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霍格沃茨求生笔记

　　对汉普斯特德牙科医院的新护士们来说，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讨论两位主治医师格兰杰先生和阿斯克勒先生的八卦。

　　当然，得是另一位格兰杰——她们的女大夫不在的时候。

　　据老资历的护士们说，格兰杰医生和阿斯克勒医生是对亲密的竹马，从小在一起读书，长大同在一个医院工作，同一年结婚同一年生子，现在连家都挨在一起。

　　格兰杰医生，哦，是那位男大夫，生了一头蓬松浓密的棕色头发，配上那双棕色的眼睛，总让人想到诸如温柔和顺、春风拂面这样的字眼。

　　而阿斯克勒医生则正好相反，他的头发是雾气般的银色。许多女护士甚至在私底下偷偷揣测，阿斯克勒医生大约拥有北欧贵族的稀有血统，乍一看很有几分疏离冷峻的神秘感。

　　也有护士偷偷感叹，这样两幅面貌的后代们不知道要有多好看。

　　说到这也奇怪。两位医生同一年生了女儿，如今都快要上中学了，大张的全家福摆在办公桌上，可医院的同僚们却谁都不曾亲眼见过两个孩子。

　　曾经有一次，一位护士要交给阿斯克勒医生一份病理报告，走到办公室门口刚好听到两位医生在讨论女孩子们的事。

　　阿斯克勒医生低声说：“你也知道，那些事，赫斯还是不太能控制自己。赫敏如果想来，你带她来医院转一转倒是可以。”

　　格兰杰医生叹气：“赫敏说赫斯不来她也不来，不能让赫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不知道这俩孩子……”

　　后面的话护士没敢再继续听下去，可这寥寥几句也听出了些许不同。她想，八成这两位医生家的女儿，有哪里不太好。

　　不过这种说法很快就被老护士长否定了。

　　“格兰杰和阿斯克勒家的女儿和我的倒霉孙子在一个学校，那两个姑娘每年都是全校第一第二轮着来。”她说，“哪儿不太好的孩子要是能拿到这种成绩，我看全伦敦都不会有多少健康的人了。”

　　这些话七拐八拐，终究还是传到了格兰杰和阿斯克勒的耳朵里。三位医生围坐在办公桌前看了看彼此的眼色，各自低头长长叹出一口气。

　　最先开始不一样的，是赫敏。

　　她三岁生日那天，赫斯珀被祖母带去乡下，很晚才回来。找不到赫斯珀的赫敏难得狠狠吵闹了一场，然后开启了整个厨房的玻璃器皿暴/动。

　　半年以后，赫斯珀的生日到了，邻居家的小男孩牵了一条大猎犬来吓唬她。

　　赫斯珀没被猎犬吓到，倒是被小男孩肩上黏糊糊的虫子吓得放声尖叫。那男孩还没搞明白她和猎犬为什么对着自己空无一物的肩膀如此恐慌，他手里的冰淇淋先飞到了他的头上。

　　那个男孩从此再也没踏进过这座院子。就连阿斯克勒夫人带着糖果礼盒去给人家道歉，也无法挽回那个男孩一看到赫斯珀就疯狂逃跑的后果。

　　原本阿斯克勒夫妇觉得还好，赫斯珀再失控也不过就是飘个冰淇淋飘个苹果，比起赫敏莫名其妙从卧室飞到客厅、把一件外套从棕色变成了红色，真的好太多了。

　　直到半月后，一位不速之客的登门拜访。

　　客人是阿斯克勒先生在大学时的同学，关系并不融洽。对于日常痴迷于绘画、种花、音乐、家庭出游等等无用之事，无论身处什么境遇都兴高采烈的阿斯克勒夫妇，这位醉心于前途和财富的老同学常有微词。

　　至于他此次拜访的目的，更是与他的追求一脉相承。他希望身为专栏作者的阿斯克勒夫人能为他供职的公司撰写一篇采访，以掩盖不久前的公司高层性侵丑闻，为此还带来了一公文包的纸质礼物。

　　这对阿斯克勒夫妇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羞辱。

　　主客之间的交谈毫不愉快，赫斯珀在楼上也能听见客厅里的争执声大得吓人。

　　临出门时，客人仍然极为不满。他鼻孔朝天地说：“艾尔斯克，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副见鬼的老样子。你妻子把时间花在画这些没用的东西上，是没有哪位大人物能看到她的。”

　　赫斯珀的父亲艾尔斯克冷着脸把他扔了出去。

　　客人暴跳如雷，一脚踹翻阿斯克勒夫人摆在门口的画架。

　　这一脚可把追下来的赫斯珀惹生气了。她冲到门口冲着那位客人大喊：“讨厌的家伙！你出门会摔跤的！会被石头绊倒被自己绊倒的！”

　　话音刚落，那位走上大路的客人左脚绊右脚，摔在了阿斯克勒家门前平整光滑的街道上。他努力爬起来，想要从这种尴尬中逃离出去，刚站稳迈出一步，脚下又是一滑，整张脸都扑在了路面上。

