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霍格沃茨求生笔记

　　“所以这次所谓的‘飞车旅行’，得到了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吗？”

　　海格的小屋旁，德拉科拖着阴阳怪气的长音，袖子死死挡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远离南瓜地。

　　没人回答他。

　　南瓜田里，罗恩疯狂yueyue。小屋门口，哈利堵着门和路引僵持。森林边缘，韦斯莱双子和想走又走不掉的轿车执手相看泪眼。

　　显而易见，救世主和这几个纯血是真正的疯子。

　　如果阿斯克勒在，德拉科想，她这个时候大概会头疼得要死，然后翻开本子开始列补救措施吧。

　　如果……

　　“可以知道蜘蛛不是密室里的怪物，而且大蜘蛛怕它。”

　　路引终于放弃了进海格小屋的念头，朝着德拉科走过来。

　　“赫斯查到过，雄黄酒可以克制的东西是蛇，蝎子、蜘蛛、蜈蚣，”她对着德拉科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不知道蜘蛛怕的是哪一个。”

　　“……是它。”

　　德拉科浑身一凛：“但那么大的东西会躲在哪？”

　　路引没听清，随口问道：“你说什么？什么躲在哪？”

　　“费尔奇来了！”一个韦斯莱打断他们，飞过来捞起路引，“快走！”

　　几位格兰芬多争先恐后地蹿出去，德拉科飞奔的速度更是比他打魁地奇都快。两次禁林之旅都没什么好回忆，他一点也不想再被抓进去。

　　回斯莱特林休息室的一路上，路引都没说话。直到他们分别拐进通向宿舍的回廊，她才低低地叫住了德拉科。

　　她烦躁地揪着自己的丸子：“最近一到晚上，庞弗雷夫人就会对校医院门口的画下口令，每天都不一样。如果你一定要去，可以在白天试试，就说是斯内普批准你过去的。”

　　她气呼呼地走了。

　　三天后的傍晚，德拉科终于顺利通过了庞弗雷夫人的大门。她守在门口，望着他踏进去的身影，脸上仍然很不情愿。

　　她说：“上次也是这样。探望睡着和石化的人，我真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其实德拉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还有三天就是考试。曼德拉草今晚就可以收割。如果他愿意，今天晚上他的舌头就可以变成石头。

　　但他还是来了。

　　他在赫斯珀床头的椅子落座，窗外的夕阳洒在她石头一样僵硬的脸上。而她的表情并不算僵硬，还带着非常生动的关心。被攻击时，她应该正在焦躁不安地提醒格兰杰，即便她和格兰杰仍然处于一场长久的冷战。

　　这样鲜活的表情德拉科很少见到，大多数时候她对他都是冷淡疏远的。除非涉及到格兰杰和路，否则她连张嘴让他倒霉的表情都很敷衍。

　　他最近常常觉得，她不太像个麻血。

　　她很聪明，魔法天赋在整个学校都很显眼。她也很敏锐，对人心的洞察力他已经深有体会。她还很冷静，大家都慌张逃跑的时候，她还有余力放咒语堆圣诞老人。

　　她总是有很多奇怪的技能，会预言，对危险的直觉，一句话让人倒霉。她连头发都是很稀有的银色。马尔福家的浅金发色已经很罕见了，他没从想过在一个麻血身上居然会出现更稀有的天然银色。

　　她不像麻血，德拉科想，可她就是麻血。

　　麻血到底为什么会不像麻血呢？

　　帕金森总说分院帽老糊涂了，阿斯克勒一点也不像个斯莱特林。

　　她好像不是很重视学院的荣誉，总是和天天扣分的路、格兰芬多混在一起。她从不对其他斯莱特林过分的挑衅退居一隅，似乎不知道圆滑和以屈求伸怎么写。她也不太用阴谋和心机，甩他们一脸小技能的时候永远粗暴又直白。

　　可同届斯莱特林的加分里，她在课堂上加来的分占了快一半。路夜游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反而是窝在图书馆里的时间更多。路自己都没发现，她被阿斯克勒像水一样潜移默化地影响着。

　　一年级禁闭后，阿斯克勒甩小技能再没被任何□□抓到。到了今天，已经没几个斯莱特林会再当面挑衅她和路。在不知不觉之间，她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很多争斗，她把自己和路保护得越来越好。

