去东海的打算。她一个女子,虽是公主,有广平王府照抚,但她远去东海让人怎么放心呢。更何况她去东海也不能改变什么,反而留在京都,还有一争之力,王妃位和世子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易主了,她若不在可如何是好?

      艳阳却不放在心上,“诚儿以后会是广平王。纪西和纪北本来也就没有世子之份,这位子拿不拿的也没什么。让他们在东海或者南境历练也是一样的。至于我自己,说实话,我,纪霆,王妃,三个人走到如今,几乎是个死局,因为这几个孩子,纪霆不可能放开我,因为恩义和爱情,现在还有纪南,他更加不可能放开王妃。无论谁排大谁排小,大家都得纠结在一起。即便我把王妃压下去了,在纪霆心里,我也是压不下去的。我的敌人,从来就不是王妃,而是纪霆啊。”艳阳又强调了一次,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纪霆破不了这个局,就让我来做这个破局的人吧。”

      云贵妃没想到艳阳现在思想境界那么高了,“你的孩子要比王妃的孩子低一头,你甘心么?”

      艳阳更无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这有什么不甘心的。本来论嫡论长都轮不到他俩。”有什么不甘心哪,纪南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这么一对爹娘。艳阳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心理扭曲的,想到对方也过的不好,莫名地有些平衡,罪过罪过,该多念几遍清心咒了。

      云贵妃见女儿想开了,心里略略放下些,“好,艳阳你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是一个人。”艳阳感动莫名,当天贡献了四只团子在宫中陪云贵妃,爽快地道,“随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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