　　一颗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碎石子就横在他脚边。

　　阿斯克勒夫妇沉吟片刻，果断关上了大门。

　　他们本打算把这当成一个巧合，笑笑就过去了。然而越来越多的事实告诉他们，必须要让赫斯珀知道，有些话不能再轻易说了。

　　——尤其是当赫斯珀三番五次在睡梦中迷迷糊糊说“不能过四岁生日”的时候。

　　然而事情依旧没有结束。赫斯珀三岁那年的圣诞节假期，同时也是她四岁生日前大概一个半月，阿斯克勒一家去了巴尔干度假。

　　返程前夕，赫斯珀一个人在度假屋外玩，不知怎么就跑进森林里去了。被找到的小女孩半是昏迷半是做梦，回到伦敦就开始不停生病。大人问起森林里发生了什么，她也只是瞪大眼睛，茫然不已。

　　赫斯珀四岁的生日，就是在这样的氛围里来临的。

　　生日和节日，两家人惯常是要一起过的。那天晚上，在阿斯克勒家的厨房里，两对年轻人正忙活着晚饭，冷不防听见客厅里赫敏的叫声。

　　“爸爸妈妈，阿姨你们快来，赫斯……”

　　年轻人们急忙撇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发现赫斯珀梦游般摇摇晃晃站在窗前。那双继承自母亲拉薇的蓝色瞳仁，此刻淡漠无波，涣散得完全没有焦点。

　　拉薇颤抖着指尖去揽女儿的肩膀，却被她失去神智的喃喃自语震惊得立在原地。

　　【谋取长生的人在窥伺倒影
　　他将共享仆人的血肉
　　魔鬼蚕食他仅存的灵魂】

　　她重复着这些谁也听不懂的话，最后终于脱力，跌进母亲怀里。

　　小姑娘睁开茫然的眼睛，问着满脸泪痕的拉薇：“妈妈为什么会在这里？赫敏呢？她刚才说要给我看百科大全里的日耳曼人呀……”

　　从那以后，在外人面前的赫斯珀渐渐就有些寡言。阿斯克勒夫妇对此格外焦虑，却依旧无能为力。

　　赫敏则果断地承担起了小监护人的责任。不管在哪里，她都像鸡妈妈一样看护起了赫斯珀，唯恐她的小朋友会因为失魂而被人偷走。

　　好在自四岁生日以来，赫斯珀那种好似离魂一般的“预言”再也没出现过。这到底是让两对年轻人暂时地放了点心。

　　而这一切，一直持续到了赫敏和赫斯珀毕业典礼结束的那个午后。

　　校园里阳光明媚，赫敏拉着赫斯珀的手穿过人群，开开心心奔向父母。走到一半，赫斯珀却突然挣开她，眼神空洞，立于原地。

　　熟悉又陌生的情景让赫敏心里一个激灵，正想着怎样才能避开其他同学带走好友，一转头，赫斯珀蓝得像漩涡一样的眼睛，对上了她的脸庞。

　　好友在她耳边留下了呓语般的呢喃。

　　【飞鸟衔火红的葡萄藤而来
　　猎犬持着蛇牙与你踏上同样的路
　　我的族人啊
　　短暂荣光将被牡鹿开启
　　再经由你的鲜血亲手结束】

　　两个人恍恍惚惚站在人群中。即便是一直不相信所谓“占卜”“预言”如赫敏，朦胧中也隐约觉得，有什么关乎未来的事要发生了。

　　……

　　午后阳光逐渐退却，霞云爬上天空。

　　正值傍晚，三位牙医还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他们心心念念的女儿早已坐在门前的秋千上晃悠了。赫敏抱着一本厚厚的大部头，倚着秋千的吊绳，眉眼间都是无奈。

　　她说：“我都和你说了呀，你四岁生日那天真的没出过门，你爸爸妈妈也没出过门。”

　　“而且阿斯克勒叔叔也是那么说的吧？你在度假的时候跑丢了，回来就生病了，快一个半月都没出门。就是那次以后你才开始体质变差的。我翻了好多书，还是觉得你可能被什么吓到了。”

　　赫斯珀抱着吊绳晃荡，浑然不顾身边那本占卜大全都快被她摇掉了。

　　她盯着遥远的天空，回答道：“我想不起来森林里到底有什么，但我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梦见四岁生日那天，我戴着圣诞帽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公园……”

　　赫敏：“你生日在二月初，离圣诞节快过去一个半月了，还戴什么圣诞帽啊。你是最近看什么有关圣诞的书了吗？”

　　赫斯珀摇摇头：“也许吧。”

　　她看了一眼终于被甩下去的占卜大全，重新把目光投向了远方的暮色。她睁大眼睛：“有东西要来了。”

　　两只通身雪白的鸟冲破天边的霞光，带着两封信飞进了这座院子。

　　是猫头鹰。

　　赫敏伸手接下信，猫头鹰低低鸣叫了一声，张开翅膀盘旋了几圈，又消失在了远处的落日里。

　　赫斯珀拆开了蜡封，说：“看起来是件好事。咱们俩的确不是什么怪胎。”

　　回应她的是赫敏堪比猫头鹰的一声尖叫。她抬起头，院子门口出现了一道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

　　那个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和善的脸颊：“晚上好，孩子们，我真高兴你们收到了入学通知。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霍格沃茨。和你们一样，是个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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