　　她一直想在斯莱特林留下，而现在来看，她成功了。她一个麻血，在斯莱特林里不仅没被吃掉、没被赶走，反而安安稳稳地待到了二年级。

　　某种意义上，这好像本身就是很狡猾很斯莱特林的一件事。

　　斯莱特林到底为什么会不像斯莱特林呢？

　　斯莱特林该是什么样的？

　　麻血……又该是什么样的？

　　门忽然被推开，救世主和韦斯莱走进来。看到德拉科，他们俩的表情都很奇怪。

　　德拉科不太自在地把视线重新挪回到赫斯珀脸上。禁林里的蜘蛛大战的确太奇怪，他到现在还混乱着。

　　韦斯莱们口口声声要把他丢在禁林，逃跑时还是把他放在了队伍中间。路引骂得特别凶，结果还是告诉了他进校医院的方法。破轿车开过来，他被灯晃了眼睛，救世主想都没想地朝他伸出了手。

　　那个晚上的一切都很脱离他认知中的常理，所有的事情都不在他的意料里。

　　德拉科一直觉得，如果有类似的情况，他必然不会向救世主伸手。这是如此理所应当的事，理所应当得就好像他不会接受一个救世主的帮助。马尔福是个多么强大的姓氏，他有资本目空一切，他不必对任何事产生恐慌，他远不会落到需要被救世主帮助的地步。

　　阿斯克勒的话是对的。

　　德拉科的确没真正看见过那个藏在马尔福影子里的，叫做“德拉科”的人。

　　但她的话也是不对的。

　　德拉科低下头，那些被余晖镀上霞光的银发坚硬锋利，好像能从他的手指刺破心脏。他轻声说：“我不是一直都假装看不见自己的，至少有些时候不是。那些时候，我是真的看不见。”

　　在那个玻璃罩子里，没有死亡，没有真实，也没什么光。

　　他几乎是在用耳语对那尊石像说话。

　　“你觉得我被玻璃罩子困住了，可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马尔福，我没有选择，不是吗？”

　　德拉科在她枕边留下一根包装精致的羽毛笔草莓棒糖，然后慢慢站直身体，扫了一眼正对着赫敏手臂发愣的救世主先生。

　　他不太自然地一清嗓子。对格兰芬多露出两不相犯的表情，于他而言实在是件太难的事。

　　两位格兰芬多被他叫醒。

　　他满脸烦躁地说：“算是对你们的回报。那种体型的蜘蛛，唯一害怕的东西应该只有蛇怪。我不是很了解蛇怪，只在书上粗略扫过一眼。但根据阿斯克勒的说法，它未必会分辨血统。”

　　他习惯性讥笑一声：“叫我看，那种怪物级别的东西，也不一定会听你的蛇佬腔。”

　　没再看那两个人的脸色，德拉科推开校医院的门。

　　“她一直觉得走廊上的雄黄酒有用，你大可以试试。”

　　他最后望了一眼洒在床头的暮色，离开了校医院。

　　那阵温暖的光影从床头跳下去，自西方星云流向东方天空。赫斯珀睁开眼睛，面前是校医院熟悉的天花板。

　　“赫斯？你醒了？”

　　赫斯珀循声望去，赫敏坐在她旁边的病床上。

　　窗外，午后的天光悠长明媚，这是夏日最明亮的好时候。

　　“我以为你打算一辈子都不和我说话了。”赫斯珀说。

　　“我的确很想这么做，但我实在担心，如果那样，每年的圣诞假期你都会用蛋糕谋杀我。”赫敏说。

　　“我也很担心，你恐怕每年都会拿猫毛熬的复方汤剂当我的生日礼物。”

　　“所以还是算了。”

　　“非——常精明缜密的决断。”

　　“那么，试图不顾一切拯救好友的勇士小姐，我们可以休战了吗？”

　　赫斯珀：“嗯……我考虑一下。”

　　赫敏：“……”

　　“骗你的，”赫斯珀笑起来，“我同意了。”

