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霍格沃茨求生笔记

　　赫斯珀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两天。来看她的赫敏很是惊恐。

　　她说：“你觉得是斯内普救了你和马尔福？但是你并没看清他，不是吗？他很危险，昨天魁地奇结束，他就去威胁奇洛了！”

　　路引和赫斯珀一起抬头。

　　赫敏顶着她们俩的目光，断言道：“说不定攻击你的人就是他！是他让你们去了四楼劳动，他可以把兜帽脱掉后，再假装是来救你们的人。马尔福本来就很得斯内普喜欢，他完全可以叫马尔福作伪证。”

　　路引摇头：“你们太先入为主了，虽然我也不太喜欢斯内普，但他完全没有攻击赫斯的理由。何况如果是他做的，邓布利多不会坐视不管。”

　　赫斯珀说：“我确定邓布利多从来没怀疑过他，我猜海格也是这种看法，不是吗？等等，你们为什么不觉得是奇洛是有问题呢？”

　　她隐隐感觉，这次昏迷前的不适，和上次在黑魔法防御课上的不适出于同源。在赫敏提到斯内普和奇洛的争执后，这种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可她们没能说服赫敏，当然，赫敏也没能说服她们。

　　宵禁前，赫斯珀和路引一起返回公共休息室。大多数人都回宿舍了，房间里只有端坐在壁炉前的德拉科。他的坐姿让赫斯珀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正坐在一张他极为不屑的王座上。

　　……就很幼稚。

　　但“幼稚”的纯血小巫师这两天憋得太久，已经快要长毛了。即便他昨天刚跟格兰芬多们打过架。

　　见她们目不斜视地走过，德拉科追了上来：“你站住，阿斯克勒！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都告诉你什么了？”

　　路引气势汹汹地拦住他，手里翻出一排道具，唯恐德拉科气急败坏给病人造成二次伤害。

　　赫斯珀停下脚步，发觉德拉科的脸上是一种混合着骄傲自得，但又掺了点恐惧的表情。

　　真奇怪。不是冒险欲强烈的格兰芬多，也不是好奇心旺盛的路引——一个马尔福居然会问这种问题。

　　不，不对。这个追问，不过是因为对那个咒语效力的狂热痴迷和自负心。

　　现在的马尔福先生看起来膨胀极了。或许某种意义上，这个咒语造成的小小效果，在他看来基本等同于马尔福家族和纯血巫师的深厚底蕴。

　　赫斯珀不太耐烦地回应：“邓布利多只是说他不会再来了。我猜斯内普应该告诫过你，别再用那个咒语。”

　　但热血上头的叛逆少年对此毫不在意，他骄傲得肩膀都要贴到耳朵了。

　　“总比遇到危险被吓晕过去的麻血巫师要好。”他说。

　　赫斯珀彻底放弃提醒他的想法：“嗯……你开心就好。”

　　她揽住白眼翻到天上的路引，无动于衷地走掉了。

　　不论赫斯珀对奇洛教授抱着怎样的怀疑，课还是要继续上的。但很古怪，那种一进教室就头晕的反应，不明原因地减轻了。或许这是因为奇洛教授不再走到学生中间来，他的脸越来越苍白瘦削。

　　可好景不长。复活节前期，当奇洛重新以一种神采奕奕的姿态出现在教室里，这种头晕的症状居然又加重了。

　　“怎么，你和奇洛绑定了？”

　　一下课，德拉科怪声怪气地凑过来，满桌子都是他身上那股草莓的味道。

　　他继续讥讽道：“我都要以为奇洛是个不为人知的吸血鬼了。”

　　赫斯珀仿佛没看见面前有人，面不改色和路引告别，拎着书目不斜视地走远了。

　　德拉科：“……你给我站住！！”

　　讨厌运动的赫斯珀跑得更快了。她一口气奔进图书馆，倒在桌上长出一口气。

　　赫敏和她格兰芬多的朋友们就坐在附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赫敏和她在一起时，也大多是在说那两位的事情。

　　但她顶多是回以简单的附和。探寻自己身上的秘密就耗费了她很多力气，她连路引那种程度的夜游都不想参与，何况是波特先生伟大的冒险。奖品陈列室里发生的事已经足够了。

　　也许分院帽并未对她提起格兰芬多是正确的，至少这一点是正确的。她一点也没有格兰芬多人那种无穷无尽的好奇心和不计代价的冒险精神。

　　但是……

　　她盯着对面的桌子，头疼地叹了口气。

　　赫敏那边又闹腾起来了。罗恩正把一堆书扔到桌子上，大多是《养龙指南》一类，平斯夫人已经在转头看过来。

　　赫斯珀觉得自己是被路引带坏了。她现在居然觉得，违反校规扣个几分也没关系，只要大家都能平平安安活下去。

　　她默默换了个位置，替他们挡住平斯夫人的视线，用气音说：“小！心！点！她会告诉邓布利多的！费尔奇搞不好也会知道的！”

