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无限]

　　班主任蒋老师家里。

　　班主任坐在电脑前，电脑桌面上显示着明天上课的ppt。她盯着课件，直愣愣地看着。脑海中反复重现着肖旭纸条上的那句话。

　　王招男回来了。

　　我只是在履行一个老师的职责而已，我没做错什么，她不会来找我的，一定不会的。班主任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咚咚”

　　“谁？！”班主任一声惊叫，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惧地看向被打开的房门。

　　“是我啊，老婆。”门外的男人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

　　“没，没事。”班主任松了一口气，扶着旁边的桌子，勉强地冲男人笑笑。

　　“这么晚了还不去睡吗？”

　　“嗯，课件还没做好呢，明天校领导要来班级听课，今晚要把课件和教案弄好。你先去睡吧，我马上就好。”

　　“那我先去睡了。”男人关上了书房的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真是自己吓自己。”班主任坐回椅子上，略带轻松地笑道：“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怪，我真是被几个学生恶作剧给吓到了。”

　　“再不做完课件就真来不及了。”班主任把目光放回电脑。

　　“咚咚。”又过了一会，门再一次被敲响。

　　“进来。”蒋老师的目光仍然停在电脑屏幕上，手指不断地敲击着键盘。

　　“老公，又有什么事？”她感觉到有一个人慢慢地靠近。

　　迟迟得不到回应，蒋老师有些不耐地转过头。

　　“到底什么事......”

　　“啊...啊！！”蒋老师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推着椅子向后退了几步，起身想跑。

　　一个熟悉的女孩站在她的身前。“老师，晚上好啊。”

　　“这么晚来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有几个问题，我一直想不出来。只好来问问你啦。毕竟，老师的职责不就是为学生答疑解惑的，对吗？”

　　“呜......不要过来，不要.......”门被恶灵堵住，班主任只能跑向另一侧的窗子，推开来向外喊着：“救命啊！来人啊！”

　　“没用的。”女孩好整以暇地坐到椅子上，随手拿起桌面上的钢笔，在指间转着。“大家都知道我们在学习呢，怎么会有人来打扰我们呢？”

　　“招男，对不起，对不起！老师不是故意的，老师也是被那几个坏学生骗了才对你有偏见的。老师真的不是故意的。”见喊人没用，班主任立刻转过身朝向王招男，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老师，过来呀。你站那么远怎么辅导我功课呢？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呢~”

　　“不，不......”班主任瘫软在地上，在墙角瑟缩着，根本不敢靠近。

　　“唉，老师，我真是拿你没办法。”王招男叹了一口气，下一瞬间，移动到班主任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啊！”班主任惊叫，刚想伸出手推开眼前的人，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

　　“第一个问题。王招男在高一上学期的期中考试，为什么数学是0分呢？”

　　“因为，因为卷子没有交......”

　　“回答错误。”女孩笑了笑，举起手上的钢笔，猛地扎进蒋老师的脸上，而后往下扯动，血液一瞬间涌了出来。

　　“啊！啊！我说，我说，是因为关米楠扔了卷子。”

　　“老师，回答得太晚了。”说完，又是一道。在脸上直接画了一个叉。

　　“第二个问题。高一下学期，是谁偷了班费呢？”

　　“是陆可，是陆可。是我不分青红皂白骂了你，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吧。”蒋老师一下子痛哭起来。

　　“恭喜你，回答正确。”

　　还没等蒋老师开始庆幸，女孩便将手上的钢笔扎了进去，扯着肉，打了一道勾。

　　“为什么，我回答对了啊，为什么？？”蒋老师的眼神变得绝望，乞求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不停的道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求求你了。”

　　“第三个问题。”
　　......
　　“第十个问题。我的桌子底下的垃圾到底是谁扔的呢？”

　　蒋老师瘫坐在地上，一股黄色的液体从大腿上流了下来，混着不停涌出的血液一起，打湿了地板。她的身上已经满是叉状的血痕，双眼呆滞地看着前方，嘴里喘着粗气，完全看不出原来干练的样子。

　　“老师，你怎么不回答呢？”女孩气得嘟起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根本不想理我？就像在学校那样？”

　　“你说呀！说呀！”王招男疯狂地吼着，手上的钢笔一下一下不停地地捅进班主任的身体，一直到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血泊中为止。

　　“好吧，既然老师不想回答我的问题，那就算了。”终于发泄了怒火，王招男吸了一口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手上的钢笔随手一扔，消失在房间里。

　　程舟的家里。

　　躺在床上的程舟还没入睡，如果她的判断没错，今晚对于她来说，是个平安夜，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倒是你，自己小心点吧。”躺在床上的程舟突然想起早上何蕊对她说的话，和她最后不怀好意的笑容。

　　“舟舟，我关灯了。”程妈妈在她的身边躺下，歪过身子去够墙上的开关。

　　“好。”

　　是的，她以今天看到了同学尸体，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为由，跑到了她妈妈的房间。

