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霍格沃茨求生笔记

　　赫斯珀的昏迷并没能结束路引的猫头鹰状态。

　　路引：“你让我说这个说那个，为什么就是不说你又昏迷了？”

　　赫斯珀翻着最后一本有关中国记载的书。

　　“没有为什么，你就……我找到了！伊娜，是雄黄酒！”

　　她把书推到路引面前：“中国长江流域地区在端午节的传统节日饮品，可以解毒杀虫，尤其能克制蛇，以及蝎子、蜘蛛、蜈蚣之类的毒虫。”

　　路引睁大眼睛：“对啊，公鸡就是吃虫子的！所以邓布利多才叫海格养公鸡！可是，难道城堡里有个超级大的虫子在到处跑吗？”

　　“未必就是虫子，也可能是蛇，但是邓布利多为什么一直没找到它？它会藏在哪呢？”赫斯珀合上书，自言自语道，“我得再去找找，哪种虫子或者蛇，能把人变成石头。”

　　这一找，很快又过去了一个月。曼德拉草长势喜人，学校里也一派风平浪静，二年级学生之间的话题中心逐渐从密室身上移开，变成了下个学年的选课。

　　复活节收假后的课间，路引百无聊赖地翻着课程名单。

　　她说：“我哪个都不想选，尤其是魔药和黑魔法防御。”

　　赫斯珀制止她：“不行，这几门课是必选，而且对毕业前那场考试很重要。别的……你可以选保护神奇生物和占卜。”

　　她伸手去拿路引的那一份，没碰到纸，先撞上了一截温热的手指。德拉科就坐在她们旁边，这会他随便一伸胳膊，轻而易举地把赫斯珀的选课单捞了过去。

　　“占卜，神奇动物……”他语气古怪地跳过了中间几门课程，“麻瓜研究？”

　　赫斯珀皱起眉头，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抽回选课单。毫无疑问，这位纯血又要发表什么关于血统和麻瓜的高见了。

　　德拉科耷拉着小金脑袋，揉揉自己泛红的手。

　　“可这里有几门课是冲突的。”他说。

　　路引整个大震惊。

　　赫斯珀：“……”

　　她木着脸，不太自在地移开视线：“学校肯定有办法，他们又没禁止学生这么选。”

　　但路引的震惊并未结束，直到下课后被赫斯珀拖进图书馆，她依然陷入震惊引发的恐惧而不可自拔。

　　“梅林，他真的不正常了。那个密室里的怪物会不会把人的灵魂吃掉？”

　　她惊恐地抱住自己，小声问：“我觉得马尔福可能被怪物影响了！你说过的，没准血统根本不是唯一的攻击标准！”

　　赫斯珀放下书：“哪有那么夸张，我可没听过会有攻击灵魂的怪物。”

　　颤抖的猫头鹰转而抱住了她的手，皮肤因为担心而变得格外冰凉。

　　赫斯珀无可奈何，只好柔声安慰她：“你不是还研制了雄黄酒圣诞蛋糕吗？真碰到了，就闭着眼睛扔蛋糕呗。”

　　路引：“那我一个人的存货可不够，至少也得拉上一个韦斯莱。”

　　赫斯珀无语地合上书。

　　路引问：“你都找遍了？没找到可以把人变成石头的虫子和蛇吗？”

　　“还有一本要查，应该是本很旧的藏书，被借走了，明天早一点过来，应该能借到。”

　　“对哦，明天有魁地奇比赛，图书馆里肯定没多少人在。”

　　因为没有找到最后一本书，这天晚上，她们很早就回了宿舍。路引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发出这一天的最后一句问候：“晚安，做个好梦，赫斯。”

　　……的确是个“好梦”。

　　被熟悉的温暖包裹，赫斯珀视野渐渐清晰。这次是在一间宽敞的客厅里，身体的主人坐在一块地毯上，手里捧着那本书。

　　露出来的半页纸上，打头是哈利的名字。他正骑着扫帚，似乎某场魁地奇比赛被临时通知取消了。再往下，是麦格教授把哈利和罗恩带到校医院，告诉他们她在图书馆附近发现了什么。

　　“赫敏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呆滞的眼睛大大地睁着。”

　　赫斯珀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她茫然地爬起来，随便套了件衣服，到盥洗室里给自己泼了一脸的水。

　　路引在床上伸懒腰：“你怎么起这么早？比赛……”

　　赫斯珀猛地回头：“比赛？”

　　那股强烈的不安感又来了。

　　“对啊，你睡糊涂了？今天有魁地奇，我们不是说好了……等等，赫斯！你去哪！”

　　赫斯珀话都来不及说清，散着一头长发就冲了出去。她一路狂奔到一楼门厅，哈利和罗恩正一脸犹疑地站在阶梯上。

　　她疾声问：“赫敏呢？她去哪了？”

　　“图书馆。”罗恩习以为常地回答，“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

　　赫斯珀心下一凉，撞开他就往楼上跑，没跑几步，长袍袖子被人拉住了。

　　是德拉科。

　　他眉头紧紧蹙成一团，手上的力道一点都没松：“你要去哪？”

　　赫斯珀毫不犹豫地甩开他：“跟你没关系，放开我！”

　　德拉科被她甩得一愣，再次气成了一个原地打转的浅金色气囊。

　　赫斯珀没理会他，一路疯跑到图书的门口。赫敏和一个长卷发的姑娘就站在那里说话。

　　而之前听到过的声音再次出现了：“撕裂……撕裂……”