　　这个告诫并没有被格兰芬多们重视。复活节收假的第一堂魔药课，德拉科自言自语地走了神：“……龙……”

　　一罐危险的药材原料差点被他整罐扣进坩埚。

　　赫斯珀手忙脚乱地抢救坩埚，一回头看到双眼放光的路引，头更疼了。

　　下课后，她拦住了赫敏。

　　“我总算知道马尔福最近为什么天天傻笑，他发现你们在养龙了。还有你，我亲爱的伊娜——”她随手一揪，把躲在墙角偷听的路引揪了个趔趄，“快期末了，你如果再扣分，级长会全天跟在你耳朵边念经的。”

　　……这些人会听她的就有鬼了。

　　考试到来前，德拉科和赫敏、哈利、纳威被抓到在深夜的天文塔附近游荡。

　　路引气疯了。

　　“赫敏不肯说我理解，但是马尔福这个混蛋！我没跟住他，还差点被他骗到洛丽丝夫人嘴里！”

　　赫斯珀头疼欲裂：“你知足吧，如果你也被抓住，疯的可能就是我和赫敏了。”

　　对斯莱特林来说，扣掉二十分换格兰芬多扣一百五十分非常划算，让斯莱特林成为最高分得主的德拉科简直成了学院英雄。

　　如果英雄的名单里加上一个路引……

　　看到最近都不在课堂上发言的沮丧赫敏，赫斯珀明智地决定，未发生的东西还是不烦恼为好。

　　但奇怪的是德拉科。

　　“他转性了？”路引没好气地说，“我不开心，是因为你不开心我还没看到龙。你不开心，是因为赫敏不开心。他因为什么？总不会也因为波特不开心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

　　赫斯珀回答：“可能他喜欢龙吧，毕竟马尔福家里再大也养不了龙。”

　　“那有可能，没人会不喜欢龙的！”

　　赫斯珀慢悠悠举手：“会有的，我。我就不喜欢没有毛的动物，跟毛绒绒的动物倒是相处得还好。”

　　看着她怀里自己家乐不思蜀打哈欠的豹猫，路引抽了抽嘴角。

　　“今晚赫敏关禁闭，明早我们去陪她吃早饭吧，我可以把猎手带过去给她解压。”她说。

　　猎手“嗷呜”一声，头朝赫斯珀，屁股则怼上了路引的脸。

　　可第二天早上，赫斯珀拖着晕晕乎乎的路引踏进休息室，就看见了德拉科白得像一张纸的面孔。这段时间来他自满狂热的情绪，一夜间散得干干净净。

　　他看见赫斯珀就站起来了，动着嘴唇，似乎要对她说什么。围在他身边的一群人满脸惊诧，目瞪口呆看着德拉科向她走近。

　　他用压得非常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昨天在禁林，我又看到兜帽人了，他在吸独角兽的血。”

　　来不及为德拉科突然和善的态度而惊讶，赫斯珀先被这句话涵盖的巨大信息炸得眼角一跳，脸上的疏远高冷全崩开了。

　　她喃喃道：“这是什么天方夜谭？费尔奇疯了吗？深夜里带你们去禁林？”

　　还在明知道学校里有人想偷魔法石的这个时间点上？

　　路引只听到后半句，猛地惊醒：“禁林？”

　　她更生气了，看德拉科的眼神比她以前看韦斯莱双子的眼神还要凶。

　　“赫敏……咳，你们都没事吧？”赫斯珀问。

　　德拉科恢复了一点往日的倨傲，没理路引，只单单瞪了赫斯珀一眼：“他们都没事，波特算是走运，被马人救了。”

　　“等等，你……你又用咒语攻击了？”

　　他的惊吓脸不可能没有理由，明明奖品陈列室那次他还没害怕得这么严重。

　　这句话好像把德拉科惹毛了。他的表情在疯狂炸毛和好好说话之间暴风穿梭，最后冷哼一声，大力撞开赫斯珀，逃回了自己的寝室。

　　路引手里的爆竹再次被点燃：“没礼貌的金毛混蛋！”

　　故事的完整版本，她们最终是从赫敏那里听到的。

　　看到兜帽人滑向独角兽后，德拉科就朝他的背影发起了一道泛着绿光的魔咒。但咒语似乎毫无影响，兜帽人没事人一样地转了身。德拉科发现咒语不仅无效，还拉了大把仇恨，一个激灵，惊叫着带上牙牙跑掉了。