　　赫敏冲上来抱住了她。

　　她们并没能在校医院里聊太久，庞弗雷夫人很快就过来撵人了。目光落在赫斯珀脸上时，她佯装不满地停顿了一下。

　　“邓布利多拜托我来通知一下我的VIP客户，他希望你现在就能去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空无一人，福克斯拢着翅膀站在栖枝上。它好像很累，连赫斯珀走进来也只是半睁下眼，看清是她后，又沉沉睡去了。

　　但吸引了赫斯珀注意力的不是福克斯，而是桌子上那顶破旧的帽子。她试探着伸出手指，帽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朝她的方向探了一下。

　　赫斯珀戴上了帽子。

　　帽子微微扭动，小声说：“又一位对分院感到疑惑的难题生。我知道的，你从一年级就特别想把我扔进黑湖里。”

　　赫斯珀问：“那你还把我放进了斯莱特林？即便我是个麻血？”

　　“我当然知道你是位麻血，但血统纯正只是斯莱特林选择的因素之一，何况巫师们的血统最初就是个说不清的东西。说不清的东西可没有明确的性格特征好判断，即便抛开血统，你也是个很有斯莱特林特质的孩子。”

　　赫斯珀皱起眉头：“这可不像继承了斯莱特林思想的帽子能说出来的话。”

　　“但你很像继承了斯莱特林特质的孩子。也许以前我出过几次错，可这次没有。你会成为一个能做大事……不，你会成为一个杰出的斯莱特林。”

　　赫斯珀木着脸摘下它。

　　“看来你和它交流得不太开心。”

　　坐在对面的邓布利多接过帽子，一脸温和。

　　“它的确有个分错了也不承认的毛病，不过这种情况很少见，至少在你身上，我认为这种错误没有发生。对于你的分院，我一直和它持同样的意见。”

　　赫斯珀微微一愣。

　　他平静地望着赫斯珀的眼睛：“这可能会出乎很多人的预料，但我从不认为斯莱特林与黑巫师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否则这个学院最初不会存在于霍格沃茨。只是很多东西积重难返，凭借一个老人的力量，已经无法改变。”

　　“您是在指偏见，还是在指小概率事件和偏见共同作用下的……从众行为？”

　　“不管哪一种，都是不破不立的时候了。我相信我还是能用这双眼睛看见那一天的，”校长先生调皮地眨眨眼睛，转移了话题，“还记得金妮.韦斯莱的日记本吗？”

　　赫斯珀又愣住了。

　　“金妮在遗忘咒上很有天赋，当然，伏地魔的指点同样功不可没。”

　　“原来我真的忘记过什么东西……”

　　赫斯珀恍惚一秒，不可置信地直视校长的脸，恍然问：“您刚刚说，伏地魔？”

　　邓布利多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镜片后露出一种探究的目光。

　　他说：“你确实是个有点神奇的孩子，很少有人可以抵抗遗忘咒的效力。也许关于斯莱特林，我这双眼睛能见证的东西会越来越多的。”

　　他把日记、蛇怪和伏地魔的故事告诉了赫斯珀。

　　赫斯珀被震得久久未能回神，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波特书包里的东西和奇洛给我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可奇洛是人啊？”

　　“我还不知道伏地魔究竟对日记做了什么，但它不是个普通的记忆魔法。卢修斯恐怕并不清楚这本日记于他旧主的真正意义，就像他也同样不清楚德拉科做了什么。”

　　邓布利多沉吟一会，语气里有股抱歉的意味：“赫斯，也许不久的未来，我们还会需要你的帮助。”

　　赫斯珀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的过敏原是伏地魔？”

　　“我猜是这样的。他在巴尔干森林里只咬了你一口，就开始袭击你的灵魂，我暂时不确定他这样做的原因，如果马人去得再晚一点，你的灵魂大概会被撕成碎片。”

　　“但即便是这样短的时间里，他也给你留下了也许一辈子都不能愈合的伤害。你的身体逐渐虚弱，常常会在疲惫的时候做一些梦……那也许就是灵魂遭到破坏的表现。”

　　“为什么是我？我能听懂蛇怪的话，和这件事有关吗？”

　　“这些我暂时还无法确定，赫斯。但显然，你身上的某种东西对他有奇怪的吸引力。”

　　“如果他回来，我会被再次攻击吗？”

　　“也许只要他认不出你，就不会。”

　　“可谁也不能保证他认不出我。”赫斯珀无意识地掐住长袍后摆，“我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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