　　宽大的睡衣底下，是程舟去五金店买的几块铁皮，拼拼凑凑，勉强给自己制作的简易的盔甲。覆盖了她的前胸，后背和四肢。虽然做工粗糙，但也聊胜于无。

　　她还不知道恶灵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杀她，但如果恶灵能够控制人的行动，那么拿着的武器反而会成为杀死自己的凶器，倒不如这样，遇到攻击时还能挡一挡。

　　夜深了，听着窗外的声音趋于平静，程舟的心却一点一点地提了起来。

　　她侧着身，看向窗外。窗户没关，窗外的树枝被风吹得左右摆动。临近深夜，小区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等等！程舟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怎么可能会一点声音也没有？

　　程舟屏住呼吸，伸手抓住母亲的手，慢慢转身。

　　一个女孩站在另一侧的床边，身形瘦弱，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脸上，只能隐约看见那双带着怨毒神色的眼睛和右脸的一大块黑色胎记。

　　王招男！程舟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立刻摇醒程母，同时往另一侧退。

　　而她身边被推了一把的程母也醒了过来，睁眼正好对上了王招男的眼睛。

　　“啊！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晚上好啊，程舟，程阿姨。”

　　“王......”程舟张嘴，却发现自己的无法发出声音，同时她的身体也失去了控制，停在床沿。

　　“你怎么进来的！”程母看着恶灵瘦弱的身子，胆子一下子又回来了似的，伸手就要去推。“你给我出去！年纪这么小就敢撬门入室抢劫吗？！”

　　手下是死人般冰冷而僵硬的身子，月光从窗外打进来，而女孩的脚底却没有影子。程母楞了一下，抬头对上王招男怨毒的眼睛。

　　“救，救命啊！”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程母急忙大喊，一边伸手拉住程舟，扯着她跌下床，摸爬打滚地往窗户边移动。

　　看来恶灵只能控制一个人。不能动作也无法开口，程舟只能任由程母扯着往后退。

　　“怎么在地上打滚呢？身上弄得多脏啊。”看着两人狼狈的身影，王招男嘲讽道。说完，便抬起手臂。程舟这才看见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满满地装着透明的液体。

　　“不过没关系，我帮你洗干净好了。像你这样恶心又肮脏的女人，用普通的水怕是洗不干净呢，所以，我还带来了给你特制的洗澡水哦~”王招男兴奋地笑了起来。

　　“舟舟，你怎么了！”程母转过身想拉她起来，发现程舟根本无法动弹。而她刚才的呼救，也毫无反应。外面还是一片宁静，就像是被分隔成两个空间一样。

　　“为什么要跑呢？我只是想帮帮你们呀。”

　　一阵寒意逼近，恶灵突然移动到两人身旁，身体紧紧靠着程舟，贴着她的耳朵委屈地说道。

　　“啊！”程母又发出一声尖叫，将程舟推进恶灵怀中，自己向房门跑去。

　　“哈哈，看啊，你妈妈好像不要你了呢！”王招男仿佛是看到什么有趣的画面，开口大笑。

　　程舟听着王招男的嘲讽没有任何反应。别说这只是游戏里设定的母亲，就算是她亲妈，在危险的时候把她扔出去当挡箭牌她也毫不意外。

　　而与此同时，刚想伸手开门的程母突然间僵住了身体，摔倒在地，手上还握着门把手。

　　在程母定住的那一刻，程舟发现自己可以活动了。

　　我该怎么办？跑？不，不行！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牵过程舟的，拉着她站了起来，走向程母。那是一只柔软细腻却十分冰凉的手。

　　不敢轻举妄动的程舟乖乖跟着她向前走，一边打量着她的背影。

　　黑长的头发，和她相当的身高，穿着一袭白裙，光着脚。在走路时，程舟突然注意到她的脚底有一道红色的印子。

　　那是什么？胎记还是，血？今晚已经死过一个人了？她为什么不直接对我动手，是想继续看戏，还是？

　　走到程母跟前，恶灵放开了她的手，扯出瓶塞，晃了晃里面的液体。

　　无色无味的油状液体，看来是浓硫酸。程舟的视线紧紧盯着瓶子。

　　“我想帮你们洗干净，又不想脏了我的手。你们说怎么办呢？”王招男歪着头苦恼地问道。

　　“不如，你来帮她洗吧。”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一般，向程母凑过去。“如果你用这个，好好地帮她洗洗澡，我就放过你，你说怎么样。”

　　说着就把手上的玻璃瓶递过去，瓶中的液体随着王招男的动作轻轻地晃动，歪斜的瓶口让其中的液体马上就要倒出在程母的脸上。

　　“好，好。”程母立刻点头，同时将手伸了过去，接过瓶子毫不犹豫地想泼到程舟身上。

　　就在这时，程舟猛地撞开恶灵，向门口跑去。然而，恶灵身子往旁边一歪，竟直接撞上程母，瓶子里面的液体倾倒出来，直直地泼向程母的脸。随着液体的流动，程母的从脸上开始出现大面积被腐蚀灼烧的伤痕，并且伤痕还在不断往下延伸，同时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臭味。

　　“啊！啊！”程母恐惧地流着眼泪，用手捂住脖子，被迅速腐蚀的喉咙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身后的程母不再发出任何的声音，而这一次，程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顺利地冲出家门。