　　听完故事，赫斯珀目送赫敏走向那两位格兰芬多。她深思片刻，回头和路引小声嘀咕：“我觉得马尔福要有大麻烦，我看兜帽人未必是什么小角色。”

　　路引正在哭丧着脸抄赫斯珀的魔药课重点：“所以说禁林和城堡里现在都好危险啊！为什么还要考试？我们应该立刻放假！”

　　赫斯珀结束思考，毫不留情地把下一门课的重点拍到她面前，说：“最近危险你也没少出去夜游，而且这点危险算什么，哪有考试重要。”

　　路引哇一声崩溃了，差点被平斯夫人从图书馆撵出去。

　　她的惨痛生活持续了整个考试周，好不容易等最后一门魔法史考完，她开心了，赫斯珀崩溃了。

　　“最后一道题我漏了一个名词解释。”赫斯珀双目无神，一屁股倒在长椅上，“梅林，希望宾斯先生能给我一分辛苦分。”

　　赫敏和她并排倒在长椅上，满脸都是世界末日来了：“我少写了一句话，没等我写完就收卷了。”

　　路引目瞪口呆：“这就是麻血学霸们的世界吗？”

　　路过的德拉科翻了她们一个巨大的白眼，还从鼻子深处冒出了一声冷哼。

　　赫斯珀脸上刚摆出的漠不关心瞬间崩塌：“我收回那句话。我希望我的魔法史分数能超过马尔福，一分就好！”

　　接下来，只要年终宴会结束，成绩公布，大家就可以放假回家过暑假了。

　　但赫斯珀心底不安的情绪再次出现了。而她的预感向来准得很。

　　——三位格兰芬多在放假前闯进了四楼禁区。

　　有关魔法石和奇洛的逸闻在那个晚上就传得沸沸扬扬。赫斯珀在宿舍听得焦急不已，第二天一早就拖着路引冲向了格兰芬多长桌。

　　赫敏自知理亏地面壁站好，把有关魔法石的冒险故事一字不差地告诉了她们。听完以后，路引戳戳赫斯珀，问：“可他们这不是没事吗？你怎么了？”

　　赫敏更是直接掰过她的脸：“赫斯，你在想什么？”

　　赫斯珀敛下眸。

　　——梦里的书。自己的预言。更早一点的巴尔干森林里，绊倒她的黑色雾影。

　　她摇头：“然后呢？”

　　……然后是德拉科。

　　“马尔福的魔咒是黑魔法诅咒，邓布利多说只是因为他年龄小，才没办法发出完整的攻击效力。奇洛没事，但神秘人不是。他的力量一直没恢复，所以要靠喝独角兽的血保持体力。马尔福两次的咒语都正面击中他的脸，对他的恢复造成了很大影响。”

　　赫敏摇头：“罗恩说过，他们一家以前就是神秘人的追随者。也许神秘人不会在意。”

　　路引：“那可未必，我教母偷偷告诉过我，神秘人杀自己手下跟砍西瓜一样随便。如果有一天神秘人真的回来，我看他们家真未必会保他。在他们二十八族眼里，权势地位荣耀，哪个不比亲人重要。不过我对那一天没什么兴趣，我只期待神秘人永远别回来。”

　　对赫斯珀而言，这不是个轻松的话题。她揉揉额角，想起了前不久的奖品陈列室。

　　因此，在当晚因失去学院杯而一片死寂的斯莱特林长桌上，她的脸色比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差。

　　潘西狠狠瞪她：“你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把学院踩下去的不是你的泥……麻血好朋友？”

　　没等赫斯珀反击，路引“啪”一下摔了叉子：“冲她发什么火？她课上给学院加的分还不够多？不满意格兰芬多加分，明年你也学人家干一样的事，给斯莱特林加分啊！”

　　潘西眼睛瞪得像要把她们俩活活撕开：“路，你不要觉得我……”

　　德拉科不耐烦地拂开潘西搭过去的手：“好了，帕金森，少说几句。跟一个替麻血出头的纯血吵架，未免太可笑了。”

　　他边说边扫了赫斯珀一眼，但除了一张对一切置若罔闻的脸，他什么也没看到。

　　路引倒是幸灾乐祸地笑了，她凑到赫斯珀耳边小声说：“赫斯，我好想告诉马尔福他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邓布利多不让我们说！啊我好想看他知道这件事的表情！”

　　全程没发言的赫斯珀努力笑笑，把目光投向窗外的落日。

　　她又想起了奖品陈列室。在德拉科发出那个魔咒的时候，她似乎被某个人拉到了自己身后。

　　时值傍晚，即将到来的长夜与北天夜空里的猫眼形星云交叠拆离，虚化出一种似是而非的界限。

　　一年级最后的夏天，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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