　　她倏然僵住。

　　嘶哑又冰冷的声音几乎就在耳边：“……杀死你们……”

　　赫斯珀下意识大喊：“赫敏，闭上——”

　　她没能说完后面的话。

　　长卷发姑娘手腕一翻，一个小小光圈刚好照到赫斯珀脸上，暗黄的光影一闪而过。

　　那是赫斯珀最后的记忆。

　　暗无天日的暗色笼罩在身周，极目四望，都是望不尽的黑暗。赫斯珀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一阵凉意从黑暗之间轻拂而过。

　　像夏日夜晚的星云。

　　凉意并未在皮肤表层留下痕迹，只是柔和地穿透了它。赫斯珀低下头，黑暗散去，她看清了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透明的，属于孩童的手。

　　天色大亮。

　　她飘上了一座房屋的头顶，下面有条人来人往的马路。

　　可她看不清那些人的脸，雾气像帽子似的裹住他们的头。一眼望去，只能看见几个顶着白色雾气的身体在街道上穿梭。

　　脚下小院里开着稀稀疏疏的小雏菊，赫斯珀落下去，绕着院子飘了一圈。

　　不知为什么，这座院子给了她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她忽然想起，在自家隔壁，卡诺曾经种了满满一院子的雏菊。拉薇对那片白色花海羡慕不已，回家就细细地征求赫斯珀的意见，问她喜欢什么花。

　　她说，她喜欢矢车菊。

　　那个夏天，阿斯克勒夫人栽了满园的蓝色矢车菊。后来每到夏季，蓝宝石般的矢车菊会在院子里开得郁郁葱葱。赫斯珀推开窗，就能看见一片沉静的蓝色花田。

　　院外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赫斯珀灵活地飘出去。

　　院前走来一个青年。赫斯珀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挺拔瘦削的身形和裁剪良好的白色衬衫。从衣着判断，这该是个家境优渥的青年。

　　但他的脚步透着一股沉重的疲惫。不仅仅来自身体，更多的，似乎属于漂泊在世界之外的灵魂。

　　青年停在隔壁院子的门口，手指松了又握紧，好几次后，才落在门板上按响门铃。

　　房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走到小院门口。

　　他声音远比赫斯珀记忆里苍老，那个嚷嚷要给留校的女儿多寄一份圣诞蛋糕的捣蛋鬼先生，仿佛早已不在这里了。

　　德威疑惑地打开院门：“您好？您有什么事？”

　　青年低低咳嗽一声，轻声说：“您好，我是……我是来找阿斯克勒医生的。”

　　德威愣住了。

　　青年吸了口气，继续说：“我，我家里人，跟阿斯克勒医生有过几面之缘，还曾经跟阿斯克勒一家约好一起去巴尔干度假。后来我们搬走，就断了联络。所以这次回伦敦，我就想要来拜访一下。但隔壁的院子，换主人了，是吗？”

　　他在说谎。

　　即便他讲话的态度很诚恳，赫斯珀也立刻就察觉了这一点。

　　但是，隔壁的院子换主人了？赫斯珀的大脑飞速运转，某个大胆的想法渐渐成型。

　　德威没怀疑这段话的真实性。他沉吟一会，说：“那年圣诞，他是说过要带全家去巴尔干度假，还是因为医院里出了点事，才临时放弃了度假的计划。当时他家的小女儿还不高兴了好几天呢。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来着？”

　　……果然。赫斯珀闭上了眼睛。

　　青年：“赫斯，赫斯珀。”

　　他念这个名字的语气非常、非常温柔，温柔得让人想哭。

　　“赫斯珀.阿斯克勒。”

　　德威长叹一口气：“对，是赫斯珀。哎，一晃都过去这么久了。从那年圣诞到现在，已经十……”

　　“十五年。”青年轻声回答他。

　　“是啊，十五年了。他们走了快十五年了。”

　　“他们去哪了？”青年负于背后的手指慢慢攥起来。

　　德威再度叹息：“大概是隔年二月，我记得是孩子的生日。他们一家三口，在公园门前被一辆货车撞了，三个人都没救过来，当场就去世了。”

　　赫斯珀安静地飘在他们头上。

　　——这里和她入学第一天做的梦，是同一个世界的不同时间线。

　　此时此刻，她和她的父母已因车祸去世十五年。意料之中，她没有惊慌。

　　可那个青年不是。

　　他肩膀颤得很厉害，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接着往下问：“您知道阿斯克勒一家的墓地，在哪里吗？”

　　他的声音有点发抖。

　　得到地址后，他沉默地向德威告别，到马路尽头的麻瓜花店，买了一束用银色花纸包起的矢车菊。

　　而后他走进一条昏暗的小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柄魔杖。赫斯珀没见过那只魔杖，但这个青年居然也像是不认识一样，盯了那只魔杖很久。

　　他慢慢吐出一口气，挥动魔杖，绿色丝带像蛇尾一样盘旋而起，银色花纸被缀上某种繁复的花纹。两个黑字纹饰，渐渐在银绿两色的缎带间露出模样。

　　——“D.M”。

　　赫斯珀心念一动，迅速跳到那束矢车菊上。周遭空间扭曲，景色不断变换，很快又纷纷退去。视野里的风景终于冷静，她在一座墓园里张开眼睛。

　　青年站在角落，面前是一方低矮墓碑。他放下怀里的矢车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包装精致的浆果色羽毛笔。

　　“赫斯，”他声音温柔得几乎让人落泪，“我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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