　　“呵。”

　　离开家的程舟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轻笑，转头，已经不见恶灵的身影，只有打开的房门和倒在地上的程母。

　　恶灵这是放过她了？虽说刚才自己撞向恶灵，但她撞的方向并不是朝着程母，为什么恶灵会歪向她还直接将整瓶硫酸洒出来呢？她是故意的？程舟忍不住在心里怀疑。但程母的表现根本不像是认识王招男的样子，更别提和她结仇了。

　　第二天中午。

　　因程母的死亡，程舟在警察局待到正午才因没有杀人动机和没有足够的证据被放回。

　　回到家，程舟第一时间翻出她的手机。

　　8:00
　　关明宇：姐，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9:30
　　关明宇：你怎么没回我消息？不会出事了吧？

　　关明宇：你别吓我？！！看见了回话！

　　五人群聊：
　　白落落：程舟今天早上无故消失了，还有班主任也没来，她们很可能是遇到恶灵了。不过程舟的头像没有变暗，看来她还活着，只不过可能受了重伤，不然的话，新人遭遇恶灵没死一定会来找我们求助。下午一起去程舟家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关明宇：少胡说了，程舟姐这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董明明：我昨晚好像听见门外有很大的动静，好像警察也来了。但是我没敢出去。早上听人说是死人了，不知道死的是谁。

　　肖旭：今晚开始大家要小心，不要落单，恶灵已经开始对玩家下手了。越到后面的几天会越危险。

　　董明明：那怎么办？晚上我能和你们待在一起吗？我好害怕啊。

　　白落落：这才过了两个晚上，还没过去一半时间，你就撑不住了？等到了第四天，还活着再说。

　　班主任也死了？昨晚果然还是死了两个人。只是，昨晚怎么会轮到她呢？难道之前她所猜测的一切都是错的？恶灵杀人根本没有规律？

　　还是她在这个游戏里，还做过什么她没有发现的事？

　　没想出什么来，程舟决定先联系关明宇。

　　程舟：我没事，昨晚死的两个人是班主任和我在这个游戏里的母亲。

　　发完消息没过多久，程舟便接到了关明宇打来的电话。

　　“姐，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白落落他们俩还说你可能出了什么意外。简直就是放屁。他们俩就是巴不得我们全死光才好。”

　　“不过，为什么昨晚死的是你妈？她和王招男有关系吗？”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昨晚她的目标到底是谁？”

　　“可是，怎么会是你？不对吧。”
　　“这只能说明在我身上还有线索没有找到。我下午就在家里找找线索。你在学校也帮我打听一下关于我这个游戏身份的事情。”

　　“好。”

　　“现在可以确认的是，恶灵杀人是有限制的。比如说，一次只能控制一个人，每晚只能杀死两个人。死了两个人之后，就算她再恨我，也不能再动手了。只是，不知道她失手了一次会不会今天晚上继续？”

　　“那你不是还很危险？”

　　“嗯。”程舟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对了，你知道班主任是怎么死的吗？”

　　“我听说是因为失血过多死的。身上被划了密密麻麻的伤口，伤痕看上去是勾和叉的形状。”

　　“那就没错了。”

　　“什么？”

　　“你还记得前两个人是怎么死的吗？”

　　“关米楠因为她长得丑就欺负她，于是王招男就把她的脸整个撕下来。班主任身上的伤像老师在批改作业。陆小小曾经有提到过我们泼水什么的，所以昨天恶灵才会想对着我泼硫酸。”

　　“就说我被倒了一整瓶的浓硫酸死了，帮我诈诈陆小小，看看我们之前还做过什么事。还有，你这个游戏身份做过什么自己去弄清楚。”

　　“好，我知道了。”

　　“就这样吧，有消息再联络我。”程舟想了想没有遗漏什么，就挂了电话。

　　想到今晚可能继续面对恶灵，即使一晚上没睡，程舟还是强行打起精神来，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翻找。

　　和她自己有关的东西寥寥无几，但却找到了很多关于程母的身份信息。

　　在程母的社交软件里，满满的全都是她和别的男人撩骚的内容，挑逗的话语，性感的照片，还有别的男人发过来的转账记录。

　　其中，还有几条她和朋友的对话。

　　友人：程芳啊，听说你要和何晓忠结婚了？怎么了，玩够了决定找个老实人嫁了？

　　程芳：没办法啊，不小心怀孕了。本来想和他睡一晚把孩子赖过去要点钱的，没想到他说要娶我，还要把孩子生下来。反正年纪这么大了，这一行也干不下去了，正好结婚，让他养着我。

　　友人：还是你有办法。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都被年轻小姑娘抢了，不然我也按你这办法找个接盘的？

　　程芳：哈哈，你去试试啊。

　　除了这些，就是和何晓忠的聊天记录，约定了下个月就去民政局领证。

　　在抽屉里，还有好几盒套子，和压在最下面的孕检报告。大概情况是说因为之前堕胎太多次，而导致这一次又滑胎现象。

　　程舟又想起，昨晚恶灵多次的提起，肮脏，洗干净之